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为良将,出则为良医,再者军中难免死伤,有一身医术倒也大有益处。”
想起什么,罄冉淡笑道:“那日陆老将军有句话倒是说对了。”
她见蔺琦墨挑眉,轻声又道:“陆老将军说你悲天悯人,当时我还道你少年为帅,杀孽无数,怎当得上这四个字,现下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
蔺琦墨却是一笑,凑近罄冉:“以后有的是时间让冉冉好好了解四郎。”
微暗的光影下,他的眸光清澄而闪亮,罄冉低头一笑,嗔怪地转开话题。
“你这几针下去,万一我没有了‘女儿藏’岂不要糟!”
蔺琦墨却是一笑,抚摸着她的手,道:“没有了更好,这药会伤身体,你别再用了。现在大冬天的,穿上高领衣服便是,明儿我寻些涩涩草来,你咀嚼了自能变声。”
他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关切,罄冉感动,望向他的目光不免带上了几分柔情,唇际漾起娇美笑容。那笑令她姣好的面容一亮,宛若春梅绽雪,月射寒江,蔺琦墨顿时呼吸一窒,许久后才恢复正常呼吸,喃喃道。
“旌国的人真真都瞎了眼。”
罄冉不解,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失笑道:“世人不识我乃女子,那是众人皆端正,哪像你在花丛中长大。”
她此刻的声音已经渐渐恢复了女儿声,虽是还不算清脆带着几分沙哑,可那声音却分明带着几分娇嗔,蔺琦墨但觉心口一紧,眼神便有些发直,痴痴说道:“此生识此花,世上再无花。”
罄冉听他这话说得极痴,心中一触,低下头去。
蔺琦墨望着她娇柔的面庞,不由想着,若是能寻到一处山水极妙之所,定要与她遁世隐居,再不让他人得见她的美,从此两人做对神仙眷侣,再不理世事纷争,哪该有多好。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片刻后最后一抹光亮也隐在了山中,大队绕过一处弯道,突然吹起一阵大风。众人纷纷抬手挡风,无人注意到一道身影宛若飞箭自前方马车掠出,转瞬间已是入了公主的车撵。
罄冉进了燕奚敏的车撵,但觉有些气力不济,她微微蹙眉。这怎么回事?两辆马车本就相连,依她的功夫不至于这样啊?她微微提气,体内真气流转,她松了口气,心想大概是女装累人放不开动作的缘由吧。
“燃灯,加速赶路。”
外面传来苏亮的喝声,罄冉在软垫上落座,不疾不徐地点燃了桌上的灯,从架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书,低头看了起来。
此刻前面的马车也燃起了灯,车窗上人影闪现,众人只见两辆马车中,易将军正俯案写着什么,而公主则静静地看着书。无人怀疑,此刻两辆马车中别有洞天。
大队继续前行,罄冉静静地等待着,可是这般行走了两个时辰,外面竟没有任何动静,按行程马上便要出小然山了。出了小然山再小半个时辰便能到棉江城,按理说若要伏击首选便是这人烟罕至的小然山,难道这真是有心人设的局?那么那示警之人的目的又何在?
罄冉正思虑,却听外面苏亮大喝一声:“过了前面密林便出小然山了,大家加快速度。”
密林?罄冉眉宇微动,双手微握。马车进入密林,车窗上树影晃动,马车行进中,忽而阴风骤起,外面火把尽皆熄灭,四周突然一暗,寒风怒号着拍的车门咯咯而响,凛冽寒风肆意狂发,四周全是风吹枝断之音。
糟糕!是奇门遁甲之术!罄冉一惊’双眉紧蹙。
“大家小心,不要慌乱,相互防守!”
外面传来蔺琦墨的大喝声,微有焦虑,看来他也发现了敌人的厉害。
忽而一股凛冽的危机逼来,罄冉敏锐察觉,握着剑柄的手一紧,骤然仰身向后躺倒。
“咔嚓”一声脆响,车窗四裂,一道黑影宛若飞鹰急射而来,伸手便锁向躺倒的罄冉。
罄冉眸光一寒,唇角紧抿,右手一抽,寒光一闪,青剑脱鞘,她手腕翻转,一剑刺向那道黑影。然而剑势一出,便大惊失色,怎会提不起真气?!
那剑招击出,没有丝毫力道,宛若女子挽花!怎么会这样!
来人讥笑一声,微微侧身躲过她的一剑,右手弹出一指,点向罄冉后颈。罄冉大惊,虽是真气不再,可招式和反应却还是有的,她来不及思索问题出在哪里,忙挥剑刺向那人暴露在眼前的胸膛。
那人惊异一声,不得不收回弹出的右手,转而勾住车架,一脚踢出直击罄冉右腕。
罄冉忙收剑,然而虽然躲过了他那一脚,但手腕被他腿风扫到,没有真气护体,但觉一阵虚力,青剑脱手。那人冷哼一声,右臂探出,骤然困住罄冉腰肢,带着她向车外飞掠而出。
罄冉大惊,此刻她是万不能挣脱此人的,她顾不得其它,忙大声喊道:“来人,护驾!”
此刻马车之外,早已是兵戈声交响,没有内力,她的声音在一片喧嚣声中未及传出便已弥散。罄冉额际冷汗冒出,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
然而她的声音虽是低,正竭力摆脱数人纠缠的向马车突来的蔺琦墨却听到了,他大喝一声,手中青剑舞动如龙,顿时将挡在身前的一人刺倒,向马车飞掠。可围着他的数人功夫皆不弱,且招招狠毒,竟是欲取他性命的,马上他便又被围在了中间,分身不得。
蔺琦墨心如火焚,按理说依罄冉的功夫便是狄飒亲至,最不济也能战个平手,可是方才那声呼喊分明便是罄冉,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四周狂风大作,虽是相隔甚近,可他竟看不到周围情景,这阵法实在厉害,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狄飒,抑或是这段时间他沉迷爱情,太过放松使得心智变低了。
蔺琦墨竭力舞动手中长剑欲往罄冉所呆马车冲,可围着他的六人却配合极为默契,且招招杀机,他非但没能突出去,背上已挂彩三处。耳边再不闻罄冉的呼声,蔺琦墨嘶喝一声,发狠地攻向交缠的黑影,俨然已是只求攻,不求守的不要命招数。
包围圈在他冲击下溃散,他飞掠至马车上,可哪里还有罄冉身影。他焦急地四望,然而视线之内再无那熟悉的身影。
杀机又至,蔺琦墨猩红着双眸嘶喝一声,手中挽起层层寒光。忽而狂风微小,那围着他的数道黑影同时虚晃一招,抽身而去,快若魅影。
片刻,四周安静了下来,火把被点燃,但见大队早已乱作一团,伤亡甚众。蔺琦墨忙四下找寻罄冉,可是竟再没她的身影,他顿时心跳如雷。
怎么会这样!?
“冉冉呢?”白靖炎焦急的问询传来。
蔺琦墨望他一眼,蹙眉摇头,冷声道:“怕是被带走了,我听到她的呼声”
。
白靖炎大惊,面色一变,想到便是蔺琦墨出的主意要罄冉装扮公主,他只觉一股怒气冲上,责怪的话便欲脱口,可目光触到蔺琦墨身上几处淌血的伤口,他张开的口又闭上,冷声道:“如此短的时间,凭冉冉的功夫不该如此,到底怎么一回事!”
却在此时突然有小兵高呼了起来:“易将军呢?公主也不见了!”
“苏将军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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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12章 落入敌手
“易将军呢?公主也不见了!”
“苏将军也不见了!”
惊呼声传来,蔺琦墨和白靖炎对视一眼,同时转身向队伍后面马车掠去。蔺琦墨快一步一剑将车门劈开,但见里面躺着一人,竟是燕奚敏的婢女清荷。
他眉宇微蹙,跳上马车,拉起清荷的手把过脉松了口气,抬头低喝一声:“水。”
虽然蔺琦墨在队中无官无职,众人也都不知道他是何人,但这一路上他常常对公主不敬,公主也都没有治他的罪,再加上易大人对他也礼遇有佳。
现下,易苏两位大人一起失踪,众人尽皆惊慌,加之蔺琦墨身上自有一种威慑,让人在不自觉中信服。
大队群龙无首,他身上虽是多有挂彩,可是神情却异常镇定,此话一出,立马有围着的小兵将水囊递上。蔺琦墨扒开水囊一股脑便浇在了晕迷的清荷头上,众人不免哆嗦一下。如此冷的天,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蔺琦墨此刻却紧紧盯着清荷,他面上虽是镇定,可心中早已是乱做一团。到底出了什么事,罄冉现在怎么样了!?现下只希望能从清荷这里得到些线索。
凉水一泼,风一吹,清荷瑟缩一下,幽幽睁开了眼睛,映入眼眸的是一双带着焦虑的黑眸,她茫然地眨眼。
“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把你打晕的?”
蔺琦墨声音带着几分急切问道。
打晕?晕迷前的情景冲入清荷脑中,她猛地回过神来,一座而起,急声道:“公主!公主在哪里?苏将军打晕了公主,接着又……”
蔺琦墨听到这里便觉事情不宜声张,抬手止住清荷的话,冲白靖炎递了个眼色,待白靖炎将围着的兵勇驱散,他才看向清荷,肃然道。
“公主不见了,苏亮也不见了。”
清荷顿时一愣,面色煞白,急急抓了蔺琦墨的手臂:“这么说公主现在和苏将军在一起?易大人呢?易大人和他们在一起吗?!”
“我们遭到了战国人的伏击,易大人被带走了。”
“被带走了?那公主怎么办!?”清荷惊呼出声,眼泪簌簌而下,满脸焦急。
蔺琦墨双眸眯起,冷声道:“你此话是何意思?”
他直觉已经探到了罄冉会这么容易被人带走的缘由,目光锐利直盯清荷。
清荷面容灰白,忙摇头:“我……我只是想易大人被带走了,谁来救公主,我……你们快些把公主救回来吧,还有易大人,快些找他回来啊!不然可就晚了!”
“救公主?公主被苏亮带走了,不必前往和亲,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谈何相救?!清荷,你可想清楚了,你此刻不把实情说出,若是公主和易大人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吗?再者,你不说实话,我岂能尽全力。依我看,这山中情况不明,还是等明日呈报了青国官府,由他们出面寻找公主和易大人的好。”
蔺琦墨说着,拂袍便要跳下马车,清荷一惊,忙拉住他,急急道:“不能等明日,那一切都晚了,公主……公主她今日晌午请易大人吃茶,其中放了……放了……慢儿娇。”
那话冲入蔺琦墨耳中,他只觉一阵虚力,身体不自觉地摇晃几下,险些跌下马车。
“慢儿娇?那是什么!”一声低喝传来,白靖炎怒目瞪向清荷。
“慢儿娇……慢儿娇……”清荷诺诺着,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冷汗不停向下淌。
此刻蔺琦墨身影一闪,早已跳下马车,向前面掠去。白靖炎见她这般,也不再多问,心中已有些猜到发生了何事。
蔺琦墨在碎裂的马车旁细细查看了一周,将车子的破损情况收入眼中,又弯腰细细地查看了打斗现场,闭目蹙眉思索着听到那声呼救时自己所在位置。
待弄清这些,他翻身上马,一甩马缰,白马便如银色闪电,向远处疾驰而去。白靖炎心知他定是发现了什么,忙也翻身上马,紧跟而上。
慢儿娇是什么白靖炎虽是不知,可蔺琦墨精通医术却是深知的。那是在各国宫廷中一直秘密流传的一种密药,称不上春药,只能令服药之人在交媾时达到前所未有的兴奋,这种药药效极缓,所以得名慢儿娇。又因此药用银针也试不出毒来,不易被察觉,所以在宫中秘密流传久已,前朝的花容夫人更是凭借此药得以宠冠后宫。
这药用在没有内力的男子身上会起到令人兴奋的效果,由于不属于春药,时辰到了药效自会慢慢消散,不一定非要交媾,所以并无碍身体。
可是此药一旦用在有内力在体之人的身上,药会和内力慢慢相融,变成一种极烈的春药,待药效爆发之前,内力尽失,头脑不清,若不清除此药,虽是不会危及生命,但内力却会消散,再没办法恢复。内力越是精纯,和此药抵触的便越厉害,药在人身上起的作用越大。
罄冉的功夫不弱,武功路数极正,内力更是非常精纯,这药入了她的体内…想到这些蔺琦墨只觉自己的心仿若放在火上焦烤一般,他发疯地挥打着马鞭,大白似是也感受到了他的焦虑,发足疾驰。
白靖炎眉宇紧蹙,跟在他的马后,亦是焦虑不已,心思沉沉。
罄冉被那黑衣人夹着飞驰在夜色中,她心知挣脱不开,强硬挣扎怕是会激怒了他便老老实实地任由他带着自己向远处掠去。
黑衣人武功极高,轻功甚好,片刻兵戈声已经远去,罄冉微微扭头望了眼山道间,黑夜中什么也看不到,唯有刀剑偶尔闪过寒光,明晃晃警示着那边正在发生着一场激战。
罄冉此刻却再没心思担心那边的战况,燕奚敏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吧,现在更该担忧的是她自己。
来不及去想更多,罄冉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查的捏起,指尖抵上掌心,她用尽全部力气狠狠一利。刺痛传来,手心湿粘感蔓延,她见黑衣人并未察觉,微微松了一口气。
虽说自掌心淌下的血甚少,黑夜中更是不易查找,但是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纵使有一分希望她也不该放过,但愿蔺琦墨他们能够遁着血迹找到她。
做完这些,罄冉才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头,方才只是内力提不上来,而现在身上竟在微微发烫,奔驰间寒风吹过面颊,她能感受到冰与火的碰触。
小腹隐约似是有一股燥热在窜动,被黑衣人囚着的腰肢处倒是一阵舒服。
罄冉心思急转,有什么东西电闪般在脑中掠过直惊得她冒出一阵冷汗。
想着有几次燕奚敏面对自己时欲言又止的样子,罄冉双眉拧起,不自觉地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黑衣人察觉到她的动作,再加上她一直的安静更是令他狐疑,他微微放慢速度,低头望了过去。罄冉亦抬头去看他,目光清冷无垠。
两人目光一触,均有色变,彼此皆知已被对方认出!
方才从他的功夫上罄冉已经猜出他是何人,现下虽然面前人带着面具,但是单是那一双冷冽的眼睛已经令罄冉肯定了想法。
此刻那双眼睛中闪过狐疑、不信、震惊、恍惚、迷惑、愤慨…
种种情绪翻搅过后,最后终剩下冰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