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手上稍稍再一用力,孙四姑娘后头的话就没说出口,只剩下呜呜的哭声,一旁的丫头婆子这才围上来,尖叫的尖叫,拉架的拉架。
“哼”荷花哼了一声,甩手把孙四姑娘丢到个婆子的怀里,心情十分不悦地说,“孙四姑娘说话放尊重些,即便是你瞧不上我,也该尊重一下你自己的身份和你堂哥的名声,这是孙公子送给我的贺礼,他光明正大的送的,我大大方方地收下,打从昨晚就摆在这桌上,怎么到了四姑娘嘴里,就成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了?”
孙四姑娘被荷花几句话顶得没了话说,想到若是这事儿传到老爷和夫人的耳朵里,自己定然又要受罚,便抱着胳膊哭道:“奶娘,我的胳膊好疼,是不是要断了啊,好疼啊……”
荷花抬手轻触了一下脸颊,似乎已经有些红肿了起来,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想着还有几日就走,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和气总还是应该的,可如今看来……自己跟这个四姑娘还真是天生的不对盘,还懒得再她打理什么关系,直接转身回屋收拾东西。
手打txt 第三百一十六章 芍药说亲
第三百一十六章 芍药说亲
在屋里归置东西的冬梅见荷花进来,看着她已经现出了红肿指痕的脸颊,惊呼了一声,刚想问是谁这么大胆,但随即也想到,除了自家的四姑娘,家里怕是也没人会这样了,顿时神情就纠结起来。荷花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院子上上下下都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但是四姑娘毕竟是正经的主子,自己一个奴婢也不好多加置喙。
“奴婢去给您拿冰来敷一敷……”冬梅不敢多呆,转身出去寻了冰块,捣碎了用帕子包好,小心翼翼地给荷花敷着脸颊。
“冬梅姐,这件事就莫要说出去了。”荷花一边冰敷着脸颊一边说,不管是给博荣、齐锦棠还是孙建羽知道,都指不定能惹出什么事儿来,大哥和齐锦棠倒也罢了,自己好歹能劝住些,可孙建羽那个脾气可就不好说了,到时候再让四姑娘说了什么胡言乱语出来,就越发是给孙家添乱了。
冬梅先前也看到过荷花对四姑娘的态度,觉得她虽说平时和善,却也不是个没有脾气任人欺负的,没想到这次竟是想息事宁人,一时间倒是更觉得她有些不一般了,然后不等荷花开口询问便道:“四姑娘已经领着下人离开了,姑娘是先歇会儿还是继续整理东西?”
荷花抬手指了指床边的一个小包袱道:“明后天就要回去了,在这儿叨扰了这么久,也多亏得院子里妈妈们和姐姐们的照顾,那包袱里是几个荷包和一点心意,请妈妈和姐姐们喝茶吃酒,留个念想儿。”荷包都是从家里走的时候带着的,里面装得是三分一个的小银锞子,虽说自己以后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来孙家,但是大哥以后怕是就要跟着孙建羽了,不管怎么说也得打理好关系。
冬梅想也不想地就开口推辞道:“姑娘对咱们一直都很好,奴婢没照顾好姑娘,哪里还敢要什么赏。”
“又不是给你自个儿的,你能就这么给推个干净?”荷花嗔怪道,“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相处一场留个纪念罢了。我这儿用不着人伺候,你下去歇着吧”
荷花打发了冬梅,把包着冰渣的帕子丢到面盆里,虽说脸颊还有点火辣辣的,但是自个儿毕竟还来着月事,如今年纪还小,用冰的怕落下什么毛病,一月一次的痛经她可是万万不想体验的。
“荷花,在屋里吗?”齐锦棠在外面叩门。
荷花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脸颊,但是随即又道:“哦,锦棠哥,有事吗,我昨晚没睡好还歪着呢”
“没什么,我要出去买些东西,问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帮着带回来的。”齐锦棠本来是想叫荷花一起去,但想她既然是没睡好,张嘴便改了说辞。
“我这里东西都买齐了,锦棠哥不跟你爹娘一起回乡?”荷花忍不住问道。
“爹还要在京述职,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我跟你们一道回去,家里那边也要规整拾掇一番才是。”齐锦棠跟荷花闲聊了几句,就见冬梅拿这个小瓷盒进来,见到自己就下意识地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一藏。
齐锦棠微微皱眉,但是良好的教养让他也不好多问,便微微颔首先行离开,待冬梅进屋之后,才有些忧心地回头看了眼荷花的房门。
荷花以不适为由在房里躲了两日,冬梅拿来的药膏很是管用,才抹了几次就已经瞧不出痕迹,孙建羽打发小厮来告知了回乡的日子,荷花也终于安心地露出了笑容,虽说还要一个月的车马劳顿,但是想着回去就能见到想念已久的亲人,心情顿时好得像外面晴朗的天气似的。
回乡的行李比来的时候多了许多,还好孙家那边更是装了十几车的东西往北边运送,荷花这边的几个箱子顿时就没了什么显眼。
自从那晚把话说开了之后,荷花就一直没有再见到孙建羽,直到准备启程的时候,才看到他立在马边,似乎比之前削瘦了不少。
“建羽哥”荷花硬着头皮上去打了个招呼,眼皮都没敢抬地就转身搭着冬梅的手上了马车。
路上走得很是安稳,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倒是比冬天那时候来的舒服了许多,车厢内虽说稍稍有点闷热,但毕竟道路平坦不会打滑,外面也没有刺骨的寒风,车内也不用点着那个让荷花提心吊胆的炉子。
眼见着离家越来越近,荷花的心情也越发地好了起来,却也忍不住地焦急,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家里面去。
离着齐家村还有四五天路程的时候,孙家和齐锦棠都分别打发了人回家报信儿,齐锦棠自然也不会忘了让家丁顺便给荷花家送了个平安的口信儿,又说了大概到家的时间。
方氏得到儿子和闺女要回来的消息,欢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这几日在家折腾着拆洗被褥,晒枕头被子,要不是祝永鑫拦着,怕是都要把屋子全都重新贴一遍墙纸。
头一天就打发祝永鑫进城去买了菜和熟食,当天刚一蒙蒙亮,就到地里去把鲜嫩的菜苗掐了个精光,只等着孩子到家就能吃上家里的饭菜。
博宁和栓子也是从头天晚上就兴奋得睡不着觉,早晨恨不得扒着方氏想今个儿不去念书,最后每人被赏了一个爆栗,这才满脸不情愿地被打发去里学堂。
打扫院子、洗菜,切菜,方氏把所有的事儿都忙活完了,就开始心急地一遍遍往门口跑,看人怎么还没回来。
祝永鑫本来还坐在院子里安稳地抽烟,但是被她搅合的也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儿道:“我去村口迎一迎。”
小秀抱着栗子,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安慰着方氏:“娘,既然说今个儿到,就肯定没问题的,你快别急,安安稳稳坐下等会儿吧”
方氏口里连声应着,但是屁股哪里坐得住炕沿儿,最后还是宝儿醒了在屋里叫奶,这才把方氏的注意力分散了过去。
荷花几个人是在晌午饭前到的家,博荣帮着祝永鑫把行李东西的都收拾下车,荷花就直接扑进了方氏的怀里:“娘,我老想你了”
方氏伸手把闺女上下摸了几下,见没瘦也没吃苦的模样,这才红着眼圈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赶紧进屋洗脸洗手,咱这就炒菜开饭。”
小秀见荷花搂着方氏不想松手的样子,便把栗子放在屋里炕上,嘱咐宝儿好生看着,自己系上围裙道:“娘,你跟荷花进屋说话儿,我去炒菜就是了。”
博荣把荷花的东西都搬到西屋,又把自己的都搬回屋里,到井边打水胡乱洗了手脸,这才到灶间去跟小秀说话。
小秀手里忙着炒菜,但是眼睛却是盯着博荣上下扫了半晌,见他虽然稍稍瘦了可似乎不是操劳,不过是精壮了些,自个儿便也放心了下来,推开博荣已经搭到腰间的手,红着脸嗔道:“我这儿炒菜呢,你先进屋去陪娘说话,儿子和闺女都在屋里炕上呢”
博荣这才松了手,贴着她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起身儿往屋里去了。
片刻功夫,博宁和栓子风一般从外头跑回来,满头大汗地就扎进里屋。
“荷花”
“二姐”
荷花一把接住扑向自己的栓子,被他撞得身子往后一仰,稳当住了上下看看:“小子长高了啊”再抬头看看博宁,十二岁的小屁孩儿如今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去了,眼睛里跳着欢喜的光芒,但却是一脸自制的表情,似乎觉得那种撒娇的举动,是只属于栓子那种小孩子似的。
在心里嘟囔了几句小屁孩儿,荷花完全忘了其实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但是看着全家人欢欢喜喜的样子,她还是觉得心里跟浸了蜂蜜似的,甜甜腻腻得却不让人觉得厌烦。
虽说是久别重逢,但是在各自倾诉了思念之后,荷花还是忍不住本性大发地问了博宁和栓子的功课,等听说博宁今年已经考中了秀才,她才骤然睁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道:“秀、秀才……不是三年一考吗?怎么会是今年……”
博宁难得见荷花露出这样的神色,似乎很是得意地挺了挺腰杆儿道:“去年因为道府大人进京述职,便延后一年,今年才考的。”
“我进京之前你们怎么都不说啊”荷花微微有些抓狂,自己居然错过了博宁的童生试。
“若是告诉你,你肯定要婆婆妈妈地不肯进京去了。”博宁一副小大人模样地说,“再说大姑父也说了,我考童生试完全不用担心,随便去考考就是了。”
荷花闻言十分无语,很怀疑地看着博宁,实在难以想象平时一本正经地大姑父,能说出什么虽随便考考这样不为人师表的不负责任言语。
果然,在荷花的注视下,博宁摸了摸鼻尖更正道:“最后一句是我自己理解体会的。”
“你小子”荷花上去就是一个暴栗,“考得成绩如何?”
小秀端着最后一个菜进屋,听了这话嘴角噙着笑意说:“博宁真是争气,考了咱们这儿的案首,家里人都很是高兴,大姑父为了奖励他,还特意送了他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等再过一个月就要到城里的书院去念书了,不过他最近也没贪玩,还天天去学堂,跟着大姑父背书学习呢”
博荣伸手拍了拍二弟的肩头,夸奖道:“好小子,比大哥有本事。”
荷花却是抬手拍拍博宁的脑袋说:“戒骄戒躁,要知道……”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嘛”博宁从善如流地接话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嘿,你这小子……”荷花看着博宁的神情,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身儿伸手给了他一个拥抱,看着那小子别别扭扭地红了脸,这才好心情地夸道,“难怪当初齐老爷说你是个有天分的,果然不一般,看来我也得好生想想,送你个什么礼物祝贺一下才好。”
栓子急忙搂住荷花的胳膊道:“二姐,我也有好好念书的。”
荷花伸手捏住他的小鼻子道:“放心吧,二姐什么时候忘了你的礼物?”
吃过饭打发了两个小去了学堂,祝永鑫去老院子送信儿,小秀抱着两个孩子回屋午睡,荷花这才消停下来,跟方氏母女二人躺在炕上说悄悄话。
方氏先唠唠叨叨地讲了家里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儿,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茉莉,生孩子那回闹得可真是天翻地覆的,把荷花也听得直咋舌,不过待到后面听说蒋世彦不顾家里反对住到了自家,最后更是逼着蒋家答应了暂时不纳妾之后,荷花的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心里暗暗想道,大姐嫁了人做了娘,如今也是越发长进了,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还有这样的腹黑心思,不过她再怎么有心思,也得蒋世彦宠着她顺着她才能得逞,看来自己暂时是不用担心大姐那边的日子了。
抬头看看方氏还有些担忧地念叨:“你大姐那个脾气呦,我真是想起来就担心,这怎么跟婆家处得好关系呢她若是有你这样的性情和脾气就好了,你说你们俩都是我生的,咋就性子差得这么多,她那臭脾气也不知道随的是谁……”
“娘,我看大姐跟姐夫过得挺好的,你也不用这么瞎操心了,一家有一家的过法儿,大姐也不是个没脑子不长进的人。”荷花劝慰了几句,巧妙地把话题引到了别处,“祖爷和爷奶那边都好吗?大姑和四叔家呢?”
“你祖爷和爷奶都好咧”方氏也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你大姑如今忙活着两个孩子,留哥儿的身子比去年硬实了不少,今年这几个月了都没犯毛病,把你大姑乐得跟什么似的,小的那个更是用不着人操心,乖巧的很。大毛和二毛都到学院开蒙了,不过可真是淘得厉害,本来就是爱动爱玩儿的时候,一个孩子倒也罢了,两个小子凑在一起,可真是……你四婶儿的腰都快被累断了,结果前些天又诊出身孕,那天还跟我说,菩萨保佑给她个乖巧的闺女吧,不然可是要累死了。”
方氏说着说着就又扯得远了去,“博凯和巧然一直在城里,如今巧然又有了身孕,你奶想接回来帮着照看,你博凯哥却是不肯。唉,他跟你新大娘的这个结,怕是难解喽”
“啥结?”荷花听得一头雾水,奇怪地问,“大伯娶亲的时候,博凯哥不是很赞成的吗?当初博源还跟我说过,说博凯哥私下还劝他来着,说什么不能让大伯孤苦伶仃的过下半辈子,怎么好端端的又出了事儿?新大娘对博凯哥和博源不好吗?”
“都是孽啊”方氏叹了口气才想起来,巧然的那次小产,荷花已经去了京城不在家里,便大致地说了几句道,“博凯跟巧然回来准备给你奶庆寿,结果巧然那孩子,自己有了身子还不知道,早晨抢着干活,一脚没踩好摔没了孩子,博凯开始不知情去找你大娘理论,结果差点儿跟你大伯打了起来,两个人说得都是气话,一来二去的就越说越重,博凯把你去世的大娘也抬出来说事儿,父子俩也闹得很僵,虽说后来知道事情的原委,博凯也去磕头赔罪了,但终究也是心里有疙瘩,难解开喽”
“……”荷花听了也是一阵无语,那时候都在城里,博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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