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每次都是自己先妥协,现在无论是永安还是皇帝,自己的两个身份都对叨婥无计可施。
那天清醒过来之后,自己就把善财关了起来,要给她点儿教训,否则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命令下达以后,永安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对叨婥的感觉好像已经变得很深,怕她哪怕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更不能忍受,那些伤害是因为自己而起的。
“皇上。”叨婥轻声地叫他,永安回神,发现叨婥正在用一个很是担心的眼神看着自己,“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真的没有,要不要让王太医来看一看。”她是真怕有点什么事情。
“真的没事?”为了转移话题,皇帝抽出一份奏折,是叨婥刚刚递给他的,“这是任意大将军的奏折,说晋阳表现很不错,屡战屡胜。不如召回京城来。”
叨婥有些不在心思,但是听到晋阳两个字,多少有点警觉,她心里头如果有天平,现在已经完全靠到永安这一边了,那里还会让晋阳有机可乘呢。
“皇上,我看这晋阳,还需要磨练,这样冒冒然回来,恐怕会让很多朝臣不服。”
皇上有些兴味地看着叨婥,当初也是她看出晋阳的过人之处,可是看情况她并不想把那个人召回来,是怕什么呢。
“既然是你的意思,我会慎重考虑的。”
叨婥端着碗,把眼神放低,这种情形,她不大能面对永安。
晚上的时候,永安和叨婥都被叫到了太皇夫那里,说是好久没和他们一起吃吃饭了,正好今天闲散,又有西域进贡的番石榴,让永安和叨婥一起尝尝鲜。
和永安多是晚上见面,像这种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还真是不多,一顿饭吃下来,叨婥一直在为永安夹菜,太皇夫在一旁看着,时不时露出满意的微笑,也许,叨婥这孩子,真的是他皇儿可以倚靠一生的人。
“我够了,你也吃点。”
永安也替叨婥夹了一些菜,太皇夫苏睐在旁边对着叨婥使眼色,永安这么对别人,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呢。
“能看到你们这么相亲相爱还真是不错,叨婥啊,我这个孩子,从小我就担心,现在由你照顾着,我安心了很多。”
叨婥点点头,有些局促的眼神看向永安,永安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径直还吃着饭菜。
太皇夫在这个时候朝叨婥使了个眼色,他知道叨婥一直没有狠下心和永安说孩子的事情,但是这事不能拖,必须尽快解决。
叨婥放下手中的饭碗,手伸出去握住永安的左手。在别人面前如此亲密的行为让永安有些不自在,他想要把手收回来。
“永安,”叨婥叫住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她的表情严肃,好像发生了很大不了的事情,永安看向苏睐,自己的父亲脸上没有半点惊讶,确实凝重,好像已经知道叨婥要说什么了。
“什么事情?”他问,言语里并不觉得紧张,更多的是困惑。
“永安。”叨婥说话间靠近了他,手放开了永安的手掌,而是环住了他的腰,“永安,你怀孕了。”
手上的筷子啪嗒落在桌面上,永安的视线向父亲望去,苏睐承重地朝他点点头,永安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怀孕了,仅仅是因为一次的不忍心。
心里有一瞬间转不过弯来,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身为男人终究是要生儿育女的,但是这样的事情忽然发生,让他这一项强势惯了的性格有些不适应。
他想从叨婥的怀抱中抽身,哪知道那人抱得那样紧,他动都不能都。
“我知道了,你不需要这般紧张。”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叨婥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永安有些着急了,他不想在父亲的面前对叨婥表现太多的感情,他不习惯,把自己的感情表露,这会让他觉得缺乏保护。
怎么推都没有反应,叨婥的脸贴近自己的肚皮,渐渐的竟然有种冰凉的感觉,永安一惊,把人强制性拉起来,才发现叨婥此刻是满脸泪痕。
他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你不喜欢。”
叨婥摇摇头,捂住自己的嘴巴,因为如果她开口,就会控制不住嚎啕出声。
“不是不喜欢,”永安困惑,“怎么了?”
叨婥只顾着抹眼泪,永安无奈,视线转到自己父亲身上,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点儿帮助,结果父亲也是红着眼眶,什么话也没有说。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永安有点着急了,叨婥的哭声让他心烦意乱,他真的不明白,她不是想要很多的孩子吗,现在有了,为什么又如此伤心。
“这个孩子,我们不能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叨婥的眼泪又哗啦啦留下来了。
“什么?”
“孩子,不能留。”
永安一瞬间暴虐起来,两手抓住叨婥的肩膀,一下子就把人推到一边,他站起来,脸上全然的愤怒,“你敢再说一遍。”
叨婥的额头撞倒桌脚,她捂着流血的额角,有些愤恨得,像是对自己使气地大吼,“不能留,不能留,我说孩子不能留。”
一掌狠狠摔在桌子上,永安气得全身发抖,苏睐连忙赶上去,握住他的手,深怕这对小夫妻真的闹出个什么事情。
“永安,叨婥做这样的决定,也是为了你好。”他指了指叨婥此刻已经坐在地板上的身影,“你以为她为什么哭成这个样子。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怀孕。”
他扶着永安坐下,在叨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中慢慢地跟他解释王太医的检查结果,说道必须打掉孩子时,地上的叨婥眼泪唰唰往下掉,但是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没有哭出声来。
永安的眼神在叨婥和苏睐之间来回看了看,有些无奈,“什么都不和我说,自己胡思乱想。”
他站起来,慢慢走向叨婥,当知道她做这个决定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嫌弃他们之间的孩子后,他的心,放松了很多。
伸出手,把地上的人扶起来,“不和我商量,幸亏你们没有先斩后奏直接打掉我的孩子。”
叨婥困惑地看着他,听着他的语气,好像这不是件大事。
“孩子我留着。”他说,“身体你们也不用担心,早在我准备在年内怀孕的时候,我已经为我的身体找好了调养师,她的本事,会让孩子平安无事的。”
叨婥已经冷静下来了,抓着他的手,很是紧张,“那你的身体呢?”
站在旁边的苏睐眼睛一暖,他总算了解,这两人在一起有多契合。
永安微笑,“我一定会没事。”
35
35、戏耍善财 。。。
事情说开以后,叨婥可以说是肆无忌惮地照顾起永安了,根据太医的意思定了详细的食谱,每天看着永安吃进去,在皇上那边,也尽量多揽着点事情做,就是不想让他累着。
从永安即位以来,总是有一小股的叛军时不时冒出来,几番镇压下已经平息,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一个打着前朝王子身份的人,这次叛军的规模很大,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永安见叨婥这阵子很累,也没和她商量,自己做主,把晋阳调了回来。
而差不多这个时候,善财也受够苦,从冷宫里放出来。
“姐姐好神气呢,以前皇上可都没有对我发这么大的火,这次只不过我给姐姐的饭菜里加了点料,皇上就暴怒了。”善财一大早就来见叨婥,说话都带着刺。
皇帝吩咐下来,如果叨婥有一点点的闪失,那么她善财也别想活了,这让善财很窝火,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很讨厌叨婥,但是却不敢造次,她虽然可以占着自己和皇上多年的交情,但是却不敢冒险让对方永远恨自己。所以尽管此番她说话带刺,也不会真的伤到叨婥。
“那是,毕竟皇上也觉得,养着一个随时都给人下药的宠物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立场不同了,了解皇帝就是永安后,这个善财就变成了自己最大的敌人,尤其是现在永安还怀着孩子,叨婥可不会大度到对善财一点意见都没有。对方是使毒高手,谁能保证她不会给他们造成麻烦。
善财被噎了一句,生气地站起来,狠狠瞪着叨婥。
叨婥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善财,倒来了劲,也站起来,目光直视着善财,说话也跟着咄咄逼人起来,“怎么,你还想下药毒我吗?”
脖子上系着一条红绳,叨婥把它拉出来,红绳的下端系着一个碧绿的玉佩,“皇上赐给我的,有了这个,一旦你下毒,我就会知道。”
“鬼扯!”
善财不屑,她可没听说这种东西。
“真的,皇上特意说了,你善使迷药,这些没什么毒性的,就算是银簪也探不出来,只有这宝物,能保我平安。”
善财的脸色仍然是一脸不屑。
叨婥这可来劲了,她把玉佩解下来,让她贴着杯沿话到杯底,半分钟后再取上来,那原本通体的碧绿,变成了渗人的墨绿。
“瞧,你在这杯子里下了毒。”
善财先是惊楞了一下,片刻后意识到叨婥这是在耍自己,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么神气的玉佩,会探测到毒素。
“如果你想靠着这个来诬陷我,那我告诉你,皇上是不会听你的一面之词的,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只不过是拿来传宗接代的工具吗?”
这句话太伤人了,不仅明摆着向叨婥宣战,还暗示叨婥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根本就不如她善财来的重要。
如果是以前,叨婥大概被这样一句话打得恹恹的,但是此番,了解到自己即将称为一个母亲,一种天然地对家里人的保护,让叨婥不想这么就被善财言语击倒。
“下了药就是下了药,敢做不敢承认吗,你放心,现在我并没有受到伤害,会替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的。”
善财的脸都气绿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在叨婥的茶水里下药,她却拿了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玩意,分明是有心要治她与死地。
“你以为,我会就这么老老实实让你诬陷我。”拿起桌子上的被子,善财一饮而尽,她倒是要看看,叨婥想要怎么来嫁祸她。
一大口茶水喝下去,善财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想要把刚刚喝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了。”叨婥笑意地看着她折腾,“你老是折腾一些蛇毒,蜈蚣毒什么的,吃了是要去半条命的,这要在皇宫里杀人,皇上知道了,可是杀头的罪过。你学学我,到御厨那里弄点芥末辣椒水之类的,也就疼上小半个时辰,这到了皇上那里皇上也治不了罪啊。”
平时能言会说的善财现在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喝了一大口辣椒油的结果,就是喉咙发不出声音,火烧火燎的。
“还有啊,善财妹妹,你也太不相信人了,我都说了这水不能喝,不能喝。你偏偏还一大口喝进去了。是,皇上是不让使毒,但是我们这些做王夫的,偶尔还是得去了厨房,学点烹饪知识。”
呛辣的感觉已经到了喉咙口,善财有话说不出,又不敢再动叨婥这里的茶水,愤恨地甩开袖子,扬长而去。
叨婥在她后面伸长了脖子吼,“妹妹慢走,有空常来,姐姐这里的辣椒水很多呢。”
从来都只有她被善财折腾,难得这次折腾了回来,还是大胜,叨婥觉得很解气。这样做,主要是向善财表明自己的立场,她叨婥才不是任人欺负的小角色,真要惹了她,她会十倍还回来。
鼻子凑到杯口,无色无气,轻轻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好家伙,这一大口喝下去,是有够让她难受几个时辰的了。
因为教训了善财,叨婥整个早上的心情都是好的,以至于永安来见她的时候,一直想知道她遇到了什么好事。
“唉,我遇到的都是小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肚子里这个小宝宝。”叨婥趴在永安肚子的正前方,学着小孩子的语气奶声奶气地说,“宝宝今天乖不乖,难受不难受。”
“他怎么会听到。”对于叨婥这样的行为不甚明白,永安皱着眉。
“他会听到的。”说完凑过去,冲着永安的肚皮亲了一下,倒是把永安给吓住了。
“别紧张,我们那里的人,都是这般表现对子女的喜爱的,别看他们现在还未成型,但是也会听到来自父母的声音。我们对他们的任何亲密行为,他都会感受到哦。”
永安对此半信半疑,手却不自觉伸出来,慢慢在肚皮上摩挲着。
“对,这样子安抚,孩子才会乖。”
她的脑袋里怎么会来这么多想法,简直比男人还要了解怀孕这件事,永安看着叨婥,是不是因为他太过于强势,所以上天给他安排一个温柔的女人。
“今天难受吗?”
永安摇摇头。
知道永安的倔脾气,就算是难受也不会说,叨婥开始关心那个调养师什么时候会过来,毕竟永安对那个人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
“她会耽搁很久吗,我是觉得,孩子在你肚子里一天天长大,你也越来越不舒服,我是担心你的身体。”
“不会有事的。”永安回答,“我所说的那个人,在看护方面很是厉害,是我早年无意中遇到的,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想来也是,叨婥多少就放心一点了。
她现在心里可慢慢都是幸福呢,永安怀了她的孩子,其实也意味着他们未来会一起幸福生活在一起。
在现代这个社会,叨婥没有机会成为妈妈,一则是以为没有男友,二则,也怕痛。但是出生单亲家庭的她其实很希望自己能有个幸福的家庭,体贴的丈夫再加上可爱的孩子。
永安虽然和她最开始的理想型差了蛮多的,但是这样和他生活在一起,心里也总是充斥着甜腻的感觉。
“我让皇妹把晋阳召回来了。”
像是随意提起,永安注视着叨婥的表情。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晋阳,为……为什么?”
“现在我身边需要人。”
“你身边。”刚刚还荡漾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叨婥跳起来,焦急地阻止,“你身边,这绝对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在你身边。”
开什么玩笑,现在永安是什么身体,怎么能让这么危险的人跟在他的身边。
“为什么?”永安问她,他觉得叨婥对待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