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鸭骑士- 第3部分

「哦，我说，卡墨尔，你真的不考虑换个伴儿吗？这个人曾经非礼过我，还对你有非分之想。我认为他有严重的不分种族发情倾向，你不觉得和这种人同行很危险吗？」

「闭嘴达克，你太吵了。」

某被誉为有「不分种族发情倾向」的人摇了摇头，感觉头顶著的鸭子窝得很稳很舒适。不是他神经大条，实在是从两人同行开始，这只鸭子便开始不停数落他的罪状都已经听到麻木了。至於头顶上的……没有多少重量，权当戴帽子好了。

咳，鸭绒帽，而且还会自动保暖，其实还不错。

「嘎嘎，智者总是不被认同的。」鸭子摇了摇头，挪动著找到个舒服的位置，很无奈似的盘起脖子休憩。

「卡墨尔，天好像快黑了，大概还有多久能到斯维亚呢？」似乎从镇子里出来他还没有到过城镇呢。

「斯维亚离这里算是最近的了，但也有差不多一天路程。今天大概要在树林里过夜了，明早起程大概下午可以到吧。」卡墨尔耸耸肩，「如果你想连夜赶路也可以，不过会途径野狼荒原，那里晚上是狼的聚集地，如果不想被吃的尸骨无存最好不要过去。」

「欸？要在树林里过夜，那是不是该找个休息的地方？」虽然他都是走到哪里随便窝一夜，不过正确做法似乎是要先寻找过夜的地方，呃，至少那本「外出旅行常识手册」里是这麽写的。

「是啊，前边不远有个山洞，很适合过夜。之前我和达克也去过几次，可能曾经是大型魔兽居住的地方吧，很少会有魔兽靠近，还算安全。」

「魔兽……很多吗？」他一路走来好像都没有碰到过呢，加上格里尼奇是龙皇庇佑之地，魔兽更是绝迹，至今他还没有见过活生生的魔兽呢。

「一般城镇的话是见不到魔兽的，但旷野中偶尔会遇到。旅行中在夜晚碰到魔兽是非常危险的，就算几率很小也不能轻忽。」

「原来是这样啊……」以前好像也大长老也讲过类似的话，不过因为只在书本中见到过魔兽，所以自然慢慢遗忘了。

「修古斯是第一次出来旅行麽？」卡墨尔突然回头。

「……是……」看到卡墨尔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修古斯有点羞赧，「我是不是很没有常识啊？」

「一点点。不过我很好奇，第一次出来通常不会独自上路吧？你要向西方去做什麽呢？」

「这个、这个──」修古斯欲言又止，「可以不说吗？」大长老叮嘱过他们不可以将使命告诉别人。

「当然可以。」卡墨尔淡淡的道，旋即加快脚步，走在修古斯前方，「我们快些走吧，要在天黑前到达洞穴，还要找到食物。」

「嘎嘎，你惹卡墨尔不高兴了，嘎嘎──」鸭子小声叫著，伸了伸爪子，继续稳当的窝在修古斯头顶。

是吗？卡墨尔……生气了？加快脚步跟在卡墨尔身後，修古斯有些弄不清心中突然浮现的怅然感到底是什麽。

洞穴干燥而温暖，地上铺著厚厚的干草，一些铁质器具摆放在脚落里，虽然因为长久没有打扫而蒙上灰尘，但也看得出来这里曾经被人精心安置过。

「达克，快些走，不要扭来扭去的。」卡墨尔拎著几只兔子走进来，前面鸭子达克扑楞著翅膀窜了出来。

「嘎嘎，鸭子本来就是这麽走路的。」一口气窜到修古斯面前，鸭子伸出单翅拨了拨地上的灰尘，「火生好了吗？嘎嘎，打扫得蛮干净嘛。」

「只是稍微打扫了一下而已。」拜蒂尔莉斯的洁癖所致，每次召唤前（不是念错咒语召唤错误的话）都要把周围的环境打扫干净才可以念咒语，所以他做这些事情做得很习惯了。

「卡墨尔，要吃烤兔子吗？噢，那真是一场灾难。」见卡墨尔拎起兔子凑上火堆，鸭子伸出翅膀遮住眼睛，很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想烤鸭子也不错，嗯？」

「嘎嘎，我什麽也没说，烤兔子好极了，非常好。」

「呃……如果不介意，可以让我来烤吗？烧烤的话我还是比较擅长的。」眼见著卡墨尔就要把兔子丢进火堆，修古斯连忙说道。最起码，他还知道烧烤前需要先剥皮和清理内脏……

卡墨尔耸耸肩，将兔子丢给了修古斯。

剥皮、清洗，去掉内脏，切块，然後穿上烤架，他现在很庆幸有跟依休斯学过如何烧烤，不然吃直接丢进火里烧的兔子……修古斯打了个冷战，不知他还有没有命活到成为龙骑士？

架子上的肉慢慢溢出油脂，肉类特有的香味儿散发开来，修古斯拿著调味料撒上去，顿时一种引动人食欲的肉香在洞穴中弥漫。

「应该可以吃了。」翻动著一串兔肉，修古斯说道。

「哦，嘎嘎嘎，太好了可以吃了！」鸭子兴奋得大叫一声，猛地窜起来叼走一串兔肉卧到干草堆中大块朵颐。

吃……烤肉的鸭子？

「卡墨尔，达克，是鸭子吗？」

「当然，它那样子也不像鸡吧。」

「……」修古斯无言，看了看动作娴熟的撕扯著兔肉的达克，它……真的不是什麽形似鸭子的魔兽？不过话说回来，能够口吐人言的鸭子也应该不是正常的鸭子吧。

「修古斯，肉快焦了。」

「啊？哦！天啊！」手忙脚乱的拯救下来快要冒烟的兔肉，修古斯尝了尝，幸好只是稍微酥脆一些，并没有到焦的地步。

「味道不错。」接过修古斯递来的兔肉，卡墨尔小口吃著。不知道为什麽这个人就连吃东西都透著一股子优雅的味道，让修古斯有点看呆了。

「嘎嘎，味道好极了。」吃了满嘴（喙？）油腻的鸭子凑了过来，窜到修古斯旁边，讨好的蹭了蹭脚掌：「那个……可以再来一块吗？」

「好……」意识到自己竟然看卡墨尔看到失神，修古斯有些尴尬，心中暗暗庆幸有鸭子的打断，挑了串大些的肉串拿给了鸭子。

「哦，修古斯，和你一起上路真是个明智的决定，嘎嘎。」

……现在不怀疑他有不分种族发情倾向了麽？

看著欢畅进食的鸭子，一瞬间，修古斯有种把肉串抢回来的冲动。

「欸？你不饿吗？」

诱人的香气扑入鼻中，修古斯猛然回神，盯著差一点就和自己鼻尖亲密接触的肉串，才发现是卡墨尔举了一串兔肉要递给自己。

「谢谢。」扑通、扑通，心跳悄悄加快，修古斯接过肉串咬了一口，很香，但满脑子浮现的却是卡墨尔修长的手指执著肉串的画面。奇怪，他这是怎麽了？难道、难道是想要吃排骨了吗？

不知不觉神游到了奇怪的方向，修古斯下意识的吃著东西，几只兔子很快被二人一鸭消灭掉。

卡墨尔倏的站起，修古斯有些反应不及的怔怔看向他。

「吃完了，先把火堆灭掉。这里没有什麽野兽，但是干草很多，非常容易著火。」

洞穴里铺满了干草，只有火堆旁清空了一小块，但若是无人照看，在这种地方生火确实非常危险。

也许是刚刚用餐结束，卡墨尔的唇呈现比平时略深些的红色，一张一合间洁白的牙齿隐约可见。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修古斯有些慌张的站起来，说道：「让我来吧，我是水系魔法师，灭火刚好。」说著，便凝聚起魔力，向著火堆挥去──对身为魔导士的他而言，这种简单的水系魔法是不需要咒语辅助的。

然而预料中的水柱并没有出现，一阵炙热感由手指处传来，待修古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著数个细小的火球朝著火堆飞过去，有些甚至越过了火堆飞向旁边的干草。

哦，天啊，修古斯下意识的捂住眼，只听到劈啪一声，洞穴内的温度立即开始攀升。

卡墨尔大叫一声「灭火」，修古斯这才想起补救。二人一鸭一阵折腾，奈何洞穴内全是干草极易燃烧，不多时便愈燃愈烈，浓浓黑烟涌出，逼得他们只能退出洞穴。

「呃……」看著仍旧在冒烟的洞穴，修古斯不知该说些什麽。「我，其实想用水球术来的……」

「结果成了火球术？」卡墨尔挑眉，即使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动作依旧优雅。

「好、好象是──」奇怪，虽然他经常记错咒语，但这种属性完全相反的情况还从没发生过呢。火球术虽然只是初级火魔法（以他的水属性体质也只能使用初级火魔法），但要求使用者心中必须有躁动的意识，他的心难道已经躁动到这个地步了吗？好奇怪，当时他在想什麽？似乎是，卡墨尔的唇……

「嘎──嘎嘎──修古斯你太过分了，我差点就成了烤鸭！」鸭子大叫著扑上修古斯的肩膀，伸出被烟熏黑的翅膀在他眼前晃当，「你看、你看，再晚一点出来我就被烤熟了！」

「呃，实在……抱歉。」

「算了，下次小心点就好。达克，下来，你浑身都是烟灰。」卡墨尔拎住鸭子翅膀将它从修古斯肩上拎了下来。「看样子洞穴是不能住了，今晚只能在林子里过夜了。」

「都是因为我……」修古斯低下头，他知道自己一直都乱七八糟的，魔法虽然不错但经常会凸槌，以前自己不怎麽在意，但现在害得卡墨尔也要跟著露宿……

「好了，与其自责还不如快些找到过夜的地方实际些。来吧，修古斯，就当作弥补，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好。」看著卡墨尔含笑的眼眸，修古斯应道，低落的心情瞬间扬起。

「哦哦，这里还是那麽热闹，嘎嘎嘎。」

古老的斯维亚小镇，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已经有了斑驳的岁月痕迹，但道路两旁热闹的店铺却将勃勃的生机注入古老的小镇。这个以美酒闻名的小镇四处飘散著浓浓的酒香，映衬著古旧的建筑别有一番风情。

「三十年份的波瓦红葡萄酒，再不抢就没有啦──」

「直供皇室的维季酒，一年才能买到一次哦──」

「甜心波尼酒，快来买哟，老少皆宜饭後必备──」

行走在各式各样的叫卖声中，修古斯颇为新鲜的左顾右盼，这就是盛产酒的斯维亚镇麽？果然似乎到处都充斥著酒香呢。他有些好奇的凑上一个摊子，金黄色的酒液映射著太阳的光芒，随著微风吹拂，细小的波纹荡漾开来，似乎洒满了阳光的碎片。

和卡墨尔的眼眸，一个颜色呢……

「欸？你对这个感兴趣？这可是很烈的哦。」

耳畔突然响起卡墨尔的声音，呼吸的热气拂过耳边，修古斯猛地跳开，「这、这酒的颜色好漂亮……」

「嗨，小夥子你真识货，这可是我家婆娘家传的美酒呢，独一家的波尼卡酒，要一年才产这麽一小瓶呢。」摊主热情的凑上来，捧起瓶子举到修古斯面前，「闻闻这味道，多麽纯正，带上这瓶吧，你绝对不会後悔的。」

「唔、嗯，好。」被摊主的热情吓了一跳，修古斯犹豫一下，问道：「这酒怎麽卖的？」

「八个银币，你要知道，这可是一年只有一瓶的呢。」

「哦，好。」转身要去自己的大包袱里摸银币，伸出的手却被卡墨尔一把抓住。

「等等。这酒性烈，一般人是喝不了的，你酒量如何？」

「我、大概还可以……」他很少喝酒，想要这酒也是因为它的颜色……

「那最好还是不要这个了，酒量不是特别好的话一口就能醉倒的。如果想尝鲜倒不如拿这个。」卡墨尔拎起摊子另一边的小瓶，「棕尼斯特，蛮适合配餐的，也算是斯维亚的特产酒之一。」

「好……」

付了钱，将酒瓶也塞入自己庞大的包袱，修古斯跟在卡墨尔身後继续前行。只见卡墨尔熟门熟路的来到拐角处的小铺子──这铺子开在拐角处，恰好被两边突出屋檐的阴影遮蔽，加上铺门是近乎黑色的深棕木头所做，如果不是卡墨尔走进去，修古斯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注意不到这里竟然有家店铺。

「这家的葡萄酱很不错，不错到……可以让人忽略某些事情。」卡墨尔掀开门帘，走进了铺子。

跟著进去的修古斯还没来得及询问「某些事情」是指什麽，就看到一坨，呃，一堆，或者一个？黑乎乎的物体蠕动著向他们靠近。

「嘎，怪物，嘎嘎嘎──」鸭子大叫著，扑上修古斯的头顶，扁平的蹼胡乱踢动，没几下就把修古斯的短发弄成了鸡，呃，鸭窝。

「哦，现在的人太没有礼貌了，什麽叫做怪物！」黑乎乎的物体发出苍老的声音，慢慢蠕动到他们面前，修古斯这才看清原来他身上堆栈了很多很多黑布，加上店内昏暗的灯光，不仔细看会很难分辨究竟这是什麽物体。

黑布堆中伸出了两只枯柴般的手，拽了拽布料顶端，两只黑亮的眼睛从布料间隙中露了出来。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埃里，客人有什麽需要？」

「来两罐葡萄酱，要春天制作的，最纯的那种。」

卡墨尔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接过葡萄酱直接付了钱，不等埃里蠕动著靠近便拉著修古斯走了出去。

「欸？卡墨尔经常来这里吗？那个老伯（听声音像）似乎有事情要说耶，这麽走掉没关系吗？」

「嘿，如果你不走现在应该是和埃里讨论他身上哪块布料颜色比较豔丽了。」

「啊？」修古斯张大嘴，那位老伯身上的布料似乎都是黑色吧？怎麽能比较哪个更豔丽……

「所以，如果不想被他纠缠就要趁他还没开口赶紧走。拖著那麽些布料，埃里的行动很慢。当然，你可以不搭理他，据说他比较这些布料已经十几年了，至今还没有找到最突出的，不过一旦他开了口却没有搭理他，下次他就会拒绝出售葡萄酱。这麽美味的酱可再也找不到第二家了。」

「卡墨尔很喜欢这个葡萄酱？」虽然刚认识不久，但感觉卡墨尔不是特别在意吃的人呢。

「呵，这个麽──等下你尝尝就知道了。」

「嘎，卡墨尔，你现在处於不正常的亢奋状态，嘎嘎。」鸭子站在修古斯脑袋上挥舞著翅膀，「就是因为这个奇怪的葡萄酱吗？难道这东西有让……亢奋的作用？」

「闭嘴达克，或者你想参观一下斯维亚镇的屠宰场？」

「哦，不，鸭肉一点也不好吃，而且我很塞牙──」声音渐小，在卡墨尔的瞪视下鸭子达克用翅膀捂住喙，消音了。

两个人一人拎著葡萄酱，一人头顶鸭子，就这麽逛荡了大半个斯维亚镇。夕阳渐渐隐没的时候卡墨尔带著修古斯来到镇子东头的旅馆。也许是头一次到格里尼奇之外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