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翠画廊坐落在杭州市区的商业街上,周围交通发达,人来人往的,算得上是市里最发达的地方了。在这里每天都有不少的警察巡逻,又有梅若鸿这个疑似神经病患者不顾环境的吵吵闹闹,难怪他们会躲在小巷子里。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梅若鸿的亲友团们也很值得钦佩,能任劳任怨的陪着他瞎折腾,这份耐力就很难的!
也许是因为汪子默曾赞过的他的天生敏感的体质,我们刚一走进去,梅若鸿就猛的抬起头来,等看清楚是我们,似乎连眼睛都红了。
“汪子默!你到底是动了什么手脚!你到底管了什么迷魂汤!为什么他们都夸奖你而不夸奖我的画!我花了那么多心血!为什么得不到肯定!一定是你对吧,一定是你做了什么!难道你收买了那些专家!”
梅同学无视我,直接甩开膀子冲我身后的汪子默直奔过去。速度之快、冲击力度之大令人叹为观止。
我同情的看着汪子默后退两步才止住退势,却依旧被他紧紧攥住两肩,不停的前后摇晃,边摇还边在他的耳边大声吼叫,唾沫喷了一脸。他不堪忍受般的抿唇皱眉,微微偏过脸,避开主要攻击地点。
杜芊芊也是个夫唱妇随的主,当下就跟着梅若鸿就跑过去,依旧无视我的存在,炮火直接对准汪子默。
“你让我看不起!若鸿虽然画展没这么红火,也没得到专家的认可,也没卖出多少画,但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的每一幅画都卖给识货的人!不像你,要靠钱来维系自己的尊严!肆意糟蹋自己的作品!”
等听到杜芊芊的话我才明白梅若鸿到底是在闹什么。原来是之前他的展览和这场展览的对比太强烈,他觉得是汪子默暗箱操作。
也不能怪我听不懂他的话,他喊叫起来声音倒是挺大,可惜前言不搭后语、语句不通顺的,完全听不懂哇!
我斜眼看看后面剩余的亲友团成员,却不像他们两个这么的愤慨,有几个醉马画会的人,还是一脸不赞同的摸样,显然是觉得汪子默是靠的自己的水品获得的荣誉。站在一边并不参与这次的敌对。我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在揽翠画廊里惊讶赞叹汪子默的画的人。
“你能让那些怪人来,是花了不少力气吧!等等,我想到了!你一定是利用了那个游家的小姐吧!利用她办展览的机会!利用了她家的势力!你真卑鄙!”
喂!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我以手抚额,汪子默也是一脸的无语。
“梅若鸿,你和我有间隙就好好说,不要随意牵扯到其他人。人家是女孩子,这点名声还是要的。”他挣脱开梅若鸿禁锢他的双手,用手抹了一把脸,再甩去手上的唾沫,还嫌不够的拿手帕擦了擦,才淡淡的说。
“名声!你还知道人家女孩子的名声!你利用人家的时候怎么不说!”
名声什么的,完全是你们脑补的太厉害了吧!
汪子默显然是习惯于应对这种讲不听的人,耐心的等他吼完了,才慢慢的说:“利用?你们有什么证据么?”
“还要证据!真麽多的人,当初若鸿的展览可没这么多人!不是你说的,若鸿的绘画已经能赶上你了!那么怎么会差这么多人气!”杜芊芊继续代夫义愤填膺。
“赶上我,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他嗤笑一声,“看当时的情况就知道我是在骗你的,是为了把你捧得高高的,再让你重重的摔下来。这不是你们说的话么?而且我也很奇怪,明明说了失去对我的信任,却依旧把我的这句话记得牢牢的。”
“天啊!怎么会!”梅若鸿再度被打击到,像小说主角似地猛地后退几步,颓然的靠着墙,喘了好一阵子粗气,脸涨得通红,浑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杜芊芊再度愤愤不平,扶着梅若鸿冲着汪子默瞪大眼睛,“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若鸿那么信任着你,你太可怕了!”
“……”
噗~
“啊!抱歉,我实在忍不住了!”我笑眯眯的摆摆手,对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的几个人说。
“你是……?”杜芊芊满脸疑惑的问,倒是谷玉农肯定的说,“你就是游家的小姐游天澜吧!”
“就是我。”我依旧捂着肚子直笑,“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你都这样了我们还怎么继续?”汪子默苦笑着一脸无奈,“你也别笑的太过分,我可没有给人当笑料的习惯。”
“不好意思!嘻嘻~”我捂住嘴憋笑,“不过你们的话还真有意思!明明说不信任他了,还相信他夸奖的话!真的是只能听表扬,不能听批评啊!信任不信任的随口说说,哪方面自己有利就往哪方面说么?”
“夸奖批评我们当然都会接受,可是你也不能这么说出来!若鸿怎么受得了。”杜芊芊心疼的说。
“他又怎么受不了了?心地敏感,受不了打击?那些画坛专家不就是当着面批评他的么?他怎么受得了的?据我所知当初他的画展开展了几十天,每天都很精神的接受各种批评啊!”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好整以暇的抱臂看她,“不都是批评么?难道是因为人不一样?”杜芊芊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我这回是说不出话了:“不是你们说的么?不相信他的话的。怎么还会有这么大反应?难道你所说的不相信,就是反应更大?”
不只是梅若鸿,梅太太,你也可以和他去精神病院做伴啦!
“可是、可是。”她可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淡淡瞧她一眼:“可是作为熟识的人打击更大?可是你不应该在明知道他会怎样的情况下这么说?杜小姐,你要搞清楚,并不是说任性敏感的人就应该得到保护,他们也没资格得到什么优待。”
我的语气很冷淡,杜芊芊涨红了眼,泪汪汪的不说话了。
“那么,既然子默说不要信任他,那么他说的若鸿的画比不上他的也是骗人的吧!”钟舒奇在一边插话。汪子默沉默着扬起眉,笑着看我。
我叹口气;“他的话怎样,你们不是应该很清楚么?除了他最后一天在最后买走烧掉的几幅画,那么在他之前,还有谁买他的画了?”
……一个也没有。
小白脸,子璇
事实比语言更能够说服人。
在爸爸租下揽翠画廊的时候,我就已经听画廊的负责人略带讨好的说起过,梅若鸿的画展除了最后一天有人买下200元的画外,一幅也没卖出去。主题当然是您的女儿一定不会像这个参照物这么凄惨。
事实上,他就是那些卖出的画,也不是被人拿去细细欣赏,而是成为别人复仇的牺牲品燃尽在火焰中。
这是事实,所以杜芊芊盈着泪没有再说什么,连带着梅家亲友团也都沉默下来。
我微笑着走向巷口,几步停下转过身说:“看来你们是都了解了。技不如人,也不能怪罪别人能力强,是不是?汪子默到底是怎么画出这些画,你们应该很清楚。”他巨大的情感转变不正是你们给予的么!我冷笑着。
“大家都是文明人,今天来找你们就是因为说开了就好,我可不希望再在画廊里看到今天这样的状况了。相信你们能满足我这个要求吧!”
我压低了音量,语调里带上一些威胁。醉马画会的人都是在生活线上挣扎着作画的,对别人的语调变化自是了如指掌,谷玉农和汪子璇在大家族长大,对这种语气十分熟悉,也都不再说话。
“不希望!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和他一样的自以为是的人。”
啊!还有这么一个对别人的想法直接无视,把自己意愿往别人身上套的家伙。到底是谁自以为是?我眯起眼睛。
我的耐心一向都不是很好,对没兴趣的东西忍耐力更低。原本就对这档子破事有点不忿,从汪子默哪儿知道原委后就完全没兴趣了,现在他还一直在我耳边大吼些有的没的,说些惹人不高兴的话,早就让我有些不耐烦了。要是放在美国,我早就踹腿向他踢过去了。
不过,要冷静!
我深吸气,只在心里哼哼。虽然等美国经济复苏以后,我十有八九还是会和爸爸回去,但至少现在还是住在这的。上次在水云间的事就已经被妈妈念过了,这次的话可不能再犯!要不是知道现在国内不兴野蛮女友这一行,我……
“自以为是?你个小白脸还好意思讲自以为是!用别人的,住别人的,吃别人的,睡人家妹妹,还一脸理所应当,到底是谁自以为是啊!你还好意思说我!”
杜芊芊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看着梅若鸿,好像她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似地。梅若鸿也怔住了,压低了声音问话,声音有些低沉飘渺:“你说什么?”
我冷笑一声,一字一顿的告诉他:“小、白、脸。”说着,快速躲到身边从刚才就一直闲闲看戏的汪子默身后。
梅若鸿狰狞这一张脸,猛地向我这里冲过来。我暗暗庆幸,幸好事先想到会这样,才有个盾牌挡挡:“怎么?被说中了就像灭口么?”
汪子默张开手拦住他,一个劲的劝:“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人家是个女孩子,你不要这么激动。”当然声音有些腻味,劝的也不认真,倒是花了很大力气拦他。看来他也是清楚的,和这种人是语言无用,只有武力屈服。
又无奈的对我说,“你也省省吧!不要再说了。”
“人正不怕影子歪。就是你们一只惯着他,才把他弄成这样的!”我悻悻的嘟囔,“我这是在帮他认清事实。算啦,反正和我没什么关系。”
另一边的醉马画会众人也是被吓着了,不过今天他们被梅若鸿吓到好多次,这次到反应快些,在第一时间就纷纷过来从汪子默身上拉他下来。杜芊芊拉扯着梅若鸿又开始掉泪珠子,“若鸿,若鸿。”
汪子默倒是最可怜的,苦着脸拦住他,又有众人为了拉他在他身边指手画脚的,就只能打开双手任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抓来抓去,被吃尽了豆腐。
梅若鸿挣扎着无视其他人,依旧吼着,“你说什么?你竟敢这么说!你是什么东西!不就是有钱么!你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了?怎么能这么说我!”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有钱惹着你了!
我气得直发抖,手捏紧成拳,大声说:“难道不是么?你和杜芊芊结婚之后,用的不都是她的钱?你倒是天天闲在家里画画,那你有卖出一幅画,补贴过一次家用?浪费粮食的吃货!说你是小白脸都是好的,就你这样长相倒贴都没人要!也就骗骗无知少女罢了!你就是一废物!”
“你……”
“我怎么?我哪有你厉害啊!之前靠汪子默生活就勾引汪子璇,后来有机会攀上杜世全了就去勾引杜芊芊!靠女人吃饭的废物!”
“我和芊芊是真心相爱的!”
“你的真心真廉价,供你吃饭就是真心了?那你的真心之前是不是留在汪子璇哪儿了?”
“那不是!那是她自己贴上来的。”
“哦!”我意味深长的说,视线转向汪子璇,“原来是她硬要倒贴的。”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大家一起把视线转向她。
汪子璇的肚子已经有四五个月了,早就凸起来。早先的争吵,她就远远站着没有参与,现在她抱着大大的肚子,脸色惨白的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凄凉淡漠起来。
她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吃吃的笑,“硬要……倒贴……”
谷玉农和钟舒奇忙凑过去把她团团围住,使劲的安慰她。
“我这样说会不会有点过分?”我凑到汪子默耳边,乘着其他人的注意不在这里,低低的问。
“是有点。”他严肃的点点头,转转终于能放下的手臂,活动一下,“我只是让你想办法撇清她和梅若鸿的关系,可没让你下这么剂猛药。”
“先破后立嘛!”我讪讪的笑,“不让你妹妹先认清他的为人,说什么都是白搭。这是我从你身上得到的经验。”
他苦笑着转过头。
毛病真多!我哼哼。哪有*子立牌坊的道理,有得必有失嘛!又想自己妹妹恢复正常,又不想伤害她,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瞧!这不是有效果了!”汪子璇被那两个人哄的终于不红眼睛了,但也只和他们说话,一眼也不往这里瞧,不像刚才一直在注意这里,好像冷了心不想再理他的样子的样子。谷玉农和钟舒奇也不往这里看,如果我没看错,他们在过去汪子璇那的时候,确实不满的看了梅若鸿一眼。
不过——
我细细看着被谷玉农、钟舒奇围住的汪子璇,他们三个人围在一起,这个说“没事,还有我呢!”那个说“我就是孩子的爸爸,把他忘记吧!”的逗她开心,还不时慈爱的摸摸肚子什么的,脑子里只浮现出一个词。
……3P。
我顿时被自己吓着了。
吓我的人除了我自己,还有梅若鸿。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汪子璇那里,汪子默也不列外。梅若鸿没有了阻挡,出乎众人意料的突然冲他身边穿过,等我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一阵风似地跑到我身边,攥住了我的两肩。于是,我有幸品尝到了穷摇的威力,当然还伴有一阵阵的咆哮。
“你凭什么能这么说子璇!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好像感冒并发头疼之后,又被倒吊着拴在套绳上,以西部牛仔套绳圈的方式180度旋转。总之是头晕眼花。
突如其来的惊吓和目眩的不舒适让我脑袋一阵阵的疼。所以……什么形象淑女仪态念叨的!统统去死!
我手腕微使劲,就从他手里挣脱开来,大概从没有人从他的手中挣脱过,他愣了愣。我也不耽误,顺势就扬起一脚直接重重踢在他的两腿间。
他猛的捂住下|身,蹲在地上就是嘶哑的吼叫:“恶毒的女人。”
我扶住墙,捂住额头好一阵子来恢复神智。等眼前终于明晰起来,这才呼出口气,气定神闲的拍拍手,“是啊!我就是个有钱的恶毒女人,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恶毒的!”说着,我朝巷外大叫一声:“救命啊!”
间隙,被抓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