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贱·人(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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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贱·人(重生)-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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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也不再出声,只是略有所思地盯着孟朱瞧了一会儿,好似想起了什么,复又笑道:“本宫虽做了媒,今儿个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新娘子,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孟朱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皇后在说自己,因而心头一紧,却强自镇定地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皇后衣襟以下不敢直视,同时口中念道:“孟朱未曾前来拜谢皇后恩典,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皇后娘娘恕罪。”{阅读就在,Zybook}
  玉宁公主在一旁看着也替她捏一把汗,听母后话里头大有问罪的意思,也不知道母后是怎么想的。
  皇后又是看了半响,才幽幽叹了一声:“先头听大皇子妃说孟老爷家的长女温柔娴淑、端庄静雅,本宫瞧着怎么眉眼间还有些妩媚样儿。玉宁你也来瞧瞧,莫不是本宫老眼昏花了?”
  这一声可把孟朱吓坏了,妩媚这词是用来形容大家闺秀可不是好事,而且皇后自称“老眼昏花”更加是要人吓破胆啊。
  若是自己承认“妩媚”,那便称不上端庄,可见大皇子妃先前说的有假,那便是欺瞒之罪,追求起来铁定还是孟朱的过错,皇后大可以下旨处罚。若是自己不承认,那便是说皇后“老眼昏花”,这同样是罪无可恕——皇后是一国之母,她说西瓜是葡萄那便是葡萄,哪里会有错?
  孟朱吓出了一身冷汗,只得双膝下跪,叩首、念道:“孟氏有罪,今日得知要觐见皇后,心中惶恐,妆容上也乱了手脚,竟导致如今这般模样,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玉宁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招倒是对的好,把罪推到妆扮上,既不说自己本身妩媚又不说母后看错了,妙人儿啊。她对孟朱是打心眼里喜欢了起来。
  皇后笑声起,声渐清朗冷冽:“这位二少奶奶倒是个牙尖嘴利的主,起来吧。”
  堪堪躲过一劫,孟朱腿脚都有些软了,若是皇后再追究下去,自己只怕真应付不了。哎,深宫之中的女人个个都是女人中的佼佼者,嘴皮子一来杀人都不见一个血字,而皇后更是个中之王。轻描淡写一句也能置人于冰天雪地。
  孟朱腋下早已湿透,带着凉气的亵衣摩擦着肌肤,越发让人难安。她此刻恨透了自己的直觉:果然这是一场不好对付的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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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下的波斯地毯上有猫的图案,那猫爪正正好落在孟朱脚边上,爪子锋利好似一刀刀往她脚上割着。她只得收回视线,看向旁边,却见万慧茹面带笑意,好不得意。
  好在玉宁公主打岔,说了个笑话,引得皇后浅浅发笑,气氛算是缓过来了。
  万慧茹也不甘示弱,她搜肠刮肚地想笑话,终于想到了一个。遂出声道:“慧茹也有一笑话,希望博大家一笑。”
  得到皇后准许之后,她才上前一步,道:“有一位男子是个慢性子,冬天和别人一起围着火堆取暖,看到一个人衣裙下摆被火烧了,就说:‘有一件事我看到很久了,想要说,但是怕您性子急;可不说,又担心您损失太多。我到底是说好呢,还还是不说好呢?’那人问他什么事。慢性子道:‘您的裙子着火了。’那人忙收回衣裙,并把火扑灭,怒斥慢性子为何不早说。却听慢性子幽幽一声叹:‘我说您急性子,果然如此。’,哈哈……”
  玉宁公主勉强笑了一声:“这笑话听来有些许冷啊。”
  万慧茹讪讪一笑。
  斜倚在坐塌上的皇后却笑得会心:“本宫听着倒是有些感慨,这笑话很有警醒之妙,正如那慢性子之人,犯了错却仍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反而怪人性子太急。孟氏,你觉得如何?”
  看样子皇后娘娘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孟朱心中长啸,打着十二万分精神头,应答道:“皇后娘娘果然见识卓远,孟氏受教了。”
  皇后捣弄护甲,发出硁硁的声音,半响才笑起来:“本宫最近也听到了一个笑话,说是一位夫人与舞姬竞舞,结果不分高下,不知你们可听闻了此事?”
  皇后舞剑,意在此处啊。
  孟朱无奈,再度跪地,道:“孟氏汗颜,前几日也做了与笑话中夫人一般无二之事。虽然事出有因,但孟朱处置之法却是有欠妥当。孟氏惶恐……”
  请罪的话还未说全,只听一声清喝:“岂止是有欠妥当,实在是忘却了大家闺秀的本分,堂堂夫人如何能与舞姬一般见识,若是这点度量都不曾有,日后何以成为妾侍的表率?”
  玉宁见情况不对,忙出声缓和道:“母后,不知您听到的当日情形如何,据儿臣所知,二少奶奶并非与舞姬竞舞,而是为庆贺而舞……乃是巾帼英雄啊,气魄可贵啊。”
  “放肆!”皇后凤目扫过,冷意横生,“如此说来,日后人人皆可效仿之了?那天下女子与青楼舞姬又有何差别?”皇后声音抑扬顿挫,听的人冷汗连连,实在是回应无能。
  玉宁心知眼前的情势再不能说什么了,也只好静坐在旁,听母后要如何惩处孟朱。只是她有些疑惑,方才与母亲谈起这事,她不是还赞赏孟朱机智聪颖,是世家女子中难得一见的妙人儿吗?怎地此时忽然厉声斥责起来?
  孟朱跪倒在地,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方才不知道皇后究竟有何目的,一颗心悬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难受的紧。如今明白皇后怒从何来,竟也不怕了。
  万慧茹一见这阵仗也被吓了一跳,她先前还因为孟朱收到不少官夫人的名帖而置气,如今却是冷笑不已:孟朱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找的!
  她此刻偷乐着,静等皇后重重责罚了孟朱,会是软禁在府?或者直接上杖刑?还是……因无前例可循,惩罚轻重还真不好揣测。
  孟朱重重地三叩首,随后仰起头,神情平静:“孟朱年少轻狂,行事不知分寸,日后定当谨言慎行,万请皇后娘娘切莫因为孟朱而气坏了身子,也可减轻孟朱少许罪过。”
  一时间中宫大殿死寂无声,只等皇后最后的惩处。
  作者有话要说:穿梭在上课和机房之间,六点前完成了二更君,奈何机房网速不给力,摔,于是下课赶回来更新。搜狗软键盘打字真利索——反话有木有!


☆、42、《呸!贱·人(重生)》

  42、《呸!贱·人(重生)》
  万慧茹带着皇后娘娘赏赐的物品出宫;她回眸,望了正华门一眼;笑意连连。
  绿腰见大少奶奶都出来了;而自家小姐却不见踪影;忙上前询问。却听得大少奶奶厉声道:“你家小姐可得了大赏赐,皇后娘娘留她在宫中诵经礼佛,誊抄《女戒》呢!”
  这哪里是赏赐?绿腰虽不懂宫中规矩,但也清楚宫中妃嫔犯了错常被罚抄女戒、女则;再说那“诵经礼佛”,岂不就是罚跪吗?
  奈何宫门深似海,绿腰在外头根本进不去;如今还能找谁?
  中宫大殿静得不寻常;皇后此刻正斜倚在坐榻之上;闭眼作休憩状。
  玉宁公主陪在她身边,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
  良久却听依旧皇后娘娘温声道:“想说什么便说吧,如此憋着可不是我们宁儿的性子。”
  听到母后又恢复往日亲和,玉宁这才靠过去,挽住皇后手臂,撒娇道:“方才母后的模样真真吓到宁儿了。”
  皇后轻拍了她的手背,轻笑:“如此说来还是母后的不是了?”
  玉宁扭着身子,陪笑起来:“宁儿只是不明白,您先前不是还称赞秦府二少奶奶有胆识又机智过人吗,怎么……”
  她话还未说完,脑袋已经被皇后娘娘戳了一下,虽不疼,但她还是嗷嗷地撒起骄,博得皇后也笑开了。
  皇后屏退了身边宫女,道:“作为女子,本宫对她所作所为自然是欢喜;但本宫是一国之母,要为天下人作表率,你可曾听说近日京城女子竞相邀请孟氏,大有仿效之意?若任由此风滋长,体统何在?”
  玉宁颔首:“母后果然设想周远,儿臣自愧不如。”忽而她狡黠一笑,“那作为女儿家的宁儿与孟氏亲近,您不反对吧?”
  皇后嗔怪地睨了她一眼,轻叹道:“自小到大,你要做的事母后可有阻拦?这孟氏是个聪慧的女子,为人也算正派,与她相交倒是无碍。至于那万氏,本宫瞧着她心术不正,只怕日后必会闹出事来。”
  哪里用得着日后?玉宁想起自个儿及笄宴当日万氏不就闹腾了吗?
  净善堂是宫中礼佛之地,主持乃慧尼大师。而此刻观音像前跪着一名女子,身子笔挺、伏案作誊抄状,案前放着的正是那本《女戒》。
  不一会儿,微风拂动,经幡扬起,案前香火袅袅四散。慧尼大师手持念珠,口诵佛经,自堂前走过,出门相迎。却见一孩童站在门口,他身着皇子服饰,脸上还挂着泪珠,声音呜咽好似受了什么委屈。
  慧尼大师双手合十,道:“贫尼见过五皇子。”
  孟朱还跪在观音像之前,她心头一紧:来人竟然是五皇子萧云靖吗?这位五皇子在宫中算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其母妃因犯错被打入冷宫,他自小被养在宓夫人身边。但因宓夫人膝下已有四皇子,亲疏远近可想而知,只怕这位五皇子在宫中生活不易。
  五皇子入了净善堂,却看到观音像前面多了一名妇人打扮的女子,不由擦干眼泪,警惕道:“何人在此?”
  孟朱转过身,朝五皇子行了个礼:“秦国公府二公子妻孟氏见过五皇子。”
  五皇子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小小的脸蛋端详了孟朱两眼,眼中忽然出现惊诧的神色,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脚步还不由自主地靠近。
  孟朱未曾料到他这般,只得出声提醒:“五皇子是来上香吗?”
  话音未落,小人儿却直冲着她怀里扑过来,她早已跪得腿脚酸麻,被这么一推身子向后仰道。而五皇子还使劲地往她身上钻,抽泣着将鼻涕都抹在她身上,呜咽道:“母妃、母妃,你怎么才来!”
  慧尼大师早已进入内室,耳根清净,不曾理会这边的事情。孟朱举目四望,也没见着能帮忙的人。她伸手拍了拍五皇子的背部,柔声道:“五皇子您再仔细瞧瞧妾身。”
  那五皇子也不知怎地,这会子拗了起来,愣是说孟朱便是他母妃,死也不松口地抱住她的脖子。
  孟朱推也不得,否认也无力,最后也只能默认:“好好好,那五皇子先起身,让母妃好好看看你,可好?”
  如此,五皇子才终于放手,扶着孟朱起身,又寻了蒲团来让她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在她旁边。小小的二人贴着孟朱,抱着她的手臂不肯松手,怕一松手人就消失不见了。
  毕竟是皇子,孟朱也不好对他不客气,只能笑笑地询问:“五皇子方才为何哭泣,难道有人欺负你了?”
  五皇子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三圈,好似要点头,却忽然摇头,耿直了脖子说道:“我是皇子,有谁敢欺负?是靖儿太想母妃了,这才伤心。靖儿每天都来净善堂,跟观音娘娘说想见到母妃,观音娘娘可算把您送来靖儿身边了。”
  都说宫里人个个是水晶心肝,如今一看果不其然,五皇子小小年纪已经学会“真话不全说,假话说一半”的功夫,遑论其他人了。只可惜在宫中这个人精扎堆的地方,五皇子受欺负也无处可说。一个孩子没有母亲陪在身边,虽占着皇子的名头却受人欺侮,实在是让人同情。
  大约是母性泛滥,孟朱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小手,慈爱地笑道:“靖儿乖,你母妃也必定很想你,但你还没长大,等你长大了就能见到她了。”
  五皇子朝她撇撇嘴:“您就是我母妃!”
  矫正不过来,又见四下无人,孟朱也只好随他去了。
  五皇子开了话匣子就关不住,一溜烟的功夫把自己这些年学了什么字,看了哪些书,结交了哪些朋友都撒豆子一样倒出来。最让孟朱心酸的是,五皇子说他最想见的人已经见到了其中之一,他会努力求观音娘娘把另外一个也送到他身边。
  那个人就是他的父皇。
  当今圣上子嗣并不多,而今余下的不过五位皇子,身为最小的皇子本该是人人宠着爱着,如今却因为母妃的错处,连见父亲一面都不能。足以见得他这些年在宓夫人那里遭受了多大的冷落。
  只是孟朱不明白:圣上难道也遗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五皇子吗?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聊了好一会儿天,五皇子似乎是累着了,霸着孟朱的手臂眯起眼睛来。孟朱手不过动一下,他又会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竖起耳朵,瞪圆眼睛无声地询问孟朱要做什么。
  惹得孟朱只能一动不动等待他睡着,她望了一眼案上的纸张,心想着照这情形下去一百遍的《女戒》何时才能抄录完毕?
  忽然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五皇子蓦然惊醒过来,他抬头看了门口的方向一眼,骤然起身,站在孟朱身前。逆着光,小小的身板竟然也有些高大的错觉。
  门开了,是三两宫女太监,只见五皇子回过头,回首望了孟朱一眼,微笑,笑起来嘴边出现两只可爱的梨涡:“多谢。”他缓了好一会儿,复又开口,“秦夫人,其实您和我母妃不是很像。”
  说完,他起身,朝宫女太监走去。
  看着五皇子的背影,孟朱哭笑不得。她的胸前还残留着、某皇子的鼻涕印。
  这宫里,不管年纪大小,都是人精!
  即便是下笔如豹子狂奔,要抄完一百遍的《女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好在入夜之前,玉宁公主来了,她拉着孟朱去了自己住处,说是皇后娘娘允许她好生歇息一晚,明日再继续。
  不过最要紧的是,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洗个热水澡。跪在净善堂大半天,膝盖上疼的很,希望热水澡能缓和疼痛了。
  紫云宫专供沐浴的热汤室里头,孟朱请宫女们都下去了,这才放心入了浴桶。温热的清水上头此刻漂浮着鲜红的花瓣,随着氤氲的蒸汽散发出沁人的芬芳,孟朱以手为勺,舀起一掌心的水,捧至头顶然后松开,感受着热水滑落发梢、淌过身体的清润与舒畅。
  毕竟不是在自己家,孟朱没敢耽搁,迅速搓完身体,就伸手去拿放在浴桶旁边的换洗衣裳。
  正当此时,却听得外头有声音响起。她手下顿了顿,不解: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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