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我。自然要给官府留些,不能让她们白跑一趟。”
“那要是官府发现不对,不是还是要来找老大?”麻雀终于绕过这个弯了。
“那就让她们发现不了,反正东西拉回去,也不会找那个马贼来点数不是。”唐紫真把山洞中的 箱子打开了看看,指了指其中两箱道,“这两箱也搬走。”
麻雀和雪琦一搬,这么轻?打开来一看,都是些画卷,另一箱都是些瓶瓶罐罐。要这些干什么?还不如抬钱箱呢。
似乎看出她俩的疑惑,唐紫真笑笑,合上箱盖道,“这些搞不好一幅画就是一箱钱了。快点搬吧,时间不多了。”
三人合力搬了近一半的箱子,码满了三辆车,麻雀用绳子一辆辆的绑好,唐紫真带着雪琦返回了山洞。
雪琦帮着唐紫真将剩下的箱子重新摆放后,再看着唐紫真手脚利落而娴熟的遮掩原先的痕迹,将这山洞布置的如同没有人来过一般。
之后一路上,唐紫真将树枝绑在车后,掩盖马车走过的痕迹。
这次是雪琦走在前面,唐紫真走在最后面,走的却不是回城的路。
马车一路驶向城外的树林深处,直到一个已经荒废的小屋才停了下来。
“这就是你找的地方?”唐紫真下车后,打量了一下这个快倒了的小茅屋。
“我们以前在这里住过。”雪琦笑笑,带着唐紫真来到屋中。
这小屋小的一眼就看全了,唐紫真看向雪琦,这些日子,她也知道,雪琦之所以能成了她们的老大,也不是没有道理,她聪明,而且心细,还有着大姐姐的风范。
她们都是善良的人,所以才会成为这个乱世里最底层的人,为了生活而挣扎着。
这小屋怎么看也不是个藏宝的好地方,可是,雪琦绝不会如此粗心大意,此中定有玄机。
雪琦有些欣慰的笑了,能得到她的信任怕是不容易吧,她是那么谨慎又细心的人,走一步已然能预料到之后的十步、二十步……
雪琦走到屋角,趴开稻草,再将地上的土砖一块块地挪开,露出了一块木板,她将木板移开后,一个黑色的洞显露出来。
麻雀已经点燃了火把,递到了雪琦的手中,雪琦跳进洞里,唐紫真走到洞口,就着雪琦手中的火把打量了一下,这洞比上面的小屋大上许多,居然还有张床。
“这是我们避难用的。”麻雀憨笑着说道。
避难?唐紫真默然不语,只是点点头,却没有再细问了,带着麻雀出门开始卸下箱子。
等一切都安置妥当后,马车上只留下了一个箱子,三人再次回到了之前藏匿板车的地方,藏好了两辆板车后,天色已然大亮,三人坐在马车上,赶着那辆放着箱子的马车向着万安城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唉!米啥好说的……继续去码文……
第9话 情动
“恩人,你们回来了。”唐紫真三人将马车赶到院子门口就碰见了买药回来的扶柳。
“不要叫我恩人了,我叫唐紫真。”唐紫真从马上跳下来,有些无奈地又重复的说着同样的话。
扶柳低头沉默了一下,猛然跪倒在唐紫真面前,道:“小姐大恩,扶柳无以回报,扶柳愿为奴为婢,终生侍奉小姐。”
唐紫真连忙上前拉起了扶柳,方才初听见他的前两句,生怕他说什么以身相许,好在,只是为奴为婢,不过他这么主动一跪,也摆明了他情愿为奴为婢也不愿以身相侍,大庭广众地就昭示了身份,倒也是个聪明的男人。
“扶柳,不用为奴为婢,若是想要留下便留下。”唐紫真松开了扶着他的手,退开一步说道。
“扶柳多谢小姐收留。”扶柳俯身,盈盈一礼。
“蝶起怎么样了?”雪琦和麻雀已经卸下了箱子,抬进屋内,唐紫真带着扶柳跟在后面,边走边问道。
“公子一直昏迷着,昨夜扶柳喂公子喝药时,公子曾醒来,可是还不认得人。”扶柳跟在唐紫真身后,与她错开半步,恭敬地回答。
“恩人,你回来了,快去看看公子吧,公子醒了,不过有些不对劲。”君怡自房中出来,看见唐紫真,连忙道。
唐紫真闻言,几步就自雪琦和麻雀身边先行步入屋内,直奔内室。
小小一张床,居然硬是让蝶起给缩出近一半的空间,他努力地抬着包扎着绷带的手臂,想要将自己缩起来,声音虚弱而无力,“不要……不要过来……不要……碰我。”
他的眼睛睁开了,那是一双唐紫真见过最美丽的眼,此刻却毫无神采,只是茫然地睁着,眼中有些慌乱和不屈。
“蝶起。”唐紫真轻唤了他一句,在床边慢慢蹲下,却没有伸手去碰他,只是对上他那漆黑一片,没有焦点的眼,再次唤道,“蝶起。”
一直努力地挣扎移动的蝶起听到这个声音停止了动作,似乎是在回想什么,可只是片刻,又继续地向后缩着,声音中糅合些许的恐惧,“走开……走开……”
“蝶起,我说过,只要你能活下来,我就救你出来,记得吗?”唐紫真耐心地继续轻柔地说着,却似乎带着一股渗透人心的坚定。
蝶起再次停了下来,漆黑一片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我……要报……仇……要……活着……”
蝶起努力地对上方才声音的来源,眼中渐渐有了焦距,却似乎依旧模糊不清,他有些茫然地寻找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渐渐记起了这声音,他努力地伸出手,提高了声音,暗哑道,“救我……救我……”
唐紫真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他伤痕累累透着凉意的手,声音依旧轻柔,“蝶起,没事了,已经没事了。”边说,边轻轻地扶着蝶起的肩头,慢慢地让他躺好。
“你……救了我?”蝶起努力地抬头,眼中似乎有了焦点,顺着手上的温暖,找到了记忆中的声音的主人,是她吗?这个看来俊俏斯文的女人。
唐紫真闻声侧头,对上的是一双怎样美丽的眼,他的眼似乎会说话一般,期许盈盈地望着他。
“是,蝶起还记得自己的心愿吗?”唐紫真用双手抱住自己手中冰冷的他,温柔地女低音在这小小的室内流淌,轻易地安抚了蝶起心中的恐惧。
蝶起怔怔地努力凝视着眼前的女人,这如曙光般划破他的黑暗的声音,他不会忘记,那个在他绝望时,给了他希望的声音。
“还记得这个吗?”唐紫真伸手自腰间摸出了那对金镶玉的蝴蝶耳环,托在手中,呈现给在蝶起的眼前。
看到这对耳环的一瞬间,蝶起的泪毫无预警地瞬间滑落,手指微动,唐紫真翻手,将耳环放进了蝶起的手中。
蝶起侧过头,垂眼看着身侧手中的两点翠绿,泪流不止。
脸颊上的温热让蝶起回神,知道是她,她在替他拭泪,她肌肤上的温度,似乎在一点点地渗透进他无力的心间。
“恩人,公子的药煎好了。”君怡轻轻地走进内室,声音也轻轻地,像是生怕惊吓到她们。
这声音自然不会惊吓到唐紫真,却吓到了蝶起,他的身躯瞬间僵硬,还微微地发抖。
察觉到他的变化,唐紫真轻握住他握着耳环的手,低声对君怡说,“放下吧,谢谢君怡。”
君怡只是默默地放下药,静静地退了出去,直到她的气息完全消失在这内室里后,蝶起才慢慢地慢慢地放松下来。
“蝶起,我们吃药好吗?”唐紫真问道,不敢贸然去碰触他。
蝶起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地点点头,身体微抬了下,就被唐紫真托起,靠在了她的身前。
唐紫真端着药,轻轻吹着,然后贴住了蝶起的唇边,一点点地喂着,蝶起吞咽的甚是辛苦,她也耐心地等他咽下,一点点地喂着。
“很苦吧。”唐紫真喂完一碗,看见身前人轻皱的眉,他的眉浓而黑,眉形很优美,正是那远山如黛。
“不会。”蝶起虚弱地摇摇头。
唐紫真转身端来了第二碗,蝶起什么也没有说,低头就着碗边小口地喝着。
依他目前的状况,就算是苦,也只能这么一口口地慢慢喝,唐紫真自然知道,可是这个受尽苦难,受尽羞辱的男人,此刻的平静却让她有了丝敬佩之心。
直到蝶起喝完第三碗药,唐紫真递上了一杯水,让他漱漱口,去去嘴里的苦味。
等唐紫真将杯子放回一旁的矮凳上,若有若无的声音自她怀里传出,“姐姐,蝶起要如何才能替你报仇?”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叹息般,却似乎同时叹出了他心中最强烈的仇恨,最亲切的渴望,最深沉的怀念,唐紫真从来都不知道,仅仅一声叹息能包含这么多的情感,能叹进人心深处。
“蝶起,”唐紫真的声音同样很轻柔,却总是透着一种能令人信服的坚定,让人不由自主地集中精神,认真地听,蝶起也不例外,飘忽的神智因她的这声呼唤而清晰,“蝶起,听清楚,你的仇已报,马贼已灭,不用再总是记挂在心,要安心养伤。”
“灭了?”半响,蝶起似乎才听懂了唐紫真的话,轻声道,声音有些迷茫,有些飘忽,却充满了不可置信。
“是的,马贼几乎全部剿灭,唯一的一个活口如今在万安城城守府衙的大牢中。”唐紫真这次说的更加细致。
唐紫真感觉到怀里的人抖了一下,她只是这么默默地任他靠着,耐心地等他慢慢消化她的那些话,良久,蝶起轻轻地呢喃着,“灭了,全部,姐姐,听见了吗?”
蝶起的最后一句话带着哭音,他的双肩微颤,垂着头,被子上渐渐地晕开了朵朵泪花。
唐紫真一手托着他的腰,让他侧靠在她的怀里,头埋进了她的肩窝,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她的另一只手轻抚过蝶起的乌黑长发,一遍又一遍,直到蝶起哭着,昏睡在了唐紫真的怀中。
*** ***
安置好蝶起,唐紫真缓缓步出了内室,这还是头一次,会被一个男人牵扯住所有的情绪,这算什么?她有些迷惑了,是喜欢,还是一见钟情,自己貌似从来都不是这么浪漫的人。
想不透的唐紫真摇摇头,拒绝被这些不知名的情绪缠绕,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或许某日就会豁然开朗了,如今还是做些她已然谋划好的事情吧。
唐紫真出了门,来到院中,雪琦和君怡一起正在说着什么,麻雀却是叼着一根稻草,躺在草棚子里,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地,甚是逍遥自在;扶柳站在一旁,看着麻雀一翘一翘的脚,眼中有着满满地不赞同。
“老大,”雪琦最先看见唐紫真,开口唤道,麻雀听见,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吐出口中的稻草,走到唐紫真身边。
“麻雀,你留下来,看看扶柳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有,雪琦,君怡,你们跟我走。”唐紫真没等麻雀开口,先行吩咐着。
说完,也不等她们回应,径自走出了院门。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了,莉莉我今天又是一整天不着家,昨晚更是自作自受,看文看到4点多,困死了……更了……睡了……拜了……
第10话 抉择
唐紫真带着雪琦和君怡在城西溜达,直到走到一片空地,才指着那里问道,“雪琦,那块地是谁家的?”
“那其实是无主的地,只是空在我们这贫民居的最里侧,成了没人要的地。”雪琦回答道,还有点不清楚唐紫真的意图。
“是吗?”唐紫真笑道,这还真是替她省了一笔啊。
“雪琦,”唐紫真边说边从袖子里拿出一捆打了绳结的细绳,示意君怡拉住线头,开始丈量这块土地,“你去各家看看,有没有会打地基建房的女子,我们付工钱;男人和小孩要是愿意来帮忙做些杂活,煮饭送水什么的,我们也付工钱。”
“老大,我们这是要……”雪琦似乎是明白了一些,却又不敢肯定。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好歹我们也是青衣帮,总要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吧,你明日和麻雀一起去买建材,君怡,你帮我画设计图。”唐紫真眼光灼灼地打量着这一大片的空地,真是浪费,只是因为在贫民居内,就被这么闲置,她会让这里寸土寸金的。
“设……计图?”雪琦和君怡对视一眼,不太明白唐紫真的意思,可是她那晶亮的目光,自信的微笑,都让她们似乎明白,她们的命运开始随着她而改变了。
这之后的唐紫真忙碌了起来,每晚都会拉着君怡在小屋的外间的桌子上绘制设计图,而这外间也多了张木板床,是君怡替唐紫真加的。
雪琦、麻雀还有君怡都坚持住在外面的院子里,不肯进屋,而唐紫真考虑到蝶起,也就作罢了。
蝶起依旧时昏时醒的,不过清醒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可是却对女人的靠近极微敏感而排斥,虽然他刻意地不想表现出来,可仍是无法克制那种恐惧感。
唐紫真是唯一可以接近他的女人,每次换药,都是由扶柳帮着,唐紫真亲自来换的,换言之,蝶起的身子早已被唐紫真看遍摸遍了。
而蝶起每次却只是红着脸,闭着眼,等到唐紫真收拾妥当离开后,才肯睁开眼,却从来没有多说一个字。
蝶起的话很少,每日里只会和唐紫真对话几句,其他的时间,不是服了药昏昏地沉睡,就是躺在床上,愣愣地盯着屋顶发呆。
等到唐紫真终于结束了全部的绘制工作,将图纸扔给了雪琦和麻雀,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她接下来只要偶尔白天去工地看看。
贫民居里的人几乎都来帮忙了,女人挖土建房,男人做些轻松的搬运活儿,或是煮饭烧水;唐紫真有吩咐雪琦,只要来的人都管一顿饭,按时记工,当天结算。
这城西的贫民何时能做这么长的工,还能按时地领到没有克扣的工钱,自然人人都欢天喜地,更加认真卖力的工作。
而唐紫真的图纸里,还有一片住宅区,都是统一规划,唐紫真让雪琦去处理,等青衣帮建好,让这些贫民都暂居帮中,等住宅区全部重建,她们就可以回新家了。
短短半个月,唐紫真已然成了这些贫民眼中的贵人了。
在工地呆上个半天,唐紫真就会回到小木屋里,陪着蝶起;女人男人都去了工地,整个小院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
蝶起身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