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死了,你也不许耍赖,这孩子,必须得叫季宝。”
马车上,季子茜时而清醒了,就笑道。
葡萄又气又悲,平日里肯定一句,“你去死吧!”反噎回去,可是如今,见季子茜这幅虚弱的模样,葡萄真不敢说出这个‘死’字来!
“你要是三天之内不好起来,我就叫她姓上官!”
“好好!这就好了!”
季子茜忙撑起身子,眼前一黑,又迅速倒回葡萄怀里。
医馆的大夫照例收了高额礼金,吩咐了最好的隔间。
季子茜睡在床头,葡萄坐在一边,一边不断地换洗湿巾,敷在季子茜额头。
几日下来,他的双眸已经越发暗淡,记忆里那个生龙活虎的 臭 屁 季子茜,居然一病,成了这副模样。
季子茜的呼吸不稳,时时咳嗽几下,葡萄过不了一会,就发觉那湿巾热了,便拿下来沉浸冰水里换洗。
再轻轻敷上。
摸了摸季子茜孔雀般艳丽的发。
因为出汗和湿巾,脸颊边的发丝湿了,黏在嘴角,葡萄见了,轻轻刮下来。
葡萄怔怔发了发呆。
大夫还没回来,给季子茜诊病之后,只说什么不像是一般的重感冒。
但是收了诊金不能不管,于是午后就跑出去请教城里的神医,现在深夜了,季子茜正是高烧,大夫却还没回来。
葡萄觉得自己的心情糟透了。
她刚刚还觉得恶心,差点吐了。
在马车里抱着季子茜姿势不好,不敢动,耳洞还发炎了,结果脖子落枕,特别的疼。
摸着那湿巾又热乎了。
葡萄再也忍不住,换洗了之后,就缩在椅子上,失声哭起来。
本来季子茜昏迷。
可是却硬是被哭声唤醒。
只摸着自己的额头道,“小祖宗,不许哭,吵死了……”
“嗯……”
葡萄抽泣着吸吸鼻子,道,“你这乌鸦嘴,我的耳洞果然发炎了,一直都没好。”
“呵呵……可是你穿女装的样子,真的很好看那……”
季子茜微微笑着,葡萄立刻胡乱抹了把脸,理了理发髻,花衫繁复的衣襟,金簪哗啦啦作响。
“那你快点好,给我买耳环。我要银的,带着南海子珍珠的那种,知道不?快点好起来!!”
“你这是在撒娇呢?”
季子茜笑意更深,道,“行了,给我换巾子吧,都热乎了。”
葡萄连忙换洗,季子茜斜着眸子看了半天,突然轻轻叹息道,“这几天,辛苦你了……”
“没事……只要你好起来……”
“这样也挺好……能看到你……像女人一样温柔……”
“你能不气我么?”
葡萄啪一下将拧干的湿巾乎在季子茜的左脸,脸颊也热热的,葡萄眼睛一热,又想哭鼻子。
“你女装的样子真好看,衣裳像海棠……贵妃……好眼光呢……”
葡萄憋会泪水道,“你还敢说,就带了这么一套衣裳,窝在马车几天没洗,还海棠呢!?你要不要闻闻啊?!”
季子茜居然听话地吸了吸鼻子,笑道,“挺香的……”
葡萄真真气结。
季子茜又道,“本来想着到镇子了,再给你买的……结果……”
正说话,却有人敲门,原来是大夫带着另一个医术高深的老人来。
葡萄立刻噤声,发影响了大夫诊察。
但是没想到半个刻后,老大夫居然道。
“这不是一般的病。”葡萄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只听他继续道,“这位公子,是中毒了。”
季子茜和葡萄均是一震,还以为病入膏肓!没想到居然是中了毒!
“老夫不敢肯定,但是这确实是毒症,和老夫年轻时见过的一种西域奇毒很像,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
“解药呢!?”
“这……也不是没有……但是,自古以来剧毒门家多而杂,各种毒物搭配,都能幻化出千奇百怪的毒药……这解药……恐怕只有下毒的人才有,既然那人想不动声色的置人于死地…………”
老大夫没说下去,葡萄已经汗湿了后背。
送走了大夫,这一回,两个人都沉默。
他们都在想一个人。
红夜。
那夜……
红夜逃走,却没有放过季子茜!
居然!
想到了下毒!
居然下毒!!!!
葡萄想起了那个丢在马车里的枕头。
那个孩子,居然这般心狠啊!
要杀她的子茜啊啊!!
悲愤交加,葡萄又是一阵干呕。
“……葡萄……”
“别说了……”
葡萄顺着胸口,脸色苍白,道,“不去魔教了,明天转方向,我带你去天山!”
“不知道能不能挺到那个时候……”
“你敢死一个试试!!!”
葡萄跳起来怒吼,季子茜定定看了看葡萄,却忽地笑了,“真好……你为我着急了……”
又道,“我季子茜……死而无憾了……”
葡萄正要张口,就听到他接着道,“但是我死了之后,宝宝一定要叫季宝啊啊啊啊啊!”
葡萄觉得自己头发都要气炸了!
“你就不能想些正常的!!!救命的法子!你真是气死我了!”
葡萄真想掐死他!
“这样的话……你这一辈子……都不能忘了我了罢……”
好一会,季子茜收起调笑,神色黯淡。
“季宝啊,我季子茜,本来就该是你的宝……”
葡萄怔住了。
这么多年来,她从没见过季子茜露出这样的表情。
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她忽地发现,自己能给他的,却只有一句,对不起。
所以两个人又都沉默的时候,觉没想到红夜就在窗外,看戏看了好久。
于是安静的时候,有人轻敲窗子。
葡萄和季子茜回神,发现红夜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翻身进屋。
笑道。“我看到你们马车的走向,估计着往这边来,就早提前赶来等你们了。葡萄,想我没?”
葡萄怔了怔,直接摸向手腕,天花乱羽啪地弹开机璜。
一枪刺向红夜的肩膀。
红夜微怔,却迅速反应过来,然后意料中的诡异身法没展开,红夜睁着眼睛不动弹,任凭葡萄再一次刺穿同样的肩胛。
虽然葡萄其中意识到不对,没用大力气,却依旧捅进了一半的枪头。
哧地一声,血花四溅。
葡萄和季子茜全部惊呆了。
红夜垂着头,琥珀色的眸子,藏在垂落下来的茶色发里。
“你下的毒?”
“是。”
葡萄颤抖了一下,毅然拔出枪头,好在伤口不深,红夜只是晃了晃,自己给自己点了穴止血,似乎觉得毫无所谓。
“为什么?”
“有人叫萧杀他,萧叫我杀他。”
“解药给我。”
“要是我不给呢?”
红夜忽地抬头,仿佛无视肩胛剧痛,脸带笑意道,“你会杀了我?”
“会!”
“……”红夜目光有些黯淡,但是迅速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丢到季子茜的床头。
“吃了,发热出出汗就好了。”
葡萄收回天花乱羽,忽然发现自己伤害红夜了。
可惜红夜只是按住肩膀,呲牙咧嘴道。“你这没良心的,又伤我原来的那地,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看在你留住我枕头的份上……哼我赖上你了!等我回来,你得养我一辈子!!”
说着就离开了。
只留下点点血痕。
解药是真的,季子茜两天之内迅速康复。
就在客栈里,第三天的夜晚,两人决定继续西行的时候。
红夜又回来了,却带了一身惨不忍睹的伤痕。
进屋就一头栽进葡萄怀里,红夜舔了舔满是血迹的嘴角,蹙眉对着吓傻了的季子茜和立刻被吓哭了的葡萄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跟萧说我不干了,这点惩罚是天上三门的老规矩……你看看,我的右手筋被碎了,以后废人一个,你可得养我了……”
季子茜慌忙地点穴止血,却发现红夜身上数不尽的伤痕。
红夜却道,“我想了想,就算是伤的要死,也就是疼疼罢了,那天你说你要杀我,我才觉得,死在你手里,我一定会心痛死……”
葡萄泪珠子一串串的掉。
终于红夜忍不住抽搐着嘴角,道,“行了,别哭了。抱我到床上去吧,给我弄点饭吃,再找个大夫,右手没了左手还有呢,又不是拿不了扇子了。”
季子茜顿了顿,看了两人一眼,出去找人。
葡萄慌手慌脚安顿红夜。
红夜安静了会,突然轻轻道,“你说,我这算不算苦肉计?”
“流这么多血你怎么还没昏过去!”
葡萄气的心疼的要死!又被气的咬牙切齿!
“那你……心动了没……”
话音渐渐微弱,红夜的头微垂,竟真是昏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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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
几天前的那个夜晚,你说我其实不矮……
萧说了,喜欢一个人,就会心动。
那个时候我正好回头,看到你微扯出来的笑脸。
真的,那一瞬间,我就觉得心脏蹦到嗓子眼了……
葡萄……
现在我一身都是伤。你躺在你怀里,我其实头晕的都看不清了。
但是我看到你哭了……
突然忍不住问你,这算不算是苦肉计?…………
那你……心动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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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茜带来那位看出毒症的医者。
发现红夜身上实在是惨不忍睹。
都是那种让你疼,却不让你死的法子。
葡萄没敢看,满屋的血气令她想吐。
天山三门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红夜是门主。
自然受罚。好在他是门主,若不是门主,便连全尸都留不下。
葡萄跑到屋外的连哭带吐的时候,季子茜和大夫在屋里将红夜全身上上下下的伤口都清理包扎涂药,好在萧算是留了不少情面,只挑了右手,身子其他的骨头关节和肌腱,都没有受伤。
所以老大夫说,大部分都是些皮外伤,折腾人,但是死不了,只是这右手……
算是废了罢。
大夫不是神仙,断了的手筋,是接不上的。
季子茜给了老大夫不少诊金,好歹这人当初混过江湖,隐姓埋名也算看出毒症,救了自己一命。
老大夫又给红夜开了几贴迅速补血的方子,给葡萄也写了一贴安胎养神止吐的。又吩咐季子茜第二天去医馆拿给红夜外敷的草药。
于是行程又被拖延,整整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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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来,葡萄一直和季子茜照顾着红夜,就住在这田水城里。
这里不远京城的势力范围,治安好,武林人士相对不多,各大武林家族的商铺倒也不少,只是葡萄女装,再没有因为上官惊鸿的身份惹过什么麻烦。
这一个月来,季子茜明显消瘦了,吃了解药之后,断断续续地发了几次低烧,身子骨确实不如以前好,一点小小的伤风都能再一次把他击倒,后来葡萄心情终于好了的时候,还很哭笑不得地笑道,季大美人,您真是弱不禁风了。
至于葡萄,肚子明显见长,可是下巴却也削尖。是为红夜揉碎了一颗心了。
说到红夜。
这孩子开始时候整整昏迷了三天。
然后醒了就将惊喜的葡萄轰出房门,对留下的季子茜哭笑不得道,“我要嘘嘘……”
于是从那天起,给红夜换药擦身帮忙解手,就成了季子茜的任务。
昏迷开始的时候红夜神智不是很清楚。
伤口发炎肿胀,疼得他在床头翻滚,左手只握着葡萄的,醒着的时候也不喊疼,倒是那双眸子不断地淌眼泪。
若是昏睡了,就会无意识地哼哼,葡萄这个时候就会摸摸还在疼的耳朵,想都不敢想红夜该有多疼。
后来伤口开始愈合,红夜也就没那么折腾,慢慢的人也精神起来,季子茜花钱买了不少的人参,把他补得直冒鼻血。
清醒时候红夜说的第二句话,就是跟正要张口的葡萄道,“别跟我说对不起,这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葡萄纠结了千言万语,就这么轻易地被堵回去了。
季子茜坐在一边,默默无语。
快到一个月的时候,红衣身上的伤结痂,很快又变成滑溜溜的肌肤,妖孽就是妖孽,伤疤都是淡淡的,纷纷嫩嫩的,让人看了都只觉得想摸摸。
季子茜有时候还一边轻轻给他换药,一边趁着葡萄回避,就蹙眉怒道,“你还给我下毒,我凭什么伺候你啊。”
这个时候红夜就会呲牙咧嘴地扯了扯嘴角,定定看着季子茜,然后发表结论道,“难怪葡萄舍不得你,你比我长得妖,萧说的没错,男人妖孽,果然就是魅力呐!”
季子茜扳下脸,道。“你这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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