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伺候大小姐的丫鬟嬷嬷被叫来了一半。
“有人说你们是受了我爹的命令来囚禁我的?”
“这怎么可能,大小姐,是哪个贱胚子在您的面前乱嚼舌根,我们从来就没有囚禁过大小姐。”这种事就是真得也不可能承认的,就是展院那边传令的赵总管也没有直说,绕着弯子让他们心领神会而已。
“是啊,嬷嬷说得是,我们只知道每天把大小姐伺候的妥妥当当、舒舒服服的,这种污蔑人的谣言是谁编排出来污蔑我们的?大小姐您明察秋毫,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丫鬟嬷嬷喊冤的声音此起彼伏,桑采青的脸色却越来越灰白。
“阿草,你看,是不是我说的那样,我就是农夫养了一条蛇啊!”
阿草并不能领会展云菲的意思,只能跟着众人一块儿赞同得点着头。
看穿了展云菲的心意,又已经急中生智找到另一个同样能达到自己目的的办法后,桑采青也不打算缩着脖子在展云菲面前装龟孙子了,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和裤管上沾染到的灰尘,不屑地看着展云菲,没等展云菲要赶走她的话说出口,桑采青自己用那还没有治得大好的嗓子开口说:“我又不是你买下来的奴才下人,用不着再在这里让你挑剔,你以为自己有什么高贵的,不过就是个下堂妇的女儿,还是个克母克夫的寡妇命。”桑采青的声音干涩异常,可她的话却让在场的人听得都真真的,展云菲差点儿抛开所有的风度,扑上去和她扭打到一起。
可展云菲哪里抵得过满心愤恨的桑采青,一个不使劲就差点儿被她推倒在了地上,险些被屋里的丫鬟嬷嬷们给扶住了,“你……你……”展云菲哪有见过这样耍泼之人,苦于她手里真得没有牵制桑采青的东西,想要挽回脸面那真是难得很,“你们这事干什么!还不快上去制住她!”
“别动,要是惹急了我,你们二小姐的婚礼前夕可要闹出大事了!”桑采青公鸭般的嗓音和她话里的内容让闻讯赶来的小厮停下了手,大小姐受委屈和二小姐婚事的顺利,哪一个重要,他们都有一致的考量。
“我这就走!”即便是这种鱼死网破的方式,桑采青心里还是觉得很畅快,她今天做的这些,把她这一阵的怨气都散发掉了,这样的趾高气昂好像才是她追求的生活和畅快。
桑采青什么包袱都没有收拾,她的钱都缝在了自己的衣服里,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下,从来就不是展家下人的桑采青从展家庄子的门口头也不回得走了出去。
庄子里送她的是展云菲迁怒的呵斥声和阿草无措的哭泣声。
……
从溪口雇了驴车一路往城里赶去,赶车的没注意一路上驴车上拉着的人在鼓捣什么,只是原本清秀的就是声音不太能入耳的小姑娘,到了目的地下车的时候,那副衣裳划来了口子,头发乱糟糟的样子,让这个老汉吓了一跳,把人放下连另一半的车资都没要,就调转了方向赶了回去。
桑采青一身狼狈得出现在了清云善堂的门口,捏了捏她刚才和展云菲扭打在一起时,从她腰上扯下来的荷包,里面装着的就是清云善堂一间仓库的钥匙。
这也算桑采青运气好,这两天和展云菲失去联络的萧清羽正好在她出现在善堂门口的前一刻回了桐城,完成了郑仕达吩咐下来的一场走货的买卖,善堂的伙计们还一箱一箱得卸着货物呢!
“萧公子!”
“你是?桑姑娘,你怎么会弄成这样,是不是云菲出了什么事?”萧清羽扔下点货的事宜,迅速的联想让桑采青省了不少的口舌。
桑采青眯了眯眼睛,这萧清羽果然是对展云菲很上心,就连她一个哑巴突然会说话了都没有任何惊讶,上来就认准了他的心上人受了伤害,真是眼里心里都是展云菲啊,桑采青经历了这些,对萧清羽是怨恨的,她的嗓子就是萧家弄哑的,她恨他们,一个两个都让她恨到心口发疼。
“不是的,她现在还好,咳咳咳……”今天的嗓子用的太多了,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感觉让桑采青不敢再多说话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当人丫鬟的,快说清楚啊!真是麻烦!”萧清羽看着抚着喉咙的桑采青,皱了皱眉头,一脸厌烦焦躁的从柜子上扯了张纸、塞了一支笔给桑采青。
‘展老爷不让大小姐出门,我是避开庄子里的小厮守门才能跑出来通知萧公子你的。’
“什么!云菲被禁锢住了?有没有信,云菲一定把她想要跟我说的话都写下来了吧!她现在真得还好吗?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去救她?”
‘信在我翻墙逃出来的时候弄丢了,可我还记得大小姐担心的事情。’桑采青信口胡说道。
要不是看在桑采青浑身狼狈不堪的样子,萧清羽非要指责他几句的,“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大小姐实在是同情阿草,为了阿草的事情,整日整夜得睡不着觉,可有等不到萧公子的消息,自己又出不了庄子,这才让我出来给你递个话,在事情解决前我只能留在这里了。’
萧清羽此时是一点儿怀疑都没有,他那天从纪家出来就被郑老板拉去办事了,他又不能跟云菲说他要帮着郑仕达跑一批货物,就留了短短的一句事有蹊跷后出发了,谁知道这次要耽误那么长的时间,哎,真是所有事情都挤到一块儿去了。
“我现在就去救云菲。”
“别!展家庄子里都是展家的打手,你要是激怒了他们,那是会害到大小姐的。”桑采青急急得拉住冲动的萧清羽,扯着肿痛的嗓子阻止道。
“展家的人怎么会如此可恶!”停住了脚步的萧清羽暗恨自己的无力。
‘大小姐最关心的事就是阿草的事,要是萧公子你能把这件事情解决了,那就是真正的帮大小姐解了难了。’
“桑姑娘,待会儿我让管事给你找个休息的地方,你就待在这里等我把这件事弄清楚了,你再帮我把信带回去,我不会让云菲在操劳多久的。管事的?”
“老板,我知道了,桑姑娘请吧。”管事把桑采青安置在了后院,在旁边听得真真切切的管事,对桑采青的话充满了怀疑,谁不知道展家庄子的围墙砌得又高又平整,哪里是她这么个单薄的女人能爬得了的,就是爬得过去,那不摔死也得摔瘸了,这人到底是什么底细,要不要先观察着看她混进善堂到底是为了什么?背后又有什么人?
桑采青则因为过了一关心里舒了一口气,没有注意到善堂里的伙计们打量她的眼神并不像平日里那么良善,她自己还觉得很幸运,正好碰上萧清羽把仓库堆得满满当当的时候,只要找个守备松懈的白天去仓库里……想到高兴处,桑采青还有些遗憾自己拿到的钥匙是仓库的不是帐房里的。
……
妓院
纪天鸿被他爹赶出纪家大宅后,就拿了钱去酒楼里买醉去了,可酒楼总是要大洋的,他喝得不够醉睡得就不够死,纪天鸿喝完了酒就闹腾的凶的样子,为难了多少酒楼的掌柜,被逼无奈的掌柜的就想把纪天鸿送回纪家,可人家就是醉了也照样认得去纪家大宅的路,谁送他,他就跟谁急,甩开跑堂的膀子就往他的老窝去了。
“你是谁?白老鸨呢?”今个还没有喝到顶峰的纪天鸿站在原地左右摇摆得问。
“白妈妈回家乡养老去了,我是刚接手这间楼子的妈妈,给面子的都叫我一声杏娘,这位爷怎么称呼?”杏娘说着话就要去扶纪天鸿。
“让开,臭烘烘的,不准碰我!给我找见清静的屋子,我要看月亮!”纪天鸿一巴掌拍开杏娘伸过来的手。
“妈妈,他是纪天尧的同胞弟弟纪天鸿。”楼里认得这个醉汉的姑娘在杏娘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杏娘转了转眼珠,按耐住心里的恼火,没让人把纪天鸿扔出楼子,“小琪给这位客人安排间上好的屋子,里头干净些,可万不能怠慢了这位爷。”
“是,妈妈小琪省得了。”
纪天鸿被带上了楼好好的招待了起来,一坛接着一坛的美酒往纪天鸿的屋里搬去。
杏娘看着楼了没什么纰漏,各个暗房里的人都已经抽上了,一个个的醉生梦死着,浑身的骨头都酥麻了,是闹不出什么事来了,她点了点手里还剩下的大烟膏子,拢了拢头发穿了件斗篷,上了一辆停在楼子后门口的黑漆漆的马车。
一阵颠簸后来到了她闭着眼睛都能摸清楚的宅子。“爷。”
“嗯,货都消光了?”郑仕达把玩着别人送上来的玉扳指,好像在他眼里那上好的玉扳指比人都要精贵。
“好剩下一些。”杏娘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
“嘭!”一个圆凳子被踹翻在了杏娘的跟前,“怎么会剩下,你上个月不是还保证过绝对把货销得精光的吗?”
“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个月按照爷的意思把面儿的价格拔高了,销的不比上个月多了,可睁得更多了,还有爷的货还没到,我克制着卖,生怕断了面儿。”
“你还满肚子理由嘛,怎么是爷错怪你了?难道还想要什么赏?”
“不敢,杏娘不敢!”
“胆子放大些,别不敢啊,要是你肚子里揣得是鼠胆,那怎么能帮我挣大钱啊!”
178第一百七十八章
“杏娘不敢;爷让杏娘做什么,杏娘就做什么。”
“说说今天到你那儿的纪天鸿;怎么就给放过了?”这么挣钱的东西;以郑仕达的性子是不会让一个人一手遮眼的;这楼里安排的明里暗里监视的人可不少啊!要是杏娘做出一点点儿不和郑仕达心意的,她的结局可想而知。
“爷;他喝了好多的酒,大烟膏子就着酒是会要人命的,我怕出事;这才没有忽悠他。”杏娘没想到是为了这事触怒了郑仕达;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她上马车没多久之前的;郑仕达这就已经知道了?杏娘背后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湿了。
“那你不会把膏子弄稀了给他用上?不,先等等,这纪家有些不对劲,再看看,你下去吧!”
“是,爷。”
“货会有人给你送来的。”
“是,是。”杏娘本以为自己这个月挣得多了一大截,能看看自己的儿女,可准备了好几百遍的话到了郑仕达面前根本就开不了口了,杏娘不知道的事,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她的孩子们早就为了生存下去改口叫郑仕达的新宠为娘了,在他们的眼里早就没了这个最终会被牺牲掉的可怜又可悲的女人了。
……
“老爷。”
“老崔,我一直是很器重你的。”郑仕达看着背脊驼得有些厉害的管事。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老崔对老爷也一直是忠心耿耿,而且永远也不会改变。”
“老崔,我知道你嘴皮子利索,别拿话来哄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你不会又让我失望了吧?”
“老爷,小的没办成。”老崔顶着巨大的压力回复到,整个人弓了起来,就像是一个被烫熟了的虾子,要多谦卑就有多谦卑。
暗室里一片沉寂,郑仕达对手下的人比对自己女人宽容得多,但是不能表示他会对他们都多好,“说清楚原因,我不想听废话。”
“萧清羽好像知道抽了大烟后的惨状,小的派来好几个人去勾搭,男女都有,可萧清羽太爱惜小命了,就是有万分之一会伤着自己的可能,他都不会去碰的,牛不喝水,实在是不能强摁着脑袋啊!”
“那我要你做什么,你帮别人擦屁股的活倒是做得不错。”
“老爷,我发现有个叫桑采青的好像知道了仓库里的秘密,糊弄住了萧清羽,硬是住在了善堂,这人时不时得就往仓库边上凑。”
“桑采青?继续看看她要做什么,给我抓个现行。”
“是,老爷!”
……
萧清羽没有去花费精力找纪天鸿,他在纪家的时候就相信了纪天尧说得话,一切都是阿草在耍心计,萧清羽很犹豫,他到底要不要把阿草的谎言给戳破,那知道真相的云菲会不会接受不了,毕竟任谁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一待就是十几年的,谁都不能接受。
萧清羽这两天一直想要把话婉转得说出口,也不知道那个笨拙的桑采青能不能把他的意思带到,并且复述准确了,毕竟有些话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这天桑采青被叫到了萧清羽的面前,她还没能找到一个最合适的机会接近仓库,她问得很小心翼翼,生怕萧清羽已经把阿草的事情给解决了,那她就没有时间了,只能带着自己那一点点儿的钱,离开桐城了。
“桑姑娘,接下来的话你要仔细听了,阿草根本不是天鸿兄的真爱,而是一个痴心妄想,雀占鸠巢的丫鬟罢了……”
心神不定的桑采青在萧清羽的滔滔不绝后,还要装出一系列的为纪天鸿的命运痛心,为阿草的行径不耻,最后还要为展云菲的受骗而火冒三丈,可即便是桑采青演得费尽了心力,萧清羽还是嫌她不够感同身受。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萧公子,你不带多一些的帮手去吗?展家的打手都很凶恶的,就你一个人那是连庄子的大门都进不去的。’
萧清羽仿佛早就想过这件事了,摆了摆手说:“没事,他们有打手,我也有。”
‘萧公子,那就请你多带些人去拯救大小姐吧!’就在此刻桑采青觉得自己想要等待的机会到了。
等萧清羽一行人准备好要出发时,桑采青故意缩在了队伍的后头,装作不经意得又走回了善堂,直到马蹄声渐行渐远了,善堂里也安静了下来,负责打扫做饭的大娘们都三三两两得聚在一起唠嗑,没了守备的东西两间仓库,几乎就是对着桑采青敞开了。
她身姿灵活的开了锁头,费力得推开仓库的大门,进了仓库后,直接越过了那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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