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了什么？似乎是“信”吧……
第七十章 峰回路转
青龙……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无害……
祁红曾经说过的话在我脑中响起，当时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然而，现在呢？我可以说是有一点明白了吗？
让风若冰不动声色，冷眼旁观，任由冰族以为自己的阴谋得逞，然后进行下一步计划，从而引出他们的真正目的。从冰月到来的那一刻起，也许是更早，清栩就已经考虑完了全盘布局，在我们出发前暗暗交代了风若冰。甚至他都明白真相大白后风若冰一定不会向我解释，所以体贴地提前送来书信，坦言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我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清栩的计划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害过我，都是在为我着想，而事实上结局也正如他所料。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希洛受到的那些残酷待遇，可是我又有什么立场因为这个而责怪他？
床上的祁红睡得并不踏实，英挺的眉宇间隐藏的一丝脆弱让我心疼。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下。
“我没怪你，不用这样的表情。”我回头，朝他笑笑。
“可是你的气息很紊乱。”风若冰微微皱眉，语气带着些惶然。
“我在生自己的气，不关你的事。”我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手。
如果……我可以再强一点……
“你……要走了？”风若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
“嗯？”我怔了怔，随即摇头。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不行呢！希洛的痛，祁红的伤，这笔帐不要回来怎么行？虽然是我的错，但是那个罪魁祸首的玄夜……更不可原谅！
“那……就好……”风若冰的声音越来越轻，终于微不可闻。
“若冰，你觉得……”我想了想才道，“清栩是个怎么样的人？”
“完美。”风若冰答得毫不犹豫。
我一阵默然，记得有人曾经对我说过，完美的人，最是无情。
忽然间，我的意识中传来碧曜急促的呼唤。
“怎么了？”风若冰讶然道。
“碧曜遇到危险了！”我的声音一沉，“若冰，帮我照顾……”
“不必，我和你一起去。”祁红的身体化作一道红光，化形依附在我的手腕上，随即他的声音在我心里响起。
“红，不是说你依附在我身上很耗灵力？你现在的身体……”我犹豫道。
“那是在没有契约的情况下，现在我和你之间有血魂结咒的牵绊，就没有这个限制了。不过……现在我的确只有在你有生命危险时才会出手，所以自己小心。”祁红说了一句话，随即沉寂下去。
“一起去吗？”我轻抚着有些黯淡的血玉镯，转头问道。
风若冰没有说话，只是以实际行动代替了回答。
“走吧！”我带头走出冰洞，认准了方向而去。
“我来的时候，发现雪狼都在向这个方向集中。”风若冰跟在我身后道。
“什么？”我心中一跳，是希洛身上的灵珠把雪狼吸引过去的吗？那这回乐子可大了！
“随心，你……”风若冰道。
“嗯？什么？”我随口道。
“为什么你对希洛那么好？”风若冰迟疑了一下才道，“在魔兽森林中，他还是敌人……”
“希洛不是敌人。而且若冰……”我偏过头，对他淡淡一笑，“你要记住，对一个人坏会有种种理由，但是对一个人好，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风若冰的神情猛地一震，但很快恢复正常。
“小心！”我停下脚步，喘了口气。
果然……是雪狼的大聚会啊……
我手一翻，手心出现一朵火焰，这个时候似乎也顾不得什么杀生不杀生的问题了。
风若冰上前一步，冰冷的剑锋出鞘。
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气，不少被惊动的雪狼向我们包围过来。
“等一等！”就在这一触即发的形势中，远远地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白？”我一愣，脱口道。
一道白影飞快地奔来，在一头雪狼头上一点，便要落到我肩上。然而……在半空中他突然一个转折，却扒到了大感意外的风若冰身上。
“小白，你怎么在这儿？碧曜和希洛呢？”我明白他是在我身上感受到了祁红的气息所以不敢过来，便一把将他抓在手里。
真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不过培养良好的关系就要从接近开始做起不是？
白熠的爪子虽然成功地把风若冰的袖子撕下来一片，但在我手里挣扎了几下，终于还是老实了，闷闷地答道：“自己看！”
看？我一头雾水，转头看去，只见无数的雪狼自动向两边分开，留出一条宽阔的道路来。
“随心！你没事吧？”碧曜出现在我身边。
“没有。”我摇了摇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确定他没有经历过打斗，不由得更是疑惑。
“你就是希洛说的那个‘人类’？”突然间，一只高大的雪狼走到我面前，口吐人言。
“你是？”我警惕地望着它。
“我是雪狼的族长，你可以叫我塔卡。我们不是敌人，年轻人。”雪狼缓缓地道。
雪狼族长？我怔怔地看了它好一会儿才道：“我不管你是谁，希洛在哪里？”
“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那孩子……”塔卡的狼脸上露出一种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他的母亲，就是我唯一的妹妹。”
“什么？”我失声叫了起来，希洛身上有雪狼的血统？咦，不对！这么说来，雪狼一族寻找灵珠和希洛并不是要伤害他，我们……都被玄夜给误导了！
“那么你们为什么要攻击风城。”风若冰凝声道。
“我的这个妹妹……孤身离开了冰原之后就再无消息，所谓灵珠，乃是她的灵魂所化之物，所以一出现在冰原，族里立刻就感知到了。”塔卡一声长叹，回忆道，“那一日，一个全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类男子来到我们的聚居地，告诉我们人类抓来了灵珠的主人……我立刻知道那个孩子定然是她的血脉，于是……”
“玄夜，我饶不了你！”我狠狠地一挥手，一道火焰打塌了冰岩。
一手挑起雪狼和人类的战火，在暗中左右着全局的形势，坐收渔人之利，玄夜打的好算盘啊，要不是这次意外让希洛跑出去，阴差阳错和塔卡见了面，我们还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打多久？
“年轻人，我知道你有许多疑惑，可有胆量与我到族里一叙？”塔卡道。
“有何不敢？”我一挑眉，有白熠在，大不了空间转移出去，怕你怎的。何况，不见到希洛，我怎么能安心？
“跟我来吧。”塔卡说着，转身在前带路，所有的雪狼自觉地在两边护卫。
我习惯地摸了摸血玉镯，深吸了口气，大步跟着他走，风若冰和碧曜自然地在我身后。
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也最根本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玄夜事先知道风明会把希洛抓来，而布下这个局……
第七十一章 天灾预兆
这是……希洛？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石台上的金狼。体型明显比我上次看到的小了很多，但那一身毛发却根根闪耀着淡金色的光华，漂亮得夺人心魄。
“从前希洛根本没有真正得到灵珠的力量，现在他正在与灵珠融合，完成最后的进化。”塔卡跳上石台，亲昵地蹭蹭沉睡中的希洛。
我忍不住上前摸了摸他头上的毛，柔软的狼毫刺得手心一阵微微的发痒。
“他大概还要一会儿才能苏醒。”塔卡说着，回头看着我，“我们正好谈谈。”
“哦，谈什么呢？”我直接在石台上坐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金狼，漫不经心地道，“我不是冰原的人，甚至不属于这个大陆，这里发生的一切，严格说来与我毫无关系，因此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希洛呢？”塔卡的语气有些低沉。
“那不是你的问题吗？”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是挺喜欢希洛，但你们既然是他的亲人，自然会好好照顾他，何须我担心。”
“他不能留在这里。”塔卡突然深深地一叹，“因此我什么也没有告诉他，这样他可以离开得没有任何负担。”
“为什么？”我的眼神瞬间暗下来，想起它说起过希洛的母亲独自离开冰原的事，心中冷笑，最好不要让我听到什么类似琼瑶式小说的老套剧本。
“冰原……即将发生天灾。”塔卡慢慢走到洞口，举头望天。
初升的明月，散发着血色的光华。
“就因为月亮变红了？”我不禁皱眉。
“历史上，冰原曾经三次发生红月现象，每次过后，都会迎来万年不遇的大地震，地震引发雪崩，将大片冰原湮埋，能够在浩劫中活下来的生物……寥寥无几。”塔卡沉声道。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我可以和祁红开玩笑，但是面对塔卡的沉重，我却轻松不起来。难道……真的会发生什么灾难？
“在天灾到来之前，请你带希洛离开冰原。”塔卡道。
“如果早知道有灾难，为什么不迁离呢？”我问道。
“雪狼一族祖训不得离开冰原，我的妹妹是唯一的一个……”塔卡叹息道，“她是族中的异类，生来就带有强大无比的灵力。”
我回头去看风若冰，只见他也是一脸的平静。
“迁居冰原是我们的选择。”风若冰的目光透过我，仿佛看入虚空中，“冰原是残酷的，但却是自由的。风族的祖辈们，宁愿艰难地和这里的自然争斗也不愿离开，何况天灾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相信我们可以抗过去。”
“随心。”碧曜低声提醒道，“如果这是真的，我们也要早做打算的好。”
“嗯，先回风族会合清栩吧！”我踌躇了一下道。
无论清栩怎么想的，我总不能避而不见，也该把这里的事做个彻底了断了。
突然间，石台上的金狼微微一动，似乎要醒过来。
“这孩子，拜托你了。”塔卡说完，纵身跃了出去。
“喂！”我不满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托付给我？开什么玩笑，我可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啊！何况我又不是希洛的什么人，而最重要的是，我是个人类，幻兽不是最不信任人类了吗？
白熠从我肩上跳下来，围着金狼转了一圈，称奇道：“那个灵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一只下等魔兽完全脱胎换骨？真是奇怪。”
“脱胎换骨？”我好奇道，“那希洛现在是什么？”
“看不出来。”白熠隔了一会儿才答我，“以后你问红吧！”
“红？”我心中一动，暗暗叫了一声。
没有任何反应，显然祁红是真的累得厉害。
“小白。”我转头看白熠，“红说要和我一起回去，那对两个世界，尤其对他自己会不会有伤害？”
“什么？他要跟你走！”白熠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
“怎么了？”看到他的样子，我也紧张起来。
“他……我……”白熠迟疑道，“我还小，能力还不能完全发挥出来，不知道清栩哥哥有没有对你说过，天生技能使用的条件和代价都很苛刻，上次为了帮他找合适的灵魂，我不停地穿越空间，耗费掉太多灵力，这次送你回去后，恐怕上千年里我都不可能再有穿越时空的力量了。”
“你是说，至少千年之内，红再也回不来这边？”我一惊，但随即想到千年的岁月对于祁红来说也不过一瞬。
“也许……不止……”白熠吞吞吐吐地道，“时空的变化很无常，千年之后……嗯，我不一定还能找到你的那个时空……”
闻言，我沉默了。
就是说，祁红随我回去，几乎就是永远不能再回故乡吗？
我到底……该如何选择……
“随心就好，顺其自然。”碧曜轻轻一笑，返回了幻兽空间。
“如果红不在了，会出现新的朱雀吗？”我想了想问道。
“应该不会。”白熠回答得有些不确定，“因为红并没有死亡，只是离开而已，他的灵魂不会回到圣地。”
“呜……”手心一阵震动，却是希洛醒过来了。
“不要浪费时间了，快走吧！”白熠说着，重新跃上我的肩膀，那里如今已经成为他的专用位置了。
“醒了？你是自己走，还是喜欢我抱着？”我看向希洛，只是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太习惯这样对他调笑，只是之前对他做过的一切顿时又在脑海中翻了上来，现在我还可以这样和他相处吗……
金色的兽瞳望着我，一阵淡淡的金光闪过，慢慢幻化出人形。
“啊！你……”我猛地跳起来，飞快地从储物戒指里拉出一件斗篷罩在他身上。
惊鸿一瞥中，我清楚地看到那蜜色的肌肤上闪耀着珍珠似的光泽，原本一道道新旧交错的伤疤都没了影子。只是……他怎么会□啊！
“幻兽化成人当然不会穿着衣服！”希洛拉紧斗篷，抬头瞪了我一眼。
看清他的脸，我不觉又是一愣，只见他的眉心处多了一个小小的金色图纹，像是火焰的形状，却又更复杂精致，使得那原本英挺的容貌带了几分柔美。
“看什么！”希洛的语气中倒是不见几分怒气。
我尴尬地转过头去，取出一套衣服给他，然后走出洞外。
原本满山遍野的雪狼似乎都消失了，四周一片宁静。
真是奇怪，似乎上回希洛化成人时也是□的，只是当时他的伤势太重，我也忘记了。可是……明明红和白熠、清栩他们都有衣服的嘛。
“白痴！”白熠忍不住骂了我一句，“我们的衣物都不是凡品，比如红身上那件就是他的翎羽所化，对所有火系魔法免疫。”
我一阵汗颜……难怪很少见到祁红穿红色以外的衣服呢。
没一会儿工夫，穿着齐整的希洛就出现在我面前。
“……回去吧。”我看了他好久才开口。
他还会……再信我么？
“嗯。”希洛点点头，没有任何迟疑。
“那个……对不起，那天的事，我……”我抓了抓头发，终于受不了这么暧昧不明的气氛，决定把话说清楚。只是刚起了个头，就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浮现在希洛脸上的不是怒火，不是愤恨……却是一种微微的尴尬和不知所措，那张冷俊的脸庞上也似乎被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