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共同梦想。现在看来,小诸葛霄暂且是无望了,得先把这个乔亦初解决了。
刘艺言端正坐姿,“你叫乔亦初?”
“妈你不是知道吗,明知故问。”
刘艺言白了他一眼。昨天被打的地方还没有消肿,额头上被烟灰缸砸的伤口包了块厚厚的纱布,刘艺言心里白完以后心里就有点内疚,心虚地把眼神收回来,导致这个白眼的威慑效果并不是很强。很快刘艺言就为自己的心软迟到了苦头。
“今天不上课没关系吗?”
“妈我今天也没法上课呢,您快别废话了。”
刘艺言一记眼刀甩过,没大没小,白疼你这么多年!心里恨恨想,行,别说废话是吧,那你就别怪我太直接!
她再度清清嗓子,端着架子小小抿了口茶,目光从与杯口齐平的地方隐约转向乔亦初,谁知乔亦初却一脸坦然地对她微笑了下。
刘艺言嗯哼一声,尴尬地放在杯子,“乔亦初同学,有些话即使我不说,你也一定明白,但就算你明白,我也不得不说……”
诸葛霄又是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我想请你离开诸葛霄,当然,这是个比较客气的说法,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介意使用强硬手段。”
沙发上的两人俱是一愣,虽是意料之中,但这么直接,实在有点难以消化。
“你怎么能这么不客气!”诸葛霄急眼,转身对乔亦初,“你千万别被她吓到,她就是个刀子嘴……”
“不是你让我直接点的么。”刘艺言无辜地摊了摊手。
诸葛霄面无表情,“她不仅是个刀子嘴,而且还是个石头心。”
乔亦初其实并没有做好与诸葛霄父母开诚布公的打算。这次贸然冲过来,纯粹是因为诸葛霄发完那条短信后就人间蒸发了,乔亦初担心他的安危,只好亲自来X市确认。究竟怎么说服他父母,即使昨晚上想了个通宵,乔亦初心里也还是一点底也没有。
“阿姨……”
“我不是你阿姨。”
“……诸葛夫人。”乔亦初顿了顿,柔和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坚定有力,“我不会离开诸葛霄。”
“很好。”刘艺言站起身,“也就是说谈判破裂。既然你不愿意主动离开,那我也只好帮你们一把了。”刘艺言站起身作势要走。
“我听诸葛霄说您是个很开明很温柔的母亲!”乔亦初霍然站起身,对着刘艺言的背影,“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温柔开明的母亲会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打算代替自己儿子选择人生!”
刘艺言冷哼了一声,反唇相讥,“我也听诸葛霄说乔亦初是一个很有教养很懂分寸的乖学生,今天看来,好像也和事实相去甚远,这也充分说明了诸葛霄根本没有看人的眼光。当然,诸葛霄还太年轻,涉世未深性格又单纯,会被外表蒙蔽也很正常,我们做父母的,不就是要在孩子被欺骗时呵责他,点醒他,以免他误入歧途么,你说呢,乔亦初同学?”
诸葛霄有些僵硬地傻在那里,完了,这女人的嘴炮功夫,乔亦初完全不是对手啊!
乔亦初被刘艺言一席话说得脸色有些惨白,他勉强笑了一下,“诸葛霄没有看错人,相反,带着有色眼镜是永远也看不清事实的。”
眼看着刘艺言那火爆脾气又要爆发,一直沉默不语的诸葛城站起身,无奈又沉重地拍了拍诸葛霄的肩膀,问乔亦初,“孩子,我问你一个问题。”
“叔叔请讲。”
“这件事情,你父母知道吗?”
乔亦初抿唇沉默了一会儿,坦然相告,“他们知道。”
“态度呢?”
“不反对。”
诸葛城有些意外,他沉吟半晌,“这样吧,这件事不仅关系到你们两人,也关系到两个家庭,既然你父母也知道这件事,那么我认为我们应该和你父母也聊一聊。”
刘艺言挑高眉尖没有温度地笑了笑,“这么一说,我也对你的父母很感兴趣。”
与此同时,远在Y市蒙头大睡的乔老板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感冒了?”他揉揉鼻尖,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接下来,毒舌宠儿子无极限乔老板遭遇暴脾气“我儿子永远没错”刘艺言,两个子控的巅峰对决。。。
“是你儿子勾引我儿子……”
“不是你儿子引诱我儿子……”
“是你儿子的错……”
“放屁明明是你儿子的错!”
orz╮(╯_╰)╭
☆、61第二次交锋。
下午;诸葛霄一家和乔亦初一起登上了前往Y城的高铁,半小时后;乔老板打开家门迎接客人,与此同时;周北岑刚泡好了一壶顶尖龙井。
乔老板将客人迎进屋内;周北岑微笑着将茶水稳稳倒入与茶壶配套的白色骨瓷杯内;动作有种行云流水的美感;从容而镇定。碧绿的茶叶尖在清水中浮沉,独属于龙井的清香若有若无地飘荡在客厅中。乔老板将人请进客厅,“请坐。”周北岑将两杯茶轻轻往前一推,做了个手势;“请。”下一秒;乔老板在周北岑身边坐下;两人身体俱是往沙发背上一靠,架起二郎腿,双手交叠着搭在膝盖上,微笑着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在这种场合,诸葛霄和乔亦初都觉得并没有自己开口的份,不止开口,就连坐都轮不上。两人低着头犹如挨训的小学生,远离五米站在茶几旁,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我怎么觉得气氛不太妙……”诸葛霄凑近乔亦初,压低声音说。
乔亦初动动嘴唇,“等会儿如果打起来了,咱们就跑。”
“……”
“贵客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周北岑微微欠了欠身子。
“哪里哪里,贸然登门,是我们有失礼数才对。多有打扰,十分惭愧。”诸葛城也欠了欠身体,把礼还回去。
嘴里说着客气客气,哪里哪里,空气却犹如凝滞了一般,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在这沉重之下,酝酿着暗涌的波涛,蓄势待发的锋芒。
诸葛霄和乔亦初都觉得十分蛋疼。
乔老板和刘艺言对视着。
“听说乔老板是Y城的名GAY?”
诸葛霄倒抽了一口凉气。乔亦初捏捏他的掌心,“还是你妈直接。”
乔老板颇为含蓄地笑了笑,“有不有名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如您所见,我的确是个gay。”扭头与周北岑相视一笑。
刘艺言冰冷笑道,“乔老板谦虚了,皇天的名气可是连远在X市的我们都有所耳闻。”
“XY两市之间倒也算不得远,不然您二位现在也不会在这儿了不是?近,的确是有近的好处。”乔楚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并不是听不出刘艺言话里的讽刺,然而他脸上一丝尴尬也不见有,四两拨千斤地回过去,淡然犹如闲话家常。
“我妈要忍不住了……”诸葛霄看着刘艺言高高挑起的眉间。
“我看我爸也差不多。”
“你说我爸和你爸那位是干嘛的?”
“摆着好看的。”
刘艺言沉默两秒后,果然开门见山,“听乔亦初说他父母不反对时我还非常好奇,现在看来,答案也很简单,什么样的家庭教什么样的孩子,你说是不是?老祖宗早就说过了嘛,龙生龙,凤生凤……”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老鼠的儿子,天生就会打洞。”
诸葛霄面无表情解说,“First Blood。”(dota用语,第一滴血)
不等乔楚接话,刘艺言继续紧逼,“说实话,我并不恐同,也很尊重同性恋,更没有干预同性恋私生活的癖好。但是,凡事都得有个分寸。每种人群都有自己的圈子,既然你儿子是同性恋,那就找同性恋相爱去好了,撩拨正常人算什么?把我儿子掰弯又算什么?原本一个好好的孩子却因为你儿子变得见不得光,还口口声声自由恋爱?你儿子不来撩拨诸葛霄,诸葛霄一个正常人会好端端喜欢上一个大男人吗?”
“Double Kill。”(双杀)
“还是说,你们同性恋天生就比别人道德感浅薄?天生就没有道德底线?”
“Triple Kill。”(三杀)
“我也听说了一些乔老板你的一些过往,当然,我也承认,过度打听别人隐私是我不对,我先给您道歉。但是,您自己也看到了,您走的这条路有多艰难,更何况您那种半路退缩的没骨气,想必也早就通过言传身教传递给你儿子了,对于你们这样畸形的家庭和从这种家庭里出来的儿子,我没办法放心把儿子交给你们。”
“Ultra Kill。”(疯狂杀戮)
“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周先生,乔老板是圈里名gay,听说你们同志圈私生活一向混乱,一夜情和约炮司空见惯,艾滋病也并不少见。乔老板姿色过人,想必很多人争着要往乔老板床上爬,周先生受得了吗?还是说同性恋人之间并不介意爱人出轨、偷吃甚至是背叛呢?”
“砰——”诸葛霄端平手臂,眯着眼,做了个开枪射击的动作,身体仿佛被后坐力震得往后一仰,继而面无表情地吹吹枪口,“Rampage!”(暴走杀戮)
乔亦初低低咳了两声,轻笑着,“低调点,小心你妈枪口对准你。”
诸葛霄撇撇嘴。
“你妈战斗力是挺强的。”乔亦初由衷赞道,并不为刚才刘艺言说的难听话而生气或尴尬。
“那是,菜市场买菜别的大妈只能砍三毛她能砍五毛,要是她愿意,学费都能被她砍下来。”
乔亦初嗯嗯忍笑点着头,看向乔楚。
乔老板在被刘艺言女士抨击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绅士风度,全程微笑以对,甚至不时点点头附和一下。当刘艺言说到是乔亦初勾引诸葛霄时,他目光沉了沉,俯身从果盘里挑了一只苹果,一边低头削苹果皮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您继续。”果皮从顶端一直旋转着被刨到了底部,一点也没断。咔嚓的清脆一声,乔老板咬了一口,皱了皱眉,冲周北岑吐吐舌头,“酸死人。”pia地一下眼也不眨地丢尽了垃圾桶。
等到刘艺言噼里啪啦一顿说完了,乔老板才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湿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着。乔老板的手指和乔亦初一样,纤长笔直,骨节和女人似的细小。乔老板就这样气定神闲地把十根手指都擦过去,期间眼睛一直专注地看着,并不理会旁人。擦完后他随手把湿巾丢在一旁,身体往后仰了仰,上臂平展搭在沙发靠背上,小臂随意搭下来,另一只手则随意搭在大腿上。
坐姿变了。
不仅如此,他脸上那种冷淡温和的笑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简直和乔亦初如出一辙,眼神却比小乔锐利了好几分,目光所及犹如冷峰过境。
“刘女士,您刚才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有些我能回答,有些不能回答。我们一个一个来。”
“您说龙生龙,凤生凤,gay的儿子也必定是gay,这我恐怕不能赞同。您不知道很多俗语都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么?建议您回头去看看遗传学方面的著作,我不当老师好多年了,今天就先不收您这个学生了,您可千万别介意。”
乔亦初凑到诸葛霄耳边,轻笑道,“这才是First Blood。”
“第二个问题,我看你句句所指,都是我儿子乔亦初勾引你儿子诸葛霄在先,毫无道德原则地把好好一个直男掰弯,居心叵测,毫无廉耻。这样,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开始的,我们恐怕永远也没办法穿越回去还原现状,而语言叙事总是有出入的,更何况还会受到叙述者主观性的干预,这方面,建议您回头去看一看现代语言结构主义,相信你会有收获。这里我只提醒你一个事实,乔亦初在遇到诸葛霄之前有过一个谈了七年的女朋友,高中毕业我就打算让他们订婚,你说他是个gay,好像有点勉强。”
诸葛霄哼了一声,“你爸骗人,明明是四年。”
乔亦初无奈叹了口气,“你说他俩这么争下去能有结果吗?”
“第三个问题,你问同性恋是不是天生道德感就比别人低?”乔老板轻笑一声,“不是。好了,进入到第四个问题,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有关我的私生活,我有权利拒绝回答,就这样吧。”
结果刚才刘艺言气势咄咄的逼问全被乔楚轻飘飘地化解了。
刘艺言的脸色很难看。
“这样,刘女士,诸葛先生,我想我们今天见面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争论出谁对谁错,事情已经发生,追究原因并没有太大作用。我相信二位前来是希望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对两个孩子都有好处的方法。诸葛先生,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乔老板转向诸葛城,一副诚恳的样子。
“我妈被你爸忽略了……”诸葛霄吞了吞口水,“你爸太厉害了,战斗力破表了都,而且你爸还这么护犊子,要以后你要是生气回娘家,我会不会被你爸说死?”
乔亦初凉凉瞥他一眼,“你说谁回娘家?”
“我们不会让诸葛霄和乔亦初在一起,我们希望他能过上正常的生活。”诸葛城的表现自始至终是沉稳的,充满着一家之主的威严感。
“一个人的生活究竟是正常还是不正常,究竟是幸福还是痛苦,都只不过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子非鱼,又安知鱼之乐?”
“等到他们察觉到这条道路不通,察觉到生活的残酷和痛苦之时,恐怕为时已晚,既然如此,不如从一开始就把孩子的道路矫正到正确的方向上。”
“古人说因噎废食,诸葛先生现在分明是还没被噎到就决定绝食了。”乔楚微微一笑,“成功的教育,讲究适应孩子的天性,顺势而为,有时候家长们所谓的矫正,不如说是自以为是的框限。诸葛先生看上去不像是个古板的人,为什么不用公正的眼光看一看孩子们的内心呢?”
“这刚吵完架就当起哲人来了?”诸葛霄看向乔老板的眼中充满了滔滔不绝的敬佩,“人才啊,人才。”
乔老板耳朵尖,听到诸葛霄对自家儿子的耳语,轻微哼了一声,心想,要是口才不好能自称一个成功的皮条客么?少年你图样图森破。
“乔老板既然是圈中人,想必对同志圈的混乱和残酷再清楚不过。为何乔老板明知此路艰难,还要放任自己的儿子一意孤行,甚至不惜拉另一个无辜的人下水?”
“正因为我是个同志,而且走过弯路,我才更明白当一个同志被家庭社会逼迫着过上所谓的正常人生活时的痛苦,也正因为如此,我不忍心以家长的威严残忍地拆散他们。有时候家长自认为好心,其实却是在谋杀。生活是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