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还不跪下!”皇帝身边的侍卫见路生如此不敬,正欲大声呵斥,就被皇帝制止了。
“你们都退下吧。”延储对文路生的态度早已习惯,没有意外,若是文路生的态度突然变了,那他才觉得奇怪。
“陛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莫一笑却没有退出去,他一直都觉得文路生很危险,就算文路生已经被延储化去内功,狐妖之嫌却依然存在。
“朕自安排,你下去吧。”延储知道莫一笑想说什么,只是他并不赞成莫一笑的做法。
莫一笑这时候不得不退出去,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再次抬头望了一眼路生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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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邀请”
延储待所有人都退出去后,就朝着路生走了过去,在路生的身后停下,笑道:“朕突然很想听听文乐师的琴音。”
路生一愣,第一次回过身来理会延储,狐疑地看了延储一眼,回道:“若是陛下把小提琴还予在下,在下倒是可以考虑为陛下献上一曲。”
延储稍稍扬起眉目,走到上座,坐了下来,摇摇头道:“那把乐器暂时还不能还给你。”
“陛下既已化去在下的内功,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路生不高兴地回了一句。
“朕明日要犒赏三军,文乐师要随朕一起去看看吗?”延储没有回答路生的问题,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引路生说话,目的既已达到,自然就切入正题。
路生定定地看着延储,没有回答,想来他已经明白皇帝的来意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皇帝要让他相随,是为了向他证明实力吗?
延储见路生又不回答,继续道:“文乐师不是一直想要出去走走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或许还能见到几个熟人。”
“陛下为何要犒赏三军?可是因为又要打仗了?”路生现在更关心这个,他很想知道任萧宇和步若尘的情况。
延储站了起来,踱步到窗口,叹了一口气,“这场战争将关系西国的存亡,朕能否统一天下,这场战争尤为关键,文乐师不想看看朕的军队吗?”
路生从来没见过延储如此示弱过,平时说话都是非常自信且豪气的,今日却是异常的平静,有些奇怪,细细想了一下,这皇帝虽然蛮横霸道,却能让影和莫一笑那样的人死心塌地,莫不是有过人的气魄,相信也不会让那些人对他如此忠心。“几日下来的思索,在下都没明白陛下强留之意,莫非是想向在下证明什么?”
“朕无需向你证明什么,朕只要你看到最后,这个天下必定将是朕的。”延储随即收起那份叹息,立刻又恢复了原本可以震慑天下的气势。
“为什么是我?”路生没有意外,他虽不明白皇帝的目的,但是他却排除了皇帝留他做乐师的可能,唯一担心的是皇帝将他作为人质来威胁任萧宇。
“呵,你随朕来,朕带你去个地方。”延储突然笑了起来,没有正面回答路生的问题,而是示意路生和他一起出去,但是路生却是站在原地不动,没有跟上去的意思。
延储立刻皱皱眉,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又变得不悦起来,走回路生身边,突然抓住路生的手,猛得一用力,强行将路生拉走,沉声道,“随朕来。”
“你要做什么!放开!”路生想要扯掉被皇帝硬拉住的手,可是皇帝的力气比他大,根本扯不出来,他只觉得手被抓得生疼。
路生另外一只手本想还击,却也被延储挡掉,并反扣在背后,不由得大怒道:“我让你放开!”
“如果你肯配合,又何须朕动手。”延储怕扯伤路生的手,不敢太用力,所以在最后还是扯了一条布帘,把路生的手绑在身后。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和你出去就是,你快放开我!”路生见延储将自己的手都绑了起来,不由得着急了,挣扎半天都没弄开。
“晚了,朕觉得这样带你出去更方便。”延储也很不悦,他就不明白这小子怎么就那么不识抬举,他一连几天都是好脾气地和文路生好好说话,却总得不到一个好脸色,不由令他气愤,他说再多也没用,这小子根本就听不进去。
“你给我放开!你若不放开,我就变成狐妖,抽你的筋,喝你的血,还要撕烂你的皮。”路生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狐皮很保暖的,朕可是不介意多一件来暖床。”延储听得发笑,替路生披了一件外袍,恰好遮住了被绑的双手,并伸手揽在路生的腰上。
“你……”路生不由得气恼,欲挣脱延储揽在腰上的手,却反而让延储更加用力地揽住了腰。
“朕现在要带你出去,如果你不想被朕点穴后抱出去的话,就别说多余的话。”延储收紧揽在路生腰上的手,警告了一句。结果一说完,就见路生立刻安静下来,延储不由得勾起嘴角,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该对这种人客气。
延储带着路生上了城楼,并一直爬上了楼顶。西国的建筑和其他地方不同,不管什么建筑,都会体现一个空旷的视觉。路生只觉得这城楼的高度比其他建筑都要高出很多,不明白又没有装避雷针的,怎么就没被雷劈过。
“从这里俯瞰,可以看到西国皇城的大貌,你也来看看。”延储将路生拉到城楼的护栏边,俯瞰着城楼下的一切,微笑地问着路生,“是不是觉得很漂亮?”
路生确实震惊,从这里看到的西国皇城非常的恢弘气派,他还没见过谁能把一整座城池建得如此宏伟,犹如一头雄狮正在怒吼般壮阔,他注意到每个建筑看似相同,却没有一座相同的建筑,每座建筑都有着各自的特色。
“是不错,你让我看这个做什么?”路生据实回答,突然觉得上到城楼来有点冷,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而因此让延储又揽紧了身体,虽然路生不太高兴,但是从延储身上传来的热度确实比较暖和。
“难道你觉得朕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吗!若朕说只是想让你分享一下这种感觉,你会信吗?”延储俯瞰着城下,悠悠地看着路生,问了一句。
“当然不信,在下也无福消受,陛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路生不屑地别过头,不去看延储的表情,心里却在计量着延储到底什么心思。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也不必对朕用敬称。”延储长叹一口气,将视线移向城下的景色。
“在下不敢冒犯。”路生不领情,也懒得叫。
“你根本就没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又何须在这时候用敬称来讽刺朕。”延储对路生的倔强有些无奈,他很清楚就算他能用武力将这人征服,却不是真正的征服。
“陛下明知如此,又何必强逼在下,敢问陛下图的又是什么?”路生不是没把延储放在眼里,延储确实很吸引人,也很有霸气,更有王者的风范,比起他见过的那位东菱皇帝要强上很多。虽然任萧宇在四国的影响力也很大,但是任萧宇却没有延储那样的野心。
在路生看来,若说任萧宇称王,那么他定是一位廉政的明君,只可惜,任萧宇的心不在那上面;延储就不是那种感觉了,他有野心,想统一天下,完全就是一个马背上打天下的帝王。
延储又是一副叹气的表情,深邃的眼眸看着路生好一会儿才道:“罢了,你喜欢怎么叫都随你吧,朕不强求便是。”
延储原本的好心情,都被路生破坏了,所以只在城楼上站了一会儿,便带着路生下去了,不过没有把路生送回长居殿,而是带回了自己的寝宫。
延储带着路生到了寝宫后,屏退了左右,并为路生松绑,握着路生那双被绑得发红的手,他突然升起了一点怜惜之意。
路生则是迅速地抽出自己的手,一脸怒气地问道:“在下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一定要强留在下?”
延储看着眼前这个完全不信任自己的人,转身坐下,举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这才道:“你是乐师,朕不可能让你帮助去其他国家,朕虽然不需要乐师,但是西国若有乐师助阵,那么统一天下定不成问题。”
延储没有隐瞒他原本的目的,只是渐渐地这个目的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就算没有文路生的帮助,他一样能够统一天下,他现在只想征服这个桀骜不驯的人。
“得民心者得天下,陛下有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多替百姓做些实事。在下不会帮助任何一个国家,这点陛下不必担心。”路生揉揉双手,依然没有气消。不过,他虽然讨厌延储,却不会觉得憎恨,只要是帝王,哪一个不想统一天下的,当然任萧宇那种人例外,那种闲云野鹤惯了的人,定不喜欢这种事。
“文乐师的话确实有理,不过除了民心还要有实力,没有实力就无法在这世上立足。要统一天下,战争是难免的,因为只有统一了天下,百姓才会安居乐业,才会永享太平。而朕需要的人,就如同文乐师一样, 仅一人即可救得一千西国的士兵,这样的战力,难道朕不该求吗?”延储有点意外路生能说出这种话,放下茶杯, 定定得看着文路生,越看越觉得好看,气质脱俗得犹如仙人一般,就连那天下第一乐师都没有文路生看过去那么吸引人。
唯一让延储觉得很不爽的就是文路生那一副不服的表情,虽然表情挺可爱的,却也能把他给气死。
路生对于皇帝的一大堆理论不感兴趣,立即否决了,“天下之大,能人多得是,陛下还是另请高明,在下习乐,并非用于战力,恕在下无法帮助陛下。”
“朕不会强求你做什么,不过只要你是乐师,朕就不会放你走,除非你自愿废弃功力,不再当乐师,朕可以考虑让你离开。”延储相信没有乐师会愿意被人废去功力,然后只能当个废人。
“陛下的意思是在下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帮助陛下打天下,要么放弃乐师的能力,否则陛下打算一直囚禁在下?”路生总结了皇帝的意思,并已经在考虑如何处理了。
“文乐师是聪明人,朕可不希望以后朕统一了天下,少了像你这样优秀的乐师。”延储捻了捻两鬓的发丝,定定地看着文路生,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来,却是什么也看不出。
“陛下连天下第一乐师都可不在乎地废之,更何况是像在下这样小小的乐师,您这是威胁!”路生抬眉,发现延储正看着自己,立即隐去眼底的思绪,如平常一般地回答。
“不,朕这是邀请,朕也不希望天下的乐师全部与朕为敌,文乐师若能站在朕这一边,只要在朕的允许范围内,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何乐而不为呢?”延储站了起来,走到文路生身边,近距离地看着这个人,越来越觉得这个人放出去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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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龙床
“在下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路生自嘲地笑了笑,这延储真的是说得出,也做得到的人,他才不相信延储会放他出去,不过如果他想要逃出去,首先就要取得皇帝的信任。
“这么说文乐师是答应了。”延储试探地问了一句,见文路生有些无奈地点点头,质疑道:“文乐师不会是打算假意妥协,然后再来翻朕的船吧。”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陛下怀疑在下,亦可不用。”路生的语气依旧没变,也不敢太过明显的妥协,他知道这皇帝不好骗。
“朕在用人之前,必有考究,文乐师要体谅,明日文乐师就随朕一同前往军营吧。”延储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颇有深意地看着文路生。
“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路生在自己的内力还没有恢复前,并不急,他相信延储会主动提出来,必定比自己要着急。
“告退?文乐师要去哪里?”延储明知故问地问道。
“自然是去长居殿,陛下明日要犒赏三军,不是儿戏,还是早些休息吧。”路生心里则是暗骂,难道延储还要留他秉烛夜谈不成?
“也好,那么朕送你回去。”延储点点头。
“不必麻烦了,有陛下的五位暗卫护送,在下不会丢的。”路生瞪了一眼延储。
“不麻烦,朕想多陪陪文乐师,走吧。”延储又拉起路生的手,却被路生迅速地甩掉了。
“请陛下先行。”路生甩掉了延储的手后,黑着脸色恭敬道,他确定若是再争执下去,延储也许会把他再绑起来。
延储被甩开手,不是很高兴,他好像拉文路生的手拉上瘾了,虽然见文路生学乖了很多,还是觉得不够,似乎只有把这人握在手上,他才能有掌握这人的感觉。延储又重新拉上了文路生的手,紧紧地握住,不让他再甩开,沉着脸色道:“万一文乐师半路走丢了,朕会很难过的。”
“放开!陛下难道对自己的暗卫没信心吗?”路生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除了愤怒,还有惊讶,他不明白延储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真是喜怒无常。
“你若不想朕再绑你一回,就安分一点。”延储凝着眉目地看着路生,任由路生用力要将自己的手抽出,他就是紧紧抓住不放。
“你!”路生听得一愣,虽然生气,却很识趣地没再争执下去,只能任由延储拉着走。
路生一路上都在偷偷抱怨这西国的皇宫为什么建得如此之大,一直东绕西绕的,走了好长时间,让他不由得怀疑延储是故意绕远路,直到看到了长居殿的大门,路生才第一次觉得这里有点亲切了,延储能马上离开就更好了。
“陛下,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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