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和四位面首这才纷纷让到两边,地上躺着的正是南宫烈,肩上,胸部一共中了三箭,血已经将地上的泥土染红了一大片。
“烈!!”白灵珠冲上前,颤抖着唤道。南宫烈嘴唇泛白,已经没有了意识。
“混账!!!皇家园林里怎么会有刺客?!!来人!把这里管事的人给我拖去斩了!!!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白灵珠怒极的模样把所有人都吓住了,四位面首都从未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听闻直接要拉人去斩首,个个都吓得颤抖了一下。
互相对望了一眼,忙齐齐上前帮忙将南宫烈扶上了马,往皇宫赶去。
不要这样抛下我
他们完全没料南宫烈竟然武艺高强,挡掉了不少箭,再加上女皇紧随他们身后,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所以原本预计的当场击毙的计划没能成功。
不过,身中三箭,其中两箭射中要害,还要一路赶回皇宫,即便现在还有口气,想来应该是救不回来了吧。想到这里,几人的心里才安稳了下来。
“陛下,南宫公子的伤......很重啊,利箭伤及肺,失血过多,如今只有尽全力用药,至于能否醒来,就要看公子自身的造化了......”太医捋着花白的胡子,无奈地说道。
白灵珠闻言,脚下踉跄了两步,一旁的小蝶忙上前扶住。
“主子别太难过,还有希望的啊。”
“太医,尽全力,一定要尽全力把他救好!!宫里上好的药材随便用,只要对他的身体有好处,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你一定要尽全力医治!”
太医眉头紧蹙:“臣,自当竭尽所能。”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南宫烈,白灵珠心痛莫名,心里一股强烈的不安反复折磨着自己。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猎场怎么会出现刺客,围墙那么高,防守也很严格,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刺杀对象会是他??
白灵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左右思量了半天,根据最大的疑点,想到了一个令她有些难以置信,又咬牙切齿的可能。起身对门外的御林军总管吩咐了一番,再度回屋静守在南宫烈的床前。
“烈,答应我,一定要醒过来啊!不要这样抛下我!”
朕爱的人,你们也敢碰!
这段日子是她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她才体会到了做女人的真正幸福,怎么能这么快地又把她的幸福夺走!老天爷,你不能这么残忍啊!
白灵珠伸手握住南宫烈冰凉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无声掉落。
“陛下,公子使用的马鞭有问题,马鞭里面有不少折断的银针插在里面,一挥鞭银针刺痛了马,马便失控了。”
白灵珠听到这样的汇报,一双纤纤玉手愤怒地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扎进了掌心。
果然是有里面的人在搞鬼!
“去把四位面首抓进天牢,分开审问,并且......”白灵珠附在总管耳边悄声吩咐了一番,总管便起身快速离去了。
白灵珠冷哼了一声,凤眼眯成一条线,直觉告诉她,罪魁祸首定是他们几个。
果不其然,白灵珠的妙计凑效了。
分开审讯,并告知每一个面首,另外三名已经招供,并声称主谋就是他。
这样一来,四人纷纷对同谋的背叛气愤莫名,忙为自己申辩,并将一切计划都全盘托出。
白灵珠一袭白衣,走在阴森幽冷的天牢里,显得格格不入。
一见女皇亲临,被关回了一个牢房的面首们齐齐下跪,拼命地磕头求饶。
“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是不!!朕最爱的人,你们也敢碰!!你们自己活腻了也就罢了,你们的家人都不管了?!!”白灵珠气得微微颤抖了起来。
自作孽不可活!
四人一听白灵珠提及了家人,这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他们当初怎么就忘了考虑这个问题?只想着王夫之位,只想着事情只会成功,万万不可能失败。
天哪......皇上要真是对他们实行满门抄斩,那他们即使下了阴曹地府也没脸见列祖列宗啊!
“皇上,陛下!您开恩啊!我们也是因为太在乎皇上了,太爱皇上了,因为南宫烈抢走了皇上所有的恩宠,我们才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请皇上念在我们对皇上的一片真心上,饶了我们,饶了我们的家人吧!皇上!”牢里的几人开始涕泪横流,拼命磕头认错求饶。
白灵珠斜睨着几人,自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南宫烈要是醒了,你们尚有一线生机,若是他......我定要你们满门陪葬!!!你们就好好祈祷吧!!”说罢,白灵珠不再理会他们的痛哭求饶,转身拂袖离去。
三天了,南宫烈静静地躺了三天,依然没有醒来。白灵珠亦是茶饭不思,食不知味,整日祈祷着他能度过这个劫难。
黑暗之中,仿佛已经沉睡了很久,南宫烈只觉浑身沉重,头痛欲裂,丝毫不能动弹。
突然,仿佛是时空转换了一般,他的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梅林。
正疑惑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视野里出现一个美丽的人儿,正提着裙裾开心地边跑边笑。
南宫烈定睛一看,不由得更加的疑惑。
记忆复苏
那名女子身后追逐她的男子,竟然,是自己的模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谁??这些是幻觉吗?临死之人的幻觉?
突然,画面又一转,南宫烈出现在了一片草原上。身旁掠过一匹白马,马背上又是刚才看到的自己和那名女子。
南宫烈突然忆起,上次在东郊园林和白灵珠放风筝的时候,脑子里闪现过的模糊画面,好像就是这样的场景。
心里突然莫名地痛了一下,看着那名陌生的女子欢快地笑着叫着,心痛的感觉竟越来越严重。
南宫烈闭了眼,抱紧突然疼痛加剧的头,不断地问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又是全新的画面。
如一幅幅流动的画一般,各式场景在他面前一一展现,刚开始很多画面都很短暂,甚至有些凌乱,到后来,越来越流畅,越来越清晰。
所有的画面都是自己和那名美丽的女子相处的场景,而且,都是那么开心,那么幸福。
突然,脑海中迅速地闪过两个字:“馨儿”。
头痛欲裂,南宫烈仿佛遭了一记五雷轰顶,刚才的画面开始在脑海里自动重组,并勾起了其他一些记忆。
仿佛找回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南宫烈一颗心揪紧了一般,浑身颤抖,脑海中只有那个久违的身影和久违的名字。
馨儿......我的馨儿,我怎么会把你忘了......我怎么能把你忘了......
可恶的女人
“烈,烈,你怎么了??”白灵珠刚从外面进来,便看见床上的南宫烈眉头紧蹙,看样子很是痛苦的模样,把她吓得忙叫人去宣太医。再一转身,竟看到他眼角有眼泪溢出来。
是谁在喊他?是馨儿吗?南宫烈眼皮颤动着,想努力睁开眼睛,却突然又停了下来。不对,这声音不是馨儿的。
不对,这声音不是馨儿的。
再次努力找回更多的记忆,南宫烈终于忆起了所有的种种。
从当初在蜀夏国与馨儿的初遇,到后来与翼王交易,和馨儿终于在一起,并过了一段很幸福的时光,再后来,战乱、离别、退位、与白灵珠随行、被白灵珠用计丧失了记忆、误以为他和白灵珠才是曾经甜蜜的一对......
白灵珠!这个心计甚重的女人为了得到他,竟然不惜使尽那些卑鄙、龌龊的手段。真是太可恶了!!
“烈,烈!你快醒醒啊。”白灵珠焦急地唤着,刚才还有反应的南宫烈,此刻仿佛又陷入了之前沉沉的昏睡之中。
南宫烈在心里冷笑着,表面上却依旧沉睡。他现在还不想面对她,他无法想象白灵珠怎么会痴迷于她自己捏造出来的虚假的爱情,这个特质,倒是让他联想到了萧煜寒。
一想到这里,南宫烈的心里便隐隐作痛。
馨儿,你现在过得可好?是否......还会想我?
“陛下,公子已无生命危险了,真是万幸啊。”太医满脸喜悦地说道。
迟迟不愿醒来
“真的??太好了!重重有赏!对了,那他怎么还不醒呢,都睡了三四天了。”
“或许再过两日就能醒了,公子的身体还很虚弱,仍然要尽心调养,不能疏忽。”
白灵珠点了点头,虽然还未清醒,但毕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三日后,南宫烈还未醒,太医说不出两日应该会醒了。
又三日,仍未醒,太医满头冷汗,仔细诊脉,可身体明明日渐好转,为何这人就是不醒呢?
“陛下,公子的伤势真的日渐好转了的,照理说来应该醒了才对,除非......除非公子的意识里面不愿醒来。”
“不愿醒来?”白灵珠疑惑万分,为什么会不愿醒来呢?可这个问题的答案,无疑只有南宫烈清楚。无奈之下,白灵珠只有耐着性子继续等。
又过了十日,伤都好了大半了,南宫烈才醒了过来。白灵珠一颗悬了很久的心总算放下了。
只是,不知为何,虽然南宫烈面上微笑着,白灵珠却总觉得醒来后的南宫烈,有些不一样了。从那眼里隐隐看得出了,他对她好像生疏冷淡了不少。
是在怪她吗?怪她没有尽早清理掉后宫的面首,让他们有可乘之机,害他差点丢了性命?
“烈,害你的人我已经抓到了。就是我宫里那几个该死的面首。我这就下令把他们几个拖去斩首!”
南宫烈皱了皱眉,缓缓说道:“先关着吧,处置他们的事不急,等我们的婚事办了后再处置也不迟。”
婚期延后
其实他不仅不恨他们,反倒在心里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的刺杀,他或许这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
白灵珠一听他主动提到了婚事,不禁心花怒放,刚才觉察出的不对劲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烈,考虑到你的身体,我想把我们的婚期延后一个月。”
南宫烈点了点头,轻声道:“一切由你安排就是了。”
接下来的日子,南宫烈强忍着心里对白灵珠的厌恶,日日与她相伴。只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却只有对妙馨的思念和失去她的心痛。
每每看到白灵珠亲密地缠着他,他心里不知道多难受,总以身体尚未痊愈为由,推开她。想到曾经与她发生的那些事,南宫烈就愤恨懊恼不已,总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妙馨的事情。
不行,他得好好绸缪一下,找机会离开这里。大概还要一个月吧,到时身体应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一个月......真是万分煎熬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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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煜寒早早退了朝,强行带着妙馨出了宫。坐在马车里,妙馨双目无神地盯着膝盖发呆。萧煜寒则默默地注视着妙馨。
妙馨手上的伤已经痊愈,却留下了一道有些狰狞的疤,她本也不在意,紫菱却硬是找来青色丝巾给她裹着。
恍恍惚惚了许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萧煜寒扶着妙馨下了马车。
久违的身影
恍恍惚惚了许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萧煜寒扶着妙馨下了马车。
刚一落地站定,妙馨一抬头,浑身便僵住了。看着对面那两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久违的身影,正满含深情地看着自己,妙馨的眼泪瞬间决堤。
几步上前,扑通一声便跪在了两老面前,哽咽到:“爹,娘......女儿不孝......”她声称不孝,不只是因为自己自尽的事,更重要的是,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已经忘记了他们的存在,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虽然她是后面穿越过来的,与两位老人真正相处时间并不多,但是他们对她的爱意她是体会到了的。而且,毕竟这具身体是他们的骨肉,自己既然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自然也该尽她应尽的本分。
此刻看着两位老人老泪纵横的伤心模样,她的心里更是锥心一般难受。这个世界上还有真真正正,无私地爱着她的人啊,如果她出了事,他们会比任何人都痛不欲生的......突然觉得,自己太过自私了。
自杀这件事表面来看自己是受害者,实则自己是把痛苦转嫁到了活着的人身上。如果自己真的就那么离开人世,爹娘会是怎么的痛不欲生,更何况自己还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郁盈庭夫妇一边拭着泪一边将泪流满面的妙馨扶了起来。
“馨儿啊......我苦命的孩子......”母亲颤抖着说出的这句话,透出了内心深处对妙馨的爱和理解,亦有一种无奈在里面。
回到初见那一幕
原以为她嫁给萧煜寒,是会幸福安宁的。
谁会想到这中间会生出这么多变数来,瞧这孩子面色苍白,身形消瘦,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孩子啊,都是爹娘不好,当初若是拒绝了这门亲事,或许现在便完全是另一番光景了。
两位年迈的老人,一边流着泪打量着久未谋面的女儿,一边在心里责怪着自己。
很多话他们不能说出来,只有用眼神表达对女儿的思念、担忧与歉疚。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一旁的萧煜寒亦为之动容。
其实,他的心里又何尝比他们好受,至少妙馨还有父母在,而他呢,父母早已成了脑海中模糊的形象。
妙馨被萧煜寒带到了丞相府后花园的秋千处,依旧是那架青丝缠绕的秋千,却已经物是人非。
“上去坐坐吧。”妙馨本已触景生情,听他这么一说,倒也没拒绝,径直坐了上去。
萧煜寒微微一笑,站到一旁,轻轻地用力荡起了秋千。
妙馨心底深处的记忆随着秋千一起晃动了起来,脑海中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高一点,再高一点,哈哈,小菊,再高一点......”那时的妙馨多么无忧无虑,那时,小菊也还在......
妙馨正想得出神,突然感觉被一股大力给甩了出去。
“啊!!!”慌忙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