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流口水……
上官凌风对女儿的呵护很自然的让我联想到了亲爱的老爸老妈,刚才那么一下下,心尖都疼了……我想回家。
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中断了我徒然而生的泪意,弄月从庭院中走出来,朝假山方向看了看,微点足尖,衣不带风的落在我身旁。
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见我目不转睛外加一脸仰慕,他笑了笑,握住我的手。
“落落,你有心事?”
我抽回手,捂着嘴佯装打哈欠:“没有啊,今天老犯困,这就去补眠。”
我才站起,腰就被弄月环住,跟着身子一轻,层层院落从脚底掠过。还没反应过来,前方已是自己的房门,下一秒钟,额头印上一双柔软的唇。
我瞬间六神无主。
澄净的夜空下,弄月的眼眸比星星更明亮,缓缓流淌着无限柔情。
“别是在水边睡着凉了,早点休息,明天替你请大夫来瞧瞧。”
看着弄月走远,我这才如梦初醒,飞快转身、进屋,关门、扑床、打滚……再怎么弄不清状况也该明白了,他俩原先一定是对甜甜蜜蜜的小恋人。白马王子是没指望了,我的横空出世基本可以定性为棒打鸳鸯……我必须让大家各归各位,但是,想出办法以至成功的概率比穿越本身更让我茫然……我混乱的把脸埋进枕头里,欲哭无泪。
一夜无眠,朝阳开始沿着窗格漫步。
我无精打采的靠在床头,把轻手轻脚端进洗脸水的小桃吓了一跳。她身后的庭院里,满目新绿,使人暂缓了几分愁绪。我扯开一个笑脸,下床洗漱。
小桃松了口气,语气轻快起来:“我就知道小姐会早起!”
我含着口浓茶唧唧咕咕,心想你是不是还知道我刚穿过来,难免水土不服?
前厅人声鼎沸,间或夹杂着鞭炮锣鼓的喧哗,我吐出茶水:“外面在做什么呢?”
小桃麻利的收拾床铺,听见我的问话反而停了下来。
“怎……怎么了?”我被她看得胆战心惊。
“小姐竟忘了今日是老爷的四十寿辰,”小桃幽幽的替上官凌风谴责我的不孝:“老爷见小姐昨晚精神欠佳,特意吩咐过不必太早唤醒你……眼下武林各大门派已经到齐了。”
各大门派?我眼迸精光,武侠世界的群英即将粉墨登场,女主怎能缺席?赶上大开眼界的好机会,穿成再尴尬的境地我也认了。
我躲在朱红色的大门后面探头探脑。偌大的一个前厅挤满了人,刀枪棍棒五花八门,帅哥丑男鱼龙混杂,奇装异服目不暇接,各家脸谱高深莫测……
名为贺寿,不如说是一场盛大的武林集会,现在科技不发达,大伙儿长年累月的关着门各自发展壮大,难得有个机会聚在一起暗较高低,看谁都像笑里藏刀。
上官凌风穿着件绛红织锦绣祥云的宽大外袍,卓尔不凡的鹤立鸡群,同样是笑,却极为淡疏有礼,与昨晚的随和判若两人。
我偷窥成瘾,冷不防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落落来了!”
弄月穿过人群向我走来,水蓝长衫衬得脸似琼花,晶亮的眸子,额前的碎发微微拂动……呃,我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将此人的画像打包带走,没事这么瞅一瞅的也倍觉养眼啊!
大厅里慢慢安静下来,上官凌风的目光移向我,唇角扬起的弧度大了些。
弄月拉着我的手前行,人群开始发出嗡嗡声。
“上官堡主的女儿果然名不虚传,小小年纪便出落成这样……”
没等我得瑟,又有人发表了不同观点:“我看她比起月华公子还是略逊了点……”
怎么拿我跟一男的比啊!我斜眼瞟向弄月,他八成也听到了,回眸一笑。
周围一片抽气声,离他最近的一位姑娘脸红得惊人,估计快晕了。
站在上官凌风跟前,我吭哧了一声“爹爹”,抬头朗声道:“女儿给您贺寿了,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大厅响起了整齐划一的贺寿声:“祝上官堡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嗯,上官老大的名号果然响亮……
热闹看得差不多了,会飞檐走壁的大侠也不见得比常人英俊潇洒,甚至,就没一个胜过弄月的,难为金庸笔下那些如花似玉的女主了……不过,说到飞檐走壁,梨落也颇有轻功,不知换作我还能不能施展出来,得找地方试验一下,关键时刻指不定能派上用场。
跑到后花园,我凝神吸气,学着弄月的样子,急行跳高预备……纵身的刹那,整个人轻盈的腾空而起,稳稳降落到对面的屋顶上。
我兴奋得忘乎所以,由此笃定潜能是需要开发的,放眼未来,校运会的金牌正对我猛抛媚眼……
好不容易,手舞足蹈累了,登高望远腻了,新的问题出现了——
“怎么下……下去啊……啊?”某人坐在屋顶上,托着腮帮子,看看天,看看地,第101次嘟囔着,满心沮丧。
“呵……呵呵……”忽闻几声轻笑,我一个激灵,差点没从屋顶上滚下去。恼火的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少年坐在不远处,阳光在白衣边缘勾勒出淡金色的轮廓,他的脸隐没在阴影中,看不清模样。
我眯起眼,冲他勾勾手指头。他乖乖的挪过来,琥珀色的大眼眨了眨,睫毛长得让我嫉妒。嗯,我运气不错,撞见的全是美人,当真赏心悦目啊!
我压下唇角的笑意:“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他立马翻脸:“不许叫我小鬼!”
我撇撇嘴,不理他。
他又开始坏笑:“你坐这里干什么?”
我翻个白眼:“看风景。”说着还哼起了小曲,我得坚持等到弄月来救我,绝不能让这小鬼看扁,不然糗大了。
他无视我的白眼,笑得一抽一抽:“你看了一个时辰的风景。”
我很想一巴掌拍上他笑得猖狂无比的脸,尽管那张小脸艳如桃花!
他抿抿唇,似乎在克制笑意,然后指指下面,说:“你试着运气,和刚才上来时那样,只要保持平衡,很容易就下去了,不会摔着。”
“我有说过我不会下去吗?懒得理你!”我“唰”的站起身,颤颤巍巍的往下看看,双眼一闭,横了心就开跳……脚离开屋顶的同时,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什么叫运气啊啊啊……还没尖叫出声,一双手从身后托起我的腰,下一刻,安全着陆。
我惊魂未定的捂着胸口,幽怨的瞅着眼前这个人。他还是没心没肺的笑得一脸灿烂,摆摆手:“你不用谢我,我是顺道的。”
“……”
“花花,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笨。”他临走前丢下这么一句话。于是,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葱郁的林木中,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小鬼是不是认错人了,花……花?
三 沧渊
在回前厅的路上遇见了弄月,他显然一直在找我:“你去哪儿了?师父都问过好几遍。家里来了贵客,正等着你。”
我还在屋顶上等着你呢……我忍住没吭声,想想都觉得丢脸。乖乖的蹭到上官凌风跟前站好,眼角余光一扫,撞上一双充满笑意的琥珀色眸子。我的心跳马上加快了好几倍,定睛看去,正是那个小鬼。
我……我还是无视好了——迅速将目光调往别处。
几乎同时,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响起:“梨落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再过几年,只怕无人能出其右了,哈哈。”我循声看向说话的人——与上官老大年龄相仿的男子,绛紫衣袍,剑眉虎目,不怒而威,此刻正在爽朗的大笑。
上官凌风笑着对我示意:“见过楚王爷。”
他摆摆手:“是楚伯伯,又不是外人。星璇,几年没见梨落姐姐,都快不认得了吧?”
一句话说完,小鬼头上青筋直暴。我忍笑忍到差点背过气去,端庄的应声:“楚伯伯、星璇弟弟。”特意把弟弟两字咬得极重,心情好到不行。
上官凌风识破了我的居心,胳膊肘直朝外拐:“星璇不过小你几个月,修为可胜了你数十年。这孩子打小天资极佳,又幸得轩辕真人指点,现今怕是连很多武林前辈都望尘莫及了。”他停了停,接着说道:“寿筵过后,你们都到我书房来一下。”
星璇的老爹楚天祁是一位王爷,当朝天子唯一的弟弟,自幼爱好武学,又与上官凌风性情相投,两人早年便结成生死之交,经常凑在一起把酒论时局,相谈甚欢。眼下推杯换盏几个来回,就到了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境界。
此次穿越的收益额因见识到皇亲国戚而在无形中又提升了一个等级,我乐滋滋的拨打着小算盘,不料小桃蹦出一句话吓出我一身冷汗。
“老爷今日心情好,呆会说不定就会把小姐的婚事定下来。小姐你中意哪个呢?”
我呆呆的看着笑得一脸暧昧的小桃。
要真是这事,我死掉算了。
连饭都没心情吃了。
拖拖踏踏的去书房,考虑要不要立刻打包逃跑。
鉴于逃跑出去后因人生地不熟外加一无所长而必然导致的生存难度,我很憋屈的打消了念头,并安慰自己,前进,才是大无畏的勇士精神。
沿着门边摸进书房,弄月和星璇已经到了。
心虚的四处瞅瞅,似乎没人注意我,松了口气,像模像样的端起茶盅,喝水填肚子。
上官老大停止了与楚王爷的窃窃私语,抬头说道:“你们明日启程去寻一样东西。”说这话时,他严肃的看着弄月和星璇,连余光都不曾瞟向我。
启程?出傲龙堡……旅游?
我忙吞下水,正想表态说人多力量大,不料吸进了小片茶叶,被呛得咳嗽连连。
弄月似乎早已知道此事,只问道:“是沧渊吗?”
上座的两位中年美男神色凝重地同时点点头。
我拼命忽略发痒的嗓子,预备提醒大家我的存在。
星璇抢先一步发话,他伸出一根手指:“带着她?”
他的指尖正对着我,上官老大的目光终于移到我身上,轻叹口气。
叹……叹气!?我强忍着被只小正太藐视的屈辱,怒火开始燃烧,您就算是我爹,也不能在人前不给我面子吧,这不明摆着瞧不起我么……
“我原想邀楚兄亲自走一趟,但念及此举的确太招人耳目,不如让你们藉游历之名先探虚实。”上官凌风丝毫不理会我的横眉冷对:“若是单留下落儿,她准保会趁我们不注意时偷溜出去……你们带着她,江湖虽险恶,凭你两人现在的武功,保护她也不成问题……”
“我才不需要别人带!”某人自尊心严重受挫,爆发的小宇宙轰向星璇:“我和弄月去就行了,不用他了!”
“行!”耶,我的耳朵没听错吧,上官老大真是好人啊,还没来得及感动,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从今日开始,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半步。”
“……”
楚天祁清清嗓子,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此次外出定要万分小心。弄月与璇儿功夫尚可,但阅历太浅,若遇上些邪门歪道,难免吃亏。记住,便是得到什么线索,也断不可轻易试险,回来再作商量。”
“我们是要找到沧渊去交换火神秘籍么?”星璇问。
上官凌风的神色愈发凝重:“不,是毁掉沧渊。”
“为什么?”弄月也忍不住了。
“沧渊是件上古灵物,若是落于歹人之手,必定招来人间浩劫。又则,玄火宫向来行事狠决,裴冰焰小小年纪就练成八翼,沧渊在世未必是天下之福。”
这个……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他们在说什么?
晚霞满天,火样的红。
藤条攀爬过行廊上方的石梁,在地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我在行廊尽头的凉亭中找到弄月,他静静的坐在那里,白皙的脸孔被霞光蒙上淡淡的红晕。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淡淡一笑:“这么急着跑来,是想打听关于沧渊的事吧?”
我使劲点头,谄笑:“月哥哥真是善解人意……”
弄月凝望着我的脸,微微有些失神,但他很快移开视线,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但凡江湖中人,一定听说过玄火宫。在老一辈人的记忆中,玄火宫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独掌武林,并拥有人间至宝沧渊剑。这把剑自创世之初形成,集聚天地灵气,传言可以开启时空之门,令开启者拥有至高无上的法力,成为主宰轮回的终极统治者。然而,沧渊只会听命于一人,此人必须炼成闻名天下的火神九翼。
时空之门?!四个字如雷贯耳,我的精神格外振奋,但凡和时空有关的东西,都是我能够回去的希望。
弄月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收起脸上的傻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玄火宫历代宫主修炼火神秘籍到第六层,已难寻敌手,若成七翼,便能独步天下,再往上则无人企及,因此沧渊剑变成一个被遗忘的传说,直到十年前,裴冰焰的出现。此人十五岁便练就火神八翼,当年的英雄大会上,各派掌门联手也未能胜其一招半式。沧渊传说重回江湖,武林神话流传至今。裴冰焰的武功已然登峰造极,而让天下人更为津津乐道的却是他的容貌——
“无与伦比的帅?”我忍不住插嘴。传统武侠小说里,武功一流的神秘人,无论男女,绝大多数都能艳惊全场。
弄月奇怪的反问:“帅?”
“呃……那个……风华绝代?”我掩好狐狸尾巴,谨慎措辞。
“或许吧,谁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但他的父亲裴宇文曾享有江湖第一美男子的称誉,性情亦正亦邪,特立独行之余,仍拥有大批追随者。”
我点点头,这就对了,按照现代遗传学的观点,基因相当重要,遗传才是王道。
“可是,裴宇文在修炼七翼的途中不慎走火入魔,据说在裴冰焰扬名天下之前便失踪了,”弄月停了停:“一起失踪的,还有沧渊宝剑的下落。随后,裴冰焰接任宫主之位,相比从前,玄火宫这些年似乎已淡出了江湖。”
“那我们从哪儿找起?这不是大海捞针么?”
弄月笑了笑:“自然会有办法的。只是,江湖上很多人都垂涎火神秘籍,若先于玄火宫找到沧渊,就有了与之交换绝世神功的资本。所以,他们一定早就开始行动了。我们最好能够速战速决。”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