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慕白善堂是我的,我不会让给别人的!”慕白善堂是她展云菲的一切,在善堂蒸蒸日上的时候,就是爹也不能让她拱手让人了。
孙秋讶异得看着展大小姐反驳的样子,和展老爷开始泛青的脸色,但时间紧迫,这个善堂她必须拿下了,展大小姐和那批明显会坏事的人,就是不愿意也得给她腾地方也得腾,她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联络网的铺设和发展是分秒必争的事,晚一天就有断了一条毁了一片的可能。
“关门!”展祖望没有当众处理家事给人家看笑话的爱好,而且他觉得事情定要今个就解决了,虽说之前仗着云菲的不着调打着烟雾弹,现在有些卸磨杀驴的嫌疑,但展祖望确实觉得自己已经忍耐太久了,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把善堂的招牌给我换了!”展祖望一想到善堂的名字是来怀念一个死人的就觉得晦气。
展祖望的话音一落,赵管家就带着人去摘了招牌,换上了展记的名号,手脚利索得让善堂外看热闹的耳目们都加紧了回去报信的步子。
“你们做什么,不准摘!爹,这是我的善堂,您凭什么动手?”
“你的善堂?”展祖望冷哼一声,“要是你好好的经营善堂,我会没事插手?你看看自己捡回来的人,黑户,逃妾,一屋子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我再不出手,指不定惹什么麻烦回来!”
被展祖望点了名的萧家人和桑采青脸都气白了,特别是萧御风,双拳紧握额角的青筋毕露,要不是被展祖望的随护围着就要冲上前去了。可随护能拦得住他们的人,可止不住他们的嘴,萧鸣远梗着脖子就叫喊出声了,翻来覆去得就那么两句,宣扬寄傲山庄的傲骨。
缩在墙角的桑采青一个腿软险些跪倒在地,展老爷竟然知道她,展家可是沈家的姻亲啊!展老爷会不会把她绑起来送回沈家啊?难道自己兜兜转转连嗓子都哑了,还是逃不掉吗?桑采青一双美目心灰意冷但又惹人怜爱的望向展祖望。如果真是那样,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反抗得了呢?只能逆来顺受、随波逐流了。
展祖望一不小心撞上了桑采青的视线,抽了抽嘴角,那是什么表情啊!沈渊这人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喜爱这样的口味,还好是流年当家了,否则这姻亲指不定就拖展家后腿了。
“爹!萧家一家都是仁义之人,还有采青是被逼良为妾的,和姨娘一样都是可怜人!姨娘,你一定能体会到采青的心酸的!”
品慧霎那间有种被流弹无辜击中的感觉,品慧恨不得抓着展云菲的肩膀一阵猛摇,你这是指责你爹还是对她下黑手呢!谁能体会心酸了,她可是一辈子安安分分的待在展家,什么歪门心思都没有动过,没这么欺负人的。
“你!你再说一遍!”展祖望炸了,自认英明神武了一辈子的展祖望最介怀的就是被人知道品慧起初是不愿意跟他的,而且他刚刚才鄙视了一遍沈渊,结果自己女儿把他和沈渊那货归为一类了。
展云菲还真得听话的小声嘀咕了一遍,给躺着也中枪的品慧招来了萧家人同情的目光,这让温柔了一辈子的品慧怒了,“祖望,我晕得很,头疼!”
因为听了秘辛而瑟瑟发抖的展家下人,就看见炸了的老爷一听姨太太不舒服就收回了马上要打在大小姐脸上的巴掌,速度极快得退回了姨太太身边,吼声骤降,应该是怕吓着姨太太吧。
“梁老大夫,快来看看?”展祖望后悔硬拉着品慧出门了,这哪里是出来散心,活活得就是找罪受嘛!别给再气出毛病来了。
梁老大夫面露凝重后,都五十开外的展老爷还老当益壮的抱起品慧就往外走了,留下孙秋和赵管家赶人收铺子。
梁老大夫看着展老爷的英姿抽了抽嘴角,跟着离开了是非之地,心里感叹这儿女都是債,他是行善积德的事做多了,才换来了个纯良贴心的徒弟和粉雕玉琢的干孙女。
被留下来做苦工的赵管家一口一个老爷的命令,就把大小姐往外头请,最后让云菲挪了步子的不是赵管家的任何一句话,而是被抬走了的慕白善堂的招牌,“大小姐,老爷已经给慕白善堂另外找了个地方,您还是快跟过去瞅瞅吧!”
云菲看着一样样被搬走的东西,手捂着胸口扫视了一边善堂里的下人吼,痛心的问道:“你们谁要跟我走的?阿布,旺才,福来?”
被点到名的几人都缩了缩脖子,往孙小姐身后走去,做出的选择就不言而喻了,徐掌柜更是绝了,直接把善堂后仓库的钥匙交到了孙小姐的手上,平日里嬉笑的嘴脸不见了,满脸的严肃。帐房都归孙小姐管了,表态的人顿时多了起来,形势就是一边倒,身后站得人实在是太多了,孙秋只能往前迈了一步。
展云菲看着自己背后仅有的萧家人和桑采青,被人当众羞辱的滋味,让她在唇瓣上咬出了深深的牙印,“我们走,我在哪里,慕白善堂就在哪儿!”
“孙小姐,你总算到了!”
“徐老,我们进去慢慢说!”
……
“大小姐,招牌换上去了!”
云菲看着自己久住多时的展家庄子,换了个匾额就成了慕白善堂,这和云菲心里想要的善堂的位置差远了,在溪口办善堂,真是太可笑了,溪口这么偏远,就是城里讨饭的也不会走这么远的路跑到这儿来啊!就是她在城里暂住的小屋也比这里强上许多。
萧鸣远他们心里也很纠结,特别是萧御风,他站在庄子面前直摇头,在善堂里帮忙那是做善事当善人,而现在即便是换了牌匾,也不能让他心里舒坦,这出出进进庄子的人就是展家的下人和帮工,那是溪口人都坚信的事,一想到自己会被冠上展家下人的名头,萧御风就抗拒得很,坚决不肯踏进庄子的大门。
雨娟和小三也都不想莫名其妙得变成了丫鬟,在展云菲面前也是一脸的为难样。
“我们可以在城里再找个更大的地方,重新开个善堂,这不是一件难事啊!”萧清羽一路上看着云菲被亲生父亲逼迫的样子,心里是又急又恼,但刚才是展家的家务事他没有立场插手,萧清羽下意识得掩盖了自己当时在展祖望面前的胆怯,展祖望身边的随护长得太骇人了,简直和当初他出走后碰上的那群匪类是一模一样,萧清羽当场就有些挪不动步子了。
“对,在城里再找个地方!”展云菲赞同得点了点头,“萧公子,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好像总能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搭一把手!”
萧清羽想到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样子,心里叹了声:真是有缘。“我来帮你回城里找地方吧!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
“我也来帮忙!”一边的萧御风插嘴道。
“就都麻烦你们奔走了,那这几日雨娟小三你们就当是在家里修生养息吧!慕白善堂很快就会重开的!你们要有信心!”
“善堂一下子易主了,大家都不知道这个消息,要不要挨家挨户得去说说清楚?”雨娟心里着急,要是善堂开不成了,那纪少爷到哪里去找她们?
“雨娟你说得对,这件事可不好办啊!”
“我们来办,反正善堂不开,我和小三也是闲在家里。”
一直跟在云菲身后的桑采青狐疑得打量了一眼平日里总是偷懒躲闲的雨娟她们,但也没有太过好奇追究,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就足够她好好想想的了。
展云菲一脸疲惫得进了庄子,这里她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但庄子里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下人都还是一如既往的伺候她,听话好用得很,只是在看着桑采青的时候仿佛是再看一个透明人。
云菲哪里能觉察出下人对桑采青的态度,还以为自己这个新任的贴身丫鬟是被爹今天的话给刺中了心上还没有愈合的伤口。
157第一百五十七章
“采青;我爹的话你可别在意!”
桑采青摇了摇头,想取了笔纸后;安慰起今天被生父训斥的展大小姐来;只有安抚好了展云菲;她才能好,今天这么一乱;她的药都还没有抓呢!
“是要写字吗?”这儿不是城里的宅子了,云菲的文房四宝还都没有搬回庄子里来呢!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听着动静一言不发得把笔墨纸砚都捧了进来;这些文具都是下人帐房一类使用的;云菲是看不上眼的;但给桑采青用是绰绰有余了。
‘采青只是觉得对不起大小姐,采青给大小姐惹麻烦了!’桑采青写到。
“哎,我爹的脾气就是这样的,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严厉的父亲,我又是嫡女长女,他对我的要求总是那么的严苛,不像是对云裳那样,总是笑呵呵的。”
桑采青知道展云裳,记忆里那个粉雕玉琢又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不同于她晦暗的人生,展二小姐的一生都将会是顺遂幸福的,桑采青想到儿时云裳对着她趾高气昂的样子就很不舒服,‘那展老爷对云裳小姐可真好,比对大小姐还要好!’桑采青就不相信,这样的差别待遇,展云菲心里会不在意。
“云裳真是个可爱的妹妹,要是你见到她,你也会喜欢她的,我想她也会喜欢你的!”云菲也有过吃味的时候,但自打云裳顶替她小小年纪就订了亲后,云菲就放开了,对着自己这个没长大又只是庶出的妹妹,妒意全消,只剩下祝福了。
桑采青脸上附和得笑了笑,‘采青是个可怜人,采青不值得别人喜欢!老爷对二小姐好,是爱屋及乌吧?’
“云裳跟姨娘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爹那么疼爱姨娘,这是当然的。”
桑采青诧异了,展大小姐不是展夫人的亲生女儿嘛,怎么话里话外得都向着人家二房,她看不明白了,而且展云菲刚才不是还指责展老爷逼良为妾嘛,展家里应该是鸡飞狗跳你争我夺才是,再怎么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其实再想想我刚才说话的口气是重了些,虽然一开始是爹强娶的姨娘,但爹和那个沈渊绝对是不一样的,爹对姨娘是真爱,十年如一日的宠爱,姨娘也是个心软的,最终被爹感动了……你知道吗?姨娘想要什么,爹都会让人找回来捧到姨娘面前的……”
桑采青听着这话心里有些触动,展云菲的话推翻了她所有的认知,妾是低贱的,妻才是尊贵的,那个品慧姨太太过得日子和桑采青想得完全相反,可想到今天所见到的展老爷紧张的样子,桑采青不得不信了。
……
“队长,我抓住一个在草埠门鬼鬼祟祟的人,从他身上搜出了大量的伤药!”
云佑抬眼看着被卸了一条胳膊被绑成麻花扔在跟前的明显还没有成年的少年,一身粗布衣裳已经破破烂烂了,这样的人带着大量的伤药出现在草埠门确实有些可疑。在两军隔江对峙的时候任何可疑的人都会让他们这些没有撤出武昌的伤兵们神经紧张。
“我是大夫,我是桐城来的大夫。”小四被黑隆隆的枪口对着,两条腿已经开始打颤了,被打肿了的眼睛,强撑开的眼缝,让他辨不出那个被叫做队长的人的模样。
“桐城?松绑,黑子把胳膊给他接上去。”云佑依稀记得家里是给他特地训练出了几个军医,“怎么就你一个?”
小四惨叫了一声,顾不上抱怨,尽量的挪动着身子,把自己和那不长眼的长枪拉的距离远些,“他们都在半路上逃了,还带走了最昂贵的救命药材,除了些便宜的药材,连路费都没有给我留下!”小四恨得牙痒痒,他差点儿饿死在路上,那些家伙太不是玩意儿了。
“带他下去吃饭,给他件军大衣,拖去给人治伤!”
“名字,年龄,籍贯……”
小四被拖拖拽拽得带了下去,他试图张口问问清楚,自己是不是走运摸对了地方,可被他烦到的人来了一句,“你丫的,是不是奸细啊!”就让小四噤声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啊,他真是被吓坏了,还好他不需要去扛枪什么的,给人治疗能让他冷静下来,“我的药箱?”
被派来领路的小兵皱着没有看着眼前瘦小的据说是新来的军医,有些不信任,“检查过后回还给你的。”
“队长,你也该换药了!”黑子在云佑的要求下改了称呼。
云佑抬了抬只是被子弹对穿了的胳膊,不甚在意,围着武昌的兵力一日不退,他就没有办法放松下来,北洋军军统冯国璋隔江耀武扬威的举动,让缺粮少弹的起义军们备受压力,如今英国公使调停的动作愈发明显了,看来列强也从观望的态度转变成了企图做决策的地步。
“我们去新兵营看看。”云佑已经收到了来自上海的第一笔用于收兵的巨资,加强兵力,是云佑放弃撤出武昌逃跑去南京的最重要的目的,云佑对战役是失望至极,对他们能保住革命果实也不报希望了,要是现在不加强势力,做个土霸王,那无论议和的结局是怎么样的,他们都极有可能在政权交替的时候被当成炮灰牺牲掉。
黑子面露凝重,在阳夏保卫战里,正规军和老兵大多都被牺牲殆尽了,少数幸存的也都撤出了武昌,省下的都是武昌一带招募的民兵和匪类,这些人倒是都不怕他们跑了,大多数是家园都在战火中毁了个干净,可这些人的素质……哎……
云佑也知道一时半会儿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训练不出好兵来的,云佑也愈发的觉得,自己选得道路是如此的艰难,“孙秋那边来消息了吗?”在这种时候,被蒙上了眼耳是危险至极的事情。
“要是一切顺利,最迟三天,就应该收到消息了。”
……
桐城
“啪!废物!这就是你哄人的法子,把人给我哄得临走还不忘占了我一半的煤矿!”郑仕达虽然心里明白即便是金银花天仙下凡也不可能有本事让那帮子豺狼放过一本万利的煤矿。这些都怪不得金银花,可事实虽然是这样,但郑仕达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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