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姬(原名:指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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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姬(原名:指甲情)-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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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嫫嫫窒了一窒,与身边的嫫嫫相视一眼便不再说什么,众婢行礼退下。

  “谢谢…”

  我跳下地向他道谢,不论我是不是处子也不能让她们这么验,太不把人当人看了。可是,他为我网开一面免去这个规矩,就那么笃定我是处子?虽然我的确是。。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八章(1)
俞嫫嫫身份地位比年嫫嫫高出许多,任年嫫嫫怎样凶悍霸道也不敢与她造次。平日在侍女、丫鬟面前横行惯了,这一回遇上令她没辙的事便生出一肚子火,也不管主仆尊卑对我厉声训斥起来。

  “骑马,骑马,骑出祸子来,好了!我说姑娘,早先时候你怎就那么闲不住?闲不住你给老婆子说啊,有的是法子让你忙起来!”

  青儿走到我身边维护道,“事儿都已过去,嫫嫫你就别再念叨姑娘。”

  我点着头,对,那么久的事了还提。再说骑马和俞嫫嫫来验身这事儿有关吗,干嘛搅在一起朝人发火。

  见我委屈又不解,青儿忍不住说道,“姑娘,其实那会儿…啊!”

  “住口!”年嫫嫫狠狠揪了青儿一把,看着我没好气地说,“这时候再对你讲这些有什么用,说着就来气。青妮子走,搬东西去。”

  两日后我搬出少君的寝殿,住进了凤袭殿。我头一回知道在少君的寝殿之外还有这样一处宽广的住邸。不过说起来我能涉足的范围总是被限制在一处,明府的全貌至今还未有幸窥见。

  凤袭殿的构造和之前住的寝殿大为不同,按青儿的话说我在少君那儿住的是狭小的客房,这里才是属于我的安身之所,理所当然要宽敞奢华许多。确实是宽敞得不得了,移开睡屋里的屏风我能在空地上随意翻跟头,抬头望天花板忍不住感叹,上吊也要比别家多用一丈白绫。

  受伤卧床的时候每日要睡去六七个时辰,伤愈也养成了嗜睡的恶习,这一日忙着搬家午觉也没睡。入夜我早早有了困意,正要铺床睡觉,年嫫嫫搬出了一个旧木箱。

  “压箱底?”那是什么,我看向青儿,青儿摊手表示不知。

  年嫫嫫笑得一脸春花,“这些原是备着留给我的小孙女,现下姑娘用得着便先给你用用。”她边说边在箱里翻找挑选,刚拿起一个像是泥偶的东西,见青儿在边上站着又赶紧放了进去,生怕青儿给瞧了去。“去去去,给嫫嫫端杯茶来。”她撵走青儿,拿起一本厚厚的大书朝我走来,“虽说少君已有两位夫人不会不懂,但姑娘若是什么也不知怎服侍得好。”

  我被推上床坐好,厚皮大书放在手边。春…春…欢?还没仔细辨认出书皮上的两个字,书就被年嫫嫫翻开…

  瞪目盯着那半裸下身的一男一女半晌,猛地合上书丢开,“您还是留给小孙女吧。”

  年嫫嫫阴了脸,蛮横地拉过我的手把书摊在我手中,“老婆子也不想多事,可与姑娘绑一块儿那便是一荣俱荣,听老婆子的不会有错。”说完她走到一旁坐下,拿起绣篮里的东西开始穿针引线。

  青儿把茶端来,见我手中有本书好奇地问,“姑娘在看什么?”刚想走近床边就被年嫫嫫的针给扎了回去。

  我偏开头拒绝,“我不想看。”这东西,任谁也不想看。

  “好。”年嫫嫫拿起绣布绣起来,青儿在边上为她劈线。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来,“咱在这儿陪着,今晚看不完那还有明日,明日看不完还有明晚,明晚也看不完再继续,直到姑娘看完看仔细了为止。”

  “我想睡…”

  知道反抗无望,嘟哝了一声翻开书皮看也不看便翻到下一页。

  谁知埋头刺绣的年嫫嫫头顶长了眼睛,“有在看吗?”

  回到上一页瞟了一眼又翻到第二页。

  “左右两页儿都看过了?再看,我让翻页儿才行,眼睛给我看仔细看清楚。”

  我无言以对,翻回再看,直到我把左边一幅的床穗子也数清楚了年嫫嫫才道‘翻页儿’,一边看着一边掂量这样厚的书要看多久。睡意很快全消,任谁看着这东西也不可能睡着。虽然不厌恶它是不对的,可确实感觉没那么讨厌…

  “打从玉夫人和铁夫人入殿,少君每月只招她们侍寝一回,姑娘可有想过为什么?”

  我抬头蹭了蹭微热的脸。为什么?看了看面前的书,脸有些抽搐,嫫嫫该不会是想说两位夫人‘服务’质量不高吧?

  年嫫嫫清了清喉咙道,“床第间太过拘谨也不好。”

  当真是,我颓然叹气。青儿登时炸红了脸,这下她该知道我在看什么了吧。

  大约是觉得在一个伺候人的侍女前没什么好避讳的,年嫫嫫不再避着青儿,畅所欲言。

  “起先几回可能会疼,过不久就会好的。不过这事儿各人不同,有的疼得要岔气,有的并无感觉。姑娘记着,若是很疼那便要忍着说不疼,若是不疼那可就要装出疼的样子。”

  “啊?”青儿大为不解,“嫫嫫你说这,到底是要说‘疼’还是‘不疼’啊?”

  年嫫嫫骂道,“木头脑袋,当然得是疼,但也不能因为疼就搅了官人的兴致。”

  “我要叫他官人吗?”我涩嘴问。

  “不妥。”年嫫嫫摇头,“该称官家才对。”想了想她又道,“两位夫人唤‘少君’,姑娘也这么着吧。”

  年嫫嫫言出必行,一直监视我把那本书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才准我就寝。末了她竟还想问我读后的‘心得’与‘感想’,我能说的只是,无奇不有。

第十八章(2)
喜庆的日子到来,早晨先是来了一拨人。

  女官引荐,“这两位是许才人和赵才人,今后就在夫人的殿里服侍少君和夫人。”

  两名衣着鲜艳容貌艳丽的年轻女子朝我行礼,“妾身给夫人道喜了。”

  才人,不也是他的妻妾嫔妃吗?为什么也要给我行这大礼?

  我正不知如何应话时,年嫫嫫淡道,“免礼吧。”

  两位才人之后还有六个教引嫫嫫、三个和青儿一样的近身侍女,以及散役若干。

  而后婚庆穿的冠服呈上,年嫫嫫一见那金翠珠玉嵌镶的九翚四凤冠便欢声叫道‘果真是夫人’。不仅是她,我也有一种鸡犬升天的感觉。不过是一个给他侍寝的女人,这样的待遇规格是不是太高了?

  少君收纳夫人自然不会像寻常人家娶亲那样放炮竹拜天地,我穿戴打扮妥当之后被众人簇拥着从凤袭殿带到他的寝殿,这便算成了。

  从梳头、穿衣、上妆一共化去了近半日的光景,却只是为了他进屋来掀起盖头看那么一眼,之后他便出去接受宾客和下臣的朝贺,而我则可以褪下一身累赘洗个热水澡。

  “夫人就算不能见外客,但凤袭殿的那些命妇也不来拜见,合适吗?”年嫫嫫不满地抱怨着。

  一旁的嫫嫫侍女跟着她义愤填膺,我和青儿哭笑不得,看来这嫫嫫真被那顶九翚四凤冠给冲昏头了。

  洗香浴、擦香油,弄完之后又给我穿上了薄得能透视一切的纱衣。

  “这个红不好,换一件颜色深点儿的,把夫人衬得更白皙些。”

  “能不能找件厚实的,有点凉。”我故意打了个哆嗦。

  青儿和这房里的女官每人拿着一盒香粉在床上又吹又撒,“要不夫人先躺一会儿。”

  年嫫嫫反对,“那哪儿行。”

  “受了凉怎么办?”

  嫫嫫想了一下道,“那夫人先把喜被盖上,少君进房定要起来迎接。”

  “恩。”

  离开前年嫫嫫交代了许多,临走不忘重复,“记住老婆子说的话了吗?”

  我点着头。欲拒还迎,欲推还就,不能不疼,也不能不太疼……她在耳边念叨那么多遍想不记住也难。

  “夫人。”

  还有什么?

  嫫嫫重新回到床边,略显苍老的手抚了抚我的头发,笑意里像是有两分苦涩,“一定要留住少君的宠爱,往后的日子还很长…”

  还是同样的话,我连连点头,心里埋怨她太唠叨了。

  ※

  人都走了,空荡荡的内室只剩下我一个人。看了几眼喜桌上的‘枣、生、桂、子’拍拍肚子扑躺在宽大的喜床上。

  借着红烛的光注视着双手,两个多月过去指甲持续长着已修剪过多次,小指和无名指留了半寸长,青儿给画上了几朵凤仙花…

  就这样顺从地过下去吗,顺从地留在明府,顺从地做他的夫人,顺从他人为我定下的命途…

  饥渴、疲惫,就在我快合上眼时一片阴影遮挡下来,盯着它看了很久蓦地抬起头。

  “少君?!”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已脱下红衣换上了素色的睡袍,发冠卸下,散披在肩头的发丝还有湿意。

  卧趴在床的我刚想起身他便在床边坐下,接着是…痒…他在摸我的脚踝…脚踝的疤…那块剑疤。

  “疼?”

  我摇头,不是疼,是痒。

  飞快把脚缩回被窝,马上又被他拽了出来。温热的掌心覆在小腿肚上更是痒得我想揣人,好在那手很快离开了小腿儿…只是…只是又到了腿弯,我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可下一刻就再也笑不出来。手沿着腿伸进了喜被…

  光线暗了,床帐垂下遮去了大片灯光。

  喜被让他拉过去了一些,我主动谦让全推给了他,一见自己几近没穿的样子又后悔了。缩到靠墙的一边,背过身去,随即被他转过来,深呼吸两口气准备面对将要发生的事实。

  “我…我可能服侍得不好…”

  “好不好由我来说。”

  耳边的低语令我有想逃的冲动,他在笑,这样的他,这样的他…不是他…

  奇怪…诡异…惊悚…难以想象…为什么我要和他脱光了衣服贴在一起?

  “张开些,别怕…”

  不怕才有鬼,为什么男人和女人要有这种恐怖的行为?

  欲拒还迎,欲推还就,全忘了。

  “等…等等。”伸手将他推开一些,咽了两口唾沫问,“会不会…疼?”

  他拨开沾在我脸上的发丝,回道,“你可能不会。”

  我可能不会?为什么我可能不会?好歹我也算他的夫人,他能不能别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我还想说什么,他的唇覆了下来,双臂逐渐收紧…

  他…他…这…这…

  停…停停停!针扎进肉里,没可能不疼的吧——————!

第十九章(1)
游魂如果找不到依附,会在空气中逐渐消散…

  天微亮我便醒来,不过是觉得气闷吐了口气,身边的人就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他略带责怪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好眠,许久之后突然开口,“会疼吗?”

  我实话实说,“针扎进肉自然疼。”

  “针…”

  睡意侵袭,他含糊地重复着,就在我以为他睡着时一只大手伸来不留情地敲在我的脑门。痛,痛得我泛起泪花,钻到鸳鸯枕下呜咽呻吟。他似乎也觉得下手太重,忙掀起枕头查看我的伤情。

  “我想我可能活不下去了。”抱住他的大手恣意淌泪。

  一直都知道,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人怎活得了千年,身体不会衰老不代表就能永远活下去。人如蝼蚁,生命脆弱得不堪一击。最初坚信只要活着就能再见家人,即使无望的思念年复一年地消磨淡去也不曾动摇过,因为信念已成信仰。或许历经长久岁月之后已不记得当初是为了什么想要活下去,但只要有这个信仰支撑就够了。时间的沙漏停滞,我的生命永远不会衰亡,所以我要活下去。

  如果我也和平常人一样终会老死,我为什么还要活着,活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信仰被击碎了,我失去了依附,像个游魂似的彷徨迷茫,安静地接受一切,等待消亡的那一刻到来…

  “哭是为什么?”他抚着我的肩轻声问。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哭,我在伤心什么,我在不舍什么…

  “至少,等一等我。”他叹了口气,“前朝律制,帝崩妃嫔殉葬,也许很快…”

  心中只想着有人做伴,已然头脑不清的我欣喜地问,“有多快?”

  他铁青了脸,“天明便随了你的意!”

  “我困了。”抱住他的手闭上眼。

  不舍的是他。

  我能这样想吗,我等着为他殉葬,他做我的家人我的亲人…

  呵,真是像祈公子说的,我到底是长不大。

  ※

  辰时,侍女嫫嫫在外室道喜,接着起床穿戴、用早膳,然后与他分道扬镖。上辇轿前又看了他一眼,往日只觉得他一贯待人冷淡,而今才感觉出他在这人前人后判若两人。好在性子使然他的表情本就不多,不然整日强迫自己绷着那一张脸别提有多难受。

  “夫人你的额头?!”侍女悠荷的尖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头疼,刚刚洗梳的时候青儿和年嫫嫫已经叫过一次。

  “没当心给撞的。”我再一次解释。

  哪只这小侍女紧追不放,“怎不当心啊,撞哪儿了?”

  撞你家少君拳头上了。

  我随口说道,“床头。”

  “夫人!”

  青儿赶忙捂住我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所有的人都在掩嘴忍笑。我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引人误会的话,急忙钻进辇轿拉下布帘。

  回到凤袭殿便是昨日年嫫嫫所愿的事,凤袭殿的才人、侍女官等命妇前来朝贺,随后是东殿和西殿的两位夫人来道喜。我木然地望着面前的人来来去去,不断地微笑点头,半日下来感觉比一整天劈柴还累。

  隔日起床屋里只有悠荷、文秀和珍珠三人,一问才知青儿这日不当值。从早上开始年嫫嫫就带着另几个嫫嫫侍女在外室和正厅穿梭布置,说是要把摆设弄来衬我的身份。

  一个人在屋里没人说话闷得慌,起身走出门吹风,可站在门口却不知往哪儿走。

  “夫人在看什么?”

  我望着不远处独立的一座台榭楼阁回道,“那里看风景应该不错。”

  “夫人喜欢那就去吧。”珍珠马上扶托我的手准备朝那儿走。

  我摇头,“打扰人不好。”

  悠荷道,“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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