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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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不可忍-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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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子昱又是一愣,俊秀的眉宇间露出一点疑惑,然而还是有些不耐烦,催促道:“什么事回来不能再说?我还有事呢!”
  谢青萍只是微笑:“昱哥儿,等会儿从姨娘那里出来,你还是要过来一趟的,我有些东西要给你。”
  这时文竹已经捧着一个普通的木盒走了过来,谢青萍亲手掀开盖子,从里面选了一条碧绿串珠流苏穗子,把谢子昱玉佩上旧了的穗子换了下来,后退一步仔细端详了端详,微笑道:“是不是很配?”
  谢子昱再次愣住,自打有记忆起,还从未有人这样仔细给他整理过衣衫,身边服侍的人只保证大处不犯错,谁也不会在这种小物件上费心思。他的衣服多是衣料华美、做工精致的,只是颜色搭配十分混乱,看起来富贵而庸俗,衬得他的人更多了三分纨绔之气。
  绿色,大俗的颜色,可是配上那洁白的玉佩,却显得玉佩更加通透……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谢青萍已经向前走了几步,转回头柔声唤他:“昱哥儿……”
  谢子昱忙上前几步跟上。
  走出桐华院,才看到跟着谢子昱的两个妈妈两个丫头正在窃窃私语,眼见得这姐弟俩出来了,才停止交谈,走过来给谢青萍行礼。
  谢子昱看到两个妈妈和两个丫鬟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厌恶,随即皱眉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一个妈妈陪笑道:“大爷在这儿,奴婢们怎么敢离开?”
  “我都这么大人了,还能丢了不成?”谢子昱的声调略略拔高,满脸的不高兴,“何况这是我自己家里!”
  两个妈妈和两个丫头脸上都讪讪的,却丝毫没有退缩离去的意思。
  “昱哥儿,”谢青萍温声道,“你别难为她们,母亲也是处于一片爱护你的心,才叫人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谢子昱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大步向枕涛阁走去。
  妈妈丫头立刻紧紧跟上。
  谢子昱停住脚步,紧锁双眉回过头来,厉声喝道:“滚远点!”
  妈妈丫头脸一红,露出十二分的尴尬,却是缓下脚步,落后十余步跟随。
  文竹也不好跟的太近,便和那两个丫头并行。
  谢子昱略微等了等,与谢青萍并肩而行。
  从桐华院到枕涛阁大约要走一刻钟,走到一半,一个妈妈忽然哎哟一声蹲下身去,脸色苍白,顺着脸颊滚下豆大的汗珠,转瞬嘴唇都青了。
  谢子昱一跺脚,骂道:“没用的东西,只会添乱!”
  谢青萍也显得十分慌乱,忙道:“你们赶紧……”赶紧如何,嗫嚅半晌却没有说出来。
  还是文竹赶紧道:“这位妹妹,你赶紧去请示夫人,看看要不要给这位妈妈请个郎中瞧一瞧。那位妹妹你和那位妈妈扶着这位妈妈到那边亭子里略坐一坐,等着这位妹妹的消息。时候也不早了,我先陪着小姐和大爷去看薛姨娘,马上便回来帮忙,你们看,如何?”
  她虽然“妈妈”“妹妹”的说了一大堆,却口齿清晰,听话的人也十分明了,事发突然都乱了阵脚,有这样一个人出来安排一切,又是这样妥帖,哪有不点头的道理。
  于是,文竹服侍着谢青萍和谢子昱继续向前走。转了一个弯,看不见那座亭子了,谢青萍的脚步缓了下来,声音也由原先的软懦变得清冷:“昱哥儿,你好大的威风啊!”
  谢子昱一愣,转头去看谢青萍。
  “不知道的,”谢青萍继续说道,唇畔一抹浅笑似讥似讽,“还以为你才是这个家的主宰!”
  谢子昱停了下来,蹙眉不乐,哼了一声,问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连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谢青萍也停住脚步,冷冷望着他,“真是个蠢货!”
  谢子昱挑眉,眼睛瞪大:“你怎么骂人!”
  “怎么?”谢青萍声音越发冷了,“我骂的不对?你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整日怡然自乐,不是蠢货是什么?”
  谢子昱眉毛几乎竖了起来,双手抱肩,挡在谢青萍身前:“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母亲给你最好的吃穿用度,所有跟你的下人都把你当佛爷似的供着,不论你是追狗撵鸡还是偷跑出府赌钱斗蛐蛐儿,都由着你,你在外面甚至还有个‘散财童子’的诨号,见到乞丐,就把大把的铜钱扬出去,以看着乞丐抢钱为乐……”
  谢子昱竖起的眉毛慢慢落下,脸上换了一副惊讶的神色,这位大姐素来不出门,怎么连他在外面什么样都一清二楚?
  “你甚至还打了三位来教你的西席,母亲只说先生教导无方,却不曾责骂过你一句。所有人都说,母亲疼你疼到了骨子里。
  反观詹哥儿,吃穿用度在贵族子弟中也就一般,可是功课却样样不输于人,甚至背书错了一个字都要挨母亲的板子,蹲马步稍微晃动一下,都要饿饭。
  至于一切嬉戏玩乐,都是不允许的。
  身边也从来没有多余的一个铜板。不论买什么,都要向母亲报备。待人接物礼仪规矩没有半点错处。
  所有人都说,母亲待詹哥儿过于苛刻,简直不像是对待亲生儿子的样子。”
  谢青萍盯着谢子昱的眼睛,一字字寒凉如水:“我问你,你觉得呢?你觉得母亲是疼你还是疼詹哥儿?”
  

        
第三十六章 故事
  谢子昱眼中的愤怒慢慢退去,却兀自强辩:“那是因为我将来要袭爵,自然不必练什么文武功夫,而詹哥儿将来要走科举之途……”
  谢青萍面若寒霜,冷冷的吐出四个字:“愚不可及!”
  谢子昱的身子微微一颤,脚下晃了两下才勉强站稳,垂下头去半晌不语。
  谢青萍一甩袖子,当先而去。
  “姐姐……”
  背后传来谢子昱的声音,颤巍巍,带着强自压抑的不甘和无奈。谢青萍轻轻叹了口气,慢慢转回身来,目光中的冷意少了些。
  “姐姐,”谢子昱咬唇,大大的眼睛里含了委屈的泪水,“你以为我想弄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每次走在街上都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声‘纨绔子弟’‘败家子’‘烂泥扶不上墙’,你以为我心里便好受了?
  母亲对我事无巨细都十分宽容,每次看着我都是带着笑的,可是我却从未在她眼里看到过真的笑意和疼爱,她的疼爱只是挂在嘴上。她对二弟虽然要求严格,但眼睛里满满都是疼惜。二弟犯了错她毫不容情,责打二弟的同时眼睛里却也会含泪,二弟若是得了师傅的夸赞,母亲更是眼睫毛都能乐开花……
  我不是个傻子,在她心目中谁更可疼我真的看不出吗?什么袭爵!我不过是个庶子,又是这般的……这般的不堪,凭什么袭爵?只有像二弟那样文才武略样样都不输于人的人才有资格袭爵,何况他本来便是嫡子。虽然到了父亲这一辈谢府的爵位便到了头,但这份家业好歹还是要归了他的。至于我,究竟算得了什么呢!保不准还会因为犯了错被逐出门去!爵位也好,家业也罢,和我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次轮到谢青萍吃惊,她可没想到弟弟竟然这样明白!
  “姐姐,”谢子昱咬了咬唇,笑容苦涩,“我明知道母亲是要毁了我,可我又能怎样?我身边的人都是母亲给的,没有一个是真心为我好,便是我想要读书习武,他们也要想方设法把我往歪路上引,我房里更是连一本像样的书都没有,有的只是那些乱七八糟不堪入目的杂书。便是有人知道了,也只会说是我不学好,下人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讨好我这个主子!
  你也瞧见了,不管我走到哪里,身边都跟着一群人,在内院是丫鬟婆子,在外院是小厮长随,一举一动都不由己,我又能怎样?
  以母亲对我的‘疼爱’,便是我跟别人说了,谁会相信?左不过是我自己不学好罢了!”
  谢青萍温柔的拍了拍谢子昱的肩头,柔声道:“昱儿,你能有这番见识,姐姐很高兴……”
  谢子昱用力眨了眨眼,把眼中的泪意眨去,继续苦笑:“姐姐,说这些有什么用?”
  谢青萍弯唇微笑:“昱儿,难道你便不想改变这种处境么?”
  谢子昱垂头丧气:“想也不过是空想……”
  “怎么会呢?”谢青萍眨了眨眼,露出一点俏皮的笑容,“你不知道我的桐华院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么?”
  谢子昱抬起头来,眼睛明显一亮:“你是说……”
  谢青萍却转开了话题:“昱儿,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吧。”
  谢子昱凝眉,不明白姐姐怎么好端端变了话题。
  “从前有个男孩儿……”谢青萍自顾讲下去,“是个庶子,自幼养在嫡母身边,嫡母对他百般疼爱,从在摇篮里开始,便不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总是在怀中抱着。这孩子不知怎的学走路比平常的孩子都要晚,大家都说是他自己迟钝。
  后来这孩子大一些,嫡母给他请了先生读书,他却嫌辛苦,嫡母也不舍得他受苦,横竖家里富贵,也不会短了他的吃穿用度,便由着他荒废了学业。不读书能做什么呢?自然是玩耍,每天玩一样或者几样总有腻烦了的时候,所以这孩子便换着花样的玩,身边服侍的人知道他是主母心尖上的人哪有不奉承的道理,还唯恐他玩的不尽兴。
  这样一来,这孩子慢慢变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性子也嚣张乖戾,斗殴打架欺凌弱小,简直无恶不作。
  等他到了九岁,有一天,身边的小厮告诉他城外有庙会,平日里见不到的杂耍、马戏应有尽有。这孩子自然是要去玩的。平日里他出入自家府邸便如入无人之境,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可是这一次他走出去便没能再回来。
  他和仆人走散了。一个外地来的戏班子见他长得十分俊秀,便将他哄了去,等他明白过来,已经在千里之外了。这时他拿出自己做少爷的款来,耍威风、骂人,却没人吃他这一套,甚至班主还给了他好一顿毒打,接连好几天都没给他吃饭,不过几天光景,一个水灵灵的小少爷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这孩子只得含着眼泪,开始在戏班子里学艺唱戏。”
  谢子昱脸色沉沉,这时忍不住道:“真是可怜。”
  谢青萍眼中泛起疼痛之意,略微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就算可怜了?他从未吃过苦,九岁练功已经迟了,要想练好本就要比旁人付出十倍百倍的辛苦,何况教他的师傅十分粗暴,动辄打骂,很快便把这孩子的性子磨圆了,叫他往东绝不敢往西,叫他站着绝不敢坐下。
  这样过了三年,虽然他唱念做打都不算出色,但凭借着一张俊秀的脸,也很得了一些人的赏识。”
  谢青萍的心开始一抽一抽的痛,她讲的不是什么故事,而是谢子昱的一生!下面的话,她不忍说下去,却又不能不说。
  “不过,这个戏班子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戏班子,只靠着走江湖串场子,所得甚微。之所以没有散伙儿,是因为班主另有生财之道。他专门从各地拐卖一些清俊童子,养到十二三岁再倒卖出去,给好男风的富贵人家做娈童。
  这个孩子在他所拐来的男孩儿里面是相貌最出众的,来求他的人也很多,班主为此得了很多金银。因此,班主将他视为摇钱树,不肯轻易出手,一直养到了十八岁。十八岁的少年,一举手一投足都风流蕴藉,引人侧目。
  可是,树大招风。某一日,他们串场来到一个小镇,不知怎的,引来了当地的地痞,那个地痞一眼便看上了唱花旦的少年,丢了十两银子便要买走,班主不肯,挨了一顿好打。少年便这样被强行带走。
  那地痞,”谢青萍的声音开始颤抖,“那地痞用尽了各种手段取乐,少年不堪受辱,短短三日便被折磨而死!”
  谢子昱短短的“啊”了一声,为这少年感到难过,同时也不明白自家姐姐为何会这般伤心。
  谢青萍闭上了眼睛,前生,她费尽心思找到谢子昱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身上,衣不蔽体,累累伤痕触目惊心。
  

        
第三十七章 疯子
  谢子昱不明白为什么姐姐突然这样充满了哀伤。
  “昱儿,”过了不过瞬息,谢青萍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与清冷,“我与你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能这样与你交谈更是不容易。我以前也曾劝过你要好好读书,却不曾跟你说过读书的好处。在你心目中,我这个常常要你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的姐姐,或许比不上对你处处宽容时时慈和的母亲可信,你也大可以将今日我与你所说的这番话告诉母亲,当然,”她冷然一笑,红润的唇开启,露出雪白的牙齿,不知怎的竟有几分森然之意,“只要你做好了承受相应的后果的准备。”
  谢子昱鼻尖上已经见了汗,他不是个蠢人,那个故事虽然听起来有些骇人听闻,可是细想起来,焉知不是自己的将来?这样想着,从心底都冷了起来,不由得苦笑:“姐姐,你的弟弟不是不懂得好歹的人……”
  谢青萍漆黑的眸子仔细盯着谢子昱:“可你从未想过要改变现状!”
  谢子昱重重的摇了摇头,神色间露出细微的凄苦:“姐姐,我只有九岁!哪怕我如今满了十五岁,我都会立刻离开诚意伯府自立门户,哪怕去投军,都不会留在这个……这个地方!可是,我只有九岁!还……”什么都不会!
  “照这样下去,哪怕你长到了二十岁,”谢青萍毫不留情的给他泼冷水,“不也还是一个毫无可取之处的纨绔子弟?”
  谢子昱垂下眼睫,沉默不语,周身都被浓浓的自卑、哀伤所笼罩。
  “昱儿,”谢青萍语气放缓,“只要你肯学好,什么时候都不晚。”
  谢子昱仍旧低着头,叹息般回答:“纵然我想学好,那些人又怎么容得下我!”
  谢青萍听了这话不由得勃然大怒,冷笑道:“作为一个男儿竟不敢为自己的将来搏一搏,也枉自托生为男儿身!”
  谢子昱脸上忡然变色,眼底有怒色翻涌,嘴唇微微颤抖,半晌才平复下来,尽量平稳了心神,但声音还是带了一丝颤抖:“姐姐,你放心,我谢子昱会证明给你,给所有人看,我是个堂堂的男子汉,顶天立地,有所作为!”
  谢青萍这才微微颔首:“你有这番志气,也不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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