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他回来了呢?”
“什么?”
“如果妻主喜欢的人,回来了呢?”连榛看向他的妻主,定定地,没有不安,有的只是要知道答案的坚定。
这个男人……
清平把夫郎搂在怀里。她的榛儿,不在意她曾经对别人动过心,只在意她现在是否还对那个人还存有感情么?
“那也不可能了,我与他早就结束了,在遇到榛儿前就结束了。我啊,只要榛儿一个夫郎就够了。”是的,结束了,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前,就和储暮结束了。
第十九章
“好了,我说了我以前的事,榛儿也说说榛儿的。”
“我的?”
“嗯。”
“……想不到什么对妻主说的。”
“什么都可以……我想多知道榛儿的事。”
连榛微微一愣。只是一句话而已,就能让他这么高兴……也不能说是高兴,比之更淡一点的,让心里暖暖的,若要找一个词形容的话,那么就只能是爹爹说的所谓幸福了吧。
连榛握着他的妻主的手,软乎乎的。“我是在冬天出生的。”
“冬天?”
“就在冬至过后几天。”
“冬至后几天啊……”清平暗暗记在心上。
“名字是爹爹取的,因为家门前有棵榛树。”
“……榛儿的爹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爹爹很温柔,都没怎么责骂过我。”
“那也是榛儿乖,没惹爹爹生气嘛。”
“……也惹过爹爹生气的,”那次他不小心把娘给爹爹的定情玉佩给摔了,爹爹当下就厉声叫他的名:“连榛!”
爹爹向来是叫他榛儿的,唯有那一次叫他的全名,那严厉的口气把他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就在他想着爹爹会怎么惩罚自己时,爹爹却转过身,说:“既然碎了,就不要了,榛儿替爹爹扔了吧。”
“就是放在家里那个箱子里的两块碎玉?”清平问道,想起榛儿一向宝贝着的两块碎玉。
“嗯。”那时他虽小,但是也看得出那玉佩对爹爹的重要性,是以他并没有如爹爹所说把碎了的玉佩扔了,而是收了起来,想着哪天看能不能修补好,再还给爹爹。可是……直到爹爹去世,他也未能把它还给爹爹。
“榛儿把那碎玉送给你家妻主好不好?”
“嗯?”榛儿惊了一跳,“那玉碎了,妻主要来做什么呢?”
“拿去修好来……那东西是榛儿爹爹的,对榛儿来说肯定很重要,榛儿送给我了,我手上就有榛儿很重要的东西了。”清平说着,像怀着小心思般。
“妻主已经有榛儿最重要的东西了。”
“什么?”
“是妻主啊,”连榛略垂眼,握着妻主的手紧了些,“榛儿是妻主的夫郎,对榛儿来说妻主是最重要的。”
“只是因为这样?”清平有些不乐意,只是因为妻主对夫郎是最重要的么?
“……还有,”连榛有些紧张,吐出的字眼轻轻的,细不可闻,“清平……”
“嗯?”向前的脚步停住,她刚才若是没听错,榛儿是在叫她的名?
“清平。”这次声音大了些,勇气也更足了些,连榛叫着他的妻主,“清平。”
“榛儿……”连榛看向他的妻主,“我很高兴。”
连榛轻笑,“妻主高兴的话,榛儿也很高兴。”
看着自家夫郎的笑靥,突然觉得,榛儿叫她妻主也好,在知道自己对他而言不止是妻主之后。
“然后呢,榛儿小时候有没有觉得高兴的事?”
“若说有的话,那应该是爹爹教我写字了,还有茗表姐教我算账。”
“茗表姐?”清平心里有些不悦。
“嗯,茗表姐也是个很好的人。”
清平心里更加不悦了,“哦?那个很好的茗表姐教榛儿算账,榛儿很高兴?”
“嗯,”没听出自家妻主语气有异,连榛继续说着,“要不然现在就不能帮到妻主了。”
心里不悦感瞬间消失,清平两手抱住她家夫郎的手臂,语气里有不能忽视的高兴,“是这样的么?榛儿因为能帮到我才高兴的吗?是吗?是吗?”
“是是”连榛有些无奈地应着他孩子气的妻主,“……还有,榛儿能嫁给妻主,很高兴。”
这个清平就不赞同了,“榛儿嫁给我的时候才十四岁吧,是一个男子最好的年岁……嫁给我,守了三年活寡,一点都不好。”清平觉得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真该拖出去枪毙,误了一个男子三年的时光,让榛儿独自一人在偌大的家里对着满室凄清,不管她有什么理由,都不可原谅!既然不喜欢那么一开始就不要娶。
可是如果那个女人没有娶榛儿的话……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是不是就遇不到榛儿了?
“榛儿觉得现在很好啊,所以能嫁给妻主很好。”
“因为现在好就能忘了以前不好了么?你啊……该恨你家妻主的。”清平想起自己刚来时她家夫郎对她服服帖帖的就怨,那个时候绝对的,榛儿对她还没有动情,还是把她当以前的妻主看的。
“不恨的……”连榛低着头,“榛儿没有必要去恨一个榛儿不在意的人。”
清平闻言失笑。她怎么忘了,她家榛儿也是个冷情的人,于己无关的,便不去管,……那三年被漠视的不只是榛儿一个,那个女人也被榛儿漠视着。那个女人对榛儿来说也不过是个不必在意的陌生人,没了她照样他过活,对那个女人好,也只是为了尽到为人夫的责任而已。
想到去兰州的前一个晚上榛儿对着自己的那番具有独占欲的话,那些话是对她乐清平说的,榛儿在意的是她乐清平!
握紧榛儿的手,“不恨就不恨罢,榛儿觉得高兴……就好。”
轰炸声响起,清平看着远处,烨河河边,三三两两人群放着花灯,还有几个女人结成群放焰火。
焰火气挣脱着,在黑暗的天空炸开,形成各种颜色的星星点点。
“很漂亮呢。”连榛也眯眼看向远处。
与现代放烟花纯粹玩个高兴不同,在这里,人们把自己的心愿写在封住火药的纸上,待放时,烟花炸裂,带着心愿在天空散开发亮。他们相信这样神明就能看见并实现他们的心愿。
拉着榛儿来到河岸,“榛儿,我们也放花灯许个愿。”
“咦?”连榛看向妻主手里的花灯,“可是榛儿没有什么要许的愿望,榛儿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再无别的要求了。”他向来不是个贪心的人,妻主已经许诺只有他一人,这便足够了。
“这样可不行。人呢,就是得不停许愿,不停实现愿望,才能不断前进。”清平笑着看着她的夫郎,带些宠溺,“榛儿可以再贪心一点的。”
连榛一怔,是这样的么?可以再贪心一点?
看着河面上漂浮的几盏暗黄灯光,以及不时倒映在上的焰火。可以贪心的话,可以说出来的话……“那么,榛儿希望,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嗯?完整的家?”
回过头看着他的妻主,“有妻主的,还有……我和妻主的孩子的家。”
久久无声。
清平被惊到了。
连榛脸上有抹羞涩的红,但眼睛却是直直的看向他的妻主,眼波流转,便是欲语还休的撩人风情。
游人的喧哗笑语,烟花冲上云霄的爆鸣声,彷佛都离得清平很远,彷佛这一隅特别静,静得清平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彷佛要跳出胸腔一般。
把眼前的男人搂在怀里。
他怎么可以,这么引诱她。
“榛儿想要个孩子么?”
被搂住的连榛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嗯。”
“可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一个母亲……我这样的母亲,榛儿觉得好么?”
“妻主很好啊。”
“那,榛儿觉得咱们的孩子出生在咱们家,会不会高兴?”会不会像她埋怨她的父亲一样,埋怨她?
“……会的。”
稍稍放开了榛儿,清平对着他的眼,把花灯放在榛儿手里,“既然这是榛儿的愿望的话,就许吧,一个完整的家,有我,有榛儿,有我们的孩子……一个很热闹的家。”不会再是你一个人的家。
把花灯轻轻放在河中,让它顺着河流而下,连榛双手合在一起,闭眼许愿。
清平看着她的榛儿,如此专注,如此虔诚,鬼使神差地,倾身向前……
连榛抬眼,就看到放大了的妻主的脸,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觉得有什么覆在唇上,软软的。
果然所谓约会,还是以一个吻结束才好。闭着眼的清平如是想着。
事后,又羞又恼又貌似有些高兴的连榛逃也似的拉着自家妻主回家,再不敢待在那地方——毕竟那么多人在呢。
还有做了件绣有菊花的衣服给妻主,也是绣在衣角处,可是清平有些不满意,她想的是一朵大大的,特华贵的,金色的,覆盖住整件衣服的。
不过听李云天说,男子若是给自己喜欢的人做衣服或鞋子,就会在不起眼处绣上那个女子喜欢东西。
于是不满意消失了。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现在的清平拎着几个酒瓶,站在富丽堂皇的云府客厅。
云枫从内间出来,看见她,有些讶异,“妹妹怎么来了?”
“前几天不是跟姐姐说了新酿了酒,这不就给姐姐送来了么。”
云枫大喜,打开瓶塞,馥郁的酒香立即溢满整件厅子,“果然好酒,”再转眼看向笑得淡然的女子,“妹妹此番前来恐怕不止是为了送酒给姐姐尝尝那么简单吧。”
“那当然,”清平道:“我来,是想跟姐姐做笔生意。”
“哦?”她这个妹妹要主动和她做生意,这可奇了,“那妹妹要我付出的成本是什么?”
清平垂下眼,“我要一个人,再不会出现在烨城。”
第二十章
清平走出钟府大门,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带着呼吸不断冒出白气,心里无比怨念。
加快了脚下回家的步子,终于在自家酒馆见到她家榛儿时,怨念消失了。
“榛儿……”清平抱上去,头不断在他身上蹭着。不过显然,连榛也习惯他家妻主的这个动作,他自看着手上的书,随她蹭去。
“妻主事情办妥了?”
“那当然,你妻主出马,哪能不妥?”继续蹭。“榛儿怎么不在里面呆着,跑到这儿吹冷风来了?东儿呢,没教他写字?”
“东儿在里面练着呢,我出来……等妻主。”
“这样啊……”清平把头埋在榛儿身上,再无话以对,只是把夫郎圈得更加紧了。
其间,高手从内间出来又进去。
这个没个女人样的女人。
关小南从她哥哥那儿过来,“老板娘又占连榛哥的便宜。”
清平嘴角一抽,这么小的孩子,谁教她占便宜这些个话的?
“我这是取暖,摩擦生热,摩擦生热懂不?”这么个寒冷的大清早,她出去转了一圈,脸鼻子手早都冻得不知负多少度了,这样做是回复温度最快方法。当然,她家榛儿抱着也蛮舒服的,特别是现在冬天,榛儿穿得多,显得有些臃肿,刚好让她抱个满怀。“再说,榛儿是你老板娘我的夫郎,我爱占便宜就占便宜。要是羡慕嫉妒,你也找个去呗。”
“妻主……”连榛无奈,“小南还小呢,别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这些事就是得打小培养起才行。”清平转向关小孩,“怎么样,要不要姐教你占男人便宜的技术?”
某纯洁的小孩被惊走了,抛下一句:“老板娘怎么来的那技术,莫非占过很多男人的便宜?”
清平黑脸,这死小鬼!
李云天拿着账簿进来,“老板娘回来了?怎么样,搞定了?”
看见这头,清平刚压下去的怨念又猛地往上冒,腾地站起身,小拳头握紧,“你以为……我今天特早起来,把我酿的连我都舍不得喝的酒亲自给云枫和钟员外送去,还昧着我只说老实话的为人准则给那个钟员外讲了一大堆好话,让她答应换别的酒……要是老娘付出这样大的代价还搞不定那就真是撞鬼了!”
确实是很大代价,乐天酒馆里无人不知,除非日近中午,老板娘的夫郎唤她起床,要不然在这大冬天的是见不到老板娘的人影的。
“老板娘……你今天起得其实也不是特别早……”
“在冬天,什么时候起床都算早!”清平深吸口气,平缓地唤道:“李云天?”
李云天寒毛一竖,“是,老板娘?”
“马上给我拖整间酒楼的地拖到死为止!”清平怒吼。
可惜,李云天没有丝毫被吓到的意思,“那,老板娘,店里的生意你来打理了?”
清平蔫了。
她最不耐那些琐事了,而且她一向懒得很,这个李云天懂得让她酿最少的酒来赚最多的钱,所以……还真不能让她干别的?
重新抱住夫郎,嘟囔了句,“净是欺负人的员工。”
连榛轻笑,握住环着自己的手,“妻主辛苦了。”
得到治愈了,“还是榛儿最好了。”
李云天在柜台招呼时不时的客人,一旁清平拥着正在聚精会神看着书的夫郎,把头靠在他手臂上,享受着静谧时光。
可惜,享受没多久,扰人的家伙来了。
“啧啧,一大早就那么腻呼哟。”
连榛抬头。
清平瞄了一眼来人,不甩她。
刘虎怒,“喂,买酒的客人上门了,你也不招呼?”
客人?
清平放开夫郎站起身,来到所谓客人面前,做出跑堂伙计的狗腿样儿,“哟,这位客官,欢迎光临本店,请问你是要口味醇厚的葡萄酒呢,还是要浓而清冽的纯白酒呢,抑或是香气不绝的茅台,还是都来一点?鄙人倒是推荐本店新推出的果醋,酸酸甜甜,老少皆宜,不管你是千杯不倒还是一杯放倒,要是这个的话怎么喝都不会醉,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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