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一眼满桌的菜肴,齐宣低首,再次看向眼前的佳人。眼神不禁更柔了:“你来很久了?”
“听说最近你都是很晚才回府,也没怎么好好吃饭。所以……”说着说着,夏雪妃干脆拉着他的走,往饭桌边走:“饿吗?有烫一直煨着火,先喝着。我让厨娘去……”
突然的拥抱,打断了她的话。
齐宣迅速又不失温柔的拥她入怀,将头埋进她颈间,贪婪的呼吸着她独有淡淡体香。她的一切,总让他眷恋!
夏雪妃伸手抱着他的腰,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
半响,夏雪妃从他怀里抬起头:“我知道你累了,我陪你去休息。”
“好!”齐宣温柔的在她发间落下一吻。
随后分开,并肩朝书房走去。
只要她留府时,以防流言,书房就是他和她之间的甜蜜小窝。
做了简单的梳洗,齐宣换上白衣单身从屏风后走出来,疲惫的躺上软榻。盖上被褥后,当他像以往一样伸出右臂时,却发现她不再是以往那样‘咚咚咚’跑来,钻进被窝,枕睡在他臂弯里。
“别动!”正当他想起身回头看她时,夏雪妃先一步按住他。坐在刚才准备好的凳子上,伸出双手轻轻的,力道适中的替他按摩头部。
“雪妃……”齐宣了解她的意思,伸手想握住她的手。
却被夏雪妃阻止:“你不是怕那什么吧?”
“什么?”他抬起的左手被她捉住。
“听说男怕摸头,女怕摸腰。你是吗?”夏雪妃故意说着。
“哪会。”虽有此俗话,却不限于夫妻之间。在他心里,她早已是他的妻子。
“那就行了!”夏雪妃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将他的手放好,重新轻轻地按摩着。
她的指法很好,力道适中,轻柔有度,齐宣顿感舒缓:“可以了。你等我那么久,应该很累了。”
“我不累。”夏雪妃声音很轻、很柔,小脸儿上的甜美笑容不减,悉心的为他舒缓解伐。
“你今天身上的香味儿与以往大不一样。”齐宣闭上眼,渐渐放松下来。
夏雪妃手上的动作依旧用心,语气很轻:“今天……最近我们都太忽略齐武了。”
“我听说了。”齐宣暗自叹息。
刚下朝就听说关于内务府,私自苛扣婉兰殿生活用品等等一类事。
听闻她发了大火,上报皇后娘娘后,将内务府总管打入牢中。相关人等也都给予了相应惩罚。
“大冷的天儿,那里连银炭子没有。人人都认定齐武再不会醒来,一直守候的太医也懒散了。那些个宫人,见婉妃娘娘失心疯时好时坏,私下连成一气盗去不少财物……”何为世态炎凉,她虽早已看透。但今日,仍觉得心寒。
更可气的是平日连亲妹妹,亲侄子也不闻不问的梅妃。一见她请皇后出面,也自知自己过份,怕传到南皇耳中。竟跑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了半天废话,左不过都在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雪妃以后你要多为六弟操下心。必竟,你入**比我们更方便。”齐宣心生愧疚:“说到底,他救了你的命。不管他今生会不会醒来,我们都应该好好照顾他和婉妃娘娘。”
“我知道。放心吧!”夏雪妃一手托起他的后脑,一手滑下去力道适中的为他揉着颈背:“夫子说婉妃娘娘的病,是心病所致。光靠药物是不行的。”
那么娇骄的一个女人,如今却时常疯颠不识人。
越是心中觉得凄凉,夏雪妃越是想靠近心爱之人,寻得温暖。
感觉她低首而下,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轻一吻。齐宣抬起左手扶在她的脑后,微微向前一带。下一刻,他如愿的碰触到她娇艳欲滴的唇……
他的吻总是很温柔,很缠绵。总能给她无限温暖,不管她心里有多少苦处,总是在这样的时刻完全淡忘。
“有你真好!”当缠绵的吻结束时,夏雪妃微微喘息,轻声的说。
齐宣嘴角上的笑意更浓了。手臂突然一个用力,下一刻她就落在了他的怀里。
翻身致于她身上,手肘撑在软榻上,以免自己压到她。
四目相对,齐宣眼中无限温柔:“我心亦是如此!”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真正爱上她的,他已不记得了。他清楚的是对她越来越深的爱意,越来越深的眷恋,还有那越来越不可自拔的迷恋……
天机先生常对他说:一个男人如果心中有了牵挂,就无法全心完全他该做的事!
从前,他认为自己有所不同。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与未来王妃相敬如宾,哪怕再爱仍能全心做自己的事!
只是当第一次听见她说爱他的时候,那一瞬间,他就明白自己此生沦陷了。
随着一天又一天的日子过去,对她的思念越来越深、对她的爱恋越来越深,总在回神后才发现自己失了神,且想的只有她!总在她伤心时,知道自己有多心疼,所以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要一生对她好!
……总是不舍放开她的手!
原来,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男人!
“齐宣……”夏雪妃轻唤出声,扬起秀尖的下巴,轻轻地吻上他。
而齐宣温柔的回应着,渐渐地加深这个流水般温柔的吻,变得热情、强烈,却又不失缠绵……
如果他注定在爱情里沉沦,那么……他庆幸是她!
她是如此喜欢那漫山枫叶,总有一天他会为她将枫树的种子撒满天下,十年后,她所走过的风景尽是枫林……
☆、第八十九章 永不凋零的花
细微的声响,让夏雪妃从梦中醒来。
齐宣整理着朝服的领口,伸手取下熊皮大氅,步到榻边坐了下来,伸手轻柔抚上她散开来的秀发:“醒了。”
夏雪妃习惯性的握住他的手,侧过身来,脑袋向他蹭过去,有着早醒时的慵懒。
齐宣嘴角含笑,抚摸着她的发:“昨晚很糟糕。”
“嗯?”夏雪妃睁开惺忪的双眼,抬头瞧他。
抚摸秀发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纤美的雪颈,停留在朵朵红梅之间,眷恋不止:“有痕迹。”
闻言,夏雪妃不禁伸手抚上自己的颈侧,嘴角扬起笑意,虽浅却浓。
他们睡在一起的夜晚已经数不清了,每晚却仅限于接吻的亲昵。可昨晚他的吻却频频流连于她的纤颈之间。
见她含笑不语,齐宣低首于她发上一吻,贴近她的耳朵:“看来需要遮掩一下。”
夏雪妃伸手攀住他的脖子,偏头与他四目相对,调皮的眨眼:“爷,你真坏!”
话毕,连她自个儿也忍不住‘噗’的笑出声。
齐宣被她突来的调皮逗得大笑,久久停不下来。
“外面冷嘛?”夏雪妃嘟着小嘴儿,双眸不曾从他目光中转移半分:“今天的冬天比前两年更冷一些。”
齐宣五指穿过她的发间,轻轻地梳理着:“今天比昨天更冷一些,我出门后你再睡会儿。以后就别跑来了,太冷了冻坏了怎么办?还是我去找你比较好!”
“我想去照顾齐武几日。”她心存愧疚。
“好!”他又何尝不是:“一得空,我就过来陪你。我们一起守着他。”
“齐宣,你真好!”夏雪妃撒娇的嘟囔。
“所以,我常说你来这世上碰上我,是得了大便宜!”齐宣眼中的温柔溢满而出。
夏雪妃咯咯直笑,闻见门外越走越近的脚步声,她才放开他:“你该出门了。”
齐宣悉心的为她盖好被褥,低首在她光洁的额头一吻,才起身:“我走了。”
“嗯。”她点头,小手却抓着他的大手不放,直到慢慢分开……
这样的戏码,在他们身上已上演无数次。
午起后,夏雪妃领着若兰弃马车而步行回宫。
好在冬衣够严实,领口够高,再加上狐毛斗篷,纤颈上的吻痕,完全不露痕迹。
虽是大雪天,但大街上依然行人不少,有着惯有的喧哗、热闹。
在雪地里,新的脚步覆盖旧的脚印,一步一个印纹,同时踩出声响。
看来敌军来犯,对京城百姓的生活当真没引起太大的影响。
“主子,是李家小姐。”若兰抬手伸出食指,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间布桩。
同时,原本的打量着布料的李怜碧回过头,也看见了她。
相视一笑,向对方靠近。
“好巧。”夏雪妃率先开口。
“长公……”一想到周边的环境,为保对方安全,李怜碧换了个称呼:“大小姐怎会出门逛街?”
打量身后,才发现她竟连一个侍卫也未带。
寒风中,轻启朱唇一团白雾:“刚从四哥府上出来,准备步行回宫。”
“殿下……他最近好吗?”李怜碧心知自己的迫切,却又不敢太表露。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到他了!更别提像以住一样有机会站在一起……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殿下,真把她当成勤王的侧妃,所以才拉远距离?
一想到此,李怜碧不禁忧伤。
这一刻,夏雪妃也不知道如果回答。
“他不好?”久久得不到回应,李怜碧猛然抬头,表情担心。
“不,他很好。”夏雪妃赶紧回答,以免她白白担心一场。
两人并肩朝着宫门走着,尽管有斗篷的遮掩,夏雪妃仍引吸了无数男女的目光。
“小的时候,我就决定这辈子一定要全心全意对他好。不单是为了感谢他一直以来对哥哥的保护。”李怜碧淡淡的笑着:“长大后,更觉得要好好爱这个男人!他不必花时间在我身上,甚至可以不爱我……我只是希望,在他累的时候,能让我在身边为他解乏。烦恼的时候,我可以在身边安慰……可以喝我用心煲的汤,可以穿我贴心缝的衣裳,有空的时候,可以陪我说几句话……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是想要实现好像太难!”
夏雪妃一边朝前走着,一边侧头一直看着她,心中燃起内疚。
“是介意勤王殿下的事吗?所以连朋友也没得做?!”她这话更多是在问自己。
夏雪妃不语,因为她没什么好说的。
年少时的梦,是永不凋零的花。陪着经历风吹雨打,一起走过沧海桑田……
只是,可惜年少时的她却没有梦。
只因残酷的现实,所以不被允许,时间久了,更加无知了。
好在,现在她了一个全心想实现,且永恒的梦。
“也许,你给的并不是他想要的吧!”夏雪妃看着她的侧脸说着。
李怜碧凄凄一笑:“可我还是想给。他终会有很多女人,多我一个也算不了什么吧?!”
夏雪妃淡淡一笑,为身边这个痴情的女人悲伤。
“人生太短暂,我只想自己白发苍苍时,不会遗憾!”李怜碧转头向夏雪妃微微一笑,继而又是悲凉。
“也许真正属于你的那个人,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苦苦寻找着你。”夏雪妃故意说得轻松。
闻言,李怜碧脑海中浮现一个满身紫青的人,不禁无奈的摇头:“没有最后定论,谁知道我就不是苦苦寻找殿下的那个女人?!”
闻言,夏雪妃低眸浅笑:“你是一个好女人!”
“如果殿下也像大小姐一样能看见我的好……那该有多好!”只是,现实总是不让人轻意如愿以偿。
一直紧跟在后的若兰,也被此话题听得不禁几次皱眉。
其实,如果主子和李小姐都嫁给殿下,也是很不错的!
至少,比和不认识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强太多!
是否主子失忆后,变得忧伤。时间久了,自己也跟着多愁善感了?
若兰暗自叹息,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那个及时跳下悬崖,紧紧抓住她手腕的男人……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那个男人竟是如此高大!
☆、第九十章 坏事接撞而来
坐在正殿主位上,夏雪妃专注的阅读兵书。
若兰端着热茶进来,轻轻地将茶碗放在几桌上:“这么点儿小事,若兮怎么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夏雪妃翻着书页,她还以为若兮回府去忙别的事了。
若兰不时朝院子里瞻望,心里总有些不安。
小半个时辰后,终于看见了若兮的身影,且她前面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怎么了?”夏雪妃看着齐宣,再看向一脸泪痕的若兮。
“……”若兮欲言又止,心里着实委屈。眼中泪光闪闪。
“若兰带她回房休息。”齐宣发了话,再上前两步来到夏雪妃身边。
“怎么回事?”看着若兮的背影,夏雪妃回头,一脸疑惑。
齐宣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兵书,说的不急不徐:“二皇兄让若兮受了委屈。”
闻言,夏雪妃睁大了双眼,立马起身想去看看若兮,却被齐宣及时按住了肩:“你着急。还好我正碰上,没出大事。”
夏雪妃皱紧眉头,咬着下唇,有着忍无不可忍的愤怒:“真是太过份了!我找他去!”
齐宣拉她回来:“你别去。事情闹大了,你讨不到便宜!就算闹到父皇那儿,二皇兄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反而会说,不过是一个宫女,他想碰就碰。”
“还有,这是福禄悄悄递给我的。”齐宣将袖中的纸条拿起来,神情严峻。
夏雪妃接过打开一看,半响抬眼看他:“他……他真敢揭穿花容的身事?”
好一个狡猾的齐征!
不敢与她硬碰硬,竟私下让手底下的大臣出面联名上奏,向南皇告发花容身事!
若不是福禄有心报恩,只怕大难临头,她仍蒙在鼓里!
“难怪近日我觉得政务多得很蹊跷,总觉得有人是故意拖着我,让我忙到无法分身!”齐宣步到椅子上坐下来。原就疲惫的身体,此时更加累。
夏雪妃现将字条上的内容阅读一遍,心生疑惑:“小福禄不识字,这又是谁写的?”
“我有派韩侍卫去查过。确定是福禄趁昨日出宫办事,找得一个代笔先生写的。而且,韩侍卫去的时候那人已重病不起,像是中了毒。”
“你是说小福禄……”夏雪妃心头一惊,不敢相信小福禄会为此杀人。
“只是晕迷不醒,只怕得三年五载是醒不来。而且还查到有人送了一大笔银子,足够那一家人几年开销。”齐宣看着她:“照福禄递来的消息,只怕近日内会出大事!”
夏雪妃觉得头隐隐作痛,在原地来回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