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红绣挑眉:“通知他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四五十岁,锦衣华服,瞧着像是有钱人家的管家。但我的人并未查出他的身份。”
“是么。”红绣耻笑一声:“原来如此,我也觉得事儿不对,他一个乡下小老百姓,消息在灵通,也不会想到绣妍楼的老板是他外孙女啊。若不是有人故意报讯,他怎会来?若不是有人故意撺掇,他又怎会三两句不离开咱们的婚事?”
“他都说什么了?”
“说什么?”红绣气结的道:“今儿个开诚布公的告诉我,不同意咱们的婚事。”
商少行眉头紧皱起来:“可是因为聘礼?”
“要是是就好了。他现在聘礼不要,明说了就是不同意我嫁给你,我看着,他定时收了人好处,来搅合咱们俩的。”
商少行道:“他若是以你外祖父的身份来压你,咱们还真不能拿他如何。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天经地义的事,诸葛家不承认你,你就只是你母亲亲的女儿,你母亲如今不在了,他当然有权利干预你的婚事。”
冷静,冷静。红绣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遇上事断不能慌张,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吸了口气,她开始分析这件事,搅合了她与三少爷的婚事,最能得到好处的人是谁?这样一想,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还真是不少的。他们两人皆做生意,旁日得罪的人不少,外祖父有可能是生意上的对头派了人找来,想让他们不得安宁。也有可能是他们的情敌,他们若是分手了,那对方就可以趁虚而入。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太多,红绣一时间也理不出头绪。
“小姐,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红绣站起身看着门口气喘吁吁的梅妆。
“连老爷去了老太太处退婚,老太太派了人来找您跟三少爷去呢”
红绣气的俏脸煞白:“很好,他倒是跟我玩上了,我还真要奉陪看看”说着就要往外走。才迈了一步,手却被商少行拉住了。
“绣儿。”
“修远,你拉我做什么,快随我去老太太那,我真想瞧瞧他们一个两个的,能将咱们如何当初家产你都不要了,老太太答应过不再干预你的婚事,她现在还敢张口,出尔反尔的还是不是人了,她……”
“好了,绣儿。”商少行放柔了声音,将红绣揉到怀中,一下下顺着她的长发,“别气,气坏了身子,还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商少行清澈如山泉的声音带着莫名安抚的力量,靠在她怀中,闻着他身上清爽的味道,红绣原本烦躁的心慢慢的平和下来。双手搂住他健瘦的腰,闷闷的道:“我是太生气了,快被气疯了。”
“我知道,我怎能不知道你的难受呢?”商少行用下巴蹭蹭她的头顶,笑道:“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是谁咱们暂且不想,燃眉之急只是如何去解决问题。既然连老爷子顶着外公的名头来主持你的婚姻大事,如今我倒是想到个法子。”
“什么法子?”
商少行扶着她双肩,让她坐下来,自己在她对面坐下,笑着说:“若是往诸葛家那边算,你父母双亡,应当长兄为大对吧。”
“你是说……”红绣眼睛一亮,隐约明白了商少行的意思。
商少行点头,轻轻刮她的鼻尖,笑道:“绣儿好聪明,我的意思正是让你认祖归宗。待会儿且不论祖母说什么,咱们的婚事是一早就定下的,怕不就是怕连老爷子不同意吗?可若是你的亲兄长都同意,他一个做外公的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三百一十一章 当世女子第一人,当数诸葛红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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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当世女子第一人,当数诸葛红绣
道理虽然如此,可是认祖归宗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她与长房一脉的仇怨却是颇深的。
“他现在才刚刚起步,是弱势的一方,我想如果你给名绣布庄一些利益,诸葛言然是乐得攀你这宗亲戚的。” 商少行见红绣目露迟疑,分析道:“我知道你与杜氏有仇怨,但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杜氏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啊,她清楚。她与杜氏虽有害母之仇,可这个仇这辈子怕也报不了了,如今困难横在当中,结盟最好的对象便是诸葛言然。而杜氏最会审时度势,知道结盟对诸葛言然生意有益,自然不会反对。
想到此处,红绣点头道:“修远,你说的对。我这就修书一封,让福全快速给我送过去。”
“嗯。”
二人到了书案前,商少行磨墨,红绣动笔,言简意赅的将意思说明了,交给福全快速飞奔着去送信,事情都办妥了,红绣才整理衣装离开馨苑,与商少行一同往老太太的兰思院去。
兰思院门前,往常守门的小丫头都不在,红绣进了大门,却见一群丫鬟婆子围着厢房的门前,伸着脖子贴着窗户听屋里的动静。
只听得屋里传出连三的声音:“……所以这亲事我不同意,既然我家红绣不嫁给你孙子了,我们这也就该搬出去了。”
红绣听了险些气吐血,他一个被人收买居心不良的陌生人,凭什么来管她的事?
当下提起裙摆上前,轻轻咳嗽了一声。
挡在门前的丫鬟婆子都是一惊,忙退开来给红绣行礼。
红绣点头应声,迈步进了屋子。
老太太穿着大团牡丹花的金色对襟褙子,头上梳了大髻,带了金钏,耳朵上两朵牡丹花的丁香左右摇晃,正端坐在罗汉床上似笑非笑的望着下手边说的口沫横飞的连三。
见红绣进门,老太太笑道:“红绣,你也真是的,你的外祖父来了咱们府上,怎么也不跟祖母说一声呢?”
红绣上前行了个福礼,笑道:“祖母莫怪,实是这两日事忙抽不开身。”
一听红绣对老太太的称呼,连三一下子从圈椅上蹦了起来,指着红绣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臭丫头,还没过门的你就改口,咱们连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还不跟我走”
红绣被骂,屋里屋外的下人都是沉默,皆不着痕迹的观察红绣脸上的反应,她可是朝廷命官啊,厉害起来老太太都得下跪的。
商少行将红绣护在身后,道:“老人家,我俩的婚事……”
“你闪一边去,我跟我外孙女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么,你俩的婚事我老头子不同意”
红绣这下再也忍不住气,眯着杏眼盯着连三,道:“你不同意?嗯?指使你来认亲的那个人让你说的吧。”
“你”连三眼珠子转了几转,心虚的别开眼,哼声道:“放你母亲的臭屁指使我来?好心为了你婚事着想,你居然大逆不道,连你外公的话都不听了这还有没有天理,啊?有没有天理了”
连三说着,竟然哽咽起来,奔出屋子对着院子里一众下人道:
“自古以来百善孝为先,这个臭丫头,仗着自己当了官,就不认我这个糟老头子了,不听我的话,这算什么孝道”回头指着红绣。道:“臭丫头,你快跟我走,要不我去衙门告你”
这一吵闹,院子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下人,人人都用或好奇或异样的望着红绣。
红绣来到门前,竟然噗嗤一笑,道:“老爷子,那句‘百善孝为先’,也是那个人教给你的吧?”
“你”连三尖瘦的脸涨红,大骂道:“你血口喷人你们大家评评理,她不想听我的话,就诬赖我,我这做老的一片心啊”说罢,快步往外头去,嘴里还叨叨着:“我现在就去衙门告你个不孝之罪,看皇上还用不用你这样的官”
红绣声音淡淡的,“随你吧。”
连三脚步一顿,骤然转过身来,见红绣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意思,抖着胡子道:“你,你当真不听我的话”
红绣浅笑道:“我说了,婚约我娘亲已经订下,我没理由听你的。”
“你好我现在就去”连三说罢,气冲冲的奔出了兰思院。
这一切发生,前后也不过一盏茶时间。红绣似笑非笑的眯着杏眼,目光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一众下人。明明她面上含笑,柔若春风,可众人身上却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纷纷低着头退下了。
红绣这才回了屋子,笑着对老太太说:“祖母,今儿个倒是叫你看了笑话了。”
可不是笑话么?老太太这会子心情大好,看着商少行报复性的一笑,你能为了诸葛红绣不纳妾,到如今人家家老人找上来不同意,看你还能如何是好。老太太现在是本着看热闹的心态,不参与,也不多话,只想看红绣和商少行如何解决此事。
与老太太致了歉,红绣与商少行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陪着老太太话家常,过了三炷香的时间,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福全在屋门口轻声道:“三少爷。”
商少行出了门,福全将一封信交给他。
红绣回头望着门口,见商少行看完了信面露自信的笑容,心里便有了谱。
这时候王妈妈进门道:“哎呀,不好了,老太太,那亲家老爷当真去衙门将红绣姑娘给告了。”
“啊?这可如何是好”老太太佯作焦急,声音含笑。
红绣站起身来福了一礼,笑道:“祖母不必担忧,我去去就来。”
※※※※
大理寺的公堂她都上过几次了,区区圣京城府尹的衙门,她还怕什么?更何况不但府尹刘大人与她同朝为官,在大理寺还打过官司,对她颇有些忌惮,她的准备在来时路上也做足了。
如今衙门开堂审理红绣不孝的案子,公堂门前围了许多的老百姓,都在交头接耳,说什么“绣妍楼”的诸葛红绣竟然不孝顺外公,更有人质疑,诸葛红绣的家乡不是在“沿海”么,娘亲是不是也该在沿海,怎么突然又冒出个连家村的外公来。大家对这位女官,又一次有了新的质疑。
红绣俏立在公堂上,仰头望着府尹大人,正色道:“刘大人,方才我外公说的话并不属实。”
“哦?”刘大人道:“你且说来。”
“是,我没有听我外公的话去与商府退婚,此事确实不假,可刘大人您应当清楚红绣的身份,我复姓诸葛,我是诸葛家的女儿,诸葛家为我定了亲事,又哪有连家来插手的道理?”
连三跪在地上,仰着脖子指着红绣道:“你这个不孝子,对长辈不敬你还有道理了那诸葛家从来都没承认过你的存在,你还舔着脸往人家身上靠?”叩首行礼:“大人啊,请你定要为小老儿做主啊”
连三的话,惹得围观老百姓一阵议论,看来诸葛红绣的身世当真蹊跷。
刘大人有些为难,诸葛红绣的底细当初诸葛老爷在世的时候他就清楚,他的确是诸葛家的外室女没错。可是,前一阵子出现了城中商户游行的案子,大理寺那边都奉旨贴了布告,说明了情况,今日出了这样的乱子,这案子他要怎么断?一个弄不好,他可就犯了忤逆皇上意思的大错了。
正当此刻,红绣笑着道:“大人,我有证人作证,我确实是诸葛家的女儿。”
刘大人顺水推舟,道:“将人证带上堂来”
不多时,就见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轻公子,身穿着白色的直缀进了门,姿态优雅的下跪,端正的叩头行礼,道:“草民诸葛言然,见过府尹大人。”
是他?诸葛老爷的长子,当年被人打了一棒子晕过去,最近才醒来的,刘大人怎能不认识?
“诸葛言然,你可认识此女子?”指着红绣。
诸葛言然看了眼红绣,笑着道:“回禀大人,此女名为诸葛红绣,乃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子。”
哗——
一言激起千层浪,公堂前围观的老百姓们立即开了锅。诸葛红绣原来是诸葛家的女儿?人人都知道诸葛言然是嫡出,与庶出的弟弟掰了脸,现在自立门户。同父异母的妹子,那不就是说诸葛红绣是原来诸葛老爷的庶出女儿了?
红绣道:“刘大人,若是您还不信,诸葛府上许多下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您说,我既然是诸葛家的女儿,我死去的娘亲和我的兄长都为我的亲事做了主,这婚事又哪有连家人说话的道理?此次是真的逼得我走投无路才将实情说出。皇上的旨意,红绣不敢违抗,请原谅先前红绣于身份多有隐瞒。”说到这里,对着刘大人福了一礼,转身又对围观的百姓致意。
百姓们不是傻的。前一次在大理寺的那宗案子,就看得出诸葛红绣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她开绣妍楼也好,入朝为官也好,恐怕都是皇上给她安排的。如今真实身份揭穿,就证明了她的确女扮男装了,皇上肯定是知情的。皇上知情都不反对,老百姓又怎会反对?
人群中有许多围观的女子,真心佩服起红绣来。当世女子第一人,当数诸葛红绣,低声议论之时,语气中颇有敬佩之意,毕竟在古代,能活的如她一般精彩的女子是少之又少。
连三气结的道:“大人,就算她是诸葛家的女儿,小老儿说话她不听,也是不孝”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三百一十二章 又见姬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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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又见姬神医
“三殿下。”
“嗯,事情办的如何?”三皇子李彧身着对襟水红色蟒缎长袍,慵懒的斜歪在罗汉床上,手上把玩着白玉雕刻的酒盏。
抬头,却见管家赵慰冬面露难色。
李彧放下酒盏,坐正身子理了理外袍,声音并不严厉,可透着无可抗拒的威慑。
“说吧。”
“禀三殿下,连三到大堂上,把红绣姑娘给告了,说她不孝顺,意图逼迫她乖乖与商少行解除婚约,可没想到,红绣姑娘她,她……认祖归宗了。”
“什么?”
李彧腾的站了起来,背着手踱了两步,“她怎么会认祖归宗?那诸葛言然的亲娘杜氏不是与她有害母之仇吗”
“回殿下,奴才猜想这便是红绣姑娘的高明之处吧,奴才也想不到,她竟然能屈能伸到如此地步,也不知她到底许了诸葛言然什么好处,那诸葛言然同意了不说,还到公堂上为她佐证。现在街上百姓,尤其是女子,不论什么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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