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远房亲戚,是个很风骚的女人,每次她来我家走亲戚,和我母亲聊天时,总是斜睨着眼,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哎,你说我家的男人呀,除了一股子蛮牛劲儿,啥也不是。你说他啥也不是吧,又还蛮疼我!
那个亲戚已经很久不来我家了。可她每次评价她老公时那句充满叹息却又无比满足表情的话我却牢牢记住了。
是呀,一个男人,有股子蛮力气,又懂温柔,还疼惜自己的老婆,你还追求什么呢?
就像小康,坚强、力气大得惊人,对我体贴、温柔,尤其疼惜我,床上的激情也够,我还追求什么呢?在我心中,小康就是个完美的人,虽然用完美来形容一个人,尤其是男人,不大贴切,可我还是愿意把这个词放在小康身上。
有时,我们也会彼此逗乐。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逗时那抓头扰耳的猴急样,彼此心底的那股甜蜜、浪漫情怀,如炊烟,袅袅升起。
我说:“小康,你猜猜,我现在交第几个女朋友?”
小康单纯的眼神放射出惊悸、恐惧的光芒,瞳孔睁得大大的:“啊,你交女朋友啦?你不做我老婆了?”
我半开半闭着眼,斜视着小康,那拽拽的挑衅表情很快被小康识破了。他琢磨了一下,明白了过来,脸居然微微红了,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看着他腼腆的神情,我对他的喜欢又加深了一点。
当然,每次他都不甘心被我逗,压上来,咬住我的鼻子:“哼,我不信,你当你是皇太子,谁都喜欢你呀。”接着,他也诡秘一笑:“彩霞给我写情书了,说要嫁给我。。。。。。”
不等他说完,我像被黄蜂狠狠蛰了一下。
“杨彩霞给你写情书了?她真要嫁给你?你会娶她吗?”我扑过去捶打小康的胸膛。
“哼,当然了。”小康抬高了头,鼻子哼着气。
“别傻了。”我刮了下他的鼻子。“你傻乎乎的样,人家能看上你吗?”
他这点小计,当然骗不了我。只是他刚说出口时,我在下意识抖了一下。彩霞一直很喜欢小康,和小康一样,小学毕业就辍学了,。电子书平时三头两头还能和小康照上面。
“你耍我。”我把他搂在怀里,使劲咬他的脖子,“看你今天晚上怎么死。”
“涛子哥哥饶命。”他在我怀里嘻笑着。“我不娶彩霞了,你这么好看,对我又好,我还那么喜欢你,就娶你了。”
“?说。”我加大了力度,把他的脖子勒得紧紧的。“其实我早知道你喜欢谁了。”
“谁?”他仰起头,用认真的神情看着我,“谁,我喜欢谁,快说。”
“你真想不起来了。”我眼里满含着笑意。“就是那个,那个流着长鼻涕的大胖子阿贵嘛。”
阿贵是个村里的大胖子,一身的赘肉,少说也有一百二十斤,走起路来气喘吁吁的,大膀子一甩甩,农村小孩胖成这样的,真是少见。
我们还经常在上学路上拿他取笑逗乐,一会儿逗他快跑哦,狼来了。他吓得脸黑青,闷着脑袋,加快了步子,他跑步的样子实在是好看,像只熊,连滚带爬的样儿,惹得我们肠子都快笑出来。只有小康从不取笑他,甚至还伸出援手帮他。
“是啊,我是喜欢阿贵。瞧人家那一身肉,哪象你这么干瘦干瘦的。”说着,小康伸出了手,往我脖子挠痒痒肉。
我很怕痒,抛下小康,跳起来躲开,一个劲挑衅:“哦,哦,你喜欢大胖子阿贵,我告诉阿贵去咯。。。。。。”
这个暑假,我被一团暖云托着,看什么都温馨,连走路都轻盈。我和小康的感情,就像是春天的青草,看不见高度,而每天都在激动地生长,还没等我仔细观察爱情的枝叶,它已经结出了通红硕大的果实。
十七
夏去秋来,当芦花飘飞、苇叶变黄的时候,鸡公山和芦苇坡上的苇子被村民割下来,在滩边垛起垛来,仿佛是一夜之间筑起了无数芦苇的山丘。村民把它编成银白雪亮的席子、苇箔、苇帘,或用来做春耕的肥料,或是做饭炒菜的柴火引料。
我和小康是骑着那辆“永久”新自行车去学校报道的。一路上,我们像两只快乐的小鸟,喔,扑啦啦飞出去了。
路上没人时,我变得不老实起来,紧紧揽着他的腰,脑袋靠着他的后背,用脸使劲蹭着,甚至还往他的下体抓去,抓住后轻轻地揉着,那儿已经很硬了,随着蹬车的节奏,一上一下。
小康也会大叫:呜呜,好了,硬了哦,会摔下来的。
嘿嘿,哈哈。一路撒下我们的欢歌笑语。
小康分在了一年级二班,我仍然是一班,二年级。
学校对寝室纪律进行了整顿,不允许班级和年级之间杂合一起混住。我们二年级一班统统住在了第二宿舍楼二楼的4个房间。每个房间12人。我照旧和袁玉同睡一床。小康分在了第一宿舍楼一楼的大寝室,24人一个大间。他同我们的师弟,云泉小学毕业的郭发春睡在一起。
我帮小康整理好床铺,领他去四处走走,告诉哪里可以打水洗脸,哪里可以上厕所。小康很是兴奋,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拽得我手心都出汗了,几次碰到班上的同学,我有点不好意思,妄图把手抽出来,小康就是不松手。
开学之初的早操集合,照例是校长拿着大喇叭站在旗杆下的例行讲话,提出希望和要求,八股似得老一套。
我偷偷瞥了一眼小康,他在离我很远的斜对角,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揣测得出他听得很仔细、很认真。
有了小康,我剩下两年的中学生活一定会很光彩,我暗自忖量,想到这,我开心地笑了。
上个学期的期末考试,我又拿了全年级第一,三好学生,还奖了二十元钱。班主任在讲台上表扬我,我心不在焉,老在想小康此刻在干什么呢?
课间操,我们陆陆续续往操场走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未回头,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林涛!”拍我肩膀的是小康,他脸色有些微红,一直在笑,还带点激动。
他叫我林涛,而不是一惯的涛子。
“喂,鲍小康,你跑什么跑。”我提了提嗓门。
小康吐吐舌头,放慢了脚步,走到了一年级二班的方队。
午间吃饭,我当然是和小康一起吃,在他的大寝室里。我把我带的菜放在他的箱子里。他一个劲为我夹着腊肉片,自己吃着干萝卜条。
小康说:“涛子,我们杨老师表扬你了。”
“表扬我?”
“是呀,说你学习好,每次都考第一,要我们这些新生向你学习。”小康又为我夹了一块肉,“涛子,你在龙溪中学很有名哦。”
“那当然!”我挺了挺胸,得意地回答。
“再有名你也是我的人。”小康凑过来,靠在我耳边小声地说,说完还嘿嘿一笑,就那么可爱。
我带小康去镇上的街道逛。来到一家店铺,我拉着小康,示意他进去。他迟疑一下,扯了扯我的袖子:涛子,进去干嘛,我又不买东西。
“进去嘛,进去看看。”
拗不过我,小康进去了。
这是一家服装店,卖一些当时在农村很时髦、很新鲜的夹克衫,牛仔裤和皮带西装短裤什么的。
小康站在那些高高挂起的服装下面,只是看着,甚至连手也不伸过去摸一下。我故作老练地这翻翻,那掀掀。见我不停地翻拉掀扯,小康过来,轻声嘀咕:涛子,你要买呀!
“是呀,怎么啦?”
“好贵的。”
“贵就不能买?”
我瞥了小康一眼,走到一叠堆放在柜子里的衣服堆面前,从里面抽一个薄薄的塑料包,冲里面喊了一声:“老板,这个怎么卖?”
“1块五。”店主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
付了钱,我快速把塑料包塞进裤兜里。
走出服装店,小康越前一步,伸手就往我裤兜里掏
“涛子,你买什么了呀,给我看看。”
“没什么。”我打掉小康的手。
“一块擦箱布而已。”
“你也真是的,花一块5买一块抹布。”小康摇了摇头,叹着气说。
上完晚自习,我上小康的寝室找他。郭发春说小康去学校厨房后面的那口古井打水了。
等了一会儿,小康提着一桶水回来了。
见到我,他擦了擦汗。
“林涛,去把脸盆拿来,我给你匀点明早的洗脸水。”
小康就是勤快,来学校的第一天晚上就打水洗脚,还为明天早上起来洗脸蓄水。看看其他新生,有的已经去逛街买小食品,有的在床上玩牌,还有的在操场上溜达。
“鲍小康。”我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你出来一下。”
操场上,我塞给小康一包东西。
“送给你的。”我说。
“什么呀?”小康鼓弄了一下塑料薄膜,发出沙沙的声音。
“今天买的箱子抹布呀!”
“送给我?我的箱子又不脏。”小康有点惊讶,“还要用纸包得这么好。”
“打开看看。”
沿着口袋边沿,小康撕开袋口,掏出纸包。拆开纸包,一张纸片从里面掉了出来,飘落在操场的水泥地上。
“送给我最最最亲爱的人。”小康捡起纸片,深情并茂地读了起来。
扑哧,小康笑了。抓起绿色的抹布,晃了晃。晃晃的动作突然凝固在空中,徐久,他才把眼睛凑过去,盯了一小会儿,发出了惊喜的尖叫声:“啊,是内裤,和你一模一样的绿色内裤呢!”
显然,小康被突袭而至的惊喜击中了,激动而机械地抱着我在原地转了一圈,把内裤放在手心搓了搓,再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恩,好香呀。”小康一脸的灿烂,“涛子,谢谢你,我还以为你真买了一块擦箱子的抹布呢。”
是呀,小康当然做梦也想不到,我买得是一条和我一模一样的绿色内裤,作为开学的第一件礼物送给他。不过,也是的,都上中学了,不像在村里读小学,这里好歹也是镇上,家里那种又破又烂还大的裤头怎能穿到中学来着,被人看到不笑死才怪。
“明天再给你买一条红色的,两条换着穿。”见小康高兴,我脱口而出。
“不用了,不用了。”小康连忙摆了摆手,“我自己买,我有钱。”
“谁说你没钱了?”我瞪了小康一眼,“我考了第一,学校奖了我二十元,反正是零花,就花着贝。”见小康不答应,我有点不乐意了。
说真的,小康是个自尊而敏感的人,如果送给他东西,自立性特强的他准一百个拒绝。
虽然,我送给他这条内裤,他会乐意收下,但还是有点接受别人东西那份羞涩与拘谨。这种反映我早意料到了,真正真实表露出来事,我心底还是不由产生那么点莫名的忧伤和惆怅,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我感到小康不应该这样,就像他说的,我是他的人,他也是我的人,我是他的,他也是我的。既然不分彼此,就不要生分。我感到他好象离我很近很近,近得就在我眼皮底下,和我眼对眼,唇对唇,又像很远很远,远的用距离都量不了。我害怕突然间一阵风吹来,就能把小康吹走,然后无影无踪。
见我这般坚决,小康没说什么。
“说吧,怎么谢我。”见小康不说话,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恩,你说怎么谢都行。”
“亲我一口。”
“现在?在这?”小康看了一下操场的四周,紧张地拉了一下我的手,“操场还有人呢,我们去双杠后面的那棵树下吧。”
“我不管。”
我语气虽然坚决,内心却也有点忐忑。毕竟真被人看到了,也不大好。我只不过想逗逗他,小康是新生,初来乍到,心弦绷得紧,各方面都比较陌生和新鲜,一些出格的事情他当然做不出来,如果是换在云泉村芦苇坡的瓜棚,他早就饿狼般扑过来,抱着我狂啃起来。
我想看到就是小康那种想亲又不敢亲的尴尬窘迫神态。
我盯着小康,用咄人的眼神给他施加压力。
办公楼屋檐下的路灯映照下,小康脸色微红,他半垂着头,根本不敢抬起头,正面看着我。
呵,有意思,做这事,你鲍小康还有脸红、羞涩的时候。
我正欲说,“好了,回去睡觉吧,不为难你了”时,他猛然抬起了头,侧着,不等我反映过来,嘴唇就被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触了一下,瞬间又离开。小康转过身,飞快跑了起来,边跑边说:“林涛,谢谢你,我回去睡觉了。”
天呀,他真亲我了,够胆!
我用舌头砸了砸嘴唇,用力朝小康奔跑的方向踢了脚下的一块小石头,石头骨碌追随小康而去。
我庸懒地抬了抬脚,慢悠悠地回二号宿舍楼睡觉去了。
十八
学校为全校的师生包了一场电影,电影名字叫《妈妈再爱我一次》,那是一部当时在全中国风靡一时的电影,吹到我们龙溪镇,已经晚了一大步。
电影分两次看。一年级四个班和二年一班二班先看。各个班级按照片区分配位置。
真是部赚取他人泪水的电影,啜泣声一阵连一阵,我也流了不少泪。电影一放完,灯光亮起,每个人脸都有湿湿的痕迹,眼睛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不知道为什么,电影一看完,我有种非常迫切想找到小康的愿望。我东张西望,寻找小康的影子。随着人流,我挤出了出口。电影院门口的台阶,我掂起脚尖,用眼神扫荡看完电影后如蚁外出的人群。
我看见小康了。
他也正掂着脚尖在四处打量着。
我叫了一声:鲍小康。
小康转过头,看见我,他冲我挥了挥手,泥鳅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钻到我面前,他双手卷成喇叭状,嘴边呵口气,拉起我的手就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来到大街上,小康松开手。
“太感人了。”小康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另一只手紧紧搂着我的腰,“涛子,回去还上晚自习吗?”
“看看吧!”我身子一抖。
看完电影只有七点多,还有六个班的同学要接着看下一场。学校并没有要求我们先看完电影的同学必须上晚自习。
回到学校操场上,小康突然一把拽住我的手,拉着我就急急地跑,边跑边说:“涛子,今晚去我寝室睡吧。”
小康寝室人多,闹哄哄的,大家都在激烈谈论《妈妈再爱我一次》,和小康同床的郭发春则打水去了。
一上床,小康就紧紧搂着我:“涛子,我难受,我。。。。。。”说着,小康的鼻子竟然堵塞了,一抽一抽的。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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