莉莉引着她穿过护栏,走进一条小巷。拐角处她们碰到一个穿着破烂的瘦小男孩在垃圾堆里翻来翻去,听到她们的脚步声,小男孩恶狠狠地看过来,两只眼睛亮得吓人,神情却带着点窘迫和慌乱。
在这一刹那,南希仿佛看到了幼年的斯内普。
莉莉迅速地拉她走开。鬼使神差的,在和小男孩错身的瞬间,南希将口袋里的一块巧克力塞到他手里。
她们又拐入一条小巷,和先前那条如此相似,以致南希觉得她一个人来肯定会迷路。她们在蛛网一样的房子之间越走越深,最后,蜘蛛尾巷的标示终于出现了。莉莉拉着她迅速跑过卵石小道,在巷子的最后一间房前停了下来。
“到啦?”南希四下看看,想确定一下教授家的门牌号到底是多少——这在HP论坛是个未解之谜,19、23的众说纷纭。可惜她找了半天,也没发现类似门牌号的东东。果然魔法妈妈的设定就是强大,她都没写门牌号,这里怎么会有!
莉莉敲了敲门,南希缩到她背后,想来个恶作剧。
没一会儿听到开门声,然后是斯内普沙哑的询问:“莉莉?进来吧。”
南希迅速从莉莉肩上探出头去:“Surprise!”
哦,梅林,一个月不见教授又把自己折腾成这德性了:油腻腻的头发,菜色的脸,以及浓重的黑眼圈。
南希笑眯眯说:“西弗勒斯,我也来——”
“嘭!”
莉莉和南希吓了一跳,她俩被教授泼了一脸闭门羹。
南希立刻扑上去挠门:“西弗勒斯斯内普,看到我你就这么不高兴啊!你对得起我凌晨6点钟出发来看你吗?要知道我暑假期间从来没在9点前起过床!”
莉莉:“……”
莉莉震惊地看着伪萝莉撒泼。
过了大约1分钟,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斯内普嘴唇抿得死紧,把两个人让进去。这是个矮小的起居室,除了沙发、扶手椅、桌子和屋顶上简陋的吊灯,再没别的装饰或者家具了。起居室的一面墙连着一挂狭窄的楼梯,南希猜测楼上可能是卧室。
“坐吧。”斯内普冷淡地说,自己先坐在了扶手椅上。
莉莉拉着南希在沙发上坐下,关切地问:“西弗,艾琳阿姨好些了吗?”
“和往常一样。”
莉莉问:“我能上楼去看看她吗?”
斯内普点点头。
莉莉握了握南希的手,上楼去了。
“……呃,西弗勒斯,今天真抱歉,我想是我唐突了。我来找佩妮和莉莉玩,然后我又想到你家离莉莉家似乎并不远,就缠着莉莉过来了,你别怪她哦。”
斯内普似乎有些焦躁,胡乱“嗯”了一声。
“听莉莉说艾琳阿姨身体不好,你一直在照顾她,还要做魔药,三年级的教材有时间买吗?我明天要去一趟对角巷,可以帮你带。”
斯内普抿抿嘴:“谢谢,莉莉已经帮我买过了。”
“那魔药材料呢,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有。”
南希叹气:“我们是好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就像你给我补习魔药课,指点我练习黑魔法防御术,我也没觉得难为情啊。你这么干脆地拒绝我,让我以后还怎么找你帮忙嘛。”
斯内普无意识地拧着手指:“……我最近要做一批药,留着给妈妈在我开学以后用……”
南希微笑:“你写张单子,我买好之后让罗琳送过来。”
“好,”他找出鹅毛笔和羊皮纸,写完材料单,又犯愁了,“有办法让你代替我去古灵阁取钱吗?”
南希笑眯眯说:“哪儿那么麻烦,我先付账。等到了学校,你把斯拉格霍恩给你的酬劳直接给我就是了。”
斯内普叹气:“好吧。”
“你考虑过邮购魔药吗?”
斯内普摇头:“不。”
他想了想,又说:“魔药材料倒是可以邮购。”
南希笑说:“那不行,材料你已经交给我办了。嗯,我也觉得别人卖的比不上你亲手做的!你这么孝顺,艾琳阿姨很快会好起来的。”
斯内普有些黯然,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莉莉从楼上下来:“艾琳阿姨睡着了,西弗。”
“已经快中午了,你们回去吧,免得伊万斯先生和太太担心。”
莉莉说:“好吧。”
南希很严肃地叮嘱:“你记得按时吃饭,不要总靠魔药提神。”
斯内普勉强点了点头。
两个小姑娘离开蜘蛛尾巷,匆匆往莉莉家里赶。
“南希,艾琳阿姨的状况好像更糟了。”莉莉的声音很难受。
原著里并没有提教授的父母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去世的,所以南希心里也没底,只能安慰说:“艾琳阿姨还那么年轻,会好的。”
莉莉抹了把眼泪:“虽然大家都说老斯内普先生不好,对艾琳阿姨也不好,可是我看得出来,艾琳阿姨很爱他。”
这么说,教授的妈妈八成是个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南希对虐恋情深实在无爱,只好沉默。
两个人前脚回到莉莉家,后脚伊万斯太太就回来了,三个小姑娘都松了口气。伊万斯太太打发三人去客厅里看电视,自己开始准备午餐。
下午三个小姑娘得到伊万斯太太的首肯,在附近的小树林找了个阴凉地儿玩耍。附近有条波光粼粼的小河,还能看到远处的蜘蛛尾巷。南希猜测这可能是去霍格沃茨之前莉莉和教授“约会”的地方。
交谈之中她发现十四岁的佩妮其实并没有多厌恶魔法以及巫师,相反,她对此非常好奇,甚至是渴望羡慕。女孩子小时候大多做过灰姑娘的梦,穿着水晶鞋坐上老鼠拉的南瓜车,去寻找命中注定的王子。魔法在她们眼里通常就意味着奇妙、梦幻和童话。从佩妮躲在树后偷听斯内普和莉莉关于魔法世界的谈话,以及给老邓写信表示希望到霍格沃茨上学就看得出来,她曾经多么向往那个妹妹能去的神秘学校。
可惜,小孩子之间的龃龉有时候也会成为一辈子都难以弥补的嫌隙。小斯内普轻视麻瓜,所以就算他喜欢莉莉,他对佩妮也一点都不友好(不得不说教授不擅长人际关系),弄掉树枝打伤佩妮,和莉莉一起偷看老邓给佩妮的回信,讽刺她一个麻瓜还妄想去霍格沃茨;当然佩妮也不待见小斯内普就是了,说他出身“贫民窟”(蜘蛛尾巷),嘲笑他破旧不合身的衣服,因为老邓回信被斯内普和妹妹偷看而恼羞成怒,给了莉莉一巴掌还骂她是怪胎(莉莉好无辜),连多年后在十六岁的哈利面前提起教授仍说“那个可怕的小子”。
巫师和普通人对彼此的认知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不解和仇视经过漫长岁月的酝酿,愈发不可收拾。南希觉得很难说谁对谁错,这就像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之间的冲突:矛盾永远存在,而且难以调和。如果不能彼此尊重,那剩下的就只能是互相攻击。
和唯一的姐姐疏远甚至被姐姐敌视,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莉莉最后和教授分道扬镳,这未尝不是原因之一。
很快到了下午5点,蕾娜来接人。南希和伊万斯太太、佩妮、莉莉依依不舍地道过别,就回家去了。
“玩的开心吗,宝贝?”
“是的,妈妈。”
“可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妈妈,你眼花了。”
“哦,你这么说可真令人伤心。好吧,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再告诉妈妈也行。”
第二天南希就缠着泰迪熊爸爸去了对角巷,把教材交给泰迪熊爸爸去买,她则跑去买魔药材料。
“甜心,你买的都是什么呀,这么一大包?”
“是送给朋友的礼物啦,爸爸。我需要保留一点隐私,所以不要问了,不然我告诉妈妈你的小金库在哪儿。”
“好吧好吧,爸爸只是好奇嘛,你可千万别跟蕾娜告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明白为虾米起先南希被小斯泼了闭门羹咩?╮(╯▽╰)╭想象一下,房子破旧,人也邋遢(喂!),再加上小斯那鸡婆敏感的内心,哦漏,南希你起码事先打个招呼让教授拾掇一下自己嘛!
☆、37、在湖边 。。
把东西寄给斯内普,又过了没几天,就到8月31号了。但这天在国王十字车站,南希并没有见到斯内普。莉莉满脸难过地告诉她,艾琳阿姨于前两天陷入昏迷,斯内普向学校请了假,麦格教授已经准了。
南希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重回霍格沃茨以及今年可以参观霍格莫德的喜悦被冲淡了。
因为斯内普夫人的事情,莉莉和南希的整个旅途都很沉闷。中间劫盗者四人组来找过莉莉,尖头叉子开口闭口的鼻涕精把本就郁闷伤心的莉莉彻底惹火,魔力爆发的母狮子对着波特就来了个“统统石化”,还挥着拳头打歪了他的鼻子。自从发生过禁林事件以后,南希就不再帮劫盗者们打圆场了,于是她抱着手臂黑着脸作壁上观。最后格兰芬多级长来调停,才把劫盗者们赶走了。
莉莉喘着气说:“这个混蛋,我总有一天要把他扔到黑湖里喂乌贼。”
啊咧咧,那小哈可怎么出世哇。
南希拍拍她安慰说:“对这种人,无视才是最好的办法,让他自己蹦跶去。”
“我就是想揍人。”
“好吧,我看出来了。哈哈,莉莉,我得说,你刚才那一拳打得真漂亮。”南希绷不住笑出来。
莉莉也忍不住笑了。
“发泄一下,好点了吗?”
莉莉点头,抱住南希说:“南希,西弗真可怜,他爸爸过世刚一年,妈妈也……”
南希抚摸着碧眼萝莉那顺滑的红头发:“这是我们无法阻止的事,莉莉。死亡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可避免的。”连把灵魂切成生鱼片的伏地魔都不例外。
“……嗯,还有,”莉莉声音稍微开心了点,“我跟佩妮和好了,虽然比不上以前那种关系,不过我已经很满意了,但她还是不肯原谅西弗。”
正常,教授这个人,要想让不熟悉他的人待见他实在太有难度。“我想,西弗勒斯应该不在乎这个,我是说,反正佩妮不是他姐姐,对吧?”
“好吧,我也只能这么想了,”莉莉哭笑不得,“谢谢你,南希。如果不是你,我还以为佩妮真的厌恶魔法世界,把我当怪胎看,原来她只是羡慕我们。”
“佩妮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我也很喜欢她,当然我更喜欢你,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比较久嘛。都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不希望你们姐妹关系不和啦。”
夜晚降临的时候,南希和莉莉重新回到了霍格沃茨。除了新生,其他年级的学生都坐着马车回到了城堡。然后是和往年一样吵闹的分院仪式,对南希来说稍微新鲜一点的就是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安妮在一边叽叽喳喳说:“看到没,南希?那个像花朵一样漂亮的年轻女巫——费罗拉潘,就是我们的新DADA教授。”
南希点点头:“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巫,校长也忍心让她冒着诅咒的危险去教黑魔法防御术。”
安妮八卦说:“据说潘教授是个斯莱特林,斯拉格霍恩的爱徒,哦,我觉得她是条美女蛇。”
凯蒂也在边上插嘴:“男孩们肯定高兴疯了,想象一下吧,这么一位美女教授!南希,你为什么一点表情也没有?”
“哦,我是在想,距离我们能去霍格莫德还有多久。”
安妮回答:“大概在万圣节节前后我们才可以去。你如果想买什么,我可以托迪姆帮你带。”
迪姆是安妮的男朋友,拉文克劳六年级学生。
南希摇摇头:“没什么特别想买的,就是想去逛逛。”
安妮表示理解:“霍格沃茨的娱乐活动的确太少了,如果读的是麻瓜学校,以我们现在的年龄,每周至少能参加三次联谊会。”
南希干笑。
分院结束后,照例是老邓的新生训话,然后隆重介绍了费罗拉潘,礼堂里的掌声经久不息,还伴着高年级男生的口哨声,女生则没什么劲儿。
晚上的时候,南希考虑了很久,还是给斯内普写了封信,嘱咐他在照顾妈妈的同时不要忽略自己的身体,还说课堂笔记什么的等他回来了免费借鉴,最后安慰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空洞。她犹豫了半天,罗琳在边上无辜地等着,等她终于把信交给罗琳,安妮她们都已经睡着了。
三年级的学生除了一些必修课程,还有两门或或者更多的选修课,科目选择是在二年级复活节假期里完成的。当时南希首先排除的是占卜课,她不觉得自己通过水晶球和茶叶末能看出什么未来,更何况她知道的未来已经够多了;其次是那个麻瓜研究课,教材介绍的都是19世纪之前的普通人世界,让她这个曾在21世纪过了大半辈子的人又囧又雷,立刻否决之。最终她只选择了神奇生物和古代魔文这两门保底,为此还遭到好学的拉文克劳室友教育——拉文克劳从不缺少像赫敏一样的好学生,他们利用时间转换器,选修安排在同一时间的课程,把自己累得半死。
入学第二天拿到课表以后,南希看了看自己的课程安排,觉得很满意,就不慌不忙开始了新的学年。除了阿芙拉小美女偶尔找她抱怨抱怨卡梅隆为何神秘失踪,一切都和往年一样。
两个星期过去,斯内普一直没有回信。第三周的星期一早上,南希一边吃早餐,一边盘算着草药课的时候找机会问问莉莉,结果莉莉自己倒先过来了。
碧眼小美女神色很不好,南希直觉不妙,果然莉莉上来就拉住她,声音都快哭出来了:“南希,佩妮回信的时候说,艾琳阿姨她……她……”
南希拉她在旁边坐下:“什么时候的事?”
莉莉难过道:“上个星期,葬礼已经结束了。佩妮说爸爸和妈妈去参加了葬礼。可怜的西弗,他还不到十五岁。”
南希抱住她拍了拍肩膀:“……”虽然有点破坏气氛,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让她一个死过一回的人说“节哀顺变”一类的话,总是有点古怪。
9月下旬的时候,斯内普终于返校了。当时南希正在湖边看书,想趁着天气还不那么冷的时候多沐浴一下阳光,有个瘦长的人影打在她手中的书本上,她抬头一瞧,就看到了斯内普逆光的脸。
他又长高了,所以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