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情丝(原名: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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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情丝(原名:弃后)-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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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当真可笑!本相为何要与合作?又为何要对付顾家?”郑颖突地大笑,好似看小丑般盯着黎子何。
  黎子何面不改色,放下茶杯缓缓道:“如今朝廷局势,皇上的心思,大人该是比晚生更加清楚,更何况,如今妍妃肚中已有龙种,若是产下皇子……晚生言尽于此,先行告辞!”
  郑颖派与顾家势力相争,比起往日季家独揽大权,云晋言个皇帝当然是要好做许多,可毕竟不够,他若真想集权,必定慢慢削去顾家手上的兵权,至于郑颖……
  转身离开前,黎子何不着痕迹地瞥眼,个人,恐怕是云晋言有意纵容的吧,纵使他如今在朝廷如何嚣张,势力如何庞大,要抓他的把柄,太过容易,扶植他来压住顾家,削弱顾家之后再来处理他,便容易多。
  黎子何抬起头,轻笑着看蓝白云,云晋言啊云晋言,心机深沉,藏而不露,若非此次重生,身在局外,恐怕永远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当年,若是对他哪怕有丝毫的防范,季府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往事已矣,追悔莫及。
  黎子何闭上眼,顿觉轻松,困扰自己六年的谜题终是解开,与的猜测无二致,除云晋言给季府定罪的所谓证据。
  平西王,是云国唯藩王。当年先帝与结拜兄弟谢千影合力打下江山,统下,先帝封谢千影为王,管辖云国西南部,允其自治,自佣军队,只需每年入宫朝见,进些贡品即可。平西王暴毙,由其弟谢千濂继位,当年并未掀起多大波澜,却在三年后旧事重提,以此为由灭季府满门。
  思及此,黎子何呼吸加重,极力保持的镇静又有土崩瓦解的迹象,如有刀片绞心,曲哥哥为何会去刺杀平西王?
  黎子何紧紧闭上双目,不愿去想,不能去想,不敢去想,再多想分,便会万劫不复……
  “公子,可否移步让?”
  温和的声音,轻柔地将黎子何拉出泥潭,蓦地睁眼,眼前尽是片雪白,白色的衣,白色的皮肤白色的唇,甚至那头黑发,在阳光反射下都发着白光,轻轻飘起,勾勒出子唇角温和的笑意,只有那双眸子,黑得干净彻底,看清黎子何的瞬间抹惊诧抹黯然闪而过。
  黎子何努力维持平静的心湖再次浮起涟漪,圈圈愈来愈大,直直拍打心墙,怔怔看着子的脸,扫到他不得动弹的双腿,久未湿润的双目涌起股热流,几欲喷涌而出。
  “抱歉,打扰。”白衣子笑意未散,垂下眼睑,双手推动木制轮椅,向着来时的方向拐个弯,缓缓离开。
  轮椅前行,长廊上响起细碎的嘎吱声,重重压在黎子何心头,顾不上阳光的刺眼,黎子何睁大双眼直直看着前方,急速离开,不记得如何穿过拥挤的人群,不记得如何通过禁军盘查,不记得如何回到太医院,只知道瘫坐在小屋的桌边时,自己耳边仍然响彻如风般滑过的轻声吟唱,梧桐雨,树下栖,爹娘弃,梧护汝……
  沈墨见到黎子何面色苍白,神色恍惚,步伐急躁地回太医院,连忙跟上,刚在身边坐下,手臂便被拉起来。
  黎子何又闻到梦中那丝熟悉而温暖的药香,毫不犹豫抓住,靠过去,鼻尖触到丝柔软,黎子何双目紧紧贴上去,压抑欲要汹涌而出的眼泪。
  曲哥哥会去刺杀平西王,是因为。
  那个干净温和的子,会失去双腿,也是因为。
  蓦地想起沈银银曾经问过的话,之爱,股骨断裂,曾是季黎时对郑颖的解,好色,养娈童……
  想起那个孩子曾经拉着的手:“为什么不话呢?”曾经将护在身后大喊:“不许们欺负!”曾经用手擦掉脸上的灰尘:“以后扮作孩子,跟起,来保护!”曾经紧紧抱住:“们要打就打!替受!”
  衙门里的哭喊,雪地里的血色,冰冻入骨的寒冷,早已封尘的记忆洪水破堤般汹涌而至。
  沈墨见黎子何将脑袋埋在自己手臂中,浑身颤栗,心中疼惜,不由伸手扶住黎子何的肩,欲要将揽入怀中。
  冯宗英进门时,便刚好看到幕,把白胡差竖起来,大声喊道:“黎子何!”
  黎子何如从梦中惊醒,倏地抬起头,满目通红,茫然看着冯宗英,不知他意欲如何。
  冯宗英瞪着沈墨,本来师徒之间,两人关系较好也比较正常,可想着前阵子太医院内风言风语黎子何有断袖之癖,今日再看到两人副模样,心里像是堵团棉花,怎么看都不觉得黎子何哪里不正常,那不正常的就是个沈墨,师父是歪的徒弟如何能正?黎子何定是受他影响!
  “大人何事?”黎子何反应过来,见沈墨垂眸不语,便开口问道。
  “跟去看看皇上。”冯宗英剜沈墨眼,对黎子何不满道,真想教训他不分好坏,哪能什么都学师父?有机会得教育番才是!
  “是。”
  黎子何颔首跟在冯宗英身后,瞥见沈墨也直跟着,正欲开口,便听到冯宗英斥道:“跟着作甚?”
  沈墨并未回答,从袖间拿出包东西,拉住黎子何的手,塞在手心,别有意味地看眼便转身走。
  黎子何瞬时明白纸包里的东西是什么,粟容花瓣,风干的粟容花瓣,沈墨不清楚到底要将云晋言如何,可是给个,让有两个选择,救,或不救。

  第二十七章 解毒

  冯宗英带着黎子何前往龙旋宫,来云晋言的确如黎子何所,醒来之后精神萎靡不振,每日有两个时辰好似十分痛苦,他探过脉,却找不出是何毛病,二来黎子何因为手字屡屡遭殃,他交代下为妙。
  刚入龙旋宫便传来云晋言的大笑和姚妃的娇笑声,冯宗英皱眉,魏公公唱到完毕便带着黎子何入内。
  “医童黎子何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姚妃娘娘,妍妃娘娘,娘娘万安。”
  云晋言坐在殿中黄灿灿的长椅上,左右,分别是姚妃和妍妃。姚妃妆容精致,衣着如往常奢华贵气,小腹微微凸起,身子亦有些发福,比起往日更显富态。妍妃姿色本就不差,薄薄层淡妆,然去雕饰,身子显然比姚妃弱上许多,好似碰就碎推就倒,眉目间还含些郁色。
  黎子何刚刚接旨起身,便见对着自己淡淡笑。
  “该拿脉。”冯宗英看两名宠妃齐聚堂便没有好脸色,拿过黎子何肩上的药箱,重重砸在桌上。
  姚妃拿着帕子掩嘴轻笑道:“冯爷爷脾气倒是越来越大,本宫回去便是。”
  着对云晋言粲然笑道:“姚儿先回去,皇上莫要忘今晚到桃夭殿。”语毕起身屈膝向云晋言行礼,顺道得意剜妍妃眼,头上的金步摇叮当作响,姗姗而去。
  “等等。”冯宗英突然出声,叫住脚踏出门外的姚妃。
  姚妃并未回头,只是浑身颤,便停下脚步,身旁的悦儿倒是回头好奇看着冯宗英。
  “黎子何的字,是教的,日后莫要找他麻烦。”冯宗英苍老的声音里难得带丝暗哑,对着僵住的背影道。
  姚妃未动,也未回答,半晌踏出另只脚,随着叮当声渐渐远去。
  “妍儿也先行告退。”妍妃识趣地行礼离开。
  冯宗英的脸色才好,唤道:“子何,替皇上把脉,看看粟容花种,可还有其他解法。”
  黎子何颔首上前,正欲下跪,云晋言的手腕已经伸到眼前,抬声道:“赐坐。”
  黎子何并未抬头,伸手拿脉,心思早已飞远,本想着用粟容花种,至少可让云晋言受几月皮肉之苦,从未想过马上替他解毒,可刚刚沈墨给自己包风干的粟容花瓣,毒,若在个时候解……
  “皇上中毒不深,师父入宫时带些许药材,可助皇上解毒。”黎子何放下云晋言的脉,沉声道。
  “如何解?”云晋言扬眉,在冯宗英话前便接过话头。
  黎子何拿出沈墨交给的东西,还未打开便能嗅到淡淡的粟容花香,缓声道:“只需在此味药中浸泡个时辰,再施以针灸,疏导体内毒素,如此两三日便可痊愈。”
  “么简单?”冯宗英有些疑惑地盯着黎子何手中的小药包。
  “来人,备水沐浴。”未等黎子何回答,云晋言便已吩咐道。
  “大人。”黎子何弯腰,将粟容花瓣双手呈给冯宗英。
  冯宗英接过去,打开来看看,艳红花瓣已被风干,呈暗红色,瓣细长,紧密贴在起,幽幽的怡人香气四散开来,并无异常,颔首道:“那即刻解毒便是。”
  “黎医童来替朕解毒。”
  云晋言突然出声,不容置疑的口气,让正欲从药箱里拿出针排的黎子何生生顿住,回首正巧对上云晋言的双眸,如往日般黑亮,好似水底的黑色石子般泛着波光,瞬不瞬盯着自己。
  从前,向来觉得云晋言看着自己的眼神是坦诚的,饱含爱意不参丝杂质的,可今日,重生以来第次认真对上他的眸,突然发现,那双眼,明明就是幽深莫测,晦暗难辨。
  爱欲迷人眼,被爱蒙蔽双眼的,直是自己。
  两眼相对,不过个瞬间,黎子何垂眸,再看向冯宗英,让个医童来替皇上针灸解毒么?
  冯宗英同样不解地扫眼云晋言,随即问黎子何道:“会针灸?”
  黎子何愣愣,颔首答道:“会。”
  “那还不谢恩?”既然云晋言开口,他都不怕死,自己还担心个什么?对黎子何而言也是个机会,若是能顺利解毒,日后宫中,就容易呆得多。
  “谢皇上恩典!”
  黎子何跪下前扫眼安静躺在药箱中的针排,长针折射出来的银光突然变得耀眼,针灸,学过,可从未试验过,不过,既然送上门来,怎好拒绝?
  冯宗英被云晋言遣走,临走前给黎子何个鼓励的眼神。
  黎子何独自在宫外瞪个时辰才再次被唤进去。
  龙旋宫,正入大门是厅,右侧片算得上个小书房,左侧则是床榻,入里间往右走有供沐浴用的浴池。黎子何踩着步子慢慢往前走,水雾渐浓,片混沌中指看到个模糊的明黄身影。
  黎子何止步,隐约见到有宫为云晋言穿衣,开口道:“皇上脱下上衣,躺在龙榻上方可行针。”
  闻言,云晋言干脆让两名宫退下,诺大的龙旋宫里,霎时只有黎子何和他两个人。
  黎子何看着他穿过雾气步步走进,仿佛拨开层层云团,慢慢走到自己眼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只在那个瞬间,黎子何突然警觉,个人,最大的外皮便是温柔,剥开温柔之后,便会看到层又层的污垢,洗不净蜕不掉,因为除那层外皮,从里到外都是黑的,包括那颗心。
  “皇上请趴下。”没有宫在,黎子何只好到榻边将床铺好,让云晋言趴下好施针。
  “沈银银是师妹?”云晋言慢悠悠地走到榻边,突然冒出么句问话。
  黎子何怔怔,答道:“是。”
  “人下毒,人解毒,还真有意思。”云晋言盯着黎子何,笑道。
  黎子何忙跪下,急声解释道:“那毒定不是师妹所下,否则哪会那般容易让人从身上搜下?师妹甚少下山,无亲无友,更不会有人愿意冒险‘救’。”
  “?听闻在福秀宫时便与郑丞相之子走得甚近。”云晋言边着,脱下上身的单衣,趴在床上,示意黎子何施针。
  黎子何心头跳,他果然是知道的。
  云晋言刚刚沐浴过的身子渗着细密水渍,在白日里仍旧灯火通明的龙旋宫里折射出变幻的色泽,随着云晋言的呼吸上下伏动,黎子何拿出针排,眼神凛,针还未抽出,又听云晋言道:“上次给朕个耳光的人,是吧。”
  黎子何手里的动作停住,脑中思绪顿,立马跪下道:“请皇上降罪!”
  云晋言不语,闭着眼好似将要睡去,又好似陷入沉思,黎子何垂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居然记得,当时他神志不清,自己又多洒把粟容花种在香炉,便是仗着如此,自己才敢打他个耳光。
  “起来吧,多亏黎医童个耳光将朕打醒才是,呵呵。”云晋言低声笑着,笑声里参杂的情绪,黎子何听不懂,不想懂也不愿懂。
  起身再次打开排针放在床边,黎子何拿着张丝帕,擦干云晋言背上的水渍,手抚上云晋言的背,压穴探位,熟悉的触感,陌生的氛围,黎子何眯眯眼,顺着穴位,手指路向下。
  云晋言却在此时突地翻身抓住的手,眸中有瞬的迷乱,在看到黎子何脸上莫名表情时消散,轻笑道:“黎医童的手太冷。”
  黎子何轻轻挣开手,复又跪下道:“皇上恕罪。”
  “罢,不用动辄下跪,朕以为是有胆识之人。”
  “君臣之礼不可废。”
  “盛些热水将手泡热便是。”云晋言赤 裸着上身,随意坐在榻上。
  黎子何领命抬头,撇过眼,具身子,早已见过无数次,倒也不至于羞涩,只是多看眼,便会让埋藏心底的恨意抵死挣扎,欲要翻腾而出。
  黎子何打盆水,将手浸泡其中,暖意顺着指尖渗入身体,却无法直达心底。
  “粟容花种,会让人深陷梦境?”云晋言重新趴下,又问道。
  “是。”
  “梦境中的,是最念想之人?最快乐之事?还是……”
  “是最痛苦的回忆。”黎子何转身,斩钉截铁地回答。
  云晋言愣,突地大笑起来,笑声因为趴在床上有些沉闷,“哈哈,得对得好!的确,是最痛苦的回忆!”
  黎子何再次走近龙榻,从针排里抽出银针,凝神静气,针就要下手,云晋言又开声道:“相信沈墨的医术。”
  黎子何不予理会,集中精神看准穴位便针下去。云晋言身子轻轻抖,不再话,黎子何摒去杂念,只当眼前人是试验用的木偶,就算扎坏,也无甚损失。
  行针下来,黎子何已是满头大汗,将银针放入针排内跪下道:“回皇上,今日针灸已完。”
  “明日接着来便是。”云晋言的声音慵懒,好似就快睡着,翻个身将榻上的被子掀在自己身上。
  黎子何领命,出龙旋宫,阴霾晦暗的气让觉得自己好似在里呆个日夜那般长久,长长吐出口气,还有次。
  回到太医院,黎子何又匆忙替妍妃熬药,从大早到现在,不管是手脚还是脑袋,都未停过,眼看已近晌午,虽已向妍妃投诚,也不好怠慢。
  今日的妍雾殿,好比空的颜色,灰沉沉的,比起往日更加冷清,黎子何还未入殿就见小橘脸焦急迎过来,接过手上的药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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