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季鹤声笑着说,“我爸当年养小三,我妈跟人跑了。我从小跟我爷爷长大,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她那个道行,根本伤不了我。你别管我了,快回去跟他们玩吧,要不然待会该出来人找了。”季鹤声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大步离开,走进电梯。
回到家之后,他大伯季常青就来找他:“你爷爷没了,你一个人在这住这么大院子不害怕啊?去我那住吧,你哥在外边上班,轻易不回来,你就住他那屋。”
“我不去了,在这住习惯了,也挺好。我自己爷爷,我也不害怕。”
“你看着你这孩子,去大伯家有什么的。”季常青又劝了几句,见季鹤声死活不肯,便又说,“那你就别自己开火了,冒烟咕咚的再烫着,饭点时候上去我那吃,离这也不远。”
“我自己能做饭,当初我爷在的时候,汤菜都是我做的,他就焖点饭。况且后院还有我种的菜,要是不吃也浪费了。”
季常青见他执意不肯,也只得作罢,走的时候又给他扔下二百块钱做生活费。
晚上的时候,他堂弟季鸿鸣又来:“我妈炖了鸡,让我来喊你过去吃。”
季鹤声指了指厨房:“我都做好了酱茄子马上出锅了,就不过去了,你回去告诉我婶,就说我谢谢她。”
“酱茄子有什么吃头,你还是留着晚上当夜宵吧,走,去我家吃鸡。”季鸿鸣过来拉他,忽然说,“哥,你这身衣服可不错啊,多少钱买的?这个裤子我在商场里看过,一千二一条!”他用手在季鹤声裤子上捏了捏,“靠,你这是真的!你买彩票中奖了啊?”
季鹤声无奈:“我去给我同学过生日,他家电器短路着火,把我衣服裤子都弄坏了,就借穿他的回来,他也不要了。”
季鸿鸣点头:“这还差不多。走吧走吧,把你这炒勺放下,去我家吃饭。”
他说着往下抢勺子,季鹤声执意不肯,盛了饭菜,端到里屋,拿起筷子开吃:“要不你也在这跟我一起吃?”
季鸿鸣扁了扁嘴:“你啊,真是个杠头,那我走了。”
晚上,锁了院门,季鹤声在房间里,又把注意力集中到脑海中央,古朴的房屋变得越来越清晰,并且迅速长大,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经坐在了罗汉床上。
对于这个忽然出现的奇怪空间,他心里还是有点谱的,首先肯定是跟那天的雷有关,自古以来,雷霆闪电都是一显即逝的,那个雷却形成一道光柱,从天上到地下,持续了几分钟,不少附近的人都把这奇异的景象拍了下来,传到网上,甚至还有不少专家来实地检查,却也只得出雷比较大而已。
因为艾乐溢的保护,季鹤声这个被雷劈而不死的奇人奇事被掩盖了下去,要不然在医院的时候他就要被记者包围了。
第二个因素应该就是舍利子,被雷劈过之后,舍利子也消失了,而且季鹤声有一种潜意识的直觉,那就是舍利子现在就在他的脑袋里,这间古典房间就在舍利子里面。
另外,季鹤声猜测这件事跟他爷爷在梦里告诉他的那个关于饿鬼的预言有关,那本《九天都箓大法》上面第一道符就是斩鬼符,他感觉在冥冥之中,这些都像是被某些大能的神佛安排好了的。本来他以为是佛菩萨,然而那房间里却挂着吕洞宾的画像,这就让他弄不明白了,不过他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管这件事是出自佛也好,仙也罢,最重要的是上天给他的一个在将来饿鬼横行世界里活下去的机会。
空间里的东西都是真实的,那套团龙盖碗就是他从东屋的罗汉床上拿出去的,非但真实存在,还被古董专家认可,把所有的事情前后联系起来,季鹤声觉得将来饿鬼纵横肯定会出现,而自己现在应该做的,就是修炼那本《九天都箓》。
☆、九天都箓
在艾乐溢家里的时候,季鹤声已经把这部神奇的道书粗略地看了一遍,书上分道、法、术三卷,总纲讲述大道,后面是功法,可以从凡人修炼到地仙。这两部分最少,只有几十页,后面数百页都是介绍如何运用道术,有五火、八雷、六御、七诀……大部分都是针对鬼和僵尸的。
书上介绍,要修炼道术,先要学会画符。要学画符,首先要净心,道士画符跟和尚念咒一样,都要心神清净,从符头开始,笔点下去,叫做“混沌开基”,之后需要一气呵成,中途杂念越少,符的品质越高,威力越大。
若是换做旁人,心里杂念纷扰,又是学习,又是工作,又是名利,想要一刻心净也很难达到。而季鹤声偏偏从小就学会把所有事情看淡,什么仇恨,什么名利,统统可有可无,他也没有那种将来做出一番事业之类的理想。
若是旁人修仙,首先要远离尘世,到个清静的地方,把红尘中的各种牵挂都放下,静心数日,乃至数月才能够让心神清静下来,而季鹤声却很轻易地就达到了这一点,只用了半夜时间,就画出了第一张合格的斩鬼符。
画符就像练字,对纸的消耗很大,还有朱砂,只过了两天,他就把空间里的材料都用光了,虽说已经画出了九天神符,可以开始修炼,但书中后面介绍,很多道术都需要借助符才行,所以他决定把所有的符都练到一笔成形。
朱砂和符纸可以在淘宝上买,价格都不是很贵,只是他现在没有任何收入来源,总不能去跟亲戚们要钱买这些吧,想起以后是否还要上学,他又发愁。
思来想去,他还是拿出了那位刘三叔的名片,按照那上面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您哪位?”
季鹤声有点紧张:“请问,您是刘铭章刘先生吗?”
“对,我就是,您有什么事?”
“啊,我是季鹤声,艾乐溢的同学,前几天在龙城他生日宴会上见过您的,他那套团龙瓷碗就是我送给他的。”
“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嗯,那什么,可能有点冒昧给您打这个电话,我是有一个笔筒想卖,您看您能不能帮忙?是象牙雕刻的,上面有八仙过海,您看看大约能值多少钱?”
“上面有什么不重要,主要是年代,还要看什么人做的,有什么背景。而且这种事情电话里说不清,要不这样,你有空格来京城一趟吧,古董这个东西,得当面看清楚才行,另外你要是真想卖,也得把东西送过来。”
“那……好吧。”
问刘铭章要了地址,挂断电话。季鹤声拿着手机琢磨到哪里弄路费,他不想跟亲戚们要钱,而是想找人借钱,等到了京城,把笔筒卖掉,就可以把钱还上。如果跟亲戚们张嘴,肯定都是白给的,不过要有用钱的正当理由,去京城这种事,他们都不会同意。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艾乐溢:“小鹤,听说你有个笔筒要卖?”
“啊……你怎么知道?”
“刘铭章跟我说的。你怎么想要卖笔筒的?缺钱用?还是你头又痛了?”
“没有没有,我就想……嗯,以后要念大学了,不能总靠大伯和姑姑们接济,嗯,就把我师父留给我的几件古董拿出来卖。”
艾乐溢沉默了十几秒,然后说:“你把笔筒拿来,卖给我吧。”
“你这是干嘛?”
“你别误会,刘铭章说了,你送我的那套团龙盖碗是真的,我也找人鉴定过,是一千多年前的东西,而一千多年前,还没有发现过那种茶具,所以它的价值是很高的。”略停顿了下,“我说的是它的考古价值,一旦拿出去,国家就第一个要找到你师父,非弄清楚来历不可,你懂我的意思不?”
“哦……我懂了。”季鹤声沉默了会,最终还是咬着牙说,“笔筒我卖给你,象牙雕刻的,你找人鉴定一下,如果是真的象牙,你给我一万块钱就行。”
“多少钱你我都说了不算,得找专家鉴定,然后我按照市价给你钱。”
放下电话,季鹤声叹了口气,从空间里拿出象牙笔筒,装进一个黑色塑料袋里,然后就出门了,坐车进城,刚上车艾乐溢的电话就来了:“你还在你家的老房子吗?我这就开车去接你。”
“啊,不用了,我已经坐上公交车了。”
“你怎么坐车来啊,找个地方下车,我车已经出城了,快点,一会错过去了。”
季鹤声只得在半路下车,等了不到十分钟,艾乐溢就开车来了:“上车。”
季鹤声坐上副驾驶,艾乐溢调头返航:“你怎么这么急啊?用钱做什么?能跟我说吗?”
“我要学画符,得买符纸和朱砂。”季鹤声捡能说的告诉好友。
艾乐溢直接被这个答案雷到了:“不会吧?你真的在修道?你不会要出家吧?”
“出家……以前没考虑过,不过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一条出路。”季鹤声很认真地说,“那天估分,我的成绩最多上二本,我不想念了。”
艾乐溢沉默了一会:“现在企业招工,最少也要本科学历,你不念以后恐怕不好找工作,另外你还没有满十八周岁吧?现在下来做什么?你想过没有?有什么困难,拿出来,咱们给他解决了,你家亲戚帮不了你,还有我。”
“你帮我的已经很多了……”
“这不是多少的问题,咱们是好哥们,别说我能帮,就是帮不上忙,你也应该告诉我,咱们一起想办法。就算是三本大学念也比不念要强,况且也可以走走别的门路,看看能不能找一家比较不错的私立学校。”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事再说吧。”
按照季鹤声的意思,是艾乐溢立刻找来专家坚定笔筒,交易之后,当天晚上就返回农村,不过专家却有事情没赶过来,艾乐溢就留季鹤声在他家住一晚。
第二天又等了大半天,直到下午,专家才姗姗来迟,经过鉴定,笔筒是纯象牙的材质,雕工精细,堪称一流,年代也在一千年以前,应该是五代十国的东西。
送走专家,艾乐溢给了季鹤声一张卡:“这东西专家建议是六十万,实际上远远不止,我手头上暂时没有那么多钱,先给你十万。”
季鹤声接过卡:“也不用那么多,其实这十万就已经够我花了。”
“亲兄弟明算账,我欠你五十万,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欠条我就不给你打了,等过一段时间我弄到钱,就给你打到卡了,密码是我的生日。”
有了钱,季鹤声心里有了底气,回到家里,买了成捆的符纸和成斤的朱砂,每天不是练习画符,就是打坐修炼,借助神符的力量接引天地元气培炼身心。
这天接到录取通知书,果然是个三本大学,季鹤声真的不想去念了,通过这些天的修炼,他已经切身体会到修道的好处,视觉、听觉等六识都大幅度提升,他在屋里吃饭,外面左邻右舍,前后院子里的风吹草动,人言鸟叫全都清楚地知道,甚至有一种周围的世界越来越清晰的错觉。
至于身体轻健,精神充沛就更不用说,道书上后面有些,修出金丹成了散仙就可以辟谷,完全不用吃东西了,人生在世,无非是衣食住行,最主要的吃的问题解决了,他也不用像其他人那样辛苦挣钱糊口,又父母不在,也没人需要他养活,这辈子云淡风轻的度过一生,正是他最想要的,所以念不念大学也就无所谓了。
不过他伯父却不干,特地来把他叫到家里说这件事:“不上学哪能有出息?你哥说了,以后每个人都得有本科学历,那是最低标准。再说你岁数这么小,长得又单薄,不上大学回家来种地啊?”
季鹤声默默地夹着菜不说话。
他伯母李慧英也说:“听你大伯的,还是得念书,怎么也得把大学念完。”
季常青喝了半杯酒,脸上开始泛红:“学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出来了,现在咱家你哥已经毕业了,结婚还得几年,没有用钱的地方,再说还有老三,咱们两家怎么也把你给供出来了!”
转过天来,他小姑季长惠又让小表弟来接他。小表弟叫陆修禾,今年十五岁,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又高又瘦,两腿叉开,仿佛一根圆规。在这些兄弟里面,小表弟跟他是最亲的。
当年小姑父出了车祸死亡,季长惠带着只有五岁的陆修禾回到娘家。陆修禾没有玩伴,就很粘季鹤声,不管走到哪都在后面跟着,即使上厕所,他也在外面蹲守。
时间长了,季鹤声就烦了,有一段日子他被街坊的小孩欺负,心情不好,还跟陆修禾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并且经常把他从身边赶走。
有一次过年,季鹤声去别人家大门口一堆堆放完的鞭屑里捡那些没有响的,陆修禾也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跟着,并且主动帮着他去翻地上的鞭屑,结果竟被他发现一个只响了一个响的二踢脚,小孩子举着半个炮仗讨好地向表哥献宝,结果那二踢脚突然在他手里炸响,陆修禾当场就被炸昏倒在地上,季鹤声吓坏了,撒腿跑回家躲在柜子里。
后来陆修禾被送到了医院,回来的时候,右手中指就短了一截,半个身子都肿了,躺在炕上疼得吃不下饭。季长惠拿起竹竿要打季鹤声,被爷爷喝止。
后来陆修禾好了,依然黏着季鹤声,季鹤声再也没有撵过他,甚至因为别的孩子嘲笑陆修禾残疾而扑过去跟人家连挠带咬地拼命。
☆、冷战格局
小姑家在镇上,房子装修得很漂亮,进门就看见姑父贾木本围着围裙在厨房收拾鱼:“鹤声来了,快进屋吧,晚上咱们喝鱼汤,你小姑买醋去了,一会就回来。”
贾木本是个快六十岁的男人,比季长惠大了将近二十岁,季长惠嫁给他很是引起一番好事者们在背后议论,他伯母李慧英就总说她:“嫁个老头子,晚上搂着也不嫌恶心。”
这时候外面有人开门,大家都以为是季长惠,打开之后才发现是贾亦堃,贾亦堃是贾木本的儿子,今年二十四岁,他初中毕业出去创业,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穿着黑色的风衣,带着墨镜,挎着皮包。
“鹤声什么时候来的?”
“才进屋,这不,才换完鞋。”
贾亦堃话不多,总是很严肃的样子,一边往自己的房间里走一边揉了揉陆修禾的脑袋:“又长高了啊,最近肯定没少糟蹋粮食。”
陆修禾笑着不说话。
小姑让他来的目的也是说上学的事:“大学一定得上,你要是嫌学校不好,哪怕复读一年也没关系,学费你也不用担心,当初二哥有钱的时候也没少帮衬我们,现在咱们家庭都好了,供你念到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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