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芍药在屋里自个儿醒了,还有些怔仲地坐在炕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似的。
荷花正坐在桌边算今年的收支,计划到城里种蘑菇还需要有什么支出,见她醒了便搁下手中的笔问:“酒醒了?”
芍药按着隐隐作痛地额角,有些疑惑地看向荷花问道:“我喝醉了?”
“醉得来我家大闹了一场,如今倒是忘得干净。”荷花不知道她如今这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装出来的,说话间就也没什么好语气,只起身儿道,“若是醒了便起身儿吧,眼瞧着天儿快黑了,再不回去爷奶该担心了。”
“大闹一场……”芍药这会儿似乎渐渐想起之前的事儿,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她一下子跳下炕,抓着荷花的手说:“荷花,我今个儿是喝了几口酒一时鬼迷心窍,我若是说了啥你万万不要往心里去,那都不是我真心的话,我……”
听了这话,荷花就觉得像是吞了只苍蝇似的心里直恶心,若是芍药这会儿哭闹或是不依不饶,她许是还不觉得什么,可这一醒过来就做这种明显违心地描补,反倒是让她腻歪,把自个儿的手从芍药手中抽出来,不咸不淡地说:“芍药姐,你现在这话说出来,到真不如你喝醉了的时候说出来的让人顺耳,好歹那些还算得上是真心话,如今这样的描补,当真是用不着了,你若是没别的事儿,时候不早我叫博宁送你回去了。”
芍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却只是转身走到门边顿住脚步,叹了口气道:“你不是我,你不明白我心里的苦处。”
一句话说出来,愣是把荷花给气得差点儿了乐出来,冷笑了一下说:“若说苦,比你命苦的大有人在,若说值得嫉妒,比咱们过得好的更是千千万,怕是你一日嫉妒一个,到死也都嫉妒不过来的。没人说你不苦,可你也不该抱着这份自以为是的可怜,就觉得天底下的人都欠你的,别人我不敢说,但是从我家来讲,我们做到的已经不仅仅是问心无愧了。咱们是亲叔伯的堂姐妹,不管从哪个方面,我都希望咱们能好好相处,但是你若一直是这样的心思,那也就当真没啥好说的了。”
芍药的手在门框上紧紧地抠了一下,但是瞬间就松开,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
荷花跟出去站在屋门口扬声道:“博宁,去送送你芍药姐,记得送到老院子屋里,去给祖爷和爷奶问个好再回来。”
博宁有些不太情愿地应了一声,跑出去送芍药。
接下来的几天,老院子那边都安静得很,也没人再提起这件事儿,方氏到城里买了棉布和棉花,回家开始铺开絮棉被,荷花也在一旁帮忙扯棉花。
虽说如今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不少,但是棉花的价钱也算不得便宜,如今的棉价六分银一斤,北方冬天太冷,基本一床被子都要絮上个五六斤的棉花,所以一般穷人家嫁女儿,都要攒很久的钱才能陪嫁上四铺四盖的被褥。
方氏更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不管是絮棉被还是絮棉衣都十分细致,棉花扯的越薄铺得越均匀,被褥或是棉衣就越暖和,所以在炕上铺了许多张纸,把棉花扯成薄薄的片儿,一层层地铺在纸上,因为比较薄所以更容易铺得匀称,虽说费些力气,但是用同样斤两的棉花絮出来的衣被,都比别人做的更暖和一些。
荷花便在一旁打下手,看方氏把铺得平整的棉花按照被褥的大小一层层铺好,忽然想起平时家里拆洗被褥的费劲,方氏素来就爱干净,所以家里的被褥经常拆洗,但是这会儿的棉套都是自家絮出来的,也没有弹成棉套,每一次拆洗都弄得格外麻烦,这会儿见做被子,忽然想起建议道:“娘,在里面用旧布做一层衬子,用针线纳上,然后外面再加个套子,以后拆洗就方便多了,只拆洗外面的被套就好了,也不会每次都弄得到处棉絮了。”
方氏寻思着还真是这么回事,如今家里也不是买不起尺头的那时候,一床被褥做出来,若是不出意外也能用个十几二十年的,这样做了虽说当时费些成本,但是以后倒真是省事,便干脆又去买了两匹质地稀疏的当地土布,放在里面做内衬,一行行细细地纳起来,然后最后又缝了外面的被套。
这样一做起来就十分地费功夫了,饶是有荷花和小秀帮忙,但是也不能一天什么都不做只絮被褥,结果足足忙了大半个月,也才做了两套铺盖。
但是这会儿天已经彻底冷了下来,蘑菇的基料也都堆好了,祝永鑫本来说在家就装好布袋再运进城去,可是荷花怕城门口盘查的时候麻烦,便租了几个平板车,把基料都用大筐装了堆在车上,进城的时候便说是运的积肥,倒是十分顺利地就进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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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说一下文中的金银铜钱的兑换问题,参考的是明代的兑换比率,为了便于计算就没有把浮动之类计算进去1两金=5两银;1两银=10钱银,1钱银=10分银;1两银=1000文钱即1吊钱。)
手打txt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博凯主动回家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博凯主动回家
(这两天重感冒,头晕眼花的,所以更新有些少,等感冒好起来会加更的,实在抱歉)
虽然孙建羽说八品斋的事儿都处置妥当了,但方氏还是不太放心,对留在城里的祝永鑫和良子左右地叮嘱,让他们晚上千万关好门户,莫要大意。
回去的路上荷花心里就有些琢磨,这蘑菇生意今后如何扩大生产的事儿,其实她之前就有过想拉着祝老四一起来做的念头,但是一来今年还是没跟良子分开,二来因为八品斋的事儿拖得太晚,倒是一直都没提出来,而且若是叫了祝老四,不把祝老大叫上似乎也不好,虽说祝老大并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但也许是从小的习惯性思维,荷花家的孩子总都还是跟祝老四更亲近一些。
这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牛车就快要走到村口了,也别说,方氏赶车倒还真是像模像样的,荷花便也凑到前面去坐着说:“没想到娘也会赶车呢”
“乡下孩子,打小什么不得会啊,跟我小时候比起来,你们一个个都跟蜜罐儿里泡出来似的。”方氏说这话又伸手给荷花紧了紧围脖,“眼瞧着怕是快下雪了,好在就快到家了,冷不?”
“不冷,我穿得厚实呢”荷花伸手掐了掐自己的棉衣说。
方氏见荷花果然穿得暖和,这才放心下来,说笑道:“你这丫头从小就怕冷,我记得才那时候你才四五岁,就知道自个儿开柜子翻棉衣穿了,现在也还是这样,别人家小姑娘都宁可冻着点儿也要俏,你倒是没下雪就先包得严严实实的。”
“冷不冷自己知道,我可不会为了图好看就把自己冻死。”荷花可不会去追求什么美丽冻人。
母女俩说着话的功夫,牛车已经拐进了村口,这会儿天色已经快黑了,村里也没什么人走动,路过老院子的时候,见东屋里亮着灯,方氏还说:“怕是正吃饭呢,咱也赶紧回家吃饭吧”
荷花跟着方氏的话顺便看去,却瞧见杖子边儿似乎有个黑影,之前还动弹了一下,但是随后就贴着杖子根儿,似乎希望能让夜色把自己的身形掩盖起来。荷花没敢喊,怕万一是个什么坏人,但是又不能当没看见,便拉着方氏说:“咱下车去看看祖爷和爷奶,顺便在这儿等爹和大哥追上来,咱再一起回家。”
方氏闻言一愣,心道这孩子说得是什么胡话,却也瞧见了那个黑影,便下车先把荷花推进了院子里,自己冲着那边喝道:“谁在哪儿啊?”
那黑影一听被人瞧见了,顿时拔脚就跑。
方氏在后头瞧着身形眼熟,便试探地喊了声:“博凯?是博凯不?”
人影听了这话顿时加快了脚步,荷花把双手圈在嘴边大声喊:“博凯哥,你若是回来就进门坐坐,爷奶都老想你了。”
话音未落,屋门吱嘎开了,杨氏从屋里跑出来道:“博凯回来了?博凯在哪儿呢?博凯啊”
前头的人听到杨氏的声音,脚下再也跑不动了,停在原地似乎踟躇了半晌,这才磨磨蹭蹭地走回来,站在院门前叫了声奶。
杨氏一看果然是博凯,上前一把抱住就开始哭:“我的孩儿啊,你咋恁狠心的,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
“娘,既然回来了,就赶紧进屋说话,别跟外头站着了。”方氏说着便伸手去拉博凯,没想到却被他闪了一下躲开,让方氏拉了个空。
方氏知道这许是跟自家的心结还没解开,便顺势去拉着荷花道:“娘,你跟博凯好好唠唠,我跟荷花先回家吃饭了。”
杨氏却压根儿没想那么多,听了方氏这话,赶紧说:“咋这么晚了还没吃饭,赶紧进屋来吃点儿,你家肯定都吃上了,着啥急。”说着一手拉着博凯,一手拉着荷花往屋里去。
方氏无奈也只好跟了进去,反正走前已经把家里两个小子交代给枝儿照看,看时辰也是都该吃过饭了。
老爷子和老祝头正在炕上喝着小酒吃菜,见方氏跟荷花进屋便问:“你母亲咧?刚才非说外头有动静,喊着博凯就跑出去了,我就说指定是她听错了,那个混小子现在跟他娘舅都快混成城里人了,哪儿还顾得上回家看看。”
“爷,爹,是博凯回来了,许是想你们了,终究还是孩子,一时半刻的没想明白也是有的,这回来了就好呢”方氏应着话说,见桌上菜也不多了,就拿了个饽饽塞给荷花道,“在这儿蹭顿饭吃咱再回家。”
“祖爷,爷。”荷花直接脱鞋上炕,见杨氏和博凯还没进来,估计是直接拉到西屋说话去了,刚才她也瞧见了博凯的小动作,所以打心里也不想跟他在一个屋里呆着,只想赶紧吃完回家。
祝老爷子见到荷花高兴得很,拍拍她说:“你这丫头都好久不来给祖爷说长书听了”
“祖爷要是喜欢听,那我就多抽空过来说。”荷花就着雪里蕻炖豆腐,啃着手里的饽饽,心里不由得嘀咕,这人果然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自家如今吃的都是细苞谷面,猛地到老院子这边吃个粗高粱面的饽饽竟是吃不惯了,只觉得噎嗓子,只能就着汤往下顺。
方氏似乎也有点儿吃不惯,便问:“爹,秋收后不是给家里拿了两袋子细苞谷面儿?咋没做着吃呢?”
祝老爷子抢先说道:“那东西都快赶上白面细粉儿了,上次你母亲做了一顿,老好吃了,我寻思这玩意儿肯定金贵,让你母亲留着过年的时候吃呢”
“爷,那东西就是磨的细了点儿,把皮子都筛出去了,哪儿就金贵了,你们该吃就吃,吃没了再给你们拿过来。”方氏劝道,“你们都是上了岁数的人,总吃这么粗剌剌的东西,肠胃也不好克化不是?”
老祝头摆摆手说:“我知道你家这两年日子宽绰了,可是你们今年又买地,又嫁闺女,又在城里买院子,哪一样不是花钱的地方?我们平日里就吃这些早就吃习惯了,比以往吃不上饭的时候好多了,哪儿那么多可挑的,你家如今还两个小子一个闺女,花钱的地方多呢,不用总往我们这儿送钱送粮的,我和你母亲如今还有地,人也干得动,能少给你们添麻烦就少添麻烦。”
这话正说着,杨氏不知怎么说服的博凯,拉着他往这屋过来了。
老祝头刚才听说博凯回来,倒还没动什么大怒,这会儿见到人进来了,顿时火气上冒,顺手抄起了炕上的笸箩,就朝着博凯砸过去,骂道:“你这小兔崽子,你还有脸回来,把你奶、你爹和你二叔都气成个啥样子,你不是跟你母亲舅亲嘛,你母亲舅不是要给你娶媳妇嘛,你回来干啥?还想让你爹给你出财礼啊?”
杨氏赶紧拦着道:“你这老头子这是要干啥,孩子好容易回来一趟,你要是再给骂跑了,我跟你拼命”
荷花只管低头啃着饽饽,好像这些都跟自己无关似的,方氏原本还是想劝解两句的,但是想起博凯刚才的态度,心道自己不说话还好,若是开口说不定还让博凯嫌弃,倒不如别自讨没趣,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跟荷花一样低头吃饭。
博凯半晌后才开口叫了声:“爷,我……我就是想你和我奶,所以回来看一眼,我不是来惹你生气的……”
“就看我和你奶?你祖爷在上头坐着你是眼瞎没瞧见吗?”老祝头本来听了孙子的软话,心里刚舒坦了一下,没想到他话说完了都没提老爷子,顿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博凯听了这话没反驳,僵持了一会儿,似乎还真是不愿惹老祝头生气似的,对上头的老爷子叫了声祖爷,却又没了下文。
祝老爷子哼了一声道:“这是还记我的仇呢罢了罢了,我打小儿也没疼过你,你也用不着违心地叫我这一声祖爷,省得咱俩心里都堵得慌。”说完就挥了挥手撵人道,“老幺,你领着他上你们那屋去,老2媳妇和荷花陪我吃饭就得了。”
老祝头不敢跟老爷子顶嘴,听了这话狠狠地瞪了博凯一眼,见他居然转身就走,更是气得牙根儿痒痒,心道等到那屋再跟你算账。
荷花见博凯出了屋,这才对老祝头说:“爷,难得奶瞧见博凯哥回来高兴,您就也别跟他生气了。”
方氏也劝道:“是啊,爹,孩子总有不懂事的时候,为了着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以后等他心气儿顺过来也就好了。”
“哼,等他心气儿顺过来?那谁给我顺顺心气儿啊?”老祝头还是满脸的不乐意,但是语气却没了刚才那般强硬,下地趿拉着鞋往西屋过去,“我倒要听听他回来这是要干啥。”
祝老爷子却是对这些充耳不闻,一个劲儿地伸筷子给荷花夹菜说:“荷花多吃点儿。”瞧着桌上菜剩得不多,又扬声道,“就剩这么两口菜给人吃个啥,留人吃饭也不去再扒拉一个,好歹炒个鸡蛋呢”
荷花赶紧把手里的饽饽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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