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清云离去之后,拓拔寒自己也没有搬回去,这个寝宫就这样空置着。
几乎是迟疑了一下,拓拔逸才重新抬脚往寝宫走去。
寝宫的房门是打开的,两个侍女一边在里面一边轻言笑语,一边打扫着房间,看到缓步踏进寝宫的拓拔寒,急忙放下手里的抹布,齐身道了一个万福:“奴婢参加皇上。”
听着侍女从小到大已经听惯了的自称,拓拔寒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在这个寝宫里,他听得最习惯的自称应该是我。
“下去吧。”
一边满意的打量着这个保持着整洁的寝宫,一边沉声吩咐那两个侍女。
等她们退下去之后,拓拔寒的嘴角噙着的笑意就更加明显了。
甚至是轻笑了一声。
他想到的是月清云那双让他不知道到底改去恨还是该去爱的大眼睛。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在心里可以这样惦记着一个人。
更没有想过,怎么会明明被一个女人气得只想杀了她的同时,心却在下一刻强烈的为之颤动。
这样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那个月清云睁大眼睛看着他的时候,还是手里点着凤冠斩钉截铁告诉他,她是他的救命恩人的时候?
又或者是在那如银泻地的杀人夜里?
到了现在,拓拔寒回想起来,他原来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被那个笑盈盈的丫头气得差不多背过气去,就是没有杀死她,原来是如此可笑的一件事情。
为什么当时他就看不清他自己的心?
比起现在看不到那双大眼睛,月清云当初打他的情景,竟然也变成了一种幸福。
就算是再重,最起码人在他身边。
很多时候,难道人真的要失去了一样东西之后,才能看得清她的在心里的感觉?
出兵北辰19
很多时候,难道人真的要失去了一样东西之后,才能看得清她的在心里的感觉?
转身走到桌子边坐下,手指轻抚过月清云曾经用过的茶壶,心里说不出是怒意还是难受。
那天他将殷太后送回她居住的佛堂,匆匆忙忙赶回这里,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寝宫的那种感觉,一如现在。
那个月清云用她的笑颜,肆无忌惮猝不及防地将他的心一把抢走,就像是一个强盗一样。
然后连一点预兆都没有,就用最快的速度逃得远远的,再无音讯。
在这个人海如潮的世界上,让拓拔寒根本就无从寻觅。
最后只能是把所有的希望放在南陵国。
拓拔寒嘴角的笑意更甚,伸手将桌子上的茶壶拿起来,悠悠的说道:“你这个小强盗,这一回是你自己跑回来的,被抓住了也不要怪我。”
一直派了打量密探集中在南陵国都城的他,一旦月清云真的现了身,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消息?
也是托了月清云的福,那些密探源源不断将她的消息送回来的同时,也让他心里对南陵国的战事清楚明白到了极点。
那封军情上写的一切正常,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他所有的情报,就是月清云已经率兵到了北辰国境内。
拓拔寒的轻叹了一声,要是驻守在南陵国那些异常军情是真的,那么,那些密探回报过来的,那个在月清云身边,带着面具的神秘幕僚就是应该已经死了的拓拔逸。
只有拓拔逸才能让那些出兵南陵国的将领反戈,而且有能力从各种渠道封锁着消息。
若不是他派去找月清云的密探,只怕这一次就是死到临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心里突然想起一件事,微微皱了,侧脸看着依旧摆在博古架上面的青花瓷瓶。
犹豫着,站起身走到博古架前面,伸手伸向青花瓷瓶。
他虽然不知道月清云为什么一定要离开皇宫,但是到了现在,却是清楚她一点都不喜欢素清。
出兵北辰20
他虽然不知道月清云为什么一定要离开皇宫,但是到了现在,却是清楚她一点都不喜欢素清。
或者准确的说,应该是憎恨素清。
月清云就要回来了,这个寝宫是她的,他决定还是将这个青花瓷瓶移开。
手指刚碰到瓷瓶的边缘,门外就响起一声轻轻的呼唤声:“参见皇上。”
听到这个声音,拓拔寒的嘴角的笑意就消失了,手改拿为拂,轻轻的划过青花瓷瓶上的花纹。
微微停顿了一下,才转头侧脸看着站在门边的素清。
“你怎么来了?”
语气,一如以前的温柔。
却带了一丝隐隐的不耐。
殷太后一直用心情不好为借口,执意留下素清在宫里和她做伴的事情,就已经让拓拔寒头疼了,而素清时不时的出现,或端茶送水,或捧来一碗滋补的羹汤,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这些事,除了侍女之外,本就是只有妃嫔才能做的。
而本来是玲珑心的素清,在这个事情上,却是怎么样说,她都像是不明白一样,执意的向他追寻着以往的誓言。
不要名分,什么都不要,只是希望呆在他的身边。
因为,她爱他。
却忘了,有些事情一旦变了,就再也回不去。
而且,到了现在,拓拔寒亦突然发现,他已经记不清楚原来他对素清的誓言,是因为他爱她,还是因为青梅竹马,因为对她和她父亲心存太多的感激,才造成爱她的错觉了。
当时包括现在对素清的感觉,和自从在宫墙处误打误撞看到了月清云之后,对她那种恨到了极点,爱到了极点,也思念到了骨髓的感觉不同。
是一种说不出来,什么都掺杂着的感情。
与其说是爱,还不如说是亲人更确切。
素清嫁给拓拔逸的时候,他不能说不伤心。
一个女人因为爱他,为了保全他和他母后的性命,被逼着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这样的一份情,他怎么能忘。
出兵北辰21
一个女人因为爱他,为了保全他和他母后的性命,被逼着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这样的一份情,他怎么能忘。
就算是到了现在,他又怎么能不凡事包庇着她?
更不要说,素清的父亲。。。。。。
素清飞快的瞄了一眼拓拔寒手掌拂过的青花瓷瓶,眼睛亮了一下。
拓拔寒这个举动,在她看来,是没有忘情的举动。
随即低下头,掩饰着眼里出现的笑意,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托盘,轻声说道:“我担心皇上的身子,特意亲手炖了一点。。。。。。”
拓拔寒听着素清的话,突然想起月清云在这里,曾经当着素清的面,含笑骂他是一个瞎了眼的人,不由轻言了一下嘴角,直接轻声打断素清的话:“其实,朕并不是一个瞎子。”
他的话,让素清的脸色顿时苍白了一下。
猛地抬头看着站在青花瓷瓶旁边的拓拔寒,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拓拔寒说完这一句之后,却不再说话,只是随意的笑笑。
到了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个人一旦看清楚了一个人,只要那个人不是傻子,不管是她骗人隐瞒的手段再高明,在他的眼里,所有的心思只是一目了然。
一如现在的拓拔寒,就看得很清楚,素清虽然口口声声说不要任何名分,但是心里对那后位却是惦记着的。
要不然她当时也不会对月清云有那么强烈的仇视。
一定要将月清云杀死。
心里更是清楚,殷太后之所以执意要素清留在皇宫里,也一定是素清用了一些办法,让殷太后故意如此。
若是可以选择,殷太后当然希望素清做他的皇后。
原因,就是和他一样。
只是他已经看得太清楚,而殷太后至今还是被蒙在鼓里,依旧以为素清还是原来那个清纯的小女孩。
看着素清望着自己那双眼睛,拓拔寒突然之间发现月清云骂得还真的是对的,他以前就是一个瞎子。
出兵北辰22
看着素清望着自己那双眼睛,拓拔寒突然之间发现月清云骂得还真的是对的,他以前就是一个瞎子。
在这个世界上,特别是皇宫里面。
每一个人都是带着一副面具活着,只是有人的面具让人分不清真假而已。
他若不是瞎子,以前怎么会看不清素清在知书达理的面具后面,是这样的一副心肠?
暗自叹息了一声,拓拔寒突然发现,别的方面他不知道,但是在看人这个方面,他绝对比不过拓拔逸。
拓拔逸要不是看透了素清,怎么会及时将她休掉?
或者,这个皇位,本来就不应该是他做的,而是命运把他推到了这个位子上,永远都没有办法下来而已。
下了,就是死。
“皇上,你。。。。。。”
拓拔寒抬起手,凌空压了一下,注视着素清,轻声说道:“要是没有意外,过两天那个女人应该就会被朕抓回来了。”
在这个时候,他终于下了决定。
是时候将所有的事情都做一个了断了。
不管素清对他的爱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要将决定说出来。
再拖下去,再给素清心里虚假的希望,就不再是顾念着旧情,而是害了她了。
他给不了素清想要的。
若是再让她留在皇宫里,也许,她会变得让他就是想包容也无法容忍,素清已经被这个皇宫变得太多了。
拓拔寒狠心直接忽略素清因为他这句话变得更加苍白的脸,伸手将博古架上的青花瓷瓶取了下来,低着头看着手里冰冷的瓷瓶:“等朕把那个女人抓回来,这里依旧是她的寝宫。”
耳里传来素清楚楚可怜倒吸气的声音,拓拔寒咽了一下喉咙,狠心接着往下说:“而且,这个也不再是以前那一对瓷瓶了,等一下你就将它带回去吧。”
那一对本来就被素清自己摔碎了。
在拓拔寒心里,这个瓷瓶一如以前所有的一切情意,是爱也好或者是感激产生的错觉也罢,在过去之后,都无法回头。
手足相残1
在拓拔寒心里,这个瓷瓶一如以前所有的一切情意,是爱也好或者是感激产生的错觉也罢,在过去之后,都无法回头。
返身走回到桌子边,将手里拿着的青花瓷瓶放到桌子上,再也不看素清一眼,越过她的身子径直踏出寝宫。
在拓拔寒一只脚踏出寝宫的同时,素清手里捧着的托盘也落到了地上,托盘落地发出闷声的同时,托盘里盛着羹汤的碗也发出一声脆响。
脆响中,碎裂的瓷片四溅。
汤汁也在地上迅速的漫延。
素清几乎是毫不停留的返身快步走到拓拔寒身边,伸出双手抓住他的手臂。
紧紧的,抓着不放。
就是白皙瘦弱的手背也因为用力,青筋也比平时显得更加明显。
眼里,不是哀怨,而是让人见到不忍心也不敢再说的决绝,一字字空荡荡地说道:“皇上,你真的那么狠心?”
拓拔寒避开素清的眼神,低着头看着她纤细的手。
沉默着。
沉默,就是没有妥协。
素清苦笑一声:“我从三岁的时候,就随着父亲进宫,在宫学府里跟着皇上和那些世子一起学习,难道皇上当上皇上之后就忘记了,当时你被他们欺负的时候,我是怎么样护着你的?”
拓拔寒心里梗咽了一下。
那样的岁月,的确是不堪回首的。
当时拓拔逸的母后坚决不让他跟着拓拔逸一起跟太傅学习。
原因,当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一个被皇上从青楼带出来的卖唱女,生下来的皇子岂能和堂堂皇后正出的皇子相提并论。
不光是皇后如此,在她身后的那些世家和大臣们,亦是如此。
没有一个人愿意做他的太傅。
似乎,那样就会丢了他们的颜面一样。
唯有素清的父亲,看到那些大臣一个个推搪之后,终于看不过眼,主动提出让他跟着一起到宫办的学府里跟那些王爷的世子学习。
手足相残2
唯有素清的父亲,看到那些大臣一个个推搪之后,终于看不过眼,主动提出让他跟着一起到宫办的学府里跟那些王爷的世子学习。
就是这样,若不是不久之后进宫跟在父亲身边就读的素清,结果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虽然在学府里就读的那些人只是一些王爷的世子,比起他这个皇子来说,身份地位差远了,但不管是谁,都可以随意的欺负他这个有名有分却没有一丝地位的皇子。
特别是在那些故意想讨当时皇后欢心的王妃,刻意授意那些世子的之下,那些世子更是变本加厉。
只要素清父亲不在眼前,所有的人就全力合伙欺负他。
拳打脚踢。
没有一个人会手下留情。
在他的衣服下,隐藏着的是累累伤痕。
回去之后,殷太后看到了也是只敢哭。
连去向皇上告状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就算是皇上衷情于她,她的身份只是一个比平民还要低的卖唱女。
卑微得什么都不敢说。
甚至还声声叮嘱着自己的儿子,在见到自己父亲的的时候,也不能说。
生怕皇上知道,暴怒处理那些世子之后,等待母子的就是死亡。
皇后和那些大臣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可以不露痕迹的在宫里,随随便便的用任何一个让皇上也没有办法定罪的方法将他们处死,而且没有一个人需要担负责任。
就是这样的安分守己,才让她和她的两个儿子活到现在。
所有的一切,都是遇到素清第一天之后才开始改变。
拓拔寒到现在依旧记得,素清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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