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问题,朱一刀噌地蹦了起来。
他又把军器局工房的师傅们拉到了一起,研究着专门用于紧急情况下降落的简易版降落伞。用风筝是根本不可能的,万户用自己的生命早就证明了这一点,其实关键还是在降落的度上。于是朱一刀想到了现代跳楼专用的大床单。
他自己先在房顶上用一床大床单试了试,度的确降下来很多,但还是不够,要知道使用毕飞翼飞行,至少也是在十几丈高的空中!大明的城墙都有五丈高,就算是南京的也有四丈,这个高度都能摔死人,更别说是十几丈的高度了。
床单会漏气,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用不怎么漏气的呢?
用薄牛皮也许能解决这个问题。一个祖祖辈辈都在农村生活的工匠粗声粗气地提议道。但是这就牵扯到了法律的问题。大明律规定,耕牛是严禁宰杀的!一旦被现后果会很严重,搞不好还会受到酷刑的惩罚。可是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么?总不能为了降落伞就修改大明律吧?朱一刀自认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皇上倒还好说,内阁跟司礼监这两关根本就过不去!那就是说薄牛皮不能用了。不过老朱想到了毕飞翼上面用的蒙皮,那玩意不是用耕牛皮做的,而是用驴皮做的。
这样问题就解决了。大明律只说不让宰杀耕牛,可没规定不让宰杀驴子吧?于是满京师的驴子们就遭了殃,一大清早去赶早集的人们惊讶地现,市场上竟然只有驴肉没有驴皮!驴皮当然都被军器局给高价收购了,而且军器局用的银子还是皇上从内帑拨的专款。
督造司因此意见很大,工部的意见更大!这军器局乃是一个小司,其大使也不过是个九品官,为何他就能享受中央财政直接足额拨款的待遇?!可怜工部已经快一年都没足俸禄了!工部几位老爷们一商量,联合向内阁上了奏疏,要求坚决补俸禄!
整 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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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内阁的回复很黑色幽默:皇上的内帑不是中央财政,国库里的银子才是中央财政,但是已经给你们过了,所以要想得到补得看今年税赋收上来多少。可大明朝野上下谁都知道,今年的税赋怎么可能收上来?今年的税赋都在十七年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征收了,就是为了填补地震所造成的巨大亏空!如果想要在今年征收税赋,那就只能寅吃卯粮,提前征收十九年的税赋。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这么干了,那大明就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迟早要栽在这个上面。赵志高很清楚这一点,只是他没有任何办法去改变这个怪圈。照这样下去,大明早晚会有大麻烦。
他其实不愿干这个辅已经很久了,几次上书辞呈皇上都没理会,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不过递了几次都没反应之后,赵志高现自己想在组织程序上走完辞职的过程是根本不可能的。可没有皇帝的允许自己又不能擅自离岗,这个政治影响太恶劣了,承担不起啊!那就在这个位置上尽可能地善终也是件好事,不过谁也明白,在辅这个位置上要是想善终无异于天方夜谭!
既然在官场上走到了头,眼瞅着还要掉下来,那就多为百姓做一点实事起码有着民意的支持,这些言官们不会太过为难自己!赵志高无奈地想着。内阁这段时间又收到了几件急递,山东安徽大旱灾,河南淮河流域大水灾,田地颗粒无收,百姓无以为继,很多人被迫流亡,各地的治安情况都猛然下降了许多,白莲教有死灰复燃的趋势;北疆蒙古人又想蠢蠢欲动,西线羌人也打算加入造反大军,不过被当地巡抚平定了;东边还算稳定,但在南方,由于提前征收税赋已经形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原本富庶安定的江浙一带也出现了流寇,甚至已经消失很长时间的倭寇。
幸好宁夏和播州的叛乱被及时地熄灭了,要不然大明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财政状况会更加地雪上加霜!现在是时候考虑考虑动用皇帝内帑了。
明万历十八年七月初二十二,大明万历年间最高级别的财政会议在玉熙宫正式召开。
看着里面的纱幔,司礼监掌印太监魏朝清了清嗓子,却没有听见任何示意会议开始的声音,只好呆立在长案边候着。许久,从纱幔里传来了一声铜磬的声音——万历舒服地躺在躺椅上,这玩意还是朱一刀特意让内廷监造的,作为十八年春节的贺礼送给了皇上,万历很满意,这玩意就是舒服!当他懒得说话的时候,就用小锤儿敲一下椅子旁边的铜磬,日子一长,内侍们就都明白了响声的含义。
听见了铜磬声,魏朝立即宣布:“议事吧!”
一直木偶般站在白云铜火炉边的四个太监,立刻轻轻地把搁在炉边的四个镂空铜盖各自盖在火炉上,接着行步如猫般轻轻地从两侧的小门退了出去,悄无声息。
按照规矩,还是魏朝主持会议,其实每年都有一次内阁与司礼监的财务会议,对大明这一年来的财政状况做一个解释和说明,让大家的心里都有个底,互相通个气。可是皇上一不上朝,这例行会议也就跟着取消了。因此魏朝的心里很紧张,这是他第一次主持这样大型的御前会议,不管有没有经验,都要硬着头皮主持,过去这些都是李莲雄的活。
“……还是老规矩,内阁把去年各项开支,按各部和两京一十三省的实际用度报上来,哪些该结,哪些不该结,今天都得有个说法。今年到年底为止,有哪些大的开支,各部提出来,户部综算一下,内阁拟了票,我们能批红的就把红给批了。赵辅,您看呢?”他极力地让自己显得轻松老练,毕竟在皇上的面前可不能出丑,不然这人就丢大了。
“仰仗着皇上如天之德和大家伙的实心办事,最艰难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赵志高不紧不慢地给会议定着调子,“去年京师的地震,两个省的大水,西边一次大的战事,再加上地震中宫里的几场大火,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皇上节衣缩食,大家苦点累点也都应该,凑巧,去年腊月又没下雪,有人就借着这个攻击朝廷,要不是皇上天威浩荡,恐怕咱们这些人都得请罪辞职了。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皇上前一阵子天子降临,实乃皇上的一片诚心感动了上天!老天庇佑,只要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实心做事,我大明朝依然如日中天!”
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地看了眼赵志高。都知道他的性格和脾气,竟然意外地说出这样的谀辞和如此具有威严的话语,怎么和平时不一样了?他不是号称最软蛋的么?况且大家明知道那飞天定然是朱一刀搞出来的,可皇上确实飞天了,谁又敢说他的不是?只不过借着飞天拍皇上的马屁,从飞天那天到刚才为止,赵志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也没说过这种谀辞。
从外面的大厅穿过纱幔,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在镂着青烟的加盖紫色铜炉,和炉前一架造型别致雕工细致的躺椅,躺椅右扶手旁便是一架紫檀木架子上的铜磬,铜磬里斜搁着一支同样颜色的磬杵,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出的。
北面的正墙,显示出整面墙那一排高大的楠木书橱,万历这会正拿着户部的账册往躺椅走去,他这段时间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躺在椅子上小憩或是账册。由于这段时间内阁把政事都给处理了,他也难得地耳根子清静一段时间,比起以前体型已经瘦了一些,但还是显得肥硕。
躺在了躺椅上,万历并不急着翻开账册,却是微侧着头,显然是在等着赵志高下面的话语。
“这些时间来大家也都很辛苦,总算是把去年的各项开支都算清楚了,内阁这几天把票也都拟好了,司礼监批了红,去年的帐也就算结了。然后我们再议今年的开支,张学士,你跟马全管户部,内阁的票拟在你们那,你们说一下,然后交给魏公公批红吧!”赵志高望向了身边的张位。
“内阁的票拟是昨天由于壁兄交给我们户部的,”张位说话有些慢,但是吐字很清楚,“我和全兄昨夜核对了一个晚上,核完了之后,有些票拟我们签了字,有些票拟我们没敢签字。”
“什么?”先反应过来的是东阁大学士陈于壁,“有些票拟你们没签字?哪些票拟没签?”
魏朝和司礼监的四个大太监都有些吃惊,把目光给望向了张位。
张位还是慢悠悠地道:“兵部的开支账单我们签了字,吏部和工部的开支账单支太大,我们没敢签。”
“我们吏部和工部的账单你们户部没签字?!”陈于壁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整个大殿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躺椅上的万历猛然间睁大了双眼,溜圆地盯着上方。
一个声音,是钦天监监正周毅的声音,仿佛很远,也仿佛很近,在他耳边响了起来:“朝廷开支无度……百姓民不聊生……此次地震,实乃上天示警,上天示警啊……”他眉头皱了一下,目光又落在了手中的账册上——账册的封面赫然标着“户部大明万历十七年总账册”。
“各部的开支内阁拟票的时候你们都在场,现在却签一个部不签一个部,户部到底想干什么?!”陈于壁压低了声音吼道。只是玉熙宫大殿太过空旷,被这一声低吼震的回声四起。
“你们户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解释一下!”赵志高也有些头疼。要么都签,要么都不签,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他也很难办。于是就把眼神转向了他下的那个官员。
那官员不得不说话了,他把面前的账册往前面推了推,然后轻咳了一声。
“赵辅,户部是大明的户部,不是什么我们的户部;吏部工部也是大明的吏部工部,而不是谁的吏部工部。如果他分管的吏部工部所有一切户部都要照办,那干脆户部这个差事你也兼起来,咱们也就不用前来议这个事了!”他是内阁阁员兼户部侍郎高启华,说话做事一向如此,就像是刺猬一般。
所有的人目光都越紧张起来,望了望高启华,又看看赵志高。
赵志高万没想到今天会出现这个局面,开始他也被高启华说的一愣,但继而反应过来,顿时满腔怒火!佛也有火,你们这些人在下面对本辅不满意也就算了,已经允许你们在下面骂人了,给足了你们面子!但现在竟然在御前会议上如此给本辅难堪,想把我给弄下来?我赵志高脾气是软了点,但绝不会被人骑到了头上还无动于衷!
整 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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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他还没说话,陈于壁愤怒地抢先开了口:“你们一个是户部尚书,一个是户部侍郎,待在这个位子上称你们户部有什么错?吏部和工部当然不是我陈于壁的衙门,但两部的开支都是内阁拟的票!干不了或者不愿意干可以说,以不签字要挟朝廷,耽误朝廷的大事,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
陈于壁一向被称之为老好人,在内阁是大家公认的可有可无的人物。还是那句话,佛也有火,尤其是现在当着皇上的面被下面治自己的难堪,他就是再怎么老好人也难免会飙。
“无非是罢官撤职。”高启华今天竟然毫不相让,“昨天看了你送来的票拟,我和张大人都有了这个念头,户部这个差事我们干不了了,你陈于壁认为谁干合适,就让谁干好了。”
“你……”陈于壁气得火冒三丈,抬起手竟然想拍桌子。
“陈大人!”没等他赵志高立刻开口了:“这是御前会议。”
万历正要翻开账册的手又停住了,两眼斜望着纱幔。
“在座的诸位都是大明的臣子,”赵志高强压住火气,沉声道,“御前议事,要让人说话。张大人,户部为什么不在内阁的票拟上签字,你们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
万历继续专注地听着。
“我也提个醒,”魏朝终于开了口,“议事就议事,不要动不动就扯到什么罢官撤职。谁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这杆秤在皇上的手里。希望大家心里明白。”
“好,那我就说数字吧!”高启华冷冷地翻开了手中的账册。
“去年我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全年的税银加上提前征收的共为四千五百七十二万八千两,去年年初各项开支预算为三千九百九十万两。可是,昨天各部报来的账单共耗银五千三百万两!收支两抵,去年一年的亏空竟达七百二十七万二千两!如果和去年年初的开支预算核对,去年一年的支则在一千六百万两以上!”
高启华的声音不断地从外面传进来,万历轻轻地合上了账册,随手扔在了面前的紫檀木案几上,然后把头彻底躺在躺椅的枕头上,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这些支里面,兵部占了三百万两,其余一千三百万两都是工部和吏部的支!可我们为什么在兵部的账单上签了字?原因是兵部支的这三百万两,也让工部给用了。一句话,去年这一千六百多万两的支,全都是吏部和工部的支!”说道这里,高启华又拿出了内阁票拟的账单,“先说记在兵部头上的三百万两亏空吧,这三百万两兵部并未开支,却拟了票让我们签字,陈于壁陈大人,陈阁老!你说这个字,让我们怎么签?”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望向了陈于壁。
“拟票的时候你们户部两个堂官都在!”陈于壁喘着粗气,指着他俩人道,“当时你们都见过这张票拟,那个时候有话不说,现在却把帐记在工部的头上!张大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死死地盯住了张位。没有他的默认和支持,高启华一个户部侍郎又怎么敢在御前会议上对他陈于壁开炮?
张位睁开眼睛瞅着他:“看过不等于核实,昨晚,我们找兵部一核实,才现这笔开支有出入,这个事,余斌,你来”
“是。”内阁阁员兼兵部侍郎余斌开了口。
“兵部去年的开支在腊月就核实完毕交给了户部。当时我们的开支是完全按年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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