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套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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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套的自我修养-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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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招式,令李少阳不得不揽着我仓促避开,将自身要害巴巴送到人家刀口下面,再仓促挡拆自然是惊险万分。

    他几次都是堪堪躲过杀招,次数一多,便没这么幸运,几十回合之后,他臂上已然多了两道狭长的血口,一时间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我嘬着牙花子鄙视东方厉:这倒霉玩意,设计的圈套都是量身定做,正正符合受众智商的。这样的打法也就能骗骗李少阳之流,若是向靖声在,怕是马上就心存怀疑,用我挡刀了。

    就在我走神的当口,又是嗤的一声,李少阳背上再添一道伤口。

    他怒喝一声,抖剑舞出漫天剑花,揽着我一剑刺出,终于刺伤了一人小腹。

    那人却仿佛毫无痛感一般,一边喷血一边和他继续战在一处。

    啧,咱入魔教三年,今天才总算是近距离见识到烈堂的邪魅了啊。

    ——倒不是我冷血无情,而是我笃定有楚修竹在,东方厉不会当真要了两人性命。

    重伤就……很有可能了。

    为了楚修竹的名誉着想,他们此次前来属于机密中的机密,因此纵是受伤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而东方厉现在发难,便坐实了其实只是拿楚修竹放出去做个诱饵,钓到鱼之后再收回来的“原计划”,打消了二人可能会有的那一点点疑心。至于你们拼死逃出生天?教主表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一定会回来的,但是这回先饶了你们。

    他配合我配合得还真够彻底的啊!

    我在心中哼哼几声,却又陡然想到,以东方厉向来一石几鸟的尿性来看,他会不会重伤两人之后再顺便做点别的事?

    有可能,但是我猜不出是什么。

    也就是说,现下我虽非鱼肉,但很有可能是就着鱼肉炖了的葱姜蒜?

    我一颗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趁着李少阳与三人周旋的当口,又转动眼珠在人群中搜寻一圈,果不其然找到尉迟翎被三个手持大枪的人围着,逼得他不得不施展轻功不停移动身形,然而那三人却始终如跗骨之蛆一般跟住他不放,使他的飞刀难于施展。

    惨,两位高手都被缠住了。

    余下各人却也不轻松,烈堂弟子在人数上占优,经常是三人对上两人,或者两人夹击一人,众人皆是狼狈不堪,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正勉力僵持时,却见南边突然有一灰白人影如闪电一般冲入战圈,所过之处,魔教弟子均被一剑封喉,争如砍瓜切菜一般顺畅无比。正道诸人一见之下,精神俱是一震,当即又纷纷重燃斗志,暴喝一声杀气四起。此消彼长,魔教教众猛然间被冲得七零八落,当即现出仓皇之相。只不过片刻的功夫,战局便就此扭转!

    李少阳精神亦是一震,他勉力挥出一片剑光,左手将我反圈在他身后,向那人扬声喊道:“师叔爷!”

    啥!?

    我惊喜连连,又怕自己因思念成疾而导致幻听,连忙又在心里扒拉着手指头算日子。

    乐进带我回来只用了五天,再加上我在魔教耽搁的三天,满打满算不过八天,就算药先生业务熟练,程铮解蛊只用了半天,他又是怎么用七天半的时间赶完十一天的路程的?

    相公你……穿越了?

    我有心想探头向他使眼色暗示,无奈身上麻药未解,努力了半天只有指尖能勉强动得一动。虽然我说话并不碍事,但我声音与楚修竹并不像,一开口便会露馅,到时怕是什么屎盆子都会往我头上扣,反倒给程铮添了麻烦。

    怎么办?

    我被李少阳遮得严严实实,触目所及也只看得见他一片后背,没奈何,只得侧耳细听。

    片刻后,但闻嗤嗤连声,又是叮的一响,李少阳低声惊道:“师叔爷!您、您做什么!”

    程铮不答,只听得剑刃破空之声凌厉非常,李少阳突然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全身僵住,声音既迷惑又惊讶:“师叔爷您做什么?我是少阳啊!”

    程铮嗓音沙哑:“把楚修竹给我!”

    我一愣。

    劫色?

    李少阳一惊,当即反手将我推倒在地,仗剑疾声道:“师叔爷这番要求古怪至极,恕我不能从命!”

    我仰面倒在地上,终于看见了我日夜思念的亲亲相公的模样。

    不过几日未见,他竟瘦了一圈,脸上生出短短的胡茬,身上脸上又是泥又是血,像是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而来,发髻蓬松,前额竟还有几缕碎发支在外头,端得是狼狈之极。

    我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仿佛与他相隔数十年未能见面一般。

    还是我家相公最帅,颓废也颓废得这么有型!

    程铮一抖软剑再次欺上。李少阳虽有心与他相抗,无奈实力悬殊,几招内便被他挑飞软剑,又点住胸前要穴扔在地上,程铮一手持剑,走到我身边,伸手便要拎我起来。

    我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片刻后微微撅嘴,遮遮掩掩地向他做了个飞吻。

    程铮一愣,仍是伸手抓起我,提气纵跃,跳出圈外。

    他这一跃,便将周围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尉迟翎一脚踢开挡路的魔教教众,疾声问他:“程少侠,你要做什么去?”

    程铮紧了紧圈在我腰上的手臂,稍顿一会,沉声开口:“我受向靖声之托特来襄助,准备用金蝉脱壳之计引开魔教注意。你们仍旧一路向南,佯装护送,我暗地走小路,送楚修竹去少林。”

    尉迟翎迟疑一瞬,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李少阳。

    他被点了穴,口不能言,然而目光焦急,显然是不买程铮的账。

    尉迟翎想了想,问程铮:“程少侠可有什么凭证?”

    程铮皱眉道:“难道尉迟少侠还认为,我会对自己的徒孙不利不成?!”他这句问话满含威严,竟叫人不能反驳。

    尉迟翎愣了片刻,只得点头道:“程少侠的心思和身手,咱们自然是放心的。只是为了让向三公子放心,咱们待会进了城,还是会飞鸽传书告知他一声,道说楚姑娘已顺利交到了程少侠手上。还望少侠谨慎小心,莫要令楚姑娘再受苦。”

    他谨慎小心四个字咬得格外重,似有警告提防之意,程铮闻言,却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便揽着我提气纵跃,顺着他来时道路飞速前行,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带着我隐入了松林之中。

    他带我左右奔突一阵,又淌着溪水向前走了一段,这才提我上岸,找了个猛兽的山洞据为己有,将我放在地上倚着石壁坐好,自己也面对着我坐下,用满是疑问的眼神将我望着。

    我吐了吐舌头:“是,我散功了。东方厉将我骗回来,就是要我为楚修竹传功。没错,真正的楚修竹还留在魔教,李少阳和尉迟翎尚不知道自己上当。没有,我没有被迫变成楚修竹的样子,只是和她有些相似。多亏这脂粉才令我易容改貌。也不知这是什么做的,水洗不掉,怕是用油膏一类的东西才能洗去。”

    又看着他连珠炮似的问:“相公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身上血是怎么回事?受伤了吗?药先生和向大哥都还好么?你要劫楚修竹做什么?”

    程铮先是按着胸口喘息片刻,从怀中掏出个瓷瓶,倒了些油膏为我涂在脸上,却是他之前为我配的清热解毒的药膏。

    他一边为我涂药,一边哑声开口:“我赶到奉元,听闻乐进带着你乘鹰而去,因此不敢耽搁,日夜兼程赶路。只是昨日起,便总有魔教教众拦路,只能一路杀过来,便耽误了些。我身上的血便是他们的,我没有事。”

    他顿了顿,方继续道:“药不死为我解蛊后,已易容前往少林。放心,他二人若有事,旁人会发信告知我。我原想劫了楚修竹去魔教换你,不想上天见怜……”他说到最后,竟有些力竭。

    我心知他这几天不眠不休地提气狂奔,真气必定损耗过度,怕是全凭心中信念吊着才能坚持到现在。此时见我没事,内息一散,便再也无法凝聚。于是忙安抚他道:“东方厉不会再追来了,我也没事,你先歇一会儿罢!待缓过劲来之后,我再将这几天发生之事完完本本说给你听。”

    程铮却道一声不急,收起瓷瓶之后,又从怀中掏出帕子为我擦脸。

    因为油膏之故,帕子顺顺利利带下一片红白之物,他为我擦过一遍,又从腰间解下水囊,倒了些清水帮我擦净残余的油脂。

    我笑看着程铮,得意道:“散去毒功之后,好歹不是一张肿脸了,也算不委屈相公了,是不是?”

    程铮正正经经地摇头:“从无委屈可言。”

    我一哂,笑道:“相公难道不懂得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道理?咱们小别重逢,妾身我的相貌又比之前好看许多,难道相公你不应该……”

    我话还没说完,程铮便欺身过来,用他滚烫的双唇堵住我的话。

    他干裂的嘴唇在我唇上轻轻辗转,短而硬的胡茬轻轻摩擦着我的下颌,痒得我微微咧嘴,一忽儿想笑一忽儿想哭,还没拿定主意,那痒便仿佛上好的老酒一般,带着一股热线倏地一下直窜进我胸口,烧得我浑身滚烫,脑子也立时仿佛醉酒一般,醺醺然,飘飘然。

    良久,他才微微撤开些许,抵住我额头,眼带笑意地低声问我:“我猜,是该如此?”

    我尴尬地咧嘴讪笑,垂着眼睛不看他。

    他亦低低闷笑几声,挪到我身边盘膝而坐,哑声道:“我需要一个时辰调理内息,若有什么,直接叫我便可。”

    我又嗯一声,半晌傻笑着去看他。

    程铮伸手与我十指紧扣,神情安详。

    我眨眨眼睛,不甚坚定地轻声提醒他:“你不是要调理内息?”

    他唇角微扬:“这样比较放心。”顿了顿,又微微蹙眉,低声道,“不许再走!”

    我答应一声,说出的话都带着笑音:“不走啦,以后,我走到哪儿都缠着你不放,缠到你烦了为止!”

    他一笑:“不妨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程铮最后那句话用英语来说更好理解

    “try me!”试试看啊!谁怕谁!╭(╯3╰)╮

    谄媚地笑,看,我都把程铮放出来了,亲亲也亲了,姑娘们是不是该用留言表示一下?

正文 趁着风调雨顺

    程铮闭目运气,眼观鼻鼻观心,很快就呼吸悠长,面容平和得恍如老僧入定。

    我在他身旁僵坐着,一边微微活动另一只手检查麻药失效程度,一边不时偷眼看他,倒也不觉得时间漫长无聊,反倒生出些许闲适之意,仿佛我们不是在满是野兽腥臭气息的洞中躲避,而是在壁炉前闲坐打盹一般。

    过了一个多时辰,程铮才缓缓收势,睁眼看着我笑问:“可是烦了?”他脸上疲态一扫而空,眸中神采奕奕,想是体力已经恢复了六七成。

    我含笑摇头:“烦倒是不烦,就是甫放松下来,竟觉得有些饿了。”

    程铮一笑,伸手拉我起身,扶我在洞前空地上走了几圈散去麻药余劲之后,便带我去到方才路过的河水上游,用石子打了两只野兔回来,抽出匕首剥皮开膛,就着河水处理干净,生火架着烤了,与我分而食之。

    解决完肚子问题,我俩又就着流水洗了一遍脸。我替他将发髻打散,用五指作梳一遍遍将他头发重新理顺,再仔细为他梳好,簪上发簪。

    趁着梳头的功夫,我简单将这几日的经历都同他说了一遍,从空中突袭乐进到东方厉突然现身,再到药何涣替我散功,带我与墨潜交谈,再到得出地图藏于少林藏经阁之秘辛。因我之前从没与他说过魔教之事,是以叙述时又少不了穿插种种解释回顾,待勉强说明地图一事之后,却已是大半天过去。

    我停顿片刻,方开始说楚修竹之事。

    传功的过程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然而说到她次日找我时,我却是省略了大半过程,只说她问我她娘亲可曾留下什么遗物,我将夏涵星绝笔信照实背过一遍之后,她第二日便做出决定要留在魔教,忍辱负重,图谋大义。

    我说这段时却是十分小心谨慎,生怕程铮听出什么破绽,或是直接问我为什么不强拉她一起离开魔教云云。

    毕竟以东方厉对楚修竹的痴情,她要铁了心离开,又有谁能拦得住她?

    程铮沉默片刻,反手按住我搭在他肩上的手指道:“她并非三岁孩童,决断前自然已考虑清楚得失利害,旁人之言不过是参考,最终是去是留,却还是看她自己意愿。若她以后过得不好,也是她自己求仁得仁,与你无关。况且纵是计算得失,也唯有她欠你的份,你半点不亏欠于她。”

    说罢也不待我答话便转了话题,问我道:“既已从墨潜那里得知地图所在,你待如何行事?”

    我被他思维之跳跃狠狠闪了个跟头,愣了半晌才清清嗓子接道:“若按我之前想法,纵是有什么藏宝图也和我没什么干系,既是在藏经阁,通知了少林方丈便是。但我既因它在东方储手中逃得一条性命,不看一眼地图却怎么都有些亏得慌。更何况按照墨潜的意思,那地图竟是关乎魔教生死一般。……我想,咱们还是先去一趟少林,当面将实情告知方丈再作打算吧?”

    程铮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咱们先去少林与药不死汇合,再一起启程去西南乌头峰,替你解去身上朔望散之蛊。”

    我经他提醒才想起身上药瓶来,连忙拍拍脑门,掏出怀中被布帕包得严严实实的瓷瓶递给他道:“这是临走前东方厉交给我的。说是三个月的朔望散解药,我却不敢信他,若是毒药倒也罢了,只怕里头装着蛊虫毒蜂一类的东西,饿了再顶开瓶塞自己爬出来可是大事不妙。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口袋盒子之类的东西能够先装一装?放在我这里,我心里虚得很!”

    程铮展开布帕仔细查看一番,将瓷瓶重新包好,俯身用匕首切下半块兔子皮,洗过一遍之后将那瓷瓶连着手帕一起包好,又在外头糊了一层河泥,做出个细长葫芦的形状,包上水草放在火边烤干。如此一弄,拎着倒是十分像个装蝈蝈的笼子。

    我憋不住扑哧一乐:“想不到程少侠如此心灵手巧,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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