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芍和徐天胤在后院对付通密的时候,几名弟子也从走廊窗口跳下来,引走了乃西达做成的蛊尸,几人将蛊尸引到前院,蛊尸感应到大批量的生人的气息,顿时便向人多的地方扑去。那些降头师本就被惊门所伤,生了幻觉,互相打斗,此刻又添了蛊尸,前院顿时惨烈。
而当阵位在后院变成死门的时候,前院即便是换了生门,降头师们也已中蛊的中蛊,受伤的受伤,更令他们头皮发麻的是,蛊尸已经在他们神志不清的时候,不知被谁砍了,蛊虫破尸而出,势态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短短几分钟,前院的人便一个个倒下,死状奇惨。
而玄门几乎没有出动什么人力,只是在这些人厮杀的时候,张中先加了把火,把他的阴人符使给派了出去,加快了惨烈的战局而已。
降头师们死了,通密逃了,会所里的八门金锁阵这才停了下来。
从布阵到收阵,前前后后大半夜,唐宗伯消耗不少,但是听说衣妮被抓走,便也顾不上休息,立刻便决定带人去救。趁着通密也身受重伤的时候,此时不救,难道要等他把人杀了,或者恢复了再去?
况且,唐宗伯为人向来重情义,年轻时候跟衣妮的祖母有过一段交情,为了这,也不能弃她于不顾。
夏芍心疼师父年纪大了,不肯让他即刻动身,硬是和徐天胤两人把老人劝住了,给他补了些元气,见他脸『色』红润了许多,这才和弟子们齐动身,往通密逃窜的方向去追。
走之前,吴老大带着人开了车前来,这次来的车有七八辆,还是上回那种面包车。当看到地上降头师们的死状时,吴老大等人顿时抽的气比昨晚还多。但这些人胆子确实比一般人大多了,玄门的弟子把蛊虫清理了之后,他们不管人死状有多凄惨,照样往车上搬,搬完还对夏芍道:“夏小姐,您放心吧。今晚兄弟们全程看着,就不信还能有尸体跑了的事!”
这些蛊虫自然是不能让普通人碰的,玄门自有办法处理。但对于吴老大的话,夏芍只是笑了笑,若是那人想去拿尸体,他们手上拿着枪也不顶用。但这话她却没多说,因为她知道,那人今晚不会去。练蛊尸的人是通密,通密今晚受伤都自顾不暇了,哪有那时间再练蛊尸?玄门杀到,他就是三头六臂,也没这时间。
“那就多谢吴老大和兄弟们了。这件事一了,我请诸位吃饭。”尽管心情很糟糕,但面对这些给自己帮忙的人,夏芍还是『露』出笑容,点头道。
吴老大连忙摆手称不必,脸上却笑开了。
安亲会的人一走,唐宗伯便从会所里出来,召集弟子们,往通密的藏身处去。
这之前夏芍一直以天眼跟着,发现通密上了那男人的车,车开去了衣缇娜住的那幢别墅。男人走前带走了衣缇娜,留通密和衣妮在衣缇娜的别墅里。通密盘膝坐在客厅里摆弄着一些法器,别墅周围的阴气聚集到别墅里,供他疗伤。衣妮已经失去意识,被放倒在一旁,目前还没有『性』命危险。
而那男人开车去了离衣缇娜别墅很远的一处民房区里,看样子像是要给衣缇娜解金蚕蛊。
尽管这回知道了男人的落脚点,夏芍却还是要先杀通密,为师父报仇先。
会所离衣缇娜位于郊区的别墅有段距离,尽管夜深,京城的车流依旧不少,众人到了别墅外头的时候,已是一个半小时后。
这段时间,通密一直在疗伤,夏芍通过天眼可以看见他疗伤的手法很诡异。阴气聚集到别墅房间里,他衣服里爬出一条比乃西达昨晚拿出的蜈蚣还长的巨蜈蚣,那蜈蚣爬到他背后的伤口里,啃食着他的血肉,然后便整个儿贴在他后背上,沉睡了一般。远远望去,后背的刀伤几乎被那条巨蜈蚣填满,乍一看,还以为是纹身,谁能想到会是真的?
这样诡异的疗伤,夏芍是没见过,她也实在想不出以此疗伤的根据是什么。在车里时,她将情况说给师父听,唐宗伯坐在后面座椅里闭目养神,闻言笑了笑,“奇门江湖门派众多,秘法也多,哪能什么事都能清楚缘由?不过,想来这蛊可能是以他的心血养成的,就像你收服龙鳞时情况差不多。”
夏芍闻言,当即明白了。按说龙鳞是阴煞之物,只能伤人不能救人,但被她收服之后,却能以阴煞护她。她眼神一亮,“这么说来,那条巨蜈蚣能帮通密佬儿疗伤,便应是以他的精血养成的蛊。若此蛊有损,他便也会有损?”
“要真是能用来疗伤的,那应该错不了。”唐宗伯道。
夏芍则垂下眸,脸上一片冷意。
到了衣缇娜别墅门口的时候,通密还在客厅里盘膝坐着,闭目调息,看起来就像是入定睡着了一般。
唐宗伯坐着轮椅上,望着黑洞洞的别墅,目光如炬,炯亮有神。这一刻,老人不知是否想起了十余年前的那一晚,他只是难得威严一回,坚决站在弟子们的前面,不允许夏芍和徐天胤到前头为他挡着。
他的目光落在锁着的别墅大门上,周身忽然气劲满涨,沉喝一声!
只见老人手掌一拍!掌心未落到门锁上,却有道浑厚的气劲震开,冥冥中一道看不见的巨力斧阔刀劈般往门上一砸!
门锁处顿时凹下一道掌印,整个别墅的大门霍然震飞出去,砸到地上,擦着地面哗啦啦蹭着火星连打了几个转儿,才停了下来。
身后一片死静。弟子们望向唐宗伯的背影,肃然起敬。
掌门祖师今晚控制八门金锁阵,元气耗费那样厉害,竟还能打出这等掌劲来。果然是宝刀未老!
“我的老朋友,出来见一见吧。”唐宗伯坐在轮椅上,望着静悄悄的别墅内门,声音雄浑,音量虽不大,却内劲充沛,听得人心口都觉得震了震。
但唐宗伯话音落下,等了许久,别墅里却还是没有动静。
弟子们望着别墅的内门,连呼吸都屏着。里面那人,可是曾经伤过掌门祖师的人,他再受了伤,他们也不敢有轻敌之心。
所有人都这么等着,要么等对方现身,要么等掌门祖师的命令。
夜风袭来,连空气都是静的。
然而,里面却一直没动静。正当弟子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今晚是不是要一直这么对峙下去的时候,夏芍忽然脸『色』一变!
她不顾师父的命令,上前几步,坚决往老人身前一挡!
她脸『色』一变的时候,徐天胤便感觉到,速度比她快,默默上前,把她和唐宗伯一起护到了后面。
他自己一个人,站在了大门正中,最前方的位置。
夏芍伸手就去拉他,“师兄,小心!那里面……”
她话还没说完,门就开了。
弟子们齐抬头,却都是一愣。
门里,走出来一名三四岁大的,红衣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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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白天大部分时间费在交涉这件事上了,严重扶额。
第五十三章 血婴,飞头降
小女孩穿着红衣,约莫三四岁,发丝柔软地披在肩头,脸蛋儿圆润,眉眼可爱。
小女孩一出现,弟子们最先一愣,接着脸『色』大变!
只见那小女孩虽然可爱,脸蛋儿却毫无血『色』,连唇『色』都白如纸。女孩儿静静立在别墅门口,夜风吹起她的红裙子,月『色』洒在她脚下,将赤着的腿脚洒一层霜雪,森白。
小女孩慢慢抬起头来,漆黑的瞳仁,月光照进去,却没有投影。
没有投影,却依旧能让人感觉在她抬头的那一刻,夜风都冷了冷。十月秋风,竟冷进骨子里,冻得人腿脚都有些僵硬。
弟子们顿时觉得心头撞了撞,玄门这次来京的弟子,修为都算得上不错的,此刻莫说是义字辈的年轻弟子,就是丘启强、赵固、海若等人看见这红衣小女孩儿都脸『色』骤变,上前果断将年轻的弟子们护在后头。
张中先皱着眉头,脸『色』也不好看,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小女孩不似常人,怨煞非常,但一时之间又看不出对方什么来路。
唐宗伯坐着轮椅里,夏芍和徐天胤将他挡了半边,老人的目光还是望向那孩子,眉头深锁,面『色』威严肃穆。
那女孩子的瞳仁里没有倒影,却好像越过夏芍和徐天胤,看向唐宗伯。
随即,在玄门弟子严阵戒备的时候,女孩子张开嘴,发出一声婴儿啼哭般的鬼厉叫声,快速扑了过来!
那女孩子一张嘴的时候,玄门弟子便齐齐倒抽一口气,借着月『色』竟见那小女孩口中牙齿不似三四岁孩子那般,竟长势尖利,牙缝儿里染血,舌胎血红!
世间灵异之事,身在奇门江湖的人总比普通人遇到的多,但这小女孩儿却让大多数玄门弟子惊异,不知是什么东西。
这和昨晚的蛊尸不同,那蛊尸行动缓慢,行尸走肉一般,而这小女孩儿行动极为迅速,且像是盯准了唐宗伯一般!
这不是蛊尸能做到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脑中念头一闪的时候,弟子们反应还算迅速,纷纷喝道:“保护掌门祖师!”然后便把唐宗伯的轮椅往后拉,手中顺势拿出符箓,二话不说,先飞『射』出去探探虚实再说!
符飞出去,落在离门口还差几步远的小女孩儿身上,连蛊尸都能伤害的结过煞的火符,在离她身前一寸便烧了起来,眼见着遇上一道黑浓的怨气,两相一撞,在碰到小女孩儿身体之前就化成了灰!
“好厉害的煞气!”
“好凶的怨念!”
弟子们吸气的时候,不由再退。这一退才发现,唐宗伯的轮椅根本就没动。
老人坐在轮椅里,腰背挺直,背影巍巍如山,气势如虹。弟子们愣神的时候,老人已怒哼一声,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动都没动,只是手指虚空画了道金符,力道如山般弹了出去!正向天灵!
与此同时,夏芍和徐天胤同时出手,龙鳞在月『色』里划过一道雪光,匕首上浓烈是煞气此刻压成一线,呼啸缠上那小女孩儿。
女孩子张大嘴,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发出的还是婴儿般的叫声。婴儿的声音本是叫人会心一笑、世间最初也是最美好的声音,但这样的声音从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子口中发出,深夜里便只让人觉得背后发凉。
龙鳞的阴煞先缠住这小女孩儿,唐宗伯和徐天胤的符紧随便到!两道虚空制出的金符,一道正向天灵,一道直撞心口,那小女孩儿带着痛苦的嚎叫从地上飞起,撞过前院儿,直直撞向门旁的墙上,“砰”地一声,女孩儿天灵和心口的凶煞冒着黑气,她尖叫着,撕心裂肺的哭声,脸扭曲着,却好像感觉不到肉身撞上墙的痛苦。
让她痛苦的,只是那两道符带给她的伤害和龙鳞比她凶煞百倍的煞力。
尽管知道这小女孩儿不是普通孩子,但听着她婴儿般的哭声,再看着她可爱的脸蛋儿,人人都呼吸发沉,空气里都是压抑的情绪。
唐宗伯盯住别墅的大门,怒喝:“竟敢祭炼血婴,简直是天良丧尽!”
“血婴?”弟子们瞪着眼,沉默过后便是惊异。
“这是血婴?”温烨皱着眉头,上前一步。他在捉鬼方面有长才,血婴却也只是听过,从来没亲眼见过。
别说温烨了,在场玄门每一个人都是第一次见。
血婴的邪法,在奇门江湖里,恶名甚至在降头术里的飞头降之上,但绝大多数人只是听过,却并未亲眼见过——因为练的人太少了。
血婴,也叫血婴蛊。属于役鬼邪术中的一种,与养小鬼、蛊尸,同属一脉邪术,但其驱使的却不是阴魂,而是婴孩。
这婴孩必须是八字全阴,且一出生就夭折。但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八字全阴的人?更别说一出生就夭折了。这样的婴孩难寻,也是血婴邪术少有人练的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原因是血婴极容易反噬,虽可被降头师『操』控,却连降头师都可以杀死,极度危险。
降头师若要练血婴,会先将婴孩的血放干,再寻一个未满十五岁、同样八字全阴的童女,以童女的血配合咒法和蛊虫来喂养婴孩,等婴孩睁眼后,降头师便会将童女做成活蛊,即活生生把一个人当成培养皿,用秘『药』与降头师两手中指的血各七滴,开坛作法,直到婴孩完全被降头师所『操』控。
血婴炼成后,会先将作为活蛊的童女血吸干,之后便需要一直以活蛊供养。将活人炼成蛊的过程极度残忍,通常童女们死时会有极深的怨念。怨念越深,血婴越厉害,因此血婴在邪术中才极度危险。据说,危险度超过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飞头降。只有法力极为高深的降头师才敢练,并且一旦练了,便要终生喂养,否则极易反噬主人。因此,此术法之罕见,向来只闻传说,却没真正见有人练过。
没想到,今晚竟能亲眼见到!
玄门弟子们望着那小女孩儿,一想到她是被残忍的方法练成蛊,便不由头皮发麻。稍有良知的人,都无法去想那样的过程。说练血蛊的人丧尽天良,一点也不为过!
“这孩子竟然长到三四岁大了,怪不得结了煞的符都伤不到她!”
“这孩子长到这么大,得有多少童女被做成活蛊喂了她?”
弟子们语速极快地皱眉道,温烨却在这时眉头一动,沉着脸转头,“喂!我们门派那三位师姐,当年失踪的时候多大?”
这一问,弟子们齐齐愣着,接着一个令人揪心的念头浮上心头,周齐呐呐问:“你是说……”
连张中先和海若等人都转过头来,脸上一沉!
这时有弟子目光闪了闪,小声道:“其他两位师姐我不熟,有位失踪的时候刚好十五……”
“混账!”张中先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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