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儿没那么娇弱。”
“娇不娇弱都一样,我不喜欢你受伤就是了。”自己真真切切想要守护的人儿,怎么可以让他在自己眼前受到伤害。
这个他可不能控制,情急之下,身子自会做出动作。不能回答,只好转移话题,“妻主,云小姐来是为了文公子么?”
略皱眉头,“你知道?”
“一开始明大夫就和我说过。”
清平无奈了。这个明大夫……
“妻主不去探望文公子么?”
“我的夫郎是你,顾着你就好了。他是云枫的事。还是说……”语气又带了些危险气息,“你想我去?”
“当然不,”立即否定,“只是云小姐……”
“她没事。”
“那她对妻主……”
“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妻主是为了榛儿才对云小姐……”
“你是我的夫郎,值得。”
年二十九,刘老大来了。
“我说,在这么个大夜晚的,怎么跑我这来了?被你家的赶出来了?”清平倒了杯茶给跑得气喘吁吁的刘虎。
“嗯。”
还真给她蒙对了。
“为了什么姐夫会这么狠心会把你在这大年夜给赶了出来?”
“……我打算偷看楚儿洗澡。”说话的人也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清平点头,是像刘老大这流氓会做的事。
“然后就被姐夫给轰出来了?”
说到这,脸皮厚得堪比城墙的刘老大不禁有些虚,“里面是楚儿他弟,和妻主闹了矛盾就跑这儿来了……我没想到是他。”
这就有点惊骇了。
“当然没看到什么了,楚儿冒了出来。”
所以你是在遗憾还是在庆幸?
“听说你昨天揍了云家家主?”
果然,话题转到这儿来了。
“嗯。”
“为了你那老情人?”
清平不是很惊讶,毕竟以刘老大的消息网,在烨城谁家老鼠生了几个崽都能被查出来。
“他不是。”自己的事并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清的,而且说了出来估计也得被当妖怪给处理了。
“你丫头做了什么搞得那文家公子伤心得卧病在床。”
“就一定是我了?”
“要不然?”
好吧,应该,大概确实和她有那么一点关系。
清平把好几天前和文瑜在玉珍铺巧遇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刘老大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清平倒有些不自在了,作甚弄出这么个深沉样儿来。
“是该说你像个孩子一样把自己讨厌的东西都赶走呢,还是像个进入陌生领域没有安全感的野兽一样把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都毁掉。”
清平一怔。
“你明明知道你们两个没有可能了,以你的机灵应该知道有更好的方法处理这件事情,又何必选择那么偏激的方式?像前段时间的王麻子事件——我是不知道她怎么惹到你了,可是在你找了云枫后她就被人赶出烨城,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在异地,拖家带口的,怎么过活?”
清平推开门,看到倚在床头看书的夫郎,才感觉到失去的呼吸又回来了。
“妻主。”
“好累……”
“要睡了吗?”
“嗯。”
连榛帮她把束着的头发放下,给她退去一层又一层的衣物。
“妻主还是不会绾发。”
“何止。我不会做饭洗衣,不会打扫……其实除了酿酒,我什么都不会。榛儿啊,你说,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
“那些本来就是身为夫郎的我该做的事,妻主已经做的很好了。”
“那么,榛儿啊,你会待在我身边照顾我到什么时候?”
意识到妻主有些不对劲,连榛柔声说到:“一旦嫁为人夫,那便是终生。若妻主不嫌,那么榛儿愿意伺候妻主直至死亡。”
“是吗?”清平浑身一松,跌进棉被里。“那为妻现在要睡了,榛儿守着我,我要一睁眼就能看见你。”
“好。”
连榛吹灭了烛火,满室黑暗,清平能感觉榛儿软软的身子靠了过来,伸出手把他搂紧。
照刘老大的说法,自己就是个闯入陌生领域而战战兢兢的野兽,把所有对自己有威胁的都毁掉,那么是不是说,自己还并未融入这世界。
是不是说,她在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
除夕之夜,炮竹声满天,乐天酒馆却冷清得吓人。
偌大的酒馆里,只有几个员工聚在一起。
“你说,老板娘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呢?人家云枫还没有动作自己就先倒了。”李云天碰碰身边高手。
“……”
“云天姐姐,明大夫说老板娘这是心病。可是什么是心病?心病那么严重吗?”
李云天皱了皱眉,轻轻拍了拍尚未明白人世间许多无奈的小孩,“每个人都有这种病,只是有的人没有遇到发病的病因罢了。”
高手站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儿?”
“走走。”
乐天酒馆内院主卧房,连榛拿着帕子,细细给他妻主擦拭着不断冒出冷汗,握住妻主的另一只手早已被弄得湿渍渍的,却不敢松开分毫,床上的人儿皱紧的眉头,听不清的呓语,都让他不敢放手。
外面的炮竹声,欢笑声,响彻云霄。
连榛在这满室寂静中,不是不委屈,毕竟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和妻主过的第一次除夕。
是举家欢乐的除夕夜啊……
“没关系,今年错过了,还有来年。来年一定要过的热热闹闹的,好补回来。”
回应的只有因在梦魇中不断挣扎而发出的些微呻吟。
曾听过一句话,没有比只有一个人活着更让人恐惧的事了。清平的最后一段日子就是一个人走过的。
那个时候,父母双双去世,深受刺激的清平就和刘虎说得一样,把所有威胁到自己的东西都毁掉,把所有可能会让自己受伤的人都抛弃,自己一个人回到深山老家,继承祖传家业。
为什么能做的如此决绝?清平不知道,她只是以为大家都不在身边了,也就没人能再带给她如此强烈的心痛了。
她不过太过懦弱,只是想逃而已。
静静地坐在只有一个人的房间,只能听到自己一个人的呼吸,从来不知道熟悉的卧房和打小听到大的声音居然会这么让她感到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有些事情就算知道错了,也容不得自己不能回头了。
窗外透着不自然的火光,能听到慌乱的呼喊,“快逃呀!”
为什么要逃?只有一个人是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的,那么该让她消失才对。
再次睁开眼,就遇见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也是自己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家,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想到归家的妻子。
怎么会这么勇敢?
怎么可以这么勇敢?
来到另一个世界的她,把他当作活下去的借口,有些赖上他的,让他陪在身边,不想再一个人。
只是重蹈覆辙的她,仍旧是选择对自己有威胁的事物都灭掉,明明有更好的方法,明明知道更好的方法,下意识的,又把自己推向一个人的境地。
不,这次应该不会再一个人。那个人和储暮不同,没了她,他的天就塌了,他离不开她。
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他了,只要睁开眼。
艰难地把眼打开,清平缓缓起身。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地上,在阳光下飞舞着的尘埃,不断扬起。
清平垂下头。
门吱呀一声,连榛端着药碗,显然没想到连日来一直昏睡的人会突然醒来,一时愣在门口。
“榛儿,过来,”沙哑的声音,清平对她的夫郎勾起苍白的嘴唇,算不得好看的微笑,“快给为妻抱抱。”
连榛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快步向着她的妻主走去,在她面前站定,任由妻主环住他的腰身,带些宠溺的,手在她头发上,由上而下,温柔地摩挲着。
第二十五章
乐家酒馆老板娘这一闹病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搅得全体员工忧心忡忡。病好得差不多了,也还不让自己的夫郎省心。
“妻主……”
“不要!”
“妻主……”
“死都不喝这黑不楞登苦到掉渣的东西!”
他这个妻主,酿酒赚钱顾家什么都还好说,但就一点,在某些方面很是孩子气。都那么大个人了还死赖在被窝里,不肯出来喝药。
连榛无奈了。
“明姨说了……”
“要我喝药的人说的话都不听。”
“可是……”
“我身体已经好了,而且以前生病我也从来没吃过药。”
片刻寂静。
“妻主这次病得很严重。”连榛低低的声音,像控诉,但更多的是不安。“昨天夜里都还咳嗽着。”
清平抿唇不语。
连榛也不再说话,妻主执拗的脾气他也不是不了解,只是事关妻主身体,他不能马虎大意,这药是怎么也得让妻主喝下去的。
清平看着默立不言的男子,可算是明白自己被夫郎给吃定了。
这男人从一开始就宠着她顺着她,在明明应该这么做和妻主不愿之间左右为难,就像现在,应该用尽一切办法让妻主喝药,但又不想强迫妻主,没有办法的男人只能端着药碗站立在床头,定定地看着她,想劝她却不开口。
让人莫名的难受。
要是她这么赖着,他估计会站个一天也说不定,又或许会叹口气,失望地把药碗放下,难过地转身离开。
好吧,她承认她对这么站着的榛儿没辙。
“明姨绝对是看我很不顺眼。”
“妻主为什么这么说?”
“她给我开的药都特苦,以后生病了不给明姨看,找明章去。”
连榛失笑,“妻主说的这是什么傻话,该喝的药可不会因为大夫不同而改变。即使是苦的,也是要喝的。要是妻主怕苦,榛儿可以去拿些陈皮或蜜饯什么的。”
“为妻才不怕苦!”清平高扬着声吼道。
可惜这话的可信度太低了,低到连深信妻主的夫郎都不相信。
“所以,为妻决定,今天不伴着糖就把这乌漆抹黑的鬼东西给消灭掉。”
清平两手端着药碗,从义就死般,仰头把漆黑的药液一股脑的倒进口里。
苦涩的药味瞬间弥漫在口中,沿着舌头不断往喉咙里延伸,清平扯过夫郎压在身下,贴上他的唇,碾压,将受苦药刺激而分泌出的唾液过渡到他的嘴里。
身体贴着身体,唇滑过夫郎的眼角,贴在他耳旁,不再有动作。
“对不起。”
连榛抱着她,平复了呼吸,“为什么道歉?”
“除夕错过了,年初一也错过了。没有祭灶,也没有和榛儿一起去上香。这大过年的,让你一个人守着生病的我。”
连榛轻轻将寒凉的手覆盖在妻主的手上,“嗯,虽说妻主也不是故意要生病的,不能怪你,但榛儿还是接受妻主的道歉。”谁让自己觉得委屈了。
“光接受道歉可不行,”清平撑起身子,摸索着解开夫郎衣装上的衣结,很是正经的说,“为妻要好好补偿榛儿。”
当然明白妻主说的所谓补偿是什么,也没推开她,只是略带无奈地说:“妻主,现在是白天,而且外面……”
“放心,我还在养病,告诉过她们不管有没有事都不准进来,”目的就是为了趁着这几天能和夫郎好好腻歪腻歪,不被打扰。“我身子也没什么大碍了。”褪下夫郎一层又一层的繁琐衣裳,露出他那白皙的皮肤,“其实白天更好,可以更清楚的看到榛儿为我动情时的表情,”愉悦的,难耐的,迷乱的,所有因我而起也只有我能看到的表情,“榛儿难道不想么?不想看到你家妻主为你疯狂时的模样?”清平舔舐着夫郎的耳垂,在他耳际魅惑地说道。
让连榛难以拒绝的诱惑,颤着双手伸出手也替身上的人儿解开衣裳,“想,榛儿想。”
在这个保守封建的女尊社会教育出的男子在某些方面却大胆的可以,随着自己的欲望做自己想做的事。对妻主有着强烈的独占欲还不怕她知道,禁止妻主上青楼看春宫,依着妻主在白天做些不可见人的事。善嫉放荡,随便拿一条出来都可被休弃。
“榛儿很诚实,很好很好。”清平俯身,唇舌攻略着夫郎的脖颈,在他锁骨上留下淡淡的牙印,满意地感受着他不停的轻颤。
在外是人声鼎沸的街道,依稀能听到自家酒馆买卖的声音,隔壁明家小孙女的哭闹声,还有停在院里树枝上鸟儿的鸣叫。
而室内是压抑不住的喘息声。女人的唇舌滑过男人的身躯,很卖力地挑逗着,看着男人双颊潮红,因过用力呼吸而一起一伏的胸膛,还有从咬紧的牙关泻出轻吟。有种很得意的感觉充斥在心口。
想让这个男人更失控。
“妻主……你、你……”在妻主带给他的情海中沉沦的连榛被妻主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补偿补偿,为妻给你的补偿。”清平抬头,“乖,别乱动。”
“不行,我不准妻主这样。”把埋首在他腿间的女子拉起,连榛双目大睁。
在夫郎嘴上轻轻啄了一下,“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
“那就乖乖的。”
“妻主不可以,怎么能做这么……”
“我的榛儿值得我这么取悦你。”
“妻主……”
“再说,你家妻主我可不会做亏本生意,待会榛儿让我讨回来就是了。”清平也不管夫郎的反抗,继续口中的动作。
连榛双手紧紧攀住妻主的肩膀,拒绝的话再也没有力气说出口。
这个女人是拯救了自己,还是毁灭了自己。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越来越嫉妒,即使是在妻主以如此卑微的姿态服侍着自己的当下,仍是控制不住地想着,这么纯熟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