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把孙姑娘那一段隐了起来,只说孙姑娘是被顾青纶囚禁在一处石室之中,七星堡的阴谋,就是要因自己引起公愤,把大江南北的武林同道一网打尽。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木罗汉听得连声低诵佛号,怵然道:“贫僧当时只当是方施主仗着一身武功,为非作歹,却没料到此中竟然蕴藏着如此一个阴谋,若非方施主把它揭穿,这些武林同道岂非全作了糊涂鬼么?”
说到此处,忽然低啊一声道:“这又不对了,贵僧并未邀约这许多人,但今晚来的人几乎把大江南北的知名人物,全到齐了,这又是谁去邀来的呢?”
田七姑格的笑道:“这自然是七星堡用诸位名义代为邀来的了。”
孙伯达道:“不错,七星堡志在一网打尽大江南北的同道,自然会把他们一起请来了。”
不过片刻工夫,四位姑娘已把解药喂毕,中毒昏迷的人,也陆续醒来。
大家看到木罗汉和孙伯达兄弟,跟淫贼方振王站在一起说话,心中自然感到十分惊诧!
木罗汉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含笑道:“诸位施主,贫衲来给大家引见,咱们误中贼人好计,被骗来此,又中了九毒仙子的毒香,差点全体毕命于此,幸蒙这位方施主仗义施救,但诸位莫要误会了,这位方施主方振王,乃是真正的方振玉,至于那个淫贼,实是七星堡门下大弟子铁扇公子顾青纶,假冒方施主之名,已为方施主逮住了。”
接着又含笑朝方振玉道:“这里诸位施主,都是名闻大江南北的武林同道,方施主大概不认识吧?贫袖给你引见……引见……”
这些人中,资格最深的是五行门五老,在这场黑暗的搏斗中,因为他们已经列下了五行门的“五行阵”,虽然遭受到攻击,但他们只要有一人遭受攻击,其余四人可以互相支援,并无多大损害。(老大青衣老者和老五黄衣老者,伤势亦早已运功治疗好了。)
接着是六合门掌门人江千里,(双拐镇长江邓公朴的师弟)率了四个弟子同来,有两个门人,重伤致死,两个较轻,但也中了几处刀伤,显然是北斗煞星袭击时负的伤了。
接下来则是淮南鹰爪门老拳师铁爪姜春晖,此人年已七十有三,看去不过五十出头,一身横练功夫,双爪如铁,号称鹰爪门第一高手。
再下来是通臂掌门人通臂熊陆锦堂,以“通臂拳”名闻武林,六个弟子遍及大江南北,这次只带来了一个得意门人白人杰,也身中数处刀伤,一身劲装全被刀锋划破,血迹斑斑。
再下来则是少林南派老拳师龚天寿,年岁和木罗汉相仿佛,但却是木罗汉的师侄。
再是徽帮在镇江的掌舵人铁算盘楚之江,人称楚大先生,他带来的五名徽帮弟兄,几乎全已罹难。
再是江西武功门老拳师神拳胜保,断了一条左臂,他两个儿子,一个重伤致死。
再下来是镇江镇远镖局总镖头,简昆山,儿子简世杰,(邓公朴门下)四个镖师死了三个,只余下金钱镖徐履谦一人,也中了两处刀伤。
再下来是金陵乾亨镖局总镖头王振远和二个镖师,全挂了彩,只是伤势不重。
方振玉一一拱手为礼,连说:“久仰。”
心中却止不住暗暗惊异,七星堡以自己为饵,居然引来了这许多武林中人,只此一点,可见北海龙王盛世豪这一阴谋,处心积虑,图谋一网打尽异己,已非一日了。
大家也接着纷纷给方振玉致谢。
方振玉就把自己被囚七星堡,逼写本门玄功说起,幸蒙田七姑和盛明珠相救,单身逃出,遗失家传犀角摺扇,七星堡就以此为由,在自己抵达镇江之后,如何要一名叫柔柔的使女送还摺扇,还附赠从孙氏镖局劫来的镖票,以及双拐邓公朴义女谢画眉之死,邓公朴遇害,自己找上百丈崖,孙姑娘被囚禁在一处石室之中,如何擒住谢广义,才知他是杀害邓公朴的凶手,一直说到接连擒住了九毒仙子和顾青纶等人,详细说了一遍。
他只说孙月华姑娘被顾青纶囚禁石室,并没有说出她被夺去清白,乃是有意保全姑娘家的名节。
接着朝大家拱拱手道:“现在一干人犯,包括七星堡门下大弟子铁扇公子顾青纶、铁戟二郎游子超,铁笔三郎祝祥、以及谢广义的总管谢长贵四人,全被在下点了穴道,另外还有七星堡总管杜飞云、盛堡主的女公子盛明珠,和田七姑等人可以作证,这些人该如何处置,还待诸位前辈公决。”
他说到这里,回头看去,却已不见了盛明珠,口中不觉轻咦一声,朝邓如兰、孙月华,田七姑三位姑娘问道:“盛姑娘呢,怎么不见了?”
邓如兰经他一说,回头四望,果然不见了盛明珠,一面说道:“盛姐姐方才还在这里,是不是一个人走了呢?”
孙月华也道:“她怎么会一个人走的呢?”
田七姑轻叹一声道:“这也难怪,她赶来百丈崖,是心切方兄弟安危,才不顾一切,要救方兄弟,如今方兄弟已经大获全胜,她总归是盛堡主的女儿,盛堡主也只有她一个千金,她虽然感到盛堡主做法不对,但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她身为人女,岂能挺身作证,出卖她父亲?所以只有悄然离去了。”
“阿弥陀佛。”
木罗汉低喧一声佛号,说道:“女施主说得极是,这也怪不得了。”
邓如兰目含泪水朝众人裣衽一礼,说道:“诸位前辈,方大哥已把经过情形说得极为详细,先父虽是死在谢广义之手,但谢广义名义上虽是谢家庄庄主,实际上却是听命于七星堡爪牙谢长贵,因此害死先父主凶,该是谢长贵了,小女子要为先父报雪血仇,诸位前辈可容小女子手刃谢长贵么?”
徽帮楚大先生道:“为父报仇,这是理所当然,何况谢长贵杀害谢广义,乃是拭主,就算按朝廷皇律,也要凌迟处死,姑娘手刃亲仇,正是孝行,没有人说不对的了。”
邓如兰躬身道:“多谢前辈指示。”说完,回过身去,娇声道:“杜总管,你把谢长贵押过来。”
杜飞云答应一声,一手提着谢长贵走了过来,把他放到地上。
邓如兰走过去,伸手拍开了他受制的穴道,一面喝道:“谢长贵,你指使谢广义杀害先父,现在还有何说?”
谢长贵眼看杜飞云就站在他边上,这就哭丧着脸道:“邓姑娘,杀害邓老英雄是谢广义下的手,小人只是奉杜总管之命,监视谢广义行动的人,小的并没有指使谢广义下手,邓姑娘,小的说的全是实情。”
邓如兰道:“那你为什么在方大哥问话之时,暗放毒针,把他杀之灭口?”
谢长贵嗫嚅道:“那是怕他泄露了秘密。”
武功门神拳胜保沉哼道:“你以仆弑主,就是死罪,再辩也没用了。”
邓如兰道:“你听到了么,你已经犯了江湖大忌,今晚难贷一死,你还是干脆招供了的好。”
田七姑格的笑道:“那有这么噜嗦?他不肯说实话,你们都是名门正派中人,不好下手,那就由我来,我只要在他身上弹一些‘消形蚀骨粉’,让他从皮肤溃烂到骨髓,一寸一寸的消蚀,哀号上三昼夜,看他怕是不怕?”
谢长贵知道她黑衣罗刹善于用毒,一时不禁脸色大变,咬咬牙道:“好,邓姑娘,我说了,我自知罪恶深重,说出来了但求姑娘给我一个痛快。”
邓如兰道:“我答应你。”
谢长贵道:“因为邓老英雄相信了方少侠是被人嫁祸,背了黑锅,是我授意谢广义趁机把他除去,免得影响大局,但谢广义使的‘阴手’,又被方少侠识破,所以他被方少侠制住,逼问他内情之时,在下不得不杀以灭口,原以为在黑暗之中,方少侠也查不到是什么人杀死谢广义的了。”
“很好。”邓如兰切齿道:“你果然是杀死我爹的主谋,我既然答应给你痛快,真是便宜你了。”
伸手一指,点了他死穴。
谢长贵口中“呃”了一声,往后便倒,杀人者死,他得到了应得的报应。
邓如兰目含泪水,仰首向天,喃喃的道:“爹,你老人家英灵不远,女儿给你报了仇了。”
孙伯达朝大家抱抱拳道:“诸位前辈,眼下还有七星堡主门下三个弟子,其中顾青纶不但假冒方少侠,杀孽深重,淫恶滔天,而且利用敝局和镇远镖局名义,散发武林帖,邀约大江南北同道,前来茅山,诱上百丈崖,企图一网打尽所有参与之人,咱们幸蒙方少侠赐药解救,才能死里逃生,但仍是有十数位同道,和门人弟子,惨遭屠杀,这三位如何处置,请大家公决。”
五行门红衣老者怒声道:“这几个鼠辈,害得大家伤亡惨重,这还用多说,把他们宰了就好。”
镇江镇远镖局总镖头简昆山道:“不错,宰了他们,再找北海龙王算帐去。”
鹰爪门姜春晖道:“简总镖头说得有理,冤有头,债有主,这场是非是七星堡主阴谋诛杀异己,他好独霸大江南北,才挑起来的,咱们先杀了他三个弟子,再找他算帐去。”
两人这一前一后愤然发言,一时大家都附和赞成,主张先杀了顾青纶等三人,再找上七星堡去。
第三十四章 兴师问罪
“阿弥陀佛。”
木罗汉朗诵一声佛号,合掌道:“七星堡盛堡主的阴谋既已揭露,大家如若不趁现在人手聚集一处,找上门去,以他七星堡的实力,等咱们分手之后,他必然会对今晚在场之人个别下手,因此大家现在找上七星堡去,这是对的。”
他目光徐徐掠过众人,接着又道:“只是诸位要在此时此地,处决这三人,老衲却有异议。”
六合门掌门人江千里道:“老禅师慈悲为怀,认为他们没有死罪了?”
“江掌门人误会了。”
木罗汉呵呵大笑道:“杀人偿命,律有明文,就是国法也决不允许凶徒逍遥法外,老袖一向对恶人从不放过,只是这三个人现在杀不得”。
少林南派龚天寿拱手道:“老师兄,依你意思,该当如何呢?”
木罗汉道:“死无对证,咱们在此地处决了他三个门人,盛世豪不会推得一千二净,说这些事,只是他们乱来,胡作非为,他事前根本一无所知,试问咱们又能怎么说呢?”
五行门青衣老者连连点头道:“本大师说得极是,咱们要留下活口,才能使他无法狡赖。”
六合门掌门人江千里因他门下四个弟子二死二伤,对七星堡恨之入骨,闻言点头道:“不错,这场阴谋,盛世豪是幕后主使之人,他三个弟子只是执行他交代的任务之人,今晚就算不当场处决,也该先废了他们武功,再押上七星堡去,诸位以为如何?”
这话自然没人反对。
江千里又道:“诸位既然同意兄弟的意见,兄弟那就出手了。”
他倏地跨上一步,双目神光暴射,冷然道:“杜总管,你给我先解开顾青纶这厮的穴道。”
杜飞云站在一边,心中暗暗忖道:“自己幸亏转头得早,蒙方振玉答应贷罪立功,不然此时也难逃公道了。”
心头直是发颤,口中没命的应“是”,双手也不觉微微发抖,但又不敢怠慢,急忙连拍带推,解开了顾青纶身上三处穴道。
江千里等他堪堪收回手去,突然大喝一声,出手如电,以重手法一下点在他脐下“气海穴”上。
铁扇公子顾青纶刚刚经杜飞云解开受制穴道,忽然大叫一声,一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登时萎顿在地,只是喘息!
江千里冷冷一哼道:“姓顾的,你现在尝到后果了吧?”
话声一落,接着凛然喝道:“杜总管,你去把游子超、祝祥二人的穴道也解开了。”
杜飞云依言解开二人穴道,江千里同样以闪电手法,点残游、祝二人的“气海穴”,废去了他们一身武功。
经过这番折腾,东方已经渐渐透出鱼肚白。
百丈崖这座石窟,正好面向东南,近水楼台可以先得月,插天高峰自然可以先看到日出了。
这时熹微晨光,很快就投入了石窟,大家度过了最长的一夜,现在总算天亮了。
黑夜如果代表着黑暗,黎明就像徽着光明,正义终于战胜了邪恶。
方振玉长长舒了口气,说道:“杜总管,这三个人仍旧归你负责押送,如有半点差错,唯你是问。”
杜飞云连声应“是”道:“方少侠只管放心,决出不了差错。”
方振玉朝大家拱拱手道:“诸位前辈,天色已经大亮,大家要赶去金陵,请下去再作计议吧。”
一行人中,虽然个个都是武功卓绝之士,从百丈高峰,沿藤而下,并不是难事;但这些人中,有伤有残,还有已被废去武功的三个人,要把他们一个个接下去,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差不多足足忙了半个时辰,才把所有的人都运到崖下。
大家正待启程,只见山径上正有一个人,胁下挟着一只朱红小箱,耸着双肩,急匆匆朝峰下奔行而来。
田七姑眼尖,口中轻咦一声道:“他也凑热闹来了?”
邓如兰站在她边上,问道:“田姐姐,这人是谁?”
方振玉闻声看去,说道:“会是毒华佗!”
这两句话的时间,毒华佗郝寿臣已经走近,他跑得满头大汗,连擦都来不及,一眼看到方振玉,立即迎着过来,陪笑道:“方少侠,小老儿总算及时赶到了。”
方振玉拱着手道:“幸蒙郝者前次惠赐了一瓶‘百草丹’,大家才能转危为安,在下正要向郝老深致谢忱呢!”
一面向大家介绍道:“大师,诸位前辈,这位就是毒华佗郝老,在下幸蒙他赐赠了一瓶‘百草丹’,才能解去诸位所中的毒雾,说起这瓶‘百草丹’乃是郝老穷毕生精力,才炼制得百颗之多,昨晚若无‘百草丹’,整个形势,就不可收拾了。”
毒华佗本来只是一个跑江湖的草药郎中,就算小有名气,也只是在江湖下五门混混而已,是以在场之人,认识他的并不多,此时经方振玉一说,大家都纷纷过来,跟他致谢。
方振玉又一一给他引见了在场之人,然后问道:“郝老来得如此匆忙,不知有什么见教么?”
“见教不敢。”
郝寿臣举手抹了把汗,说道:“小老儿是昨夜半夜里,糊里糊涂被两个人从被窝里拖出来的,挟持着跑了大半夜路,直到天亮,才发现已经到了茅山……”
孙月华听他说得好笑,问道:“郝老昨晚睡在那里呢?”
郝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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