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望间,铁焰感到一股杀气逼来,身旁的铁鸾却已提枪迎上,挡开刺向铁焰的剑,枪剑相碰间,铁鸾虎口迸裂,枪身震颤不休,仿佛要脱手而出,大惊之下仍死死握住长枪。
这人,好深的内劲。
定睛望去,正是那日大殿中行刺的白衣男子,他死死瞪着小舅舅的眼中有着鄙视和怨恨,却是为何?
铁鸾不及多想,勉力提枪挡在小舅舅面前,与那白衣男子对招,用的却是自己的一身蛮力,她只知道,绝不能让这人伤了小舅舅分毫,不提那个会发飙的女人,而是自己突然发现,自家的小舅舅是个男子,可她所认识的男子,又有几个如同小舅舅这般,要同女子一争高下。
她曾听母亲说过,小舅舅的性子淡定,不爱与人争长短,如今,能有这般成就,背地里受的苦,却不是他人所知的了;更何况,还要压着性子,勉强自己,在朝堂之上为铁家争得立足之地。
她自幼便尊崇小舅舅,立志要如小舅舅般杀的金人闻风丧胆,却早已忘了小舅舅也只是一个男儿家。
而她以为没有本事,一身男儿气的小舅母却一步步教她认清,小舅舅也是男儿,小舅舅也需要人保护,小舅舅是北疆战神之前,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男子。
铁鸾虽力气大,可白衣男子的内劲却也不是她所能敌的,眼看便要挡不住刺来的这剑,一旁横来的枪头挑开了这凌厉的一剑。
这人真是站在铁鸾身后的铁焰。
“小鸾,站到一旁去。”铁焰双眼紧盯白衣男子,手中紧握银枪,不敢稍有松懈,这人的武功,怕不下于那红衣女子。
白衣男子只是冷哼一声,挑了个剑花,便向铁焰攻来。
*** ***
这边与那红衣女子相斗的媚其实并不是很吃力,只是发现此女的武功招式似乎是特别针对混元宫的武功招数而特创的,招招都直击破绽之处。
媚起了兴致,便将秘籍之上的武功一一使来,不想她竟都能破解。 的d395771085aab0
此女内功虽不如她,可招式之上却老道精妙,可与她一敌。
待得那白衣男子出现,她方稍稍送了口气,赵瑯应该暂时没危险,她也不信燕王挡得住此人。
那铁鸾这么拼命地护着铁焰,倒让媚心中一直梗着的怨气消散了不少,可当铁焰对上白衣男子时,媚便什么兴致也没有了。
他的枪法上阵杀敌或者所向披靡,但若是江湖打斗,却绝对不及那白衣男子,更何况,他之前与敌军的车轮之战已经消耗他不少的体力和精力,再加上他……
媚心里一急,没空与这女子纠缠,闪身躲过她的一剑,就这么斜斜略向铁焰与白衣男子那边,挑开白衣男子的长剑,搂过铁焰。
“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媚见铁焰的脸色有些苍白,急急问道。
“我没事。”铁焰见她担忧之色不掩,虽知道自己身体疲累,仍是面不改色地安慰她。
知道他嘴硬,媚直接扣住他脉门,还好,只是有些气虚,她终于安心了些。她这般目中无人的样子却激怒了那边的两人,一同提剑刺来。
媚一手揽着铁焰的腰,让他靠着自己,减轻他的疲累,只单手迎向二人,招式却与之前完全不同。
那种用剑方法,没人见过。
迎击之时,毫无招式可言,以攻制攻,以攻制守;若说招式,那便只有一招,攻击。
再加上她那深不可测的内力,只几招便将二人逼开。
*** ***
“将军,皇上……”燕王众人自内院奔出,话还未曾说完,媚感到一股极为凌厉的破空之声袭向铁焰,那速度竟让她无法带着铁焰闪避,她只能将他反手推向身后,举剑全力相迎。
“铮~”那袭来之物只是小小的枯枝,可那震荡之力,竟让媚的胸中有些气血翻腾,心中不由惊骇至极,她甚至不知那人自何处出手,更别说看见此人的一衫半角了。
媚突然感觉有人自身后略过,猛然回身,也只见一个一瞬即逝的青色衣衫,铁焰却已不见踪影。
“小舅舅~”
“将军~”
“焰~”媚惊喝出声,飞身直追,迎面却传来破空之声,迫不得已,只得旋身借力化去那股强劲的内力,才伸手接住,却是一封书函。
信封之上的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混元宫宫主启。”
51 《相思不悔(女尊)》小莉子 ˇ51ˇ
那日,待得媚回转至府中时,那红衣女子和白衣男子也失了踪影,整个燕王府内乱成一团。
皇上和镇国将军一同失踪,她们甚至连“绑匪”都没见着。
媚回来后一语不发,径直回到房中,不一会儿,谷东四人出了房门,四散飞奔而出。
自那日起,媚便不曾出过房门,只有谷东等人房里房外地穿梭不停。
自那日起,铁鸾便守在了媚的小院中,一直都不曾离去。
直到第三日清晨,媚走出房门,手中提着几个鼓鼓的竹筒型皮制长袋,她扔给谷东四人一人一袋,自己将剩下的那个斜着背在身后。
接着,她走向铁鸾,在经过她身边时,留下一句,“十八骑交给你,保住河州。”
说罢,人已飞向墙头,向着凤溪山的方向掠去。
*** ***
凤溪山,位于宋、西夏和吐蕃三国的交界这出,山脉纵深,密林满布;凤溪山上最高的山峰是朝凤峰,高耸入云,据说朝凤峰终年积雪,严寒彻骨,几乎无人能上至峰顶。
而媚此时正站在凤溪山下的一处山坡上的大树下,看着坡底那看似简单的树林。
一道白影自林中掠出,微微一顿,便转而来到媚的面前,正是那白衣男子。
他一脸惊讶,开口问道,“你……怎会在此?”他正是奉了那人的命令去带她来此,怎知却看见她站在这里,她,是如何知道来这里?
媚却仿似没看见他,只是开口低低地说了一句,“出来。”
只一刻,立刻有七个黑巾蒙面的黑衣人落在媚的不远处,单膝跪下。
“起来,”媚点点头,“是这里?”其实看到这个眼勾勾看着她的男人,就知道八成没错了,可是她还是要再次确认一下,毕竟那个人,是焰。
“是,宫主,正君和皇上都在阵中。”领头的黑衣女子回道,“属下无能,无法进入阵中。”
听完她的话,媚这才转身看着白衣男子,声音清冷了许多,“那人想要什么?”
“我叫凌莺。”这自称凌莺的男子毫不避讳地看着媚,那眼中的情意太过明显,媚自是一看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那人想要什么?”媚再次问道,他的心思是他的心思,不代表她一定要接受,她也没心情找这种大麻烦,每次看到他都没什么好事。
“我叫凌莺。”他的眼中也染上了倔强。
“哼。”媚冷哼一声,不再理他,她自己进阵去问又有何难,她与他擦身而过,掠至树林前,谷东四人分立在她身后,她们的身后是那七名黑衣人。
“谷东。”媚唤了一声,谷东立刻递上一把长刀,此刀正是媚当初大殿之上表演刀舞时所用的东洋刀,这把刀是混元宫的师父闲来无事时,仿制的东瀛武器,刀身很薄却锋利无比。
媚当初会带着,是因为每次看到这把刀,便会想起以前与爹地对练的时光,于是留下算是做个纪念,可那人武功之高,她怎能不带个武器防身,更何况,她带的还不止这个呢。
媚反手拔刀,手起刀落,眼前的一排树木立时同一水平线被砍断,倒了下来。
摆阵?她不会破阵,道是她不会毁阵么?把这些东西都毁了,就不信还能有什么阵法。
她一步步向前,刀光闪过之处,树木无一幸存。凌莺跟在后面,美目大睁,那人要她来正是想要她破阵,看看她的能耐。
可是,这般破阵的,他还从未曾见过,就连师父恐怕也没见过这么破他阵法之人吧?
不过,她就算过了这木阵,后面的……却不是仅凭一把长刀就可毁阵的了。
待眼前的树木全部倒地后,媚等众人眼前出现的却是一片石林。
这些人还真是能折腾,这么多的高石都是从哪里找来的?媚心中不满的咒骂着,从自己的腰间扯下一个不小的布袋,沉声道,“都站远些。”
媚伸手拿出那小小的雷火弹,她这三天窝在房里可没闲着,准备了不少东西来应对。这雷火弹就是其中之一。
也就是依照简易的炸弹原理,有混元宫分部在,她什么拿不到手。
媚点燃火折子,点燃引线,掷出时带上了内劲,直接嵌如石头之中,待引线点至铁弹,瞬间发出震耳欲聋地炸雷之声,这巨大的高石竟应声而碎了。
这回不至凌莺,连谷东四人和那七名黑衣人也看的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鞭炮?还是,巨型鞭炮。
媚就这么一路走来,当最后一块大石在眼前炸飞,她看见了一座木屋,两个男人,三个女人,都呆呆站在屋前的空地之间看着媚这边。
媚却是行动利落,毫无停留,飞身而起,一掌直击那站在铁焰和赵瑯身侧的红衣女子,乘她闪身之际,双手各抓住铁焰和赵瑯的手臂,身子直直向后倒射,身形并未因为手中多了两人而减慢,眨眼间便站定在谷东四人面前。
谷东四人立刻上前将三人围在中间,那七个黑衣人则分别围立在谷东四人之外,全神贯注地看着对面的四人。
媚却是先搂着铁焰,看向赵瑯,“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赵瑯看了看媚怀中脸色苍白的铁焰,道,“倒是将军好像被制住了穴道。”
“我没事,只是内力被制而已。”铁焰老老实实靠着媚,三日未见,再次见到她,总算放下心中大石,之前一直担心她会不会被这阵法所伤,毕竟这等精妙的阵法他从未曾见,若是让他破阵,他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可她的方法虽然野蛮了些,却是最有效、最直接的;这样的方法,也就只有她想的出来了。
媚直接给铁焰把脉,除了穴道被制,只是有些气血不足,她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铁焰身上点了几下,铁焰身子微震,顿觉经脉间气力渐长,内力渐渐恢复了,可身体却仍是疲累,这三天,他吃不好,睡不好;现在有她在身边,他竟然觉得有点困顿了。
“你这丫头倒是有些能耐。”洪厚的声音含着内劲响彻四周,真是那青衣的中年女子。
她的长相是女子中的好相貌,面白如玉,有着隐隐的贵气。
媚对她没有一丝好感,只是觉得离这么近,至于说话还要用内劲吗?她身边的赵瑯都有些承受不住,觉得胸臆之中有些翻腾。
而内力初复的铁焰,因抵抗她话中的内劲,脸色更形苍白了一些。
媚拉过二人的手掌,运功替她们平息体内的震荡,感觉二人的呼吸渐渐平复,方才放开手掌,看向那青衣女子。
这一看,也看到那女子身边,除了凌莺的,另一个白衣男子。
那男子身形修长,较一般男子略高,可那身姿却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纵使白衣加身也没有一丝正经的影子,可惜容貌被面纱遮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
可媚却能感觉他的目光火辣辣地落在自己身上。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她是怎么招惹到的?
貌似自己成天围着夫君和儿子,哪有时间去惹是生非啊?
不会是那个仙去很久的师父招惹的吧?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毕竟知道混元宫的,这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了。
而对面凌莺的眼却是一直盯着被媚自始至终揽在怀里的铁焰,那赤裸裸地妒忌让铁焰想不察觉也不行。
可他却只是静静地任媚揽着,将自己的一部分重量交给她,见她平安而松懈的精神,此刻有些不济,他只是强撑着,让自己站在她身边。
“你是何人?”媚开口问道。
“故人!”青衣女人答道。
媚在心里翻白眼,谁的故人?怎么所谓的高人都爱玩虚虚实实这一套啊!
“你想要什么?”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还真是直接……我喜欢……”
媚有些受不了这种鸡同鸭讲的蛋白质对话了。
“既然无事,我们就走了。”媚也不是很真心地说着,玩太极是吧?她也会。
会找到她头上,不是为了混元宫,就是为了混元铁骑;若是她没猜错,怕是跟她那师傅也有一箩筐扯也扯不清的关系。
可这老一辈的恩怨情仇她一点也没兴趣,当年师父虽然身受重伤,却也没提过是何人所伤,或是要她报仇的事情,那必是有苦衷咯。
当事人都没意见了,她也不想多这个事,只是按照师傅的吩咐,好好替她守着混元宫就好了,其他的时间,她也只是想过过小日子,怎么也这么难啊!
“你当此地真的任由你来去自如吗?”青衣女子见她如此目中无人,心中薄怒,“若是只有你自己,还可勉强脱身,可多出这两人,你觉得自己可以在我手下走几招?”
“我若是脱了身又如何?”媚拉起铁焰的手掌捏了捏,看向他的眼,却在他眼中看到她早已熟悉的执拗。
他懂她的意思,要他先行,可他却不想丢她一人,毕竟这青衣女人的武功远远在她之上。
媚眨眨眼,“信我。”
铁焰定定地回视,“不行。”
媚有些无奈了,这人的拗脾气又来了,放在他身后的手索性在他身上拍打了几下,招来了铁焰的怒瞪。
生气了?她还不曾见过他生气呢,特别是这么显而易见地怒意,只因,她,封了他的穴道,让他不能动,亦不能言。
焰,信我!等我!
媚对着铁焰微笑,将他推至谷东身旁,便头也不回地走向那青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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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州城上,燕王和忠孝王铁勇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下的铁鸾率领着铁焰的十八亲卫队及一万宋兵,抵抗着敌人的五万大军。
十八骑呈半圆状将铁鸾围在中心一同向前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手法利落干脆,一招致命,绝无留手,也绝无漏网之鱼;铁蹄所踏之处皆是尸骸遍布,无一活口。
那一万宋军也被她们的杀气所震骇,所鼓舞,气势高涨,奋勇杀敌。
燕王第一次见到这般勇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