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那么调查,都没有查出凡巧到底是如何没的,今日碰巧却听到了这样一番话。凡巧除了爱八卦一些,哪里有讨人嫌的地方了?她人漂亮,手又巧,商金氏动不了她就拿她的丫头出气这个娟儿真没说错,商金氏确实是个歹毒的恶妇
红绣忍着怒气,故意大声的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咳嗽了一声:
“咳嗯。”
商少行都没有想到红绣会出声,更何况是假山后头的娟儿。
就听着一阵跺脚声,火光渐渐灭了。一个穿着青色粗布棉袄长裙,梳双丫髻的小丫头哆哆嗦嗦的垂头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下:“给主子请安。”
红绣道:“你在假山后头做什么呢?”
娟儿迅速抬头看了眼来人是谁,见是红绣和商少行,她哆嗦的更厉害了,“回,回红绣姑娘,奴婢,奴婢……”
商少行沉声道:“照实说。”
娟儿连忙磕头:“奴婢知错了,只因今日是奴婢已故好友的生辰,又出不得府,就想寻个僻静的地儿给她送些纸钱,奴婢知道犯了忌讳,请少爷和姑娘降罪。”
“已故好友,谁?”
“是,是香坠儿。”
“香坠儿?”红绣故作疑惑,随即笑道:“我记得这个丫头,偷了我的账册,被二老爷杖毙的那个?”
娟儿吞了口口水,颤声道:“是,就是她。”
红绣笑着点头,负手在娟儿身边转了两圈,娟儿吓得抖如筛糠,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娟儿,你是在哪房伺候的?”
一听红绣准确的叫出自己的名字,娟儿就知道刚才她自言自语的话已经被两位主子听去了,不然高高在上的红绣姑娘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名字。
再一想死去的凡巧正是红绣的贴身婢女……
娟儿背脊发凉,额头也冒了冷汗。
“回姑娘,奴婢,奴婢是语蝶小姐院里的粗使丫头,旁日负责浆洗衣物的。”
“浆洗衣物?大冷天的做这样的活儿,很苦吧?手是不是皴裂口子了?”她以前就是做这些的,当然明白那些痛苦,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一些。
“奴婢,裂口子了,但是,但是……”
“你别怕,我问你什么,你照着回答就是。”红绣见她如受了惊的小白兔似的,也起了些怜悯之心,从她刚才自言自语的话就判断得出,这个娟儿还算是个聪明人,再加上她能“顶风作案”,给挚友送纸钱,她也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可娟儿听了红绣的话,更害怕了。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红绣一笑:“娟儿,你可知道,人能感觉到身上疼,也是一种幸福,你瞧瞧香坠儿,不是连手皴的滋味儿都不知道了?”
“姑娘……”
“我问什么话,你照直了说,我不但不会伤害你,将来事发了也不会将你供出来,我诸葛红绣说到做到。若你不说,哼,你自己看着办。”为了问出实情,她只能威胁她。
娟儿低着头,哆哆嗦嗦的攥着拳头,好半晌才似无奈似绝望的叹息了一声,“姑娘,您有什么话就问吧。”
红绣见她突然变的乖顺,心里就隐约猜到她已经萌生死志,暂时也不戳破,只直截了当的问:“凡巧怎么死的。”
娟儿头也不抬,乖巧的回答:“回姑娘,香坠儿知道内情,私下里与我说过,是二老爷看上凡巧姑娘了,不知怎么的,凡巧姑娘就,就有了,有了身子,”娟儿毕竟一个大姑娘,说起这些还是有些抹不开脸。窒了窒,才道:“老太太说要将凡巧姑娘抬了做姨娘,可二夫人不赞成收房,就背后差了人去害凡巧姑娘,谁知道凡巧姑娘落入莲池身亡之后,二夫人竟然还在凡巧的屋子里搜到了她的遗书,正好就给姑娘您做了交代了。”
不用说,那个害了凡巧的人自然是香坠儿。原来如此,商崇宗这个败类红绣气的发抖,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陷进肉里都不自知。古代女子对名节看的比生命还重,凡巧已经有了知心的人,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她那个性子,又怎么可能苟活于世?恐怕就算商金氏不杀她,她也不会活了。那封信,她是算准了商金氏定然会搜到,才胡乱写了一通,隐晦的让她去找到张之文吧。
很好,商崇宗,你敢色胆包天,就要有担待的心理准备
“娟儿,你跟我走吧。”
“姑娘?”
“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怕我找二夫人理论的时候将你说出来吧?”
红绣蹲下身将娟儿拉了起来,道:“我承认,将来若真有一日对簿公堂,你须得去做证人,但是你放心,既然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就不会让你出任何危险,你跟我去绣中园,做我的婢女吧,你也知道,绣中园里的人是没有人敢动的,而且在需要你作证之前,二夫人这边没有人会知道你已经知道一切。待到所有事情结束,我就还你自由,给你银子安家,将你送的远远的,二房的人绝对伤害不到你。活着总比死了要好,你说呢?”
娟儿闻言犹豫了片刻,才道:“可是红绣姑娘,我是语蝶小姐的粗使丫头,我去您那,她不会允的。”
红绣心里憋着气,说起话来也霸道了,“管他允不允,修远,待会儿咱们就去找管事的,我就是看好娟儿了,要她去给我做丫鬟”管她商语蝶去死
商少行怕红绣气坏了身子,连忙安抚的拍拍她的背,“好,都依你。”
红绣拉着娟儿就走:“走,咱们回绣中园,让她们给你找身暖和的棉袄,还有你的手也该上药了,杜鹃那正好有治皴裂的药膏,你抹上再烤烤火,马上就不疼了。”她的手细嫩,能清楚的从交握的掌中感觉到娟儿手指上一道道皲裂的伤口。
娟儿看着红绣的背影,目光迷茫又复杂,她是个粗使丫鬟啊,红绣姑娘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会拉着她的手呢?可是,手里柔软的触感在告诉她,红绣姑娘确实没有嫌弃她。她开始担心,刚才她烧纸钱,手上还有灰尘,指甲里甚至还有黑泥。红绣姑娘会不会跟语蝶小姐一样,这一刻亲热的拉着她的手,下一刻发现她指甲里的泥灰,马上就将她拉出去打板子?
红绣却不知道娟儿是怎么想的,出了月洞门,走到杜鹃身边,却见丹烟也在。
“什么时候回来的?人参给老太太送去了?”
丹烟行了一礼,道:“小姐,老太太把人参扔在地上踩了好几脚,还说,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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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三百九十九章 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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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羞辱?
老太太是在三老爷府里住的太顺心,变成了被宠坏的孩子,还是快被商曾氏欺负疯了,找不到地方发泄,才拿那几棵人参出气?
红绣听的又好气又好笑,突然觉得老太太也挺可怜的,“随她去吧。”
丹烟本来被老太太气的半死,小姐好心好意的给她送人参补身子,她不知领情,跺着脚骂她家小姐的祖宗十八代,骂的那叫一个血淋淋,她在当时险些就要还口了。就因着怕给小姐惹了麻烦。如今见小姐如此的好脾气,丹烟也很是无奈。
红绣拉过娟儿,道:“这是娟儿。你们给她找身暖和的棉袄,她手上都是皴的口子,带她去擦药吧。”
“是,小姐。”
丹烟和杜鹃友善的对娟儿笑笑,拉着她的手将她带离了红绣身边。
红绣与商少行并肩走在前头,奴婢们自然与她拉开一定的距离。商少行道:“我才刚已经吩咐人去跟管人事的婆子说了,娟儿签的是十年的卖身契。还有四年就放出府去了。”
“嗯。”红绣点点头,沉静的走在商少行身侧,好似刚才得知了惊天秘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突然,她抬头嫣然一笑,无辜的道:“修远,你说有什么药,能让男人吃了从此不、举的?”
商少行闻言一怔,“额,红绣,你要做什么?”
红绣浅浅的笑着,说出的话却让商少行觉得背脊发凉。
“男人啊,生来就有能伤害女人的武器,我是想,让某些人永远失去这件武器”
“绣儿,咳嗯。”商少行无语,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商崇宗,可心里还有些毛毛的。果然,惹毛一个温柔的女人,比惹毛一个河东狮更要可怕。
“罢了,改日去问洛寻就是了。”红绣觉着问商少行也是白问,便笑着道:“修远,我还没问你呢,前日是谁急匆匆找了你出去?”
“没有谁啊,就是韩氏生意上的一些事。”商少行温柔的一笑,在夜色中,他眸中宛若迸发出两朵火花,炽烈的要将红绣也一起点燃。
红绣不疑有它,红着脸看向别处。
商少行低头看着她的身影,目光变的坚决。若是让她知道他杀了宛月,还引得二哥派人来质问。她定会将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的。她这个人,有些时候总有妇人之仁,任何的生命在她的眼中都是宝贵的,就算是害她的人她也有怜悯之心。
想起二哥,商少行心里也不好受。他当时只是让那个人去给二哥回话,若有疑问,就亲自来问他,若是还念着兄弟情,就不要再想动诸葛红绣一根汗毛。话说的虽然狠了些,可二哥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也明白,二哥不同意他与红绣在一起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红绣的风头太盛了,容易引来皇帝的调查,万一被查出他是北冀国前任影主之子,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可是他就是不能放下她。
商少行的左手,拉住了红绣藏在斗篷里的右手。大拇指缓缓磨蹭她的手背。好似要将所有深情和温柔都一股脑的倾倒给她。
红绣含笑的抬头看他,“怎么了?”
商少行也笑:“帮你暖暖手。”
能拉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就足够了。
一夜无话,次日清早,张太医来给红绣请了脉,发现红绣的身子稳妥了些,换了方子里的两味药便回去了。
杜鹃送了张太医出门,见娟儿正在门口垂首站着,便问:“娟儿,有事?”
“杜娟姐姐。”娟儿行了一礼,道:“我是来给小姐请安的。”
娟儿是红绣带回来的人,杜鹃不敢怠慢,笑着道:“你跟我来吧。”
二人一同进了屋,绕过才刚换上的雕梅花的红木插屏,梅妆和丹烟两人此刻都在屋里帮忙分绣线,红绣则是斜歪在罗汉床上拿着绷子一针一线的绣着。
“小姐,娟儿说要来给您请安。”
红绣闻言抬起头,就瞧见穿着浅青色细布面掐腰棉袄,下身穿同色裤子的娟儿低着头走到了罗汉床边。
昨天夜里灯光昏暗,回了绣中园她就让娟儿去歇着了,今日才发现,娟儿的相貌倒很是清秀,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虽谈不上出挑,可瞧起来让人觉着顺眼。
娟儿头不敢抬的太高,低垂眉眼跪下来行礼:“奴婢给小姐请安。”
“起来吧。”红绣放下了绷子。
“谢小姐。”娟儿站起身,仍旧不敢抬头打量屋里的摆设。
红绣见她紧张的不行,便温和的与她拉家常:“娟儿,在绣中园住的可还习惯?”
“回小姐的话,奴婢住的习惯。身上的棉袄也暖和,昨日杜鹃姐姐还给我找了厚实的被褥。奴婢谢小姐的恩了。”说着还要下跪。
“快扶着她,别让她跪了。”
梅妆闻言,在一侧拉住了娟儿的手,道:“小姐说别跪,你就别跪了,咱们这院儿里没那些个多余的规矩。咱们小姐最是和善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是啊,拉着你的这个是商福全家的,我这院子里有名的破落户,最是没规矩的,可她对我忠心耿耿,你问问她,明着暗着弄坏了我多少的东西,我也没打罚过她。”红绣的语气,倒是像在解释自己绝对不是凶巴巴的恶婆娘。
梅妆跺脚嗔道:“小姐”
娟儿却领会了红绣话中的意思,连忙道:“小姐,奴婢跟着您来了,往后就是您的人,绝对不敢有二心,不该说的,奴婢绝不会乱说。”
红绣闻言并没多言,只是沉默的看着娟儿,审视的目光似在考量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娟儿低着头,额头上隐隐冒了汗。
半晌,红绣才笑道:“好了,我既然留了你就是信你,你们语蝶小姐那里三少爷让管事的婆子去回话了,你往后就安心的呆在我这儿,我承诺过的,一定会搬到。”
“谢谢小姐。”
“嗯。梅妆,你带着她去安排个差事吧。”
“是。”梅妆笑吟吟拉着娟儿的手,道:“娟儿,往后你就跟元宝一起吧,那丫头开朗的很……”
二人绕过屏风,说话声音渐渐远了,丹烟才问:“小姐,您一向不愿与语蝶小姐为敌,怎么想起要她的一个粗使丫头了?语蝶小姐那个脾气,恐怕事要多。”
红绣拿起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绣着,悠悠道:“别人就罢了,可娟儿是唯一能帮着凡巧伸冤的证人,我必须要将她留在身边。”抬起头时,眼里已有泪意,“丹烟,杜鹃,你们是我贴心的人,旁日里帮我注意着娟儿,一定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还有,梅妆性子急,我怕她知道了要去问娟儿的,隔墙有耳,话都传了出去,罪魁祸首就会有防范,甚至会杀人灭口。这件事就先不要让梅妆知道了。”
杜鹃和丹烟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知道娟儿身上必定有猫腻,谁承想她竟然是给好姐妹凡巧伸冤的证人。
杜鹃不认识凡巧,感觉还差些。可丹烟与凡巧是当年在诸葛家,柳姨娘一块送给红绣,被红绣挑中的。凡巧若是或者,现在说不定小姐也会给她寻个好亲事,可她没了……
丹烟和红绣一样,默默的流起眼泪。
杜鹃瞧着,叹了口气,捧了桌上的白玉茶盏递给红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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