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武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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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武妃-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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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万宝接过簪子,不屑的丢在地上,“哼,就算棉儿不稀罕,朕也绝不会便宜了皇后!”
  木棉无奈摇头,单手支着腰,艰难的站起身子,看样子,她已然身怀六甲,临盆在即。
  公孙万宝一手揽着木棉的肩膀,一手轻抚她隆起的肚子,像是捧着世上最珍惜的宝物,“棉儿身子沉重,无需向母后请安了,只要静养便好。”
  “皇上,礼数就是礼数。是老祖宗立下的规矩,费不得的!”木棉的温声软语,就连昭云都听的入心。
  公孙万宝何其有幸,能遇到木棉这样的女子。
  而太皇太后,看的也很是入神,但她似乎比别人更加深受震撼似得,已然是泪流双颊,襟前尽湿。
  干涩的双唇抖抖索索,哽咽道,“够了,哀家看够了!”
  酆都大帝并不理她,大手再一挥,幻影中的木棉鬓发散乱,香汗淋漓,表情痛苦的不住呻吟。那是正在生产的木棉。
  接生婆在她脚下不住的大叫,“用力啊,娘娘,用力!”
  而木棉已经连喊叫都没力气,眼神涣散,显然有些意识不清。
  隔着幻影,昭云似乎都能闻到产房中的血腥与污秽,眉头紧皱。
  就在昭云对木棉痛苦的表情实在忍无可忍时,产床边上不知何时冒出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她冷眼观瞧床上的木棉,对她所经受的苦痛没有半点怜悯,“木棉,是你把哀家的儿子生生夺走,今日,哀家就让你亲历被人夺走骨肉的滋味儿!”
  “母后,不,母后,不是我,不是……”木棉强自争辩,身下传来的阵阵疼痛,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成两半。
  “哼,不是你?不是你还会有谁?你一个罪臣之女,凭什么陪王伴架,诞下麟儿?”
  木棉这会儿实在无力跟太后争辩,她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终于,等来了一声微弱的啼哭。
  木棉长舒一口气,“母后,一切皆是奴家的错,请勿迁怒奴家的孩儿!”
  接生婆将初生婴儿包裹妥当,喜滋滋的捧到太后跟前,“太后,是个男孩儿!”
  木棉既欢喜又担忧的望着襁褓之中,刚刚诞下的孩儿,木棉的目光向上,看到了太后眼中那抹凌厉杀机,不是冲着孩子,而是冲她。
  木棉心里一沉,“母后……”她想求太后看在孩子的面上,饶她一条生路。
  她实在太想亲眼看着孩子会跑会跳,会叫她娘亲,她想春天带他放纸鸢,夏天带他去荷塘摸鱼,秋天边荡秋千边猜字谜,到了冬天,围着暖炉,给他讲他父皇年轻时的糗事。她有太多太多牵挂在这出生的小孩子身上,也有太多太多不舍。
  太后却是朝着接生婆一努嘴儿,接生婆微微欠身,来到木棉身侧,眸光冷硬,低声道,“娘娘,休怪老奴。到了阴间,也别忘了老奴是身不由己!”
  说罢,拿起一条沾满血水的帕子捂在木棉鼻端。
  产后极其虚弱的木棉根本连反抗的气力都没有。
  太后抱着孩子,踱到床边,慢条斯理的抚摸着孩子皱皱巴巴的小脸,“这孩子,跟宝儿小时候像极了!你,就放心的去吧!哀家,是不会让宝儿的骨肉有任何闪失的!哪怕,他身上流着一半你的血!”
  木棉挣扎片刻,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幻影也在此时骤然不见。
  昭云恍然大悟,“太皇太后就是公孙万宝的娘亲转世,对不对?”
  酆都大帝摇头,“不!兰氏,是木棉转世!”

        
027 一念愚,一念智
  什么?
  昭云怎么也不敢相信,木棉是那样的温婉贤淑,这、怎么会?
  “兰氏,你可记起来了吗?”
  太皇太后像是做了一场大梦,终于醒了过来。
  昭云再看她时,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眉宇间那股戾气竟也被一抹柔和掩住。
  太皇太后长叹一声,“啊,是啊!奴家被那婆子害了之后,成为一只孤魂整日盘旋在公孙万宝身侧。
  奴家一直恪守妇德,对太后尽心伺候,却落得个被人杀害的下场。
  偏偏那公孙万宝愚蠢透顶,以为奴家是因产后出血而死,对太后依旧言听计从。
  奴家怨过,恨过。
  可奴家更恨的是,篡权夺位的任氏!”
  太皇太后眸光一凛,现出无边恨意,看向站在她身侧的任良狙。
  任良狙站在那里,呐呐不知所措。他没想到,母后一力想要倾覆大秦的背后竟有着这样一段过往,“所以,母后才要将秦国一手毁灭?”
  太皇太后又是一阵放肆狂笑,“哈哈哈,正是如此!哀家今世得以座上那至高之位,全靠心中这一股坚韧的信念!”再抬头时,眉眼一挑,戾气如初。
  昭云轻叱,“什么坚韧信念?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可知道,善恶皆在一念。正所谓,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你将心中的怨气全部化作恶念,施加在无辜百姓身上。你可知,你这一念,令多少生灵涂炭,又令多少向善之人生出恶念,去做恶事?”
  太皇太后忍不住反驳,“若真是善人,又岂会因为哀家而变成恶人?”
  “是你那罪恶滔天,源源不绝的恶念,蒙蔽了世人,宛若蒙尘明珠,将他们的那股善念压在了无底深渊,你看!”
  酆都大帝大掌一挥,头顶现出京都长乐街道两旁林立的妓馆酒肆。青天白日里,还不时有浓妆艳抹的妓子向行路人抛媚眼,恣意调笑。
  “你鼓吹享乐,骄奢淫逸。欲望,在每个人心底滋生,延展至方方面面。他们无限放纵了自己恶的那一面,而善,也被他们所摒弃。”
  “那是他们注重享乐,而非哀家鼓吹。
  试问,有哪个男人不喜欢二八妙龄?又有哪个男人,能一心一意厮守家中糟糠过活?
  哀家,不过是让他们闲暇时多找些乐子而已!况且,妓馆交的税可比磨坊米店多的多!”
  酆都大帝忍不住一拍惊堂木,喝道,“一派胡言!”
  “商老头儿,你也是做过侯爷的人,怎的连这些弯弯绕都不记得了?”
  “兰氏,休要狡辩。本大帝把那前世宿因展现出来,为的是能启迪你心中那一点尚存的善念,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偏要砌词狡辩?”
  “前世,哀家是那不中用的木棉。她对太后一味隐忍,换来的是什么?得到的又是什么?
  你再看看今世的哀家,独揽大权,风光无限。世人再不敢对哀家稍有不敬,有钱有权,又有什么不好?”
  任良狙忍不住道,“可你是在用秦国的未来,换你的富贵荣华,位高权重!”
  “那又怎样?起码,哀家享受过,得到过!”
  酆都大帝喟叹,“你享受过,得到过的,都是带不走的!眼睛看的着,手能摸得到的,皆是虚幻!
  而那些,你看不到,摸不着的,造下的无边罪业,却会跟着你同来地府,接受本大帝的审判!
  那些,你看不到,摸不着的,你最最不屑一顾的,却是直接能够影响你的生命的!”
  闻言,太皇太后脚下踉跄,嘴里喃喃道,“不,不是。你、你说的不对!”声若细蚊,毫无底气。
  “本大帝说的不对?那你再看!”酆都大帝手掌再灰,幻影之中再变影像。那是一座耸入云霄悬崖峭壁。
  峭壁之上,隐隐有个洞穴。影像拉近,洞穴里,是几个衣衫褴褛的修行之人。他们须发生的老长,盘坐在洞中,大风呼啸而过,他们却是纹丝不动,丝毫不受影响。
  虽然,他们衣衫破烂,但却让人感觉到了殊胜与慈悲。
  这,或许就是修行人自带的气场。
  “他们,不想放弃自己所坚持的信仰,所以,甘愿忍饥挨饿,在悬崖峭壁之中修炼。
  兰氏,看看他们,你又有何感想?”
  “不过是一帮傻子!有高床软枕不睡,偏偏跑到深山老林去挨冻,不是傻子是什么?”
  忽然,幻影之中影像再转。
  仿佛是官府大牢。
  这里阴暗潮湿,牢里满满的,都是身着僧袍的和尚。他们身上,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瘀伤。但是,没人喊疼,没人叫苦,神色凝重,围在一圈打坐。
  他们身上污秽不堪,但是,眉宇之间的那股坚忍不拔,任谁看了,都能为之动容。
  就连看管他们的狱卒,也都被他们所打动,来回巡狱,都是轻手轻脚的。
  “看,他们是被你关押的僧人。这么多年,还没有放弃自己的善念与信仰,仍旧在坚持着。
  你,又作何感想?”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哼,固执的可笑!以为坐在那儿,就能成佛成神?
  若是还俗,包管比现在好过!”
  “兰氏,因你前生受尽苦楚。所以才判你今生享受富贵荣华。而你,却仅凭那一点怨气,那一点恶念。
  执意将人性泯灭,打压修行之人。
  你所犯罪责,岂止滔天?
  本大帝本想点化与你,而你却是恶根深植,固执己见。
  等待你的,怕是……”
  太皇太后不等酆都大帝说完,仰头大笑,“哈哈哈,不过是什么十八层地狱之类的老一套罢了!”
  “不!是形神全灭!”

        
028 临江仙
  形神全灭?
  昭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她从酆都大帝那悲怆的表情上读出这四个字所暗含的沉重。
  太皇太后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的宛然一笑,反问道,“那又如何?”
  酆都大帝对太皇太后不屑一顾的反问,很是不解,“兰氏,你的识神将经历一段漫长而可怕的毁灭过程,难道,你不怕吗?”
  “怕?哈哈,哀家连生都不怕,又怎么会怕死?
  活在这世间的每一天,才是最可怕的经历。死?有什么可怕?灭,又有什么可怕?
  生,才是黑暗的起点,是毁灭的开始!”
  酆都大帝暗叹一声,吩咐牛头马面道,“你们把她送了回去吧!”
  昭云眼见牛头马面押着满面奸狡的太皇太后走出去,不由得叫道,“让她回去再祸害百姓吗?”
  酆都大帝刚要则声,太皇太后转头望向昭云,一字一顿,“哀家的路,还长着呢!”说罢,头也不回的迈步就走,锁链发出的叮当声全是对昭云的讥讽一般。
  昭云不禁怅然若失,她实在不甘心看着执迷不悟的太皇太后回转阳间,继续之前所做的那些恶事,荼毒生灵。
  待牛头马面走的远了,酆都大帝才又说道,“任良狙,你一力护持的母后是如斯模样,你,还要再继续固执的替她赎罪吗?”
  任良狙默然不语。
  酆都大帝一挥手,在地上影影焯焯现出忘忧皇城的影像来,“任良狙,向前一步,你便可回转人世,向后一步,便是永堕畜生道,识神不灭,轮回无休。”
  任良狙凄然一笑,像是在嘲笑自己坚持了多年的信念,被一息攻破。
  “我选择,忘忧皇城!”说罢,他向前一步,坠落的瞬间,就听他轻声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没等唱完,任良狙那沧桑的声音,便淹没在了漩涡之中,昭云忍不住轻声接道,“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①。”
  念完,昭云不由得轻笑,任良狙是在藉此掩饰对未知前路的怯意吧?
  “凌昭云!”
  昭云正色抬头。
  “你从异世闯入,便是带着使命而来。你可知,你的使命,是什么吗?”
  昭云轻声反问,“去神魂殿?”
  酆都大帝拈须点头,“是,去神魂殿!”顿了顿,又道,“你可以选择回到属于你的世界,也可以选择为秦国百姓,开创一片光明前途。
  至于如何选择,本大帝帮不了你。全凭你一心一念。”
  昭云拧眉,这实在沉重,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说是可以选择,其实,完全是在考验她的人性。
  要么自私,要么无私。
  不管怎么选,她都会得到一些,失去一些。
  昭云情不自禁的看向商无瑕,他眸中的那抹冷硬深深刺痛了昭云的心。
  究竟要如何选择?
  酆都大帝长袖一挥,“好了,如何选择,待你到了神魂殿再想也不迟!眼下最要紧的是被荷花偷去的那两枚神魂碎片!”
  是了。没有神魂碎片说什么都白搭。
  “你们且去吧。神魂碎片,自会找上你们!无瑕,从今以后,昭云的安危便是你肩上的重任。好生看护于她!”
  商无瑕郑重点头。
  他是这世上唯一知道神魂殿所在的人,昭云是这世上唯一能开启神魂殿的人。
  商氏一族,终于等到了能够匹配的人。
  她,凌昭云,是他穷尽一生,用尽心力守护的人,亦是,唯一能站在他心尖上的人。
  忘忧皇城。
  兰水灵在皇城里的荒弃的空地上,用成垛的原木堆起了一个大大的台子。
  她命人把凌昭云从后宫抬到了这里。
  冷眼觑着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的凌昭云,兰水灵忍不住的快意就快从心间涌出。
  她手执熊熊燃烧的火把,慢慢踱到担架一侧,用脚尖轻轻挑着昭云的胳膊,“哼,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看起来好没意思!
  哼,想跟本王妃斗,你还嫩了点!”下巴一挑,命令道,“喂,把她抬上去!本王妃这就要点火,送她一程了!”
  “王妃,她胸口还热着呢,怕不怕?”
  闻言,兰水灵凤眼一挑,看向身后好意提醒她的宫人,“怕什么怕?本王妃上有老祖宗撑腰,下有太子弃垂爱,放眼大秦,本王妃还要怕哪个?哼,更别提本王妃的爹爹,是鼎鼎大名的兰无极,兰大将军!”
  她不禁扬起下巴,倨傲的如数家珍。
  她兰水灵可是京都长乐里最为尊贵的人,哪家王孙贵戚不对她刻意讨好,俯首以待。
  宫人默然退下,不敢再有半句置喙。
  “快着点,你们没吃饱饭吗?怎么手脚都不利索?”兰水灵回转头来,不耐烦的指挥道。
  满头大汗的微生弃,一路小跑找到了兰水灵,远远就见有人七手八脚的把凌昭云抬到架好的台子上,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咒骂兰水灵。
  可待他到了兰水灵身边,却满是痛惜,“爱妃,可叫本王好找,原来你躲在这儿!”说着,长臂一伸,便将玲珑的兰水灵整个搂在怀里。
  兰水灵收起嚣张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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