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
北静王:……
众尚书:……
54、东窗事发
54、东窗事发
悲摧的六部尚书为了不让己方人员伤亡惨重,没法向王爷(大皇子)交待,划起拳来是拼了命地给对方设陷阱使绊子下阴招,双方战况相当激烈,个个大汗淋漓,双目圆睁,浑身颤抖,面目狰狞。
北静王和大皇子的前面摆着一溜酒杯,从酒楼的数量来看,大皇子方稳胜,但他们可没拼酒,而是在划拳,判断胜负的标准可不是谁喝的多谁喝的少,而是看看谁先趴下。
大皇子才将将十三岁,怎么可能跟长期浸润在酒杯之中的北静王相比?可别忘记了,他们在大皇子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能拿着酒坛子去灌酒了,虽然下场就是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但也绝不是大皇子这种被关在深宫里精心教养的皇子能比的。
所以,两个人现在的情况不分伯仲,刚开始的时候迫于贾宝玉的压力还能挂着温和的假笑,到后来越笑越平静,再到现在的笑不出来,醉眼迷蒙。
柳子丹已经喝高了,步履不稳,神魂颠倒,俊逸的小脸上蒙着一层红晕,活生生一个醉仙,被人扶着送进了洞房,当然,青天白日的,没指着他们那啥,先让柳子丹醒酒去了,闹洞房也得晚上不是?
新郎倌走了,百官的目光被上席划拳划得天晕地暗你死我活的六位尚书吸引了过去,再看看面色越来越和蔼可亲折两位酒桶,纷纷擦汗,心说谁这么损啊,这不是明摆着考验尚书们的心脏么?
唯独贾宝玉坐在一旁,依旧托着下巴,看着热火朝天的几位笑得春风徐徐。
直到皇子殿下和北静王爷醉得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他大爷才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了。
柳子丹的管家看着不醒人事的王爷和皇子差点哭出来,一把扯住贾宝玉:“二爷,您可不能走!您要走了他们怎么办?不,更关健的是,我怎么办啊?我家主子可还醉着呢!总不能把这二位祖宗安置在府里吧?”
一般人安置也就安置了,可这两位要安置在府里,得专门准备没人住过的新房,要别人睡过的那就是不敬!现在满府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去准备新房间去?
贾宝玉看了看欲哭无泪的老管家,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支招:“他们来的时候不是跟着人么?打哪来的抬回哪去不就行了?”
说完,他老人家很不负责任地扔下两个间接被他灌醉的醉鬼,回府睡觉去了。
而皇宫里,皇帝也端着酒杯喃喃自语,在百花繁盛之中,低笑的神情尤显哀伤,他遥望着相府的方向,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从那里飘来的鼓乐之声,喜庆喧天。
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把柳子丹的相府建得离皇宫如此之近,他想,如果当初把柳子丹扔得远远的,现在心里会不会好受一些?
如果当初能狠下心来快刀斩乱麻,从一开始就把柳子丹放到外面去做官,虽然会痛一些,但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困苦吧?
可是,哪里来的如果?就算有如果,时间真的能够倒流,流回到一开始,流回到他明知道爱上柳子丹会痛不欲生,他能舍得下?
“子丹,我祝你们……白头偕老!”他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尝到了满嘴的苦涩,却苦不过他的心。
说完之后,他忽而大笑了起来,笑声渐渐寞落,低低地呢喃:“你们要是白头偕老了,我怎么办?”
半垂的双眸里,压不住的杀气腾腾,有力的手指紧握着白玉酒杯,咯嚓一声捏成了细碎的粉末。
宿醉的结果就是头疼恶心,嘴里发苦,柳子丹大婚之夜,灌醉了四个人,所以第二天的早朝因为这四个人的缺席,在皇帝登基到现在十几年,非节非年的情况下,头一次误了。
第二天,仍旧没去。
第三天……
第五天……
一直到七天以后,魏公公现身说法了,他给出的理由是——皇帝病了,病得很严重,起不了床,朝政先交由大皇子和北静王协理。
大臣们惊慌万分,皇帝究竟得了什么病,几天的工夫就起不了床了?别是什么要命的急症吧?哎呀,这皇储还没立下来呢,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朝里还不得疯了?
顺王可是一直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皇位呢,皇子们最大的才十三岁,是他的对手么?万一他发动政变,那可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喂!
众官员把皇帝病重最坏的情况在心眼里滚了一遍,纷纷看向六部尚书,尚书们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靠,看俺们干嘛,朝里轮不到俺们说了算,找北静王和柳子丹去啊!
大臣们当然不敢跑到北静王府直接去问水溶,皇帝是不是不行了?皇储到底什么时候立啊?这不是明摆着咒皇帝早死么?万一水溶再给他们扣上一个“揣摩圣意、居心卜测”的罪名,吃不了兜着走喂!
语言是一门艺术,官场里打滚的人,统统是高级别的艺术家,他们很小心很小心地问,吾皇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安泰?我们做臣子的很担心啊!
水溶抿了抿嘴角,要笑不笑地看着六位尚书,直把六位尚书看得双腿软成面条的时候,才慢幽幽吐出一句话,说道:“有大皇子同本王在,你们担心什么?”
言下之意,皇帝就算现在死了,我跟大皇子也能撑起这片天下,谁活腻味了想造反,谁尽管来!你们活腻歪了想做二心臣,也尽管做!我有的是杀人的钢刀!
六位尚书当下就跪在地上大表忠心,誓死效忠皇上,誓死替皇上分忧,天可以作证,俺们只是来问问皇上的龙体什么时候才能康复,俺们真的没想那么多啊!
打发走了六部尚书,水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好好的你装什么死?有本事你真去死一回去!
其实皇帝他离死还远着呢,他只是因为柳子丹大婚心思郁结罢了,因为心里难受,所以整个人都有力无气的,再加上双眼无神,嘴巴干裂,头上再勒一条抹额,躺在床上真虚弱的跟快要升天似的。
可是话说回来,任何一个人两天三夜不吃不喝,也能达到跟他一样的效果,哦,他不是绝食,再怎么说那也是一国之帝,是苍天主宰,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为情,还是为了一个男人看不开去自杀?传出去非让别人笑掉大牙不可!
他只是没心情,没胃口吃饭罢了,可能是因为心里难受,也可能是因为喝醉了酒伤了胃,他吃什么都是苦的,哪怕喝一口水都跟喝了一嘴黄莲似的,没两天就饿得面黄肌瘦,憔悴不堪了,所以,才传出他病危的消息。
水溶抚额叹气,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干脆穿上衣服进宫探疾,见那个没精打彩的男人正倚在床头,一小口一小口喝银耳莲子羹,呵,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看来这家伙短时间之内是死不了了!
“最近好像不大太平?”某男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小银匙拨弄着碗里的莲子,眉头微皱,似乎有诸多不满,“怎么传出朕快要升天的消息了?”
水溶嘴巴一咧,你以为御医里就没有顺王的人了?更何况你都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任谁也只当你绝食了好吧?要不是我往宫里跑的勤,我也以为你快升天了!
“朕只是觉得累了,想休息两天,你们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皇帝叹了一口气,一仰脖把碗里的汤喝了个精光,然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有说过他味觉出了问题吗?放这么多糖是不是想腻死人啊魂淡!
灌了满满一杯浓茶,才把那刺嗓子的甜味给冲下去,喝完之后继续躺在床上装死:“再让朕休息两天,你就辛苦一些吧!”
水溶生想扑过去跟他拼命。
要知道,现在朝里可就他跟一个半大小子顶着呢,柳子丹那家伙新婚,一个月不用上朝,成亲第二天就带着妻子回老家祭拜父母去了。
谁知就在他走了没多久之后,满京城就开始风传他曾是庆喜班戏子的消息,就像一滴凉水滴到了油锅里似的,霹雳啪啦一阵乱响,百官震惊,满朝沸腾。
他们当然不能接受一个戏子位极人臣,压到他们的头上。
甚至有御史开始上疏皇帝,要求皇帝把柳子丹捉拿问罪。
皇帝还在“因病休养”之中,满朝官员无数双眼睛瞬间转向了北静王和大皇子,这其中可是还牵扯着贾宝玉,毕竟柳子丹赎身、求学、科考,全是贾宝玉一手催成的。
都知道北静王跟贾宝玉亲密,他们一边担心北静王会徇私,一边担心北静王因为坦护贾宝玉而拿他们开刀作法,在人人自危之中,都在觊觎柳子丹的宰辅之位——哪怕他们爬不到那个份上,也不愿意让一个戏子爬上去,都在拼了命地把他往下拉……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上火车,今天早上才到的目的地,补眠一会儿,更新迟了,勿怪啊妞们
55、处置
55、处置
不消多说,肯定是顺王又开始在老虎嘴里拔牙了,他的目标很简单,谁让他不痛快,他就让谁更不痛快,当年东平侯一家可是他的铁杆支持者,别人不知道柳子丹,他能不知道?
就算柳子墨和他弟弟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十年之久,在柳子丹考中案首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查觉,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他还是隐隐感觉到,这个柳子丹,应该就是当年东平侯府上的二公子,所以,他立马就派人查了柳子丹的身世,顺藤摸瓜,果然一路摸到了东平侯府。
其实他很想拉拢一下他来个里应外合灭了皇帝,谁知道他竟然拒绝了,顺王当时就火了,拿他的身世威胁他,而柳子丹只是似笑非笑地扔下一句悉听尊便,转身就走。
把顺王气得四脚朝天,似乎被灭了门逼成戏子,想方设法要报仇的人不是柳子丹,而是他似的,问柳子丹为什么不去报仇,柳子丹竟然说,“他不是好人,你就是了?少拿出一副你为了我好的面孔,说你们是一种货色都抬举你了,你还不如他呢!”
好悬没把正值壮年的顺王给气晕过去,两人谈判,彻底宣告失败。
而没过多久,在给梅玉送行的时候,他竟然在城楼上明目张胆地给他难堪,犀利的言辞堵得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虽然夺嫡失败了,可也是皇子王爷尊贵惯了的人,就连当今皇帝都没对他这样无礼过,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没当场杀了柳子丹都算是隐忍了。
如今柳子丹远离京城,正好趁这个机会发动朝里的人把他给拉下来,让他也知道,惹怒了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顺手再把贾宝玉那个混蛋给灭了,让他同荣国府一起消失!
他倒要看看,皇帝和水溶有什么能耐,面对满朝百官的斥驳之声,如何再把那个戏子捧到天上去。
朝里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还把贾宝玉给卷了进去,贾政急得满身冒汗,宁荣二府的人都急得冒汗,现在三大家族都被皇上打压得快爬不起来了,就剩下他们还在风雨里飘摇,贾宝玉这一支人脉要倒了,宁荣二府的末日也就不远了。
纷纷奔去太师府问他什么地方需要支援,不要客气,尽管开口,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我们能办到,随你使唤!
贾宝玉笑道:“……我能使唤你们?只是奉劝各位一句罢了——运作你们的关系人脉,尽最大的努力让他们闭嘴,哪怕不支持柳子丹,也不要人云亦云跟着上疏,都只看到他是戏子出身,却忽略了他东平侯公子的身份,皇帝要给他正名,直接给东平侯平反就行!到时候,他‘蒙冤’的‘忠贤’之后,依皇上对他的宠幸,让他袭爵都有可能……更何况,皇上要保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别现在被人拿着当枪使,最后还被当成弃子丢出去!”
一番话把众人说了个冷汗淋漓,纷纷表示回府以后,一定要联系还在喘气的亲友们,把这翻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他们听,奶奶个腿的,一不小心差点把权倾朝野的相爷往死里得罪,太可怕了!
其实更可怕的贾宝玉还没说,依旧柳子丹的性子,除非皇帝真把他给废了,要不然等他翻过身来,肯定是一翻腥风血雨的震压!
而皇帝,他现在还不表态,无非就是等柳子丹回来,想借柳子丹的手,把顺王的爪牙给他来次大换血,换句话说,别说镇压了,他不暗地里推波助澜就是好的……
想到这里,贾宝玉轻叹一声,在官场上混,果然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危险活,上一刻或许还山珍海味胡吃海塞,下一刻就可能直奔断头台——那吃进去的美味都不一定来得及咽下去!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边踩着别人的脑袋,一边明枪暗箭往上爬,结果还没爬到山顶,却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大石头滚下来给压得粉身碎骨。
贾宝玉送众人到大门口,把想上马的贾政和贾珍给留住了,“父亲,珍大哥,有几句话想要跟你们商讨。”
贾政和贾珍疑惑不解。
“也许,荣华富贵很难放弃,可你们也看到了,四大世家如今只剩下宁荣二府,而宁荣二府的爵位,已经袭过三代,你们,有什么打算?”
这话看似问的是他们两人,他的目光却直逼贾珍,袭爵已经袭完了,这代袭爵人死了,宁荣二公也就不存了,是继续买官混迹官场,还是安安心心做一个普通的世族,等着没落?
贾珍沉默了半晌,道:“以后再说吧!”
贾宝玉点点头,送他们上马远去,尝够了繁华的滋味,要放弃,的确很难,既然他们不愿意主动放弃,也就只能等着被皇帝夺取,反正,结果一样。
一个月以后,柳子丹携妻返京,当他满身肃杀之气站在朝堂上的时候,满朝俱寒!
“人人都说我是戏子,证剧呢?我唱过哪堂戏?有谁见过我唱戏?”皇帝的九龙宝座上空无一人,大朝会之上,北静王大皇子高居御阶,文列东,武列西,柳子丹面无表情地站在百官正前方,俯视着他们。
众人被他的气势惊骇到了,可不服输的就把证剧摆在了眼前,柳子墨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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