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对我依然没有完全的信任?”
“不是没有完全的信任,而是完全没有信任过。”路生纠正这人的自作多情,他确实是没有完全的信任任萧宇,但他绝对不会说出来。
任萧宇听完愣住了,而后还是微微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有些惨淡,虽然他早知道路生不可能那么容易接受他,但实际听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难受。
路生看着任萧宇难得笑得那么勉强,心里有些不忍,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等你的伤好后,我就带你去见那位造琴师,不过在那之前,云轩他有个忙可能需要你帮忙,不知是否可以?”任萧宇立刻掩饰掉心里的不适,依旧温雅地笑道,并伸手抚上路生稍稍长长的头发,温柔地抚摸着。
“什么事?”路生闪过了任萧宇的手,有些紧张地穿过任萧宇,看着任萧宇那张俊雅的脸,虽然是一种享受,却还是会让路生莫名地紧张,而且任萧宇的动作又过于暧昧不明,热闹个他感觉很不舒服, 索性避开任萧宇,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不去看任萧宇现在是什么表情。
“西国派来一位使臣,东菱皇帝想让云轩为使臣歌唱祈福,可是云轩的琴师在半个月前遭人暗算,被折断了双手。”任萧宇不死心地绕到路生的身旁,继续道:“云轩本想让武兄去南岳请乐师,可是半途遇到了我们,所以行程耽搁了,如今再赶去南岳的话,来回的行程也就赶不上了,所以想请你帮忙。”
“我应该没说过我会弹琴吧。”路生听了既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狐疑任萧宇如何得知他会弹琴?
“云轩缺的并不是琴师,而是笛师。”任萧宇摇摇头,解释道,“子言兄很快也会到东菱来的,他会代替琴师的位置,因为云轩需要的是笛琴合奏,若是有你帮忙,那就最好了。”
“云轩公子刚刚找你过去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路生皱了皱眉头,也不是不能答应,只是笛子毕竟不是他的强项,万一出问题岂不是害了人家。
“嗯,他是个好人,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任萧宇对云轩的信任就好像信任他自己一样,口气虽不强烈却很肯定。
“你一个堂堂的祁宏王爷,不但不关心自己国家的事情,而是帮着其他国家解决问题,不是很奇怪吗?”路生听完后反而觉得有些不高兴,至于为什么不高兴,他自己也不清楚,
路生突然觉得任萧宇这个逍遥王当得很不像样。
“呵呵,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关心自己国家的事情了?”任萧宇对于路生提的问题只是感到有些好笑,也许不了解他的人都是像路生那样的想法。
不过任萧宇可不愿意让路生对他有所误会,或者是讨厌他,所以原本他对这种事情是从不解释的,今天却解释了:“我本就厌恶战争,发生战争的话,受苦的其实都是老百姓,如果能避免战争,我会尽全力去避免,不管是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
“是嘛,说起来你和圣龙教到底有什么过节?为什么他们要杀你?可别告诉我你毫无头绪,我不会信的。”路生见自己说不过任萧宇,便立刻换了个话题。
“并不是毫无头绪,多少还是猜到了一些,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猜对了。”任萧宇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盯着路生看就是不说话。
路生还在回味任萧宇刚刚的那席话,突然觉得也许任萧宇是个胸怀天下之人,难怪江湖上对他评价那么高, 并传言若是逍遥王要称王并非难事,只要他愿意。不过路生却认为正因为任萧宇胸怀天下,怜悯苍生,才会不肯称帝为王的。也许他得重新认识这个人也不一定了。
路生见任萧宇突然停下看着他,却不说话,有些奇怪,“怎么不说了?”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我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呢?”任萧宇突然有些得意地笑道。
路生愣了一下,即刻掩饰自己的窘迫,然后挑了挑眉,睁着那双漂亮的凤眼有些嘲讽道“自古以来,出生帝王之家的人,哪一个不是染满血腥的,就是再好也好不到哪去。”
“说的也是。那么,像我这么一个染满血腥的人,你会嫌弃吗?”任萧宇即使在说自己不好的时候依旧没有任何一点愧疚之色,而是令人觉得他以此为荣。尤其那句“你会嫌弃吗”让人听起来更像是在求爱。
“王爷,您不该对一个男人说这种话,这样有损王爷您的威严。”路生丝毫不领任萧宇的情。
“我不是对谁都这么说的,除非那个人是我喜欢的人。”任萧宇深情依旧地看着路生。眼底还闪烁着期待。
“但那个人并不想听。”路生脸色沉了沉,不悦道,鬼才知道任萧宇到底和多少人说过类似的话。微微撅起的嘴极为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 那我就说点那个人想听的。”任萧宇含笑道,心里有些窃喜,原来路生还是有将他之前的表白听进去。
“我就从圣龙教灭教的起因说起吧,二十几年前天下第一乐师白莲花,与圣龙教的圣主任萧天相恋,并有了一个儿子,不过任萧天并不知道。他们的相恋因为身份,地位和立场不同,迫使他们不能在一起。后来发生的白莲花带头杀进圣龙教的事情,其实是因为她刚满三岁的儿子被西国前皇帝抱走了,西国前皇帝以她的儿子作为要挟,让她去杀任萧天,她虽然带头杀进了圣龙教,却下不了手,最终还是死在任萧天手上。”任萧宇说到这里眼底流露出了一点叹息的口气,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任萧天因为白莲花的死,心中极为伤心,对于白莲花的举动完全不能理解,便开始在那次大战之后的五年内疯狂地猎杀乐师,也就有了后来的灭教之事。”
“最后那个孩子呢?”路生听着心中有些难受,也不是同情,只是让人觉得很惋惜,本是相爱的两人,最后却成了仇人。
“那个孩子一直都在西国前皇帝那里养着,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直到任萧天快要死的时候,西国前皇帝才将那孩子带去见他的生父。任萧天见到自己的孩子后才知道原来他和白莲花竟有一个儿子,到最后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西国前皇帝设计的,任萧天本想将孩子从西国前皇帝手上夺回,但是因为他那时候已深受重伤,所以根本打不过,最后还是死在了那个皇帝手上。”任萧宇说着的时候脑袋里突然闪现了一个高大的男子抱着另外一个已经死去的男子跳下了海的画面,当时的他目睹这一切的时候并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那个西国前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路生猜想着是不是因为那个任萧天夺走了那个皇帝最心爱的女人才致使这样的仇恨?
“我想是因爱生恨吧,西国前皇帝爱上了圣龙教的任萧天。”任萧宇笑笑地答道,丝毫不为他说的话而觉得沉重。
路生听后见任萧宇盯着自己看,又是不说话,但是眼神却是真挚的,让他感觉任萧宇现在就像当时的西国前皇帝一样,随时有可能因爱生恨,不过路生却没有感到畏惧,而是觉得难过,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爱得那么痛苦。
“路生,我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我喜欢之人的事情,相信我。”任萧宇深情地看着路生,就好像知道路生现在在想什么一样。
“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路生别过头去,不敢看任萧宇的眼神,因为一看到心里就堵得慌,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总能第一时间猜测他的想法,难道是他太容易让人看懂了吗?还是因为这个人总是站在对方的立场来考虑问题的?
“你还不明白吗?那孩子现在可就站在你面前哦!”任萧宇突然对路生未来得及反应而感到有些好笑,“我爹就是十五年前圣龙教的圣主,任萧天;我娘既是祁宏的皇室,也是曾经的天下第一乐师,白莲花,而我就是他们的孩子。”
路生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想过任萧宇会是那个孩子,更不会想到任萧宇小时候会有这么复杂的经历,虽然他简明扼要得像在说故事梗概一样,但是其中的苦涩说到底也只有他一个人清楚,这种感觉让路生心里揪心地痛,好像全身都在悲伤一样。
“是不是觉得我有一点可怜?不安慰我一下吗?”任萧宇依旧微笑道,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
路生在听到任萧宇说的话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看着任萧宇故意隐藏起来的冷漠, 再露出一个让人放心的表情,路生心里就更难受了,突然有种想要好好给这个男人一点安慰的感觉,可是心里却又不想承认,更不想让任萧宇知道,便很不客气地回道:“除非我精神有问题!”
任萧宇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拒绝,甚至觉得这种说法很新鲜,突然大笑出声,一点也没有觉得受伤,至少在他看来这精神的问题,可是有多种解释的,照着路生的说法,那他不就还有机会。
“我看是你精神有问题。”路生看到任萧宇突然大笑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你没有问题,我也没有问题,所以这个安慰还是我自己索要来得实际一些。”任萧宇说着的时候,脸已经凑到路生的面前,蜻蜓点水般在路生的唇上掠过,却饱含了怜惜和爱意。
路生没料到任萧宇竟然会突然亲吻他, 白皙的脸上立刻烧得和红柿子一样,毫不犹豫地推开任萧宇,站了起来,一边迅速地拉开两人的距离,一边擦了下自己的唇,怒视着任萧宇,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你……。。”
任萧宇没想到路生的反应竟然这么可爱,看来他和他那个师兄也并不算完全盖棺定论的,他的机会还很大。
第四十八章 西国使者
那日之后,路生本打算先不和任萧宇说话的,谁料后来云轩公子也来了,并亲自请路生帮忙,态度极为真诚,让路生很难拒绝,而任萧宇又在一旁附和,不理会的话又怕云轩公子看出什么端倪而造成误会。
“不知文公子是否同意帮忙呢?”云轩公子本来并没打算请路生帮忙的,虽然武天风极力推荐这个少年,他也很难相信以路生这个年纪,乐师的功力能好到哪里去,直到任萧宇也推荐这个人,他才勉强接受了,虽然他不是非常信任这个少年,但却是无条件地相信任萧宇。
“承蒙云轩公子看得上,若成够帮得到公子,路生定当竭尽全力,只是……。”路生欲言又止,表情很犹豫,让一旁的两人看得着急。
“只是什么?”云轩忍不住问道。
“只是在下并不擅长笛子,怕到时候反而给公子您添麻烦。”路生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不是他谦虚,他虽习过百乐,却都没有深入,若是因此毁了人家天下歌姬的美名,那他岂不是罪过大了。
“这……。。”云轩听完既没同意,也没反对,而是望向任萧宇求助。
任萧宇依旧挂着微笑道:“没有关系,到时候你的笛声只要配合子言兄的琴声就可以了,要求不太高,以你的本事,绝对可以胜任的。” 任萧宇的口气倒是比路生本人还要自信,好像要吹笛的是他而不是路生。
“既然这样,云轩就拜托文公子了。”云轩公子也不等路生说话就先谢了。
“好吧,那是什么时候?”路生看着云轩公子如此诚恳的邀请,实在不好拒绝,便允诺了下来。
“七日之后。”任萧宇合起折扇,挨近路生的身边道,“在此之前,我先带你去见造琴师。”
“你已经找到了造琴师了吗?”路生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欣喜,一想到有可能可以再碰触到小提琴,内心的那份狂热立刻翻涌起来。
“不是,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老顽固,能不能说得动他,还得看他心情。”任萧宇先吓了吓路生,见路生脸色稍变,才继续道,“不过也别太担心,我有办法让他说出来的。”
路生听了心情却好不到哪里去,之前在茶坊的时候,路生是答应了任萧宇演假戏的事,如今他已知任萧宇对他有感情,叫他如何若无其事地和任萧宇演假戏。
东菱皇城内,将军府,一位身着青袍,看起来二十五六的男人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头顶羽冠,两撇乌丝整齐地蓄在胸前,庄严的眉目衬着好看的面相,却是没有任何表情,全身都散发着威严,让人不寒而栗。而堂下之人却早已吓得脸色发青,额冒冷汗,就是不敢说一句话。
许久这位威严的将军总算开口了,“那个西国使者为何受伤?”
“属下不知,但是属下敢肯定,使者是在五天前受的伤,据属下所知,那个西国使者在受伤前有出去过,属下的人跟到半路就跟丢了。开始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但是那个使者自从那一次出去后就再也离开过,所以属下判断他是在那一次出去受的伤。”堂下的侍卫不敢抬头看这位过于冷漠的将军,对这位东菱最为恐怖的将军——白炎将军,是既怕又敬。
他们的将军不但冷血无情,而且凶残无比,尤其对待敌人从来都没有手软过。做起事情来向来都是雷厉风行,即使是静静地站着,都可以给人一种威压。不得不说东菱的安危正是因为有白炎将军在,才可以让其他国不敢随意侵犯东菱国。东菱内没有一个人不对这位将军是敬重有加,连皇帝都对他极为宠信。
“你下去吧,继续监视他,有什么情况向我汇报。”堂上的将军冷冷道,眉目丝毫没有舒展。
“是!”侍卫点了个头立刻起身退了出去。
“何军师若是要听,大可出来一起听,不必躲在后面。”堂上的将军转向了帐幕之后的人道。
“白将军真是好本事,居然会发现我藏在这帐幕之后,我可是连呼吸都屏住了。” 帐幕后走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