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亦初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喝了个净光,抹抹嘴唇,眼睛看向别处,别别扭扭的来了一句,“……昨天国足又输了你知道吗?”
诸葛霄简直要被他逗得笑出来。“whoTMcare?你到底说不说?”
乔亦初砰的一下把水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搁,上前两步,握住诸葛霄的肩膀,语气和表情都有点恶狠狠的,“就算你是男人,我也要负责你一辈子,你有意见吗?”
“没。”诸葛霄答得特别干脆利落。
乔亦初无语,“……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稍微矜持点。”
“我一大老爷们要矜持有个鸟用?”
查房的护士长进来敲敲门板,“312的两位帅哥,阿姨先恭喜你们,贺喜你们,终身大事终于圆满解决了。但是你俩吵得也够久了啊,也该给我消停消停了,不然小心阿姨给你打针,知道不。”
☆、94独一无二的。
诸葛霄和乔亦初一起把他们的决定告诉了两家家长。
刘艺言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说了这么多;最终却还是没能说动他。但既然这是诸葛霄自己的选择;她也不好强迫他。母子反目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
事情定下来后,刘艺言就开始着手给他联系留校复读的事宜。在某种意义上,复读比第一次高考更难;更考验人的耐心、毅力以及心理素质。这是真正的硬仗;真正的背水一
战。刘艺言很担心她家一路二到大的儿子是不是能经受得起这个考验。
乔亦初能看得出刘艺言的不高兴,也能体谅她的忧虑。当着诸葛霄和两家家长的面,他主动许下了承诺,“阿姨,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他。”
刘艺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小乔,我希望你能一直记着你今天说的这句话。”
诸葛霄眼看着气氛又奇怪起来,忙打圆场,“妈,不就是复读一年吗,没那么恐怖。”
刘艺言没理他,转身对着屋里其他人,“我有些话要和和小霄单独说。”
其他人自然都出去了,唯独乔亦初站着没动。刘艺言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小乔?”
乔亦初脸上一点脾气也没有,但就是站着,看样子是不打算出去。刘艺言不懂他,诸葛霄怎么能不了解呢。这小子,一看就是还没对他妈放下戒心,心想着好不容易把人劝着
给留下来了,要是他这前脚一走,他妈要是再煽风点火一下,岂不是又要出事?
诸葛霄冲乔亦初勾勾手指,“喂,你过来。”
乔亦初忍不住有些得意看了看刘艺言,但仍维持着面瘫的表情走向诸葛霄。在对方的示意下,他有些疑惑的微微侧过身子,将耳朵凑近诸葛霄嘴边。
“我跟你保证,这回不管我妈跟我说什么,我都一定一句话都不听进去。我坚决坚决不出国,也不离开北京。所以你快出去吧,赶紧的,否则我妈又要发飙了。”
纵使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但这种当着老妈卖队友的节奏依然让诸葛霄心虚的红了脸,眼神闪烁的冲刘艺言瞄了好几眼。刘艺言嗯哼一声,“悄悄话都说完了吧?”
乔亦初在直起身子前,在诸葛霄耳边飞快说了一句,“乖,用心点听,回来和我说。你这么傻,我不放心你。”说罢,扔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冲刘艺言冷淡又礼貌的笑了
一下,抬手关上了门。
诸葛霄恼羞成怒,“乔亦初!”
“人都走了,你就别冲他撒娇了。”刘艺言拉过一张椅子,在诸葛霄身边坐下,“他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诸葛霄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心想这两人是要拍谍战片的节奏啊。他赶紧摇摇头,“你不会有兴趣知道的。”
“他是不是说你太好骗,让你别信我的?”刘艺言不冷不热的说着。
诸葛霄简直泪流满面。亲妈哎,你就是这么看待你儿子的呀!处处有敌意的两人结果居然在他的智商上达成了共识么?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让他沮丧的是情么?
刘艺言揉揉诸葛霄的头发,“二就二吧,下回他再说你二,你就问他,我要是聪明点,能这么容易就被你拐跑吗。”
“妈,打住,赶紧打住。”诸葛霄吃不消了,赶紧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弄得这么神秘。”
“给你传授点经验。”刘艺言面无表情。
“什、什么经验……?”
刘艺言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淡定的吐出一句话,“当然是如何拴住男人的经验。”
诸葛霄头皮一麻,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刘艺言皮笑肉不笑,“或许吧,看你怎么理解了。”她换了个坐姿,翘起二郎腿,女王气势顿时就出来了。
乔亦初在走廊上等了七八分钟,心里无比不耐烦。有什么悄悄话要讲这么久!但他虽然焦虑,脸上却仍然保持淡定。就连乔楚都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心里还想,自己儿子怎
么越来越懒得做表情了。虽然面瘫傲娇攻很萌,但他这个当爸爸的真的很担心儿子的面部神经是不是已经坏死了啊!
过了大概十分钟,刘艺言终于出来了。乔亦初蹭的一下站起来,惹得坐在长椅上的三个长辈全部都仰起脖子看着他。乔亦初脸上明显的闪过去一个忍耐的表情,脚步停了停,
这才维持着从容不迫的优雅,悠然的经过刘艺言身边,走进病房里去。
乔亦初那边一关房门,乔楚就捂着肚子噗哈哈哈哈的笑出声了。周北岑不解的看着他。乔楚一边捶着椅子一边笑,“哈哈哈我还以为他面部神经坏死,那么淡定……原来是装
逼……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儿子……”
他笑得这么大声,乔亦初哪有听不见的道理。忍耐了三秒后,抄起一个枕头,反手就往门上砸去。枕头能表达的怒气值是微乎其微的,不仅如此,还会给人一种傲娇的印象。
乔楚笑得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开始唱:“我没有说谎~别说我说谎~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诸葛霄大概也能猜到刚刚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不由得也开始偷笑起来,但一接触到乔亦初明显咬牙切齿的表情,顿时就不敢笑了。
“你妈和你说什么了?”
诸葛霄呃……了一声。
“千万不要太黏人,要懂得适当保持距离,若即若离不冷不淡最好。打一巴掌再给一个枣子是最聪明的做法。”
“只有你这么笨的人才会把整个生活的重心都放在他身上。”
“凡事都留个戒心,别觉得他现在这么爱你将来就一定也会这么爱你。”
“他是天之骄子,但你也不必自卑。自卑是最要不得的。他要是和你谈清高,你就拿钱砸死他。他要是跟你谈钱,你就反过来跟他谈情高。总而言之,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可是妈,他好像没什么短的。”
“啧,你看,你这种心态就要不得。人无完人,你不能把他想的太完美,个自己徒增压力。”
BALABALA,还有很多……
诸葛霄有些欲盖弥彰的咽了咽口水,“没说什么……”
乔亦初蹙起眉头。
“我说说说!她就是跟我说以后要对你……那什么,对你好点儿,别动不动对你发脾气,要宽容,大度,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乔亦初狐疑的看着他,“她真这么说?”
“呃……差不多吧。”
乔亦初低下头,抿着唇短促的偷笑了一下。
诸葛霄心里半点心虚也没有。反正不就是怎么才能让乔亦初继续喜欢嘛,一样一样啦。他这些话要是让刘艺言知道,估计他妈得去挠墙。
又过了小半个月,诸葛霄终于可以自如的活动了。虽然伤还没有好利索,但医生已经允许他出院。刘艺言原本想留下来照顾他直到痊愈,但公司里离了她和诸葛城都不行。
无奈之下,她只好千叮咛万嘱咐,颇为不甘心的回去了。
诸葛霄出院后,自然是回到了他俩原来租的屋子里。乔亦初仍旧请了那个阿姨,由她负责诸葛霄的饮食,天天煲汤养着。在诸葛霄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其他考生都忙着估分、
看学校、填志愿。录取通知渐渐放出来,该旅游的旅游,该聚会的聚会,该宅着的还继续宅着。每个人都太年轻,年轻到还来不及为过去的结束而忧愁,就满心欢喜、跃跃欲试的
投入到下一个阶段的洪流当中。
十四中的老师和一些同学在志愿填完后来探望过一两次,带了些慰问品和一些无关痛痒的鼓励性的话。媒体也来过几次。后来分数线出来时,媒体还特意过来采访,想问问诸
葛霄对自己目前状态的感受,有没有后悔,以及对未来的展望。结果刚把这意思表达清楚,诸葛霄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乔亦初就把电话掐断了。
“干嘛挂电话?”诸葛霄虽然也烦那些记者在他身上做新闻,无数次想闭门谢客,但还从来没付诸行动过。
“烦人。”乔亦初劈手夺过手机,二话不说把那记者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完了搂着诸葛霄,一手垫在他还没好全的伤口下,往床上一倒。
诸葛霄哎哎哎的叫着,护着伤口,“还没好全呢!”
“没事,碰不着。”乔亦初也没想干嘛,只是想抱着诸葛霄在床上躺一会儿。沉默了半晌,他下巴搁在诸葛霄颈窝里蹭了蹭,瓮声瓮气的,“今天张婷她们打我电话了。”
“是嘛?”诸葛霄还挺高兴,“好久都没联系了,她说什么了?考的怎么样啊?”
乔亦初把他搂得更紧了些,“她邀请我们回去参加18班的谢师宴。”
诸葛霄犹豫了一会儿,“什么时候啊?要是我伤好了,就过去。要是伤没好,那就你自己过去吧,顺便把我的份也给一起代表了。”
“不去了,都不去了。”
诸葛霄还想说什么,乔亦初却堵住了他的嘴巴。过了几天,诸葛霄忽然有些别扭的问乔亦初,“我想做一下今年的北京卷,你能帮我下楼打印一份吗。”乔亦初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低下头去,继续翻着手里的书,“再过一段时间吧。”诸葛霄哦了一声。乔亦初的目光让他难受。他担心他,担心他做了试卷心里又会遗憾,又会不甘心。担心他会难过,会委
屈。所以他不让他做,生硬的拒绝。诸葛霄知道,他难过,乔亦初也会难过。他后来再没提这事。
后来有一天,乔亦初从外面回来,见客厅里没人。阿姨说是在书房呢,待了好一会儿了。乔亦初走路没声音,推门也是轻轻的,所以他走进去时诸葛霄一点都没有察觉。乔亦初站
在他身后,看见他低着头在写作文。抬头一看,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今年高考语文的北京卷。
乔亦初静静的俯下身去。诸葛霄察觉到他的气息,慌乱的扭头看了一眼后,忙推开椅子站起了来,目光有些躲闪,“你、你回来了?”说罢赶紧站起身,手忙脚乱的把桌上的东西
随便拢了一拢,就给扫到了桌角。
乔亦初往旁边挪了挪,诸葛霄也跟着过去,用身体挡着他的视线。
乔亦初目光沉沉的看了他一眼,开口,“我已经看到了。”
诸葛霄脸色一变,有些泄气,“哦,看到也没什么。”他转过身去,把刚才揉得烂七八糟的试卷叠好,“我就是无聊,想看看今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好心理有个数。”
乔亦初站在他背后,看着他有些垮下的肩膀,很久都没有说话。
高考卷当然要练。不止北京卷,每一份,诸葛霄将来都得翻来覆去的做。但是,不是现在。乔亦初从没有想过现在就让诸葛霄做题,那是揭他的伤疤,再残忍的撒一把盐。
可是现在,诸葛霄自己偷偷摸摸的找出来做了,还瞒着他,藏着掖着,就怕他知道。
乔亦初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诸葛霄冷不丁就落入了乔亦初那温暖的怀抱。
“做吧,我跟你一起做。”他把诸葛霄刚刚关掉的页面重新点开,“对着电脑做题,眼睛太累,效率也不好。待会儿我去给你打印出来,按高考程序走。既然要做,就做的认真点。”
诸葛霄有些迷糊,又有些受宠若惊,“你……”
“我不难过。”乔亦初一页一页,耐心的保存着网页。
诸葛霄沉默了。乔亦初什么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永远都是乔亦初。
乔亦初低头温柔的看了诸葛霄一眼,浅浅的笑了,“怎么了?愣着干什么?把U盘找出来吧。楼下就有打印店。”
诸葛霄就这样度过了人生中第一个“高考”,只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高考。
☆、95七夕番外1
如果不是语霄说起来;诸葛霄都不知道下周二是七夕。
语霄放学回家,很自然的把书包递给诸葛霄;仰起小脸问;“小爸爸;下周二是七夕,你要和大爸爸约会吗?”
诸葛霄低头看了语霄一眼;目光是他少年时不曾沉淀下的柔和。
语霄今年已经七岁了。他一落地,就成了没人要的孤儿,被医院送到了孤儿院。两岁多的时候,语霄被乔亦初抱回家;从此便成了他们两人的儿子。
语霄跟乔亦初姓,全名叫起来;就是乔语霄。原来的版本更简单粗暴一点——乔与霄。诸葛霄说不行;秀恩爱死得快,还是低调点比较好。最后折中取了个谐音。语霄,语霄,好像是个男孩女孩都合适的名字,还挺好听。
语霄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刚抱回来那会儿,分明连路都不会走,只会攥着小拳头咧着嘴笑,露出一口整齐白净的小乳牙。
诸葛霄没想到现在这小子居然连七夕都知道了,而且还问他要不要和乔亦初去约会。学校里教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诸葛霄把人抱起来,左肩上挂着语霄小小的书包。
“七夕是什么呀?”他点了点语霄肉呼呼的脸颊。
“七夕是牛郎和织女约会的日子。”语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严肃的像是上课回答老师的问题。
诸葛霄满脸黑线,“告诉爸爸,是谁教你的?”
“张老师教我的。老师还说,一定要让爸爸妈妈在七夕那天出去玩,这是家庭作业!”说罢,环着诸葛霄的两只小短手开始撒娇似的摇啊摇,“小爸爸,你一定要让大爸爸带你出去玩,不然我这星期的小红花又要没了!”
“你怎么知道是大爸爸带我出去玩,不是我带他出去玩呢?”
语霄认真想了一会儿,掷地有声的回答,“因为大爸爸比你有钱,你比帅!”
“……臭小子我告诉你你这星期别想喝旺仔牛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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