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纤细而修长,像是钢琴家该拥有的,而且溶入着一种安定的成分,而他接触我的刹那安定感更是十足。
突然很想把脸靠在他的手上面。
把胳膊从他的手里抽出来。
“你讨厌什么?”我有些慌乱的问。
“无能。”
“我讨厌谎言。”我想抬头望着他的脸,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盯着花格子桌布,“其实,我只想活得好一点就行了。”最好有你一直在身边。
石田医生已经闯入我的生活了,不管我口头是否承认这一点,我的内心都无法否认。
我上辈子肯定天天在庙里烧香拜佛做尽好事,搞不好还当了几年尼姑,才能这辈子碰到石田医生。
有一次我们还去了游戏厅,他好像是从来不进这种地方的人,我喜欢玩养成游戏,他尝试了一下我推荐的赛车。
“我总是相信最直接的行动。确定一条最直接达到目标的道路,并且沿着那条道路走下去。”他说,在3分钟翻了几次车后。
“医生,需要我……告诉你诀窍吗?”
你选了弯道最多的一条道路啊,还想怎么直走?
“……我自己摸索。”
过了一会儿,他已经比较上手了。
“你在玩什么?”他问我。
“美少女养成,我扮演他的爸爸,把她养大,琴棋书画料理文学的全面教育,总之培养成个小淑女,然后想方设法让她嫁给王子殿下。”
“这有趣吗?”
“美少女叫我爸爸的样子很可爱啊!全语音模式,声音很甜很萌,服装和配饰的选择余地也多。”
“还不如养只狗或猫。它们会真正地喜爱你。而这种虚拟人物是被设定成他喜欢你的样子。”
“这很难解释,但是,反正谁并不知道狗和猫的内心是怎样的,也许它也是装出来的,和阳奉阴违的人一样,虚拟人物的话,至少可以选择玩还是不玩,或者玩到什么时候。最重要的是,这是自己可以全盘控制的。”
石田龙弦皱起了眉毛:“可你知道其中是有差别的。”
我说:“我喜欢这个游戏,这个虚拟人物,那对我来说,这才是真的,这就是真的。”
人们还是喜欢子虚乌有的东西,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电子游戏了。
中途接到个电话,他不耐烦的挂断,但接下来明显心不在焉。
“我可以问出了什么事情吗?”我有些好奇。
“雨龙打来的,今天是我父亲的祭日。”
“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今天就不该约你的……”万一是他太太的祭日,岂不是更尴尬?
“无用的灭却师,最后被死神见死不救,我不同情他。”
可是你的神色还是有些悲哀。
“医生,还是要去上坟的,快去吧。”我补充,“他是你的父亲,就一定不是坏人。”
“我知道,他只是,不能适应这个新世界。”
我后来又在街边转悠许久,只觉得人人都有烦恼,各有巧妙不同。我的烦恼是什么呢?
在医院门口,我碰上了那个木屐帽子,明明都是深秋,他还拿着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也不怕冷。
“柔情如水,因为心烈如火。”他似乎在念诵俳句,然后猛地和我打招呼,“有没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呢?”
搭讪?
我现在才发现他长得不错,收拾一下的话搞不好很惊艳。
我摇头。
这家伙让我觉得不舒服。
“这是我的地方。”石田医生宛如神兵突降现身了。“再不离开,我会叫保安。”
一刹那我有他们俩要互砍一场的错觉。
木屐帽子离开了,我都搞不懂他到底来干什么的。
不过刚才,他的确有急剧升高的灵压和一闪而逝狂野又冷冽的眼神。
“如果他纠缠你,就拿银岭弧雀射他。”石田医生教导我。
我想象了一下自己拿着个灵子弓箭对着那木屐帽子劈头盖脸的射过去。
我从来没用过武器射人啊!
“医生,你教我那些是为了这一天吗?”他不说,我也从来不问,现在才觉得问题似乎有些严重,
“有时希望也是一种残忍。让他知道自己完全没希望比较好。”他说话的口气仿佛别人都不存在一样。
“假如你还知道些什么情况的话,你应该毫无保留地全部告诉我,现在该是讲的时候了。”我的目光,希望能直射他的内心,“我很迷茫。”
“再……给我一点时间。”没有说出来的话悬在阴冷的空气里。
“萨尔阿波罗,你睡着了,反而没烦恼了,我只想回家,躺倒在床上一觉睡到自然醒,一起来妈妈就把早点买好了,吃饭逛街上上网,不用考虑太多。”我翻检着自己“死亡笔记”里的能力卡片,“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把你弄醒的能力……你醒了我们尽早离开好了,我不能再对着石田医生了。”
人是有苦衷的,不是拉个勾就能做到,不是想做到就能做到……
看着那些各色的病人把他的医生和护士折腾得半死,石田龙弦已经没有一丝的感觉。这里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怜悯。
经历的事情太多,催逼的人心也狠了。他随便走进一个重症病人的病房,垂死的老人,靠着呼吸器苟延残喘。
人总是很奇怪的,喜欢的东西跟得到的东西总是会有不同之处,是不是因为有欲望而掩盖了他们原本单纯的喜好呢?是不是老天爷的故意捉弄呢?可能每个人原本渴望的是平淡质朴的东西,可在繁嚣社会的引诱下,稍不留神便有意无意丢失了本真的自己。就像沙漠一样,进去容易,但是出来很难。
最后都是黄土掩埋,棺椁加身,概莫能外。
春夏茂盛,冬日凋零。
他和浦原喜助刚刚才争执过。
“她开始怀疑了!”浦原喜助呼出一口气。
“你还是不要过来了。”石田龙弦说。你不来什么事情也没有。
“你……趁早把事情全告诉她,怀疑引起焦虑,到最后只会变成不信任。”
“告诉她也只能混乱而已,你别添乱了。”
“还要拖下去?这是天才级的笨主意,智力稍差的人还根本想不出来!”浦原喜助情绪也激动起来,“石田龙弦,你这样不是为她好!”
“我对她没办法的。”
“你没办法还有谁能想办法?”她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不管她哭还是闹,都应该首先了解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那是她理应知道的!”
越是政治人才,说的话往往越中听,偏生浦原喜助没有蓝染这才能,石田龙弦也不是温软的人,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天暮夜凉,寒气逼人,侵肌入骨。
石田医生的办公室豪华而冷漠,双层的窗帘严实地遮住了天地日月,没有一些人间烟火俗世气息的。一架子的书,摆放在白色的柜子上,整整齐齐。
他在看病历,工作似乎很忙,这么晚了也得不到休息。电脑在角落里闪着光。
“你知道我喜欢的食物,爱听的音乐,偏好的颜色,甚至连我没注意的地方也……”
芜菁从背后搂住他,缓缓把身体贴上去。
“龙弦,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石田龙弦想,自己能做到的最大限度是什么?
关灯,拉窗帘,床的话,因为他长期在医院睡,办公室隔壁的房间有一张……
“只做朋友的话,虽然不一定有多幸福,但绝对不会痛苦。”为了控制自己,龙弦的脸都开始发白了。他的眼睫毛微微地颤抖了几下,难得的带着一丝犹豫的影子,“芜菁……”
介入太深的话,一旦离别,就是更为深重的痛苦。
没有开始的话,也就不会有结束了。
他认识她超过二十年了,最初他还是个男孩子的时候就认识她了,他回转身,有这么一瞬,他的胸膛几乎碰到她的脸,两个人近的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他根本没有动一动的余地。
仿佛挨了一巴掌,她的脸上满是痛楚。
“你觉得我只是在做游戏吗?生活又不是游戏!”她的嘴唇抖个不停,眼眶里泪水在打转,“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你呢?一个有9岁儿子的父亲,一个从来没把我当回事的人,却让我如此深陷,不可自拔。
我是那么的喜欢你……”她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
从以前开始,不管错的是谁,道歉的一定是他。
他勾起她的下颌,石田龙弦有一瞬间真的觉得大脑麻痹到无法思考的地步,当然,那也只是一瞬而已。
“开始的话,大概很难停下来了。如果……你还有疑惑的话,我可以停止的。”深色眼睛中仿佛冒出了火焰,她一下子投入他的怀抱,仰起脸,眼泪纵横:“我一直都相信,我们有一天会在一起的,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只是,凑巧是今天……我真的好高兴。”
他轻抚她的后背,胳膊环绕着他。她柔软的唇在他的发际划过。
“你想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她小声羞涩的说。
石田龙弦,第一次有了骑虎难下的感觉。
《[综漫]执迷不悔》夜风晨露 ˇ死神 我愿化作一只小鸟 七ˇ ——晋江原创网'作品库'
恋爱这种事情,只有一方开始,不算开始;只有一方结束,那就是结束了。
——芜菁
他的眼眶就这么湿润了,两颗晶莹的泪珠从他苍白的脸上缓缓流下来,一直淌到床单上。
“现在的时间和过去的时间
也许都存在于未来的时间,
而未来的时间又包容于过去的时间。
假若全部时间永远存在
全部时间就再也都无法挽回。
过去可能存在的是一种抽象
只是在一个猜测的世界中,
保持着一种恒久的可能性。
过去可能存在和已经存在的
都指向一个始终存在的终点。
在转动不息的世界的静止点上,既无生灵也无精魂;
但是不止也无动。在这静止点上,只有舞蹈,
不停止也不移动。可别把它叫做固定不移。
过去和未来就在这里会和。无去无从,
无升无降。只有这个点,这个静止点,
这里原不会有舞蹈,但这里有的只是舞蹈。
我只能说,我们曾在那儿呆过,但我说不出是哪儿。”
时间就像慢慢爬行的乌龟,每一秒都缓慢到不可忍耐。我念着诗句希望时间能相对显得流逝的快点,有那么一会儿,我觉得自己就快要睡着了。
萨尔阿波罗,你怎么还是没法动啊!流眼泪没用的,你给我赶快活动起来啊!
“萨尔阿波罗,你说《四个四重奏》的作者是不是到过虚圈啊?“转动不息的世界的静止点”——形容虚圈不是很合适吗?”我打着哈欠说道。
我还是继续把自己的灵力注入萨尔阿波罗的义骸,嘣的一声,他就像一个突然把摇晃的可乐打开的盖子,吧唧一下弹了出来。
要知道我到现在操纵灵力还是很半吊子啊,在他胸前又是揉又是搓又是用手指画圈圈折腾了彼此三个多小时才结束了他所谓“混账没品的木屐帽子”的鬼道。我尝试解除鬼道的时候,萨尔阿波罗又是笑又是哭一会儿颤抖一会儿摇头晃脑,除了失禁什么丑态都出来了……我真怕自己不慎把他弄疯或身体弄坏了。
灵力的操纵绝非易事,费时又费劲。缚道九十九的“禁”,而且是队长级的,看来我们被“关照”的档次很高。
还好最终我的努力有成效。不然我也许只能去尝试跳大神或甩大葱了。
“我自由了!”他说。
要不要学金刚大猩猩锤锤胸脯嚎两下?
我没有吐槽的心思,就这么一屁股坐到地上,努力让自己呼吸的不那么急促,心跳不那么快。
已经筋疲力尽,什么力气也不剩了。
只有呼哧呼哧的喘气……
死亡笔记卡片041号 “梦之国”
能力:把其他人拖入自己的梦中,并限制对方的念能力,但自身无法对其攻击。条件是知道对方的姓名,见过对方,并且和对方的物理距离在100米以下。
代价:流血(一小时100毫升)
靠着这张卡片,我和萨尔阿波罗终于交流了——真相让我的大脑仿佛给大卡车直接压了三四遍,好家伙,居然被欺负到这个份上!
萨尔阿波罗被倒腾成植物人,我呢?被当做猴子一般耍过来玩过去,我居然还把石田龙弦当成天下第一大善人感激不尽甘为犬马……
我耐心的听完萨尔阿波罗描述他这段凄惨的日子,心里的颜色由彩色转成灰色,然后是一片血红。这冲击对我来说比彗星撞地球还要大。
世界突然变了颜色。
石田龙弦,你给我等着瞧!
今晚,在说了一堆我自己都要呕吐的表白(例如我不怕死我只怕死后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我比地球上任何人更加的重视你……)后,我都暗自钦佩自己的忍耐力和厚脸皮:居然如此冷静超脱,而不是直接一试管硫酸泼过去一个锤头砸过去一个臭鸭蛋砸石田龙弦脸上!
防狼电棒终于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但是石田这家伙居然还不立马老实昏倒,他邪恶的眼睛最后用“你居然发现真相”的眼神凝视我,然后我成功的在电力中混入灵力,然后他终于抵受不住瘫倒了。
把军用牛皮带穿过扣眼,紧紧地打个结,把石田龙弦的四肢绑在书架上,想想还不放心,又在他手臂多缠上两圈皮带,再绕上好几圈电话线。
伸手戳一下他的脸,就是这张白净的儒雅的脸把我给骗了!还真是厉害啊!这张脸简直就是对我的嘲讽,苦涩又欲罢不能,类似鸦片烟之于瘾君子;香烟之于老烟枪……天底下怎么能有这样的人?
我摇了摇头。
望着我的眼神如此的温暖,照顾的无微不至,搞了半天全是骗我的!我很容易陷入了虚幻的情网,没能分辨真假,那如期而至的温柔,我甘之如饴,却是饮鸩止渴。
在所有陷阱中,我最恨以爱为名义的。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聚焦在他身上,恨不得烧出个洞来……
一想到这件事我就情绪激动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