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自从当年疯了以后就没什么厉害的毒物在身上,如今虽然恢复了神智,但急切间哪里去找厉害的毒物带在身上,这两条青蛇只是普通的毒蛇,欧阳锋捉来也是顺手而为。如今也只是为了把周伯通吓走,所以也根本没想到要毒死周伯通什么的,但是看到周伯通用这种方法把两条青蛇给包起来,也颇感好笑。
周伯通露出一身精壮如青年人的肌肉,笑道:“今天我让你瞧瞧,你有本事使唤这些讨厌的东西,我却能有本事弄些更有趣的东西来给你看看!”
欧阳锋一愣,仔细看去,只见周伯通浑身上下还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孔眼,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叮的,心中一愣,倒不知周伯通要作些什么。那边霍山已经出手把两条蛇给捏死,正想出手,却被欧阳锋拦下——欧阳锋见周伯通身上古怪,正要看看他要捣什么鬼。
周伯通从背后摸出一个瓶子——正是他从杨过那里偷去的瓶子,拔开瓶盖,在这片竹屋前的一边花丛前来回奔行,口中不断呼喝。那花间的蜜蜂听到周伯通的呼喝之声,又闻到他瓶中蜜香,渐渐围拢过来,围绕着他上下翻飞不停。
欧阳锋本来与霍山严阵以待,要看看老顽童用什么法子来向自己炫耀,却见老顽童居然能够支使野蜂,也是略感诧异。
这时周伯通身前蜜蜂已经越聚越多,周伯通毕竟驭蜂术不灵,见野蜂聚得多了,便右手执瓶,左手向欧阳锋一挥,弹出一点蜂蜜,口中吆喝两声,道:“去叮他!”
欧阳锋长年与毒物打交道,这样的把戏初时觉得惊奇,后来便也冷静下来。
再见周伯通手执蜜瓶,欧阳锋也猜到这驱使蜂群的奥秘在这瓶子里的蜜上,如何还会被他的蜂蜜沾身,当下袍袖一挥,将那点蜂蜜拂开,待看到周伯通指挥群蜂攻将过来,当下微微一笑,气涌丹田,张口向群蜂喷出一口真气。
那野蜂不是受驯过的玉蜂,再加之周伯通呼喝之法不对,前进中被欧阳锋一口真气喷中,势道顿挫,一散之下便不能再聚,被欧阳锋袍袖舞动,一下子纷纷乱舞起来。
欧阳锋自幼便与各种毒虫为伍,对于驱使毒虫的法子所知的不下百余种,这驱蜂之术虽然奇妙,但是对欧阳锋来说,也能从别的驭使术中触类旁通,再加上对周伯通那似是而非的呼喝声的琢磨,居然口中也吟哦有声,再加上袍袖的舞动,居然反过来控制野蜂向周伯通叮去。
周伯通见自己被蜂群反噬,不由得大呼小叫,转身抱头鼠窜而去,口中离去时还大喊:“老毒物果然厉害,等我练熟了功夫,我们下次再打过!”
欧阳锋也知这些野蜂只是一时受自己的迷惑,老顽童只要逃上一段路,就能把这些野蜂给摆脱掉,故此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进去把郭芙给找出来。
却说郭芙当时一见这片竹屋,就看出其中暗合桃花岛上的奇门遁甲之术,所以当时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如果这是黄药师的住处,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就算不是,那其中的人只怕也与桃花岛大有渊缘,就算挡不住欧阳锋,也能拖延一点时间,等杨过那小子来了再说——刚才自己的那阵啸声,他一定也听到了,顺着这声音,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只是不知欧阳锋见到他后,会不会还记得他。
待到郭芙越过篱笆,在一片竹林中转了几次之后,终于冲入竹屋之中的时候,却见里面有一个小姑娘正在午睡。
只见她大约十一二岁年纪,面容姣好,头上挽着两个髻,睡得真甜,居然还有一点口水从嘴角流下。
郭芙不敢惊动她,只是在四面查看,却只见到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以及桌上的一杯已经凉了的茶。
郭芙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一边调息,一边凝神注意听外面的动静。
以郭芙现在的功力,只要她运功,就可以让她听到方圆三百米内小虫子在地上爬过的声音。
于是当她听见周伯通逃走的声音时,不禁觉得心中一凛——没有了周伯通,欧阳锋就会静下心来思索破这简易的桃花阵了。
但是欧阳锋比郭芙想像得要聪明——至少,欧阳锋曾被黄蓉利用这桃花阵溜走过一次,所以,这一次他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所以当郭芙闻到焦味时,就已经猜到了欧阳锋的计策了。
火攻,是对付木制阵法的最好办法。
所以郭芙没有办法,只得趁着这火还没烧到这边来时摇醒还在午睡的女孩儿——幸好,风向并不助火势。
“小姑娘,醒醒……醒醒!”
郭芙上前推了推那午睡的小姑娘,把她推醒了过来。
那小姑娘揉着眼睛支起身来,看见郭芙,似是吃了一惊,道:“姐姐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郭芙笑了笑道:“妹妹你叫什么?怎么会住在这里的?你家大人呢?”
那小姑娘道:“我们半年前才搬到这里来的,爹爹去有事出去了。”
郭芙又问:“你爹叫什么?”
小姑娘道:“我爹爹姓武,我叫武思青,姐姐你呢?”
郭芙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是黄药师五弟子武眠风的后人,只是不知她的父亲去了哪里。当年黄药师让陆乘风寻找武眠风的下落,却一直没有结果,现在却居然让自己找到了,真是万幸!
不过现面临火烧的境地,又被西毒欧阳锋所盯着,这真是万幸中的不幸啊!
郭芙想了想,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么?你爷爷呢?”
武青思道:“我爷爷出去办事啦,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我的……”“
郭芙这时已经感到了热气逼来,忙打断了她的话,问道:“你会武功么?”
武思青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头:“武功?我不会……不过姑姑好像会的……怎么姐姐你也会的么?”
郭芙抚着额头在心里呻吟了一下——黄药师的弟子都忠心异常啊!没得到黄药师的准许,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教的。但是那个姑姑是怎么回事?是武眠风的姐妹?还是女儿?那这个小姑娘是武眠风的孙女?怎么一个会武一个不会?还是说像之前的陆冠英互相间,拜了他人为师?
武青思见郭芙只顾沉思,便又道:“……不过姐姐你生得真好看,比姑姑好看多了。”
郭芙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便问道:“你还有个姑姑么?”
武青思点了点头:“是前两天我爹带她来陪我的,她很好笑的哦,我跟你说啊,她看上去都……”
郭芙已经没心思听武青思对自己姑姑的介绍,便对武思青道:“这片屋子有后门么?我们从后面跑吧!”
武思青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愣愣地问道:“为什么要跑啊?姐姐你是谁呀,我爹爹还要来找我的。我要是走了我爹找不到我会着急的,姐姐你是不是认识我爹啊?我爹布的院子别人都进不来的,你是不是我爹一直想找的人啊?”
郭芙愣愣地看着她——这,就是传说中的话痨么?
第九章 父子对决
但是郭芙马上就意识到现在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只能先拉着她往外走,先出去再说,不然真的要成烤猪了。
而欧阳锋见火势渐渐把几间屋子都吞噬进去之后,终于看到了他最希望看到的情景——郭芙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拉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儿从其中一间竹屋中走了出来。
武思青出得门来,才发现原来已经被火海包围了,不由得张大着嘴:“这是怎么回事?”
郭芙道:“不好意思啊,我有个仇人在追我,我跑了进来,把你给连累了!”
这时火已经烧得很旺了,欧阳锋见郭芙趁着火势逃走,于是便闯进来用掌风将已经烧得摇摇欲坠的房屋打得轰然倒塌,以几乎一条直线的方式赶来追郭芙。
郭芙看看武思青,只能叹了口气——这下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郭芙原以为结庐住这里的人是外公,因为原著中有杨过被李莫愁追到程英居所,然后遇上黄药师的情节。郭芙还以为这次历史又是纠偏,把自己给带到外公这时来了,却没想到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儿。
现在这样一来,好像是郭芙又多了个累赘,想跑也跑不了了。
欧阳锋眼见得离郭芙越来越近,心中也放松了下来,道:“小丫头,你母亲现在在襄阳?”
郭芙看着欧阳锋,心中盘算着脱身之计,却并不答话。
一旁霍山已经施展身法绕过到郭芙身后,与欧阳锋成对角之势,封住了郭芙的退路。
欧阳锋又踏上了一步,道:“小姑娘,你若不能让我得到九阴真经,那今天的这里就是你的死地!”
欧阳锋见郭芙小小年纪内功便有如此造诣,日后当是心腹大患,自然欲除之而后快了。
郭芙皱着眉,还是没说话,却见欧阳锋背后杨过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忙一指他背后道:“老毒物,你儿子来了!”
欧阳锋一愣,正要发怒,却发觉背后真的有人来,便回头看去,却见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俊俏少年。
杨过见到欧阳锋,不由得大喜过望,忙道:“爸爸,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不到你,可为你担心了!”
欧阳锋却是把眼一瞪:“你是谁?敢叫我爸爸!不想活了么?”
杨过愣了一下,又见到霍山在欧阳锋身后,不由得皱起了眉,那边郭芙又喊道:“他恢复清醒了,你当心一点,好像不认得你了!”
杨过愣了一下,再看看郭芙——好像还没受什么伤。然后再看看欧阳锋——那双眼里,已经没有了痴狂和温情,有的只是冷漠和阴狠。
杨过默默地估算了一下形势,看现在这样子,欧阳锋是不认得自己了,一场动手在所难免。若论真实功夫,自己大概比欧阳锋还是要差一点,而郭芙,比那霍山,应该也在伯仲之间。虽然自己有玄铁重剑在手,但想要胜欧阳锋,起码得斗个一两千招,靠精力体力来压倒已经六十开外的欧阳锋。
但是听说那霍山有增长功力的药,万一她再长个十年功力,那自己和郭芙可就危险了!但是现在这种形势,又有什么办法来避过这场战斗呢?
杨过看了看四周,问道:“你前面追的那个人呢?”
郭芙道:“那是我师父,我妹妹我也接回来了,这事以后再说!”
欧阳锋冷哼了一声:“你们的两个的情话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跟我走吧!”
郭芙脸上一红——最近误会她和杨过是一对的人数呈上升趋势,这个势头不好,要想法子扼制才行!
杨过看欧阳锋说话间就要动手,也顾不得别的了,玄铁剑出手便向欧阳锋攻去,口中还大喝一声“看剑!”
欧阳锋见杨过剑上风声大作,知道他这看上去不起眼的黑铁剑,其实是把威力无比的重剑,倒也不敢直撄其锋,而是左手拍在杨过剑上,右手来拍杨过胸口。
杨过只觉左手一顿,手中剑不由自主地就偏到一旁——这是他自从用玄铁剑对敌以来从未遇到过的事,心中不由大惊。再看欧阳锋右掌直劈自己左胸,立即左肘一支,顶他手腕,欧阳锋易掌为爪,便来扣他左肘。
杨过趁机左掌一翻,往上反拍,用的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鱼跃于渊”,欧阳锋与洪七公多年为敌,对降龙十八掌本是了然于胸,如今忽然见杨过使出这招来,心中不禁怒道——原来是老叫化的徒弟!
欧阳锋本来有诸多对付这一招的法子,但是自以为熟悉这降龙十八掌每一掌的运劲法门和威力大小,又欺杨过年少,最多内力也不过与当年自己的儿子欧阳克一般,便再易爪为掌,由上而下压将下来,想要对杨过对掌,对内力迫得杨过身受内伤。
不料杨过内功甚是强劲,这一招“鱼跃于渊”的劲道与当年洪七公所使更是大不一样,欧阳锋一击之下,便杨过将他整个人都托上半空,然后右手剑便往他腰间扫去。
欧阳锋心中大惊,只道是这十几年来洪七公武功又有精境,将降龙十八掌改得愈发凌厉了,而且杨过这一剑威力十足,自己身在半空,无从借力,只好索性借势,右掌再一用力,整个身子再往上硬生生弹起近一丈,避过杨过这一剑。
杨过本来也没准备杀死欧阳锋,他知道欧阳锋和定能躲过这一剑,他的意图是赶快与郭芙汇合。
而另一边的郭芙,却与霍山斗在了一处,郭襄被武思青抱在怀中,避到了远处。
郭芙本以为自己功力和武艺都大进,就算打不过霍山,也不致于落败。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没见,霍山的功夫居然又有长进,身法更加诡异,一边打一边还佐以怪笑和怪喝声挠敌心神。
郭芙手中的青暝剑本来削铁如泥,也专心看了“鞭论”和“剑论”,知道用剑该怎么破霍山的软剑。却不料霍山却不再用软剑,反而拿了不知从哪里来的两片两尺来长三寸来宽的黑铁牌,使出短棒不像短棒,双剑不似双剑的招术来,倒一时迫得郭芙手忙脚乱。
杨过这时舍了欧阳锋,连人带剑撞将过来,霍山不料欧阳锋竟然被杨过片刻间便闯了过来,忙转身将手中一对铁牌来挡。只听“当”的一声,霍山身子一退两丈,手中铁牌却还是完好无损。
杨过和郭芙都是心中一惊——这杨过的铁剑,就是金轮法王的轮子和尼摩星扔的大石块都要被劈碎,若是寻常两片铁片,被杨过如此重击,纵不断折,也要弯曲。但这两块铁片,居然只冒出一两点火星,什么反应都没有。
郭芙心中暗想——怪不得那么好的软剑,霍山说不要就不要了,原来她还有这样的好武器!
那便欧阳锋身在半空,吸一口气入丹田,将下坠之势改为斜飞,双掌向杨过后心打来。
他一日之内连遇两个少年高手,心中更增忌恨,以为若是儿子欧阳克不死,如今也定然是一代高手,而眼前的这两人,却都是仇人之后,怎能教他不恨!
杨过感到身后风起,知道欧阳锋来了,便一个“神龙摆尾”,将欧阳锋双掌挡开。
欧阳锋见杨过掌势招术与以往所见的降龙十八掌大致相同,但运劲法门却完全不一样,心中惊疑交加——若是洪七公练成这样的掌法,对自己岂非是一大隐患?
当下欧阳锋倒不想马上把杨过打死了,倒想看看杨过把这降龙十八掌全打出来给自己看看,以便心中好有个数,将来遇到洪七公时,也好有个准备!
但是这降龙十八掌,并不是一套完整的套路,而是十八招可以在各种情况下分别对敌的掌法。所以欧阳锋招势略缓,杨过反倒不会全降龙十八掌对敌了,只是间或着用一些正好符合战况的掌招来应敌。
那边郭芙却又与霍山斗上了。
这一次郭芙知道霍山招术比之以往更加诡异,便趁着她被杨过震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