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安心做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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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安心做鸳鸯-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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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到伤心之处,再看看自家娘亲那肿得跟胡萝卜一般的手指头,自家父亲身上永远也消除不完的马厩的味道,烦恼上头,找出两吊钱来塞进他二人怀中,将她们统统赶了出去。
  苏梓青这日在山庄内受了伤,醒来之时闻得一桩美事,只觉全身上下那些疼痛也轻了几分,便盘算着早日将这美妾迎回家中去恣意随性,好在被秦氏相拦,只盼他伤好利索了再离开山庄不迟,连秦渠眉也一意相拦,他不由好生住了下来,也顾不得家中孩子与丫头死活。
  倒是打了人的谢描描,自觉理亏,从那日起便将自己圈进了紫竹院,连院门也不出,便是秦母想要她前去请安,也有些困难。
  紫竹院门口立着两守卫,如门神一般,除了紫竹院内众人,其余闲杂人等若无庄主同意,必不能进得此院来,连秦氏也不行!
  这规矩本是秦家最早那位建了此庄的老祖宗定的,正好被秦渠拿来做了阻挡秦氏进院来惩罚谢描描的借口,可谓有效之极。
  紫竹院对秦氏来说,终是个难以碰触的禁忌,新婚只住满了一年便赌气搬了出来,如今院内是何种模样,连她都有些恍惚,她的脚也再无力踏进这院中,倒是谢描描乐得清闲。
  她在院中打拳练剑,甚直下雪了拖着敏儿去听雪落的声音,再冷的天不想起的时候直睡到日上三杆,秦渠眉对她倒是颇为纵容,初时也曾试图将她从被窝里面拉出来,后来发现这竟然是项极为艰巨的任务。
  那个人,天气愈冷卷的愈像蚕蛹,怎么拖她都只是在床上滚来滚去,既不会大声咒骂,也不会有起床气,只是好脾气的哼哼,他这时候方才发觉,这小娘子其实脾气还是很好的,假如忽略大闹洞房,将洞房砸了个稀巴烂和这次将舅舅打伤一事。
  好不容易将她拖起来了,穿好衣服裹成个大粽子,她便开始在院内转悠,坚决不肯出院门一步,便是连庄内帐房管事的这些人,近日也将要务带了,前来紫竹院与她核算。

  细细香

  ˇ细细香ˇ 
  这日,秦渠眉难得早早将庄内要务忙完,更兼着雷君浩居然破例没有来歪缠,赶紧拐了个弯儿回到紫竹院,可喜这丫头今日既没睡着,也没有核帐,见到他双眼顿时弯成了月牙儿,令他心中一软,拉了她的手进屋,只觉凉的惊人,淡淡瞥了一眼身旁侍立的萍儿:“怎么也不给少夫人加件衣服?”已将那丫头吓得面如土色,只差磕头如捣蒜了。
  他与谢描描进了屋,亲自从敏儿手中接过大毛衣裳替她穿好,道:“舅舅与翠玉过几日要回家,不如今日我陪你过去看看?”
  谢描描近日细想起来,终于发现了秦渠眉的一个好处,这人虽话少,比不得雷君浩那个话篓子,但若是天塌下来了,他也能一肩顶着,还要低头回你一个微笑,将你藏着掖着,护在他的羽翼之下,不溅半点风雨。扳着指头算算,自打她来到了紫竹山庄,大事小事闹腾了不少,到如今居然还是安然无恙,不得不说,这是个奇迹。
  她那双秀丽明媚的杏核眼再看向秦渠眉,便带着些小女孩的崇拜信赖的神情,直愣愣瞧着秦渠眉,半日不曾将目光从他身上转开,更将顾无华的坏毛病尽数想上一遍,越发认定这位无法无天的表姐配不上这位“表姐夫”了,那惋惜矛盾的神色便□裸的映在了那双澄澈如镜的眸子里。
  秦渠眉见她这神色,虽不知她在想什么,但被这样纯净的眸子盯着,心下也是忍不住的悸动,神色间略有动容,却也尽力掩饰了,状似无心道:“描描在看什么?”
  谢描描自打缩在秦渠眉身后尝过几次甜头之后,更将血缘亲情这四个大字抛诸脑后,一门心思替秦渠眉鸣起不平来,她愤愤然脱口而出:“顾无华真是配不上你!姐夫,你是最好的男子!”
  他拖着她一路出了紫竹院,边逗她:“怎么个好法?”
  “当然是极好极好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子!”她尽力想了一遍,只觉词穷,唯有极好极好二字方能概括此人之好,不想远远瞄见了雷君浩的影子,便如刺猬般竖起了全身的尖刺,指着由远及近的雷君浩道:“比他好上一百倍!”
  秦渠眉无声的笑了,只觉得拉着这小丫头的手不忍放开。好在,雷君浩并未听到这二人之间的话。最近雷君浩缠他缠的厉害,这小子大概对改变自己在谢描描心中的形象有些泄气,又不能拱手相让,晚间缠着他同眠在听雪轩也就罢了,白日秦渠眉总要抽空回紫竹院去看看谢描描,他也总是想法设法的缠着他,明知道谢描描见自己如老鼠避猫,全然无一丝自觉。
  秦渠眉很是头疼。
  这比江湖之中的旧怨还让他觉得难解,哪怕是最近柳州赵家的二当家被人缢死在房内,赵二有徒弟为师傅申冤,只道大当家的与弟不合,谋其性命,恭请各方英豪前往柳州为其师尊主持公道,也没能让他觉得是出了多大的事儿。
  可惜让他头疼的人并无半点感悟,大睁着那双桃花眼,目露惊喜:“唔,描描妹妹,你今日也有空出来了?有日没见了!”
  谢描描窝在紫竹院内好些日子,一则避过秦母,二则避过雷君浩,哪知今日方出了院门便瞧见了这人。好在现下有秦渠眉相陪,她倒不致于惊慌失措,甚直还颇有闺仪答道:“君浩哥哥,好几日不见了!你竟然还在山庄作客啊?”说罢无辜的眨眨璀璨明眸,唇边浅笑不减——她现管着山庄内用度,自然知道这人还未走,只是牵着自己的大手干燥而温暖,谢描描小人得势了。
  “我……我……”
  雷君浩打出生到现在,头一次在谢描描面前结巴了。
  这丫头从前毫无机心,被人欺负了只知一味退让,隐忍,如今头一次学会了刺人,一时之间他在要反驳还是沉默的边缘徘徊。若是反驳了,她又如往日一般见着自己做个缩头乌龟,非他所愿!若是不反驳——那牵在一起的一大一小的手实在是令他刺目不已。
  “描描,君浩每年来都要住到快过年才回家的。”解围的是秦渠眉,他其实更是个宽厚人。谢描描心道:哪里如面前的雷君浩这般小肚鸡肠,一肚子坏水?
  她再次看向雷君浩的眼神又不善了几分——如今背靠秦渠眉这座大树,她的胆气壮了许多,见着雷君浩的畏缩之态亦减了不少,自然不必在看他的脸色做人了。
  她挺了挺刚刚发育的小胸脯。
  目光坦然。
  三个人一同去探望苏梓青。
  苏梓青全身淤青已褪的差不多了,整个人活奔乱跳。虽然四旬年纪,其实精力还是旺盛无比。碰着有钱的时候,他能两夜一日的耗在赌场里,将双目熬成血红的球。
  三人进去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偏厅玩骰子,内室有女子窃窃私语声。谢描描贴着门框静静立了会儿,她本身有武功,耳力极是灵敏,隐隐听着像是有女子小声道:“……你若是现在不抓住庄主,将来可怎么办呢?”
  柔酥的声音正是苏宁:“我何尝不想?只是紫竹院里那一位……忒也霸道……连爹爹都敢打……”
  谢描描心里极是不舒服,暗中猜测着与苏宁一道的那女子是谁,尔后恍然大悟:定然是新近才成了舅姨奶奶的翠玉了!
  倒是苏梓青见这一行人来,虽沉迷于赌具,对外甥秦渠眉也还客气,寒喧了两句。对雷君浩也早有耳闻,紫竹山庄每年入住的贵客,他初时也曾在大门外骂过:“亲亲的舅舅也没见引进庄里来小住,偏弄了个外二路的纨绔子弟来当佛爷供着,这是什么道理?”那时候手中正捏着秦渠眉接济的十两银子出了山庄大门,他正满心愤恨。
  如今瞧见这位君少,居然白面朱唇,一表人材,端的是风流人物。往秦渠眉旁边一站,生生将他比了下去。从前他只觉这位外甥生的体面,家中祖产丰厚,也盘算着将女儿嫁进秦家去,光聘礼就够他花销一阵子了。后来虽然秦渠眉娶妻了,他也还生了一种奢望,只盼着自家姐姐能拗得过儿子,将女儿苏宁嫁于他做平妻,最不济做个妾也是好的,嫡嫡亲的表妹,难道还能虐待了不成?
  他的目光偷偷往谢描描那瞟了一眼,只觉全身无一处不疼,忍不住一个哆嗦。偏谢描描心有愧意,善解人意道:“舅舅,您老是不是有点儿冷啊?要不我去给您拿件厚点的衣衫来?”
  苏梓青往后一缩,手中骰子四散跳开,他畏缩的看一眼这母大虫,口中连连谦让:“ 不用不用,也不冷,只是身子有点不得劲。”手忙脚乱要将桌上骰子收回去。
  谢描描心中一软,只觉这位舅舅其实还是很不错的,挨了顿打,最初也嚷嚷着要秦母作主,不过几日就消了气,倒也不曾来为难她。她侧耳细听,内室的女子许是听到了外间人声,渐不闻议论之声。转头盯上了桌上的骰子,只觉这滴溜溜转的玩意儿很有些意趣,不由拈起一颗来细细看了看,苏梓青不由暗暗心痛,但近日他挨了顿打,受了秦渠眉两千两雪花白银,再加一个漂亮的小娘子,只觉这买卖合算至极,一副骰子虽说是他的挚爱,也没舍不得的道理。赌场里欠了赌债捱打之事,他不但天天见,也经过数次,比起谢描描这顿拳头,重了许多,且无人赔医药钱,剩下的倒是面子事宜。可惜面子这种东西,在苏梓青的生活里早就一文不值了,若是值个一文,怕是也被他拿去赌了。因此私下里他反劝着秦母别再惹儿子不高兴,没得母子生了嫌隙,反倒让外人占了便宜去。
  这外人,自然是谢氏描描。
  谢描描并不知道,自己一顿老拳,让秦渠眉这位舅舅得了多大的利,她并未见过骰子,因此拿在手里不住把玩。
  苏梓秦虽憎恨这母大虫,却也知道这母大虫不能得罪,因之陪着小心道:“外甥媳妇进门这些日子,舅舅倒还未送过见面礼呢,只是舅舅身无长物,不如就送了这一副骰子给媳妇儿闲暇时把玩算了?”
  谢描描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她于人情事故之上实是不通,只当这是人家真心,连连点头道:“谢舅舅的见面礼,那甥媳就不客气了啊!”说说笑笑,将骰子揣进了怀中。
  苏梓青眼巴巴看着她将骰子揣进了怀中,不由肉痛万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怀着极为渺茫的一线希望问道:“甥媳可会玩这东西?”他这副骰子当初请人制的时候苏家还未败落,实是请了匠人在里面动过手脚的,贴身带着把玩了许多年,一夕之间就揣进了别人的怀中,简直不由得他不沮丧。
  谢描描目光奇亮盯牢了秦渠眉,道:“舅舅不用多虑了,甥媳让相公教我玩就成了!”
  秦渠眉含糊的笑了一下,只觉第一次无限同情这位嗜赌如命的舅舅。
  小丫头这招就好比是夺了侠士的剑,名士的驹,专往人心上戳刀子!可惜始作俑者眸光清亮透澈,对自己纯然依赖,竟教他舍不得开口。
  苏梓青再次哆嗦了一下。
  这次不是肉痛,是心痛。

  意凋零

  ˇ意凋零ˇ 
  没过得几日,苏梓青要离开山庄,秦母替翠玉置办了丰厚的嫁妆,也够弟弟挥霍一阵子了,苏梓青这次心满意足,又加之临近苏宁生母祭日,每年这时候秦母总还要使人陪着苏宁前往苏府祭拜亡母,不若这次陪同其父一同回去的稳妥些,于是吩咐下去,替表小姐收拾行装。
  苏梓青自那日见过雷君浩之后,将往日欲与姐姐作儿女亲家的心思早早歇了,对苏宁旁敲侧击了好几次,只盼着这女儿脑袋瓜开窍,把对秦渠眉的一腔痴意早早收回,凭着自己温婉秀色能将雷君浩降服,比屈居母大虫谢描描之下来的不知要畅意多少倍?
  因此离开的前一日,他特意邀请了君少前往苏府作客,也顺便极为客气的邀请了外甥秦渠眉与甥媳谢描描。他原想着,外甥秦渠眉虚长二十有二,去苏家仅有的一次还是外祖过世前去奔丧,这般客气相邀,铁定不会前往,这一点他倒颇为放心,只虑着君少不肯前往,同苏宁使眼色,苏宁近日听得父亲念叨的多了,也只装没看见。
  哪知谢描描这实诚孩子,闻得雷君浩与秦渠眉婉拒了苏梓青的盛情相邀,见他垮下脸来,不免心有不忍,义气了一回:“舅舅,我去我去!”
  秦渠眉一愣,见她小脸发光,似是对此行非常之憧憬,将往日那一点圈在院里的阴霾全部赶跑,心下不由一软,想着她父母生死未知,大约这样开心的日子 也过不得几日了,若再有确切消息传来,他便不能再将谢父谢母之事隐瞒到底了。一时之间只觉心上压了块大石,勉强笑道:“既然描描愿意去,舅舅——”转头对苏梓青道:“那甥儿便不再客气,同甥媳一同拜访,算算查干湖冬捕也到日子了,正好带着描描去玩玩。”
  苏梓青极为诧异,将谢描描浑身上下打量了又打量,似完全不能相信这样一个毛丫头居然能让外甥改变了主意,当真纳罕。
  岂料,雷君浩道:“大哥,哪有将我一个人丢在山庄的道理?既有好玩的,哪我们一同前往吧?”目光却越过秦渠眉与苏梓青,真视谢描描。
  谢描描被他吓得久了,这次自忖靠山稳固,居然横了他一眼,拖着秦渠眉收拾行装去了。
  雷君浩摸摸鼻子,极为无奈的笑了。
  陪尽了小心,终于换得了她不再四处逃窜,也不知这算不算得上好事多磨?
  无论如何,第二日苏梓青回苏府,同行的倒是添了好几个。
  苏府离着紫竹山庄也不过半日路程,中间还要路过一处极为繁华的城镇。只是今年流民颇多,也算得影响了本地的经济,只见人来人往而成交者量少。那些小摊小贩更是牢牢看紧自己的东西,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流民偷抢了货物而去。
  苏梓青往日便在这城里参赌,十赌九输,今日路过此地,恰好车上还有赌资,一时不免手庠,若非被翠玉缠住,说了许多软话,权衡利弊,想想后面马车里那个终日板着脸冷冰冰的外甥,他早将请客之事抛诸脑后,窜进赌场去了。
  他挫败的坐回马车去,无精打采把玩着手中一支金钗,这却是刚刚与翠玉挣扎间从她发间摸下来的,放在手中他暗自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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