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离开七星堡的。”心念转动,嘿然道:“可惜在下没有练过,如何默写得出来?”
杜飞云深沉一笑道:“方公子若是不肯默写出来,只怕
他故意拖长语气,没往下说。
方振玉剑眉一剔,冷然道:“杜总管不用说了,别说方振玉不曾学过‘无极玄功’,就是知道口诀心法,也不会献给贵堡主的,你给我去转告贵堡主,无极门人士可杀,志不可夺,要他早死了这觊觎之心吧!”
杜飞云脸色微沉,哼道:“方公子须知敝堡主脾气不大好,你若是触怒了他,只怕很难吃得消呢!”
方振玉冷然道:“在下既被你们幽囚于此,早已不把生死放在心上,贵堡主要杀要剐,悉凭他尊便。”
杜飞云道:“一个人只能死一次,方公子还是考虑考虑,再作决定,在下明日一早,再来听你回音。”
方振玉大声道:“你明天来,我还是这几句话。”
杜飞云一手取下壁间挂着的灯笼,含笑道:“方公子千万不可意气用事,仔细想想,在下暂且告退。”
说罢,举手在铁门上叩了两下。铁门开启,杜飞云大步走出,青衣女子又在门外上了锁。
方振玉现在明白了,成玉麟找上栖霞寺,和自己结为口盟弟兄,以及邀约自己到他舅父的庄上来,完全出于七星堡主的授意,目的是为了要骗取自己的“无极玄功”!
无怪那天慈云老师傅叮嘱自己“交友宜慎”,暗示不宜与成玉麟结交,更无怪慈云老师傅毅然决然的不惜把本门数百年遗留下来的十六尊佛像予以毁去。
方振玉一念及此,不觉感到一阵愧作,也感到无比的痛心!
愧作的是因误交匪人,以致数百年相传的佛像毁于一旦!
痛心的是刚出道江湖,第一个结交的朋友,自己把人家引为知己,人家却是处心积虑来计算自己。
交友,你说可怕不可怕?
方振玉独自坐在木椅上,用心思索着如何应付眼下处境之策,但想了很久,依然想不出一个办法来,心中暗自忖道:“自已经络受制,连一个七星堡的丫头都不是对手,如何想逃得出去?可见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先解开受制经络了。”
但经络受制,不比穴道,穴道受制,只是某处一个穴道,只要内功已有相当火候的人,都能运集本身真气,把穴道冲开,谓之“运气冲穴”。
经络受制可不同,人身一共只有十二经络,一条经络,往往有二三十个穴道,你功力再深,也无法冲得开。
方振玉方才运气试过,自己身上,至少有三条经络遭特殊手法所闭,行动还能和常人一样,但功力却是一点也使不出来。
突然他心中一动,暗想:师门“无极玄功”练成之后,刀剑不伤,水火不侵,自然也不怕人家用特殊手法禁闭经络了,那么自己如果依法练习,是不是也可以解开受制的经穴呢?
心念一动,立即从椅上站起,就地盘膝坐下,缓缓纳气,静心澄虑,依照牢记在心的十六个佛像坐姿,从第一排四个佛像做起。
这前面四个佛像,他在栖霞寺禅房曾经练过,因此做来还并不觉得困难。不过顿饭工夫,已把四个坐像依样做完,但觉真气流注,伸手之际,发觉“手阳明经”被制经穴,已在不知不觉间豁然贯通。
心头不禁大喜,正待继续往下做去,突听铁门开锁之声,似是又有人进来,急忙站了起来,举目看去!铁门开处,灯光当先照了进来,但见一个黑衣女子,款步走入。
方振玉一眼就认出进来的是黑衣罗刹田七姑,这就冷冷的道:“是你。”
田七姑笑盈盈的随手掩上了门,转身说道:“方兄弟,田姐姐听说你被关在这里,就赶来看你了。”
方振玉冷笑一声道:“谢谢你,田姑娘不是来给七星堡主做说客的吧?”
田七姑把灯笼往桌上一放,格的笑道:“小兄弟,瞧你小心眼真多!”她轻移莲步,款摆柳腰,走得极为风骚,一双水汪汪的凤眼,紧盯着方振玉脸上,悄声问道:“堡主要你交出‘无极玄功’,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问得口气之间,甚是关切。
方振玉暗暗冷笑,心想:“你还不是作说客来的?”一面冷然道:“在下已经告诉过杜总管了,在下没练过‘无极玄功’,如何默写得出来?”
田七姑道:“无极门人出道江湖,会没练成‘无极玄功’,小兄弟,你这话说出来只怕没人会相信的。”
方振玉道:“事实如此,信不信在下也不在乎。”
“唉!”田七姑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小兄弟,你不交出‘无极玄功’来,堡主是不会放过你的。”
方振玉冷哼道:“在下就是学过,也不会双手献给他的,他要杀要剐,方某都不在乎。”
田七姑一双俏眼只是盯着他,蜂首微摇,说道:“看来你真是个倔强的大孩子,唉,像你这样年纪,刚刚出道江湖,就像旭日初升,岂可轻易言死?你也不想想,你大概还没成亲吧?真要死了,岂不连儿子也没有了。”
方振玉怒声道:“田七姑,你不用多说,请吧!”
田七姑并没生气,依然柔声道:“小兄弟,你别想得太偏激了,大姐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方振玉道:“好了,你不用说了,我不要听。”
田七姑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你是无极门的传人,姐姐我听人说过,令祖陆地神龙方老前辈,只有你一个孙子,你若是这般任性,万一真要触怒了堡主,他会施尽酷刑,让你遍历人间惨痛,非逼你默写出来不可,到那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受得了么?你真要一死,令祖白发苍苍,岂不要痛断肝肠……”
方振玉听得心头一凛,哼道:“你这是威胁我么?”
田七姑低低的道:“姐姐我可不是威胁你,我说的是实话,做人要随机应变,尤其是行走江湖,切忌宁折不弯……”
她不待他开口,接下去道:“不错,姐姐是奉了盛堡主之命,来劝说你的,不过姐姐可以告诉你,并不是盛堡主派我来的,乃是姐姐我听说你被堡主囚禁起来了,自告奋勇向盛堡主讨的差使,这话你懂么?”
方振玉道:“在下听不懂。”
田七姑格格的笑道:“凭姐姐的面子,你总该答应才是!”
说到这里,朝方振玉连使眼色,一面在方振玉的倚子上坐了下来,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道:“以你目前处境,应该懂得虚与委蛇,不妨先答应下来再说。”
她坐在方振玉右首,正好背向铁门,就算门外有人偷觑,也看不到她蘸着茶水写字。
方振玉看得暗暗一怔,心想:“她这是什么意思?”抬眼望着她,口中沉吟道:“这个……”
田七姑娇笑道:“你总该想念你义弟成玉麟吧,他为你吃了不少苦头!”一面又蘸着茶水写:“你且答应以三天为期,交出‘无极玄功’,有三天时间,姐姐就可以设法了。”
一面朝他暗暗点头。
方振玉没想到她会来救自己,只得依着她点头道:“好吧,在下答应了。”
第十三章 脱出樊笼
田七姑佯作欢欣,嫣然笑道:“你这话是真的?”
方振玉道:“不过在下有一个要求。”
田七姑道:“你说!”
方振玉道:“在下真的没有练过‘无极玄功’,要慢慢默写,田姑娘给我转告贵堡主,可否给我三天期限,三天之后,定可默完。”
田七姑道:“这点,我做姐姐的倒可作得了主,三天就三天吧!”
“不成啊,田姑娘。”
铁门外响起了杜飞云的声音,接着铁门开处,杜飞云大步走了进来。
田七姑急忙用衣袖在桌面上轻轻一抹,揩去了茶水,倏地站起,转身过去,粉脸随着一沉,说道:“杜总管,你来做什么?”
杜飞云陪笑道:“田姑娘,你别误会,兄弟是奉堡主之命……”
田七姑没待他说完,粉脸倏地一沉,哼道:“小妹可是奉堡主之命,来劝说方小兄弟的,并不是和方小兄弟私下相会,杜总管连小妹都不放心,还要跟着来搅和,那好,方小兄弟,咱们方才说定的,就算没说,这件事田七姑不管啦,杜总管,你自己跟方小兄弟说吧!”
说完扭动腰肢,作出要走的模样。
“啊!不、不,田姑娘,你留步。”
杜飞云慌忙陪着笑道:“兄弟不是这个意思,咳、咳、兄弟只是……”
田七姑作了一个很动人的轻旋,缓慢回过身来,眼波一溜社飞云,漫声问道:“只是什么”?
杜飞云咽了口口水,陪笑道:“兄弟是因堡主交办的事,最好快些交差,方公子住在这里,实在也太委屈了,三天时间,似乎大长了些。”
田七姑嫣然一笑道:“那么依社总管之见,最好几时交卷呢?”
杜飞云道:“今天已经过去大半天,且不去说他,依兄弟之见,方公子最好明儿个中午以前,就默写出来,不知方公子意下如何?”
“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儿!”
田七姑格格的笑道:“我说嘛,你杜总管办事最能干了,所以最得堡主宠信,倚为左右手,方小兄弟,你就和杜总管慢慢谈吧,姐姐我这就告退啦!”她回身要走。
杜飞云馅笑道:“田姑娘,你何必急着要走,咱们和方公子谈妥了,一起走不好么?”
“不用谈了。”
方振玉一挥手道:“无极门人不打谎活,在下不妨实言相告,无极门有条规定,无极传人年满二十,必须行走江湖,积修外功,以十年为期,届满三十,方得修练本门玄功,在下年方二十,并未修过无极玄功”。
杜飞云道:“方公子既未修习过玄功,方才如何答应田姑娘三天交卷呢?”
方振玉微微一哂道:“杜总管小时候总念过三字经,千字文吧!那是孩童启蒙必读之书,无极门为了怕玄功失传,别人念一字经、千字文时,我念的就是本门口诀……”
田七姑微笑道:“杜总管,你听到了?”
方振玉没理她,续道:“在下还不到修习玄功的年龄,自然不明了玄功口诀的精义,但口诀总还默写得出来,因为口诀还是在下七岁那年念的,当时生吞活咽,只要把它念得琅琅上口就行了,不求字义解释,如今事隔多年,必须慢慢记忆,才默写得出来,大概需要三天时间,杜总管若是限令在下明天午刻交卷,在下恕难从容。”
田七姑心中暗中觉得好笑,忖道:方小兄弟,我还当你是个老实人,原来你说谎不打草稿。一面轻“嗯”一声,侧着脸道:“杜总管,你现在明白了吧?你要方小弟明天交卷,我可不管了”。
杜飞云听了方振玉一番话,想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点头道:“方公子既认为默写玄功口诀,非三天不可,那就只好三天了。”
田七姑轻哼一声道:“杜总管,这是你答应下来的,好罢,小妹就把这件功劳,送给你社大总管,堡主面前,就由你去报功吧!”
说罢,秋波一转,深深的看了方振玉一眼。
杜飞云连连谄笑道:“田姑娘这话就见外了,这件大功劳,自然是咱们两人的了。”
田七姑披披樱唇,淡然道:“小妹可不敢抢你杜大总管的功。”
杜飞云抱抱拳道:“方公子,咱们就这样说定了,方公子只好再委屈三天了,你几时交卷,兄弟就几时来恭迎侠驾,你还是七星堡的贵宾。”
田七姑道:“杜总管,现在没小妹的事了吧?”转身往门外走去。
“是、是。”杜飞云连声应是,陪着笑道:“兄弟和你一起走了。”急步跟了出去。
铁门依然关上,方振玉等二人走后,心中只是暗自琢磨着田七姑方才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她要自己虚与委蛇,以三天为期,有三天时间,她就可以设法了。
她是七星堡的人,真会帮自己的忙吗?
她还说义弟成玉麟为自己吃了不少苦头,这么说,难道在茶水中暗下蒙汗药的事,成贤弟真的不知道吗?
他是七星堡主的外甥,七星堡主会对他怎么样呢?
正在沉思之际,只听铁门开启,那青衣使女又婀娜的走了进来,送上笔砚和一叠笺纸,放到桌上,含笑道:“这是杜总管要小婢送来的。”
然后又端上一盏香茗,接着道:“方公子,这是上好的龙井茶,杜总管说,公子写字的时候,要喝好茶,方可有助文思。”
方振玉淡淡的道:“姑娘放着就好”。
青衣使女嫣然一笑道:“小婢就叫春桃,是杜总管派来伺候方公子的,小婢就在外面,方公子需要什么,只要隔着铁门,轻轻叩上两下,小婢就会进来,只管吩咐好了,委屈公子之处,还要公子多多担待。”
方振玉心中暗道:“这婢女能言善道,态度也前倨后恭,敢情是杜飞云派来暗中监视自己的了,自己可得留神她些!”一面挥手道:“没有事了,姑娘请吧!”
青衣使女看了一眼,才躬躬身道:“小婢那就告退了。”
转身走出,依然关起铁门,锁上了锁。
方振玉也不加理会,反正一时无法离开这座地室,心头十分平静。
他因方才做了四个佛像的坐功,己把“手阳明经”被制的经络豁然贯通。青衣使女出去之后,那还怠慢,立即盘膝坐好,澄心静虑,继续按照玄功佛像,缓慢的做起功来。
他先做完了前面四个佛像(是当日千佛岩第一排的四个佛像),再做第五个(即第三排四个佛像的第一个)佛像之时,但觉气机流畅,全身十二经络,无不流注,先前还被截闭的“手大阴经”、“足太阴经”,两条经络,已在不知不觉中自行化解。
方振玉心中喜不自胜,急忙接着再做第六个佛像,那知任你如何运功,总是很难做好,先前还怀疑自己记忆错误,再做了一回,依然无法做好。
突然想起爷爷说过:“修习内功,必须循序渐进,你内功基础,有了多少火候,才能练到某一境界,丝毫勉强不得,否则气饥一个控制不住,就会运气入岔。”
想到这里,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暗道:“大概自己的内功火候,只能练到第五个佛像,必须把前面五个佛像修练纯熟,才能再练第六个佛像。”
这就缓缓的散去运集的真气,从地上站起,好在被制三处经穴,已悉数解开,武功一旦恢复,信心也增加了。
他从桌上取过茶盏,轻轻喝了一民果然入口清芬,是上品的龙井茶,放下茶盏,目光看到桌上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