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然梦(上、下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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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然梦(上、下部完结)-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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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眼前这个少年,便是当年林中那个说:“我们也许可以做朋友。”的男孩。因为世上绝找不到第二个人,能有他这样的容颜。

他隔开我的刀,却没有看我,蹲下身抓起了谢烟客的手。

谢烟客咳出一口血,说:“你别怪这个人。”

他点了点头,手还把在脉上。

“祈然,以后……你一个人千万要保护自己,别什么事都逆来顺受……”

原来他叫祈然。我心中暗道,却不知是哪个“祈”,哪个“然”。

“师父……”祈然叫了一声,却被谢烟客打断。

“以后师父不在了,你肯定会被接回风之都,记得……”

“师父……!”

“记得一定不要任由别人欺负都不还手。别难过……师父我……活了这么多年也……”

“师父!”祈然脸上竟露出苦笑,终于伸手点了谢烟客身上两个穴道,才道,“谁说过你会死?放心吧,没有伤及心脉,我能救的。”

我心中一惊,那一刀我刺的很稳很准,虽然不是心脏,可是也断定谢烟客绝对活不了,他竟然说能救?

他在那边取出银针忙碌,没有顾及我,而我竟也有些呆傻地看着他忙碌。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头看我,额上的汗珠仍未干,他用衣袖抹了一把,忽然一楞,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是你?”

我点了点头,说:“是我。”

他笑得更开心了,又说:“我就说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教主说,杀手不需要朋友。但这句话我说不出口。

“你为什么要杀我师父?”

“命令。”我说,“我要拿到玄武石。”

他一楞,随即从颈中拿出一块黑色的石头抛给我,说:“这个就是玄武石。我师父你也杀了,不过又被我救活的,所以不关你的事。”

“哦。”我点了点头,说,“那我回去复命了。”

他点头,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步……”我忽然想起教主说我是天下第一杀手,不能随便说自己的名字,但犹豫了半晌还是说出了第二个字,“杀。”

他笑了起来,说:“那我就叫你步吧。你可以叫我祈然,当然也可以只叫我祈,或者然。祈福的祈,然则的然。”

看着阳光在他脸上跳跃,我竟鬼使神差地露出一个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笑容,叫道:“祈。”

然后,我便离开了,以后谢烟客这个人就消失无踪。我把玄武石交给冷玉,冷玉却递还给我说:“你先留着。”然后又问,“你想不想脱离冷月教?”

我说:“无所谓。”

冷玉又说:“如果你想脱离的话,这里面有个人会给你最后一个任务,只要你完成了。我就不再指使你做任何事,你依然可以每个月拿到血蛊的解药,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但这个任务非常困难,如果完不成,与教中众人一样,你也将拿不到解药。怎么样,要接吗?”

我会有什么想做的事?想拒绝的时候,脑中莫名其妙地冒出祈那句“我就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原本拒绝的话,竟变成:“随便。”

于是冷玉带我进了一间我从没进过的房子,那里已经有个人在等着我。

我是一个杀手,就算冷玉说,我完成了这个任务就不用当杀手了,可是杀手就是杀手,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更何况,怎么说,我现在都还没完成任务。

因为我是个杀手,所以杀手守则第一条牢牢刻在我脑中:任务第一。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提了刀出去,即便现在准备去杀的那个人是祈,即便我知道那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不过,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是个杀手。

失败!

……

我在明杀、暗杀、下毒、伪装无数次刺杀祈失败后,终于知道这世上真的有我杀不了的人。他的武功很高,我不想评论有多高,但至少绝对比我高。

他的体质百毒不侵,所以,那些冷月教中屡试不爽的毒药一点也派不上用场。血蛊,也许有用,可是我手头没有。即便有,我也下不到他身上。

伪装、暗杀更不行,他仿佛天生能洞穿别人的心思,还对周围的危险有感应。他说那是一种很特殊的灵觉,能感觉到对方心跳的幅度,危机时全身会拂过轻微的躁意。

他每一次都拿剑指着我的喉咙,然后说:“你杀不了我的。我也不想让你杀。”

最后一次刺杀,我知道血蛊的期限已经到了,也许可以,但我却不愿承受那种痛苦,于是我决定孤注一掷。

我抓了他的妹妹,对他说:“你如不自杀,我便杀了她。”

“燕儿别怕。”他柔声对他妹妹说。

我怀中的女孩声音清脆,却很坚定:“燕儿不怕,燕儿知道然哥哥会救燕儿的。燕儿绝不会象雪儿姐姐那么死去,燕儿要陪着然哥哥。”

他皱眉看着我,眼中有受伤的神色,我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过,想起他说的话:“我们也许可以做朋友。”忽然很想告诉他,其实我是为了这句话才接了任务。

不过既然接了任务,就必须完成,因为我还是杀手。

“我真的以为,”他说,“我们可以做朋友,你不想吗?”

“想。”我的声音竟是脱口而出。

他笑了起来,眼中受伤的神采没有了,我难过的感觉也跟着消失。

忽然,颈间一痛,我诧异地看着他手中的细绳,我知道他趁我不备,把涂有药物的针扎入我身上。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想起杀手守则第四条:无论何时,都不要对任何人失去警戒心。我想我是大意了。

我还想起,我从小被药物泡大,体内又有血蛊,大部分药都对我没作用,不知他用的是什么……还没有想完,我便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我在一间陌生的房子里,不豪华也不简陋。我盘膝坐着,手中身上插了好几根银针,祈就坐在我对面,身上也插了银针,离我很近,只有一手不到的距离。

我摸上怀中的匕首,现在他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银针上,把手上的三枚银针也插在他自己手上,然后拿出一把匕首。

我知道,现在是杀他的最好时机。错过了,一辈子也不可能再杀他。

他反首握住他的匕首,脸上没有一丝犹豫,一刀割裂了他的手臂……

我摸出我的匕首,不知为何,有些颤抖,却还是送入了他的身体……

他脸上血色褪尽,猩红的血染透了他浅色的衣服,和我握刀的手。可他的表情却丝毫未变,一如开始的坚定,在我扎了银针的手臂上划了一道,然后,伤口与伤口覆上。

我拔出刀,他浑身一颤,血红映着他苍白的脸,我竟忽然害怕起来。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也以为永远不会知道。可是这一刻,我竟终于明白了它的含义。我怕我完成了任务,却不知为了什么。我怕他其实不知道我也想和他做朋友。我怕他死了,我便再也见不到那跳跃的阳光……

我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一道精纯的内力灌体而入。我竟感觉体内的血蛊动了起来,顺着银针的脉路,到淌着血的伤口,然后消失了踪影……

不!不是消失!是到了祈的体内,竟到了祈的体内!

我骇然地想要惊呼,想要发泄。冷玉不是说血蛊无药可解,无人可解的吗?

祈重重呻吟了一声,终于撑不住满身是血的身子,向后倒去……

醒来后,祈的眼睛变成了蓝色,内力也丧失了,而且他说血蛊的侵蚀性太强,他很可能活不了多久。

我试了无数次想把血蛊引回来,也想回去找冷玉,可是祈说没用。他说他的血很特殊,别人即便肯,那蛊也是引不走的。

他不会痛苦,可是同样,冷玉的药引除了发作时防止血蛊吸取他内力,并不能延长他的命。

那个人如果知道,即便同样的方法也救不了祈……可惜除了我,再不会有人知道。

祈说:“我们走吧,离开冰凌,否则我和你都活不了几天。”

我说:“好。”然后又问,“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帮我解血蛊。”

他笑笑,说:“因为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朋友。”

那笑有些欣慰,却也有些悲哀,让我也跟着忽喜忽悲,然后说:“祈,那就让我一直保护你吧。我绝不会让你死去,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他点点头,认真地说:“你不要再杀人了,也不要再当杀手,因为杀手是没有朋友的。”

我忽然真的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因为我看到阳光在祈苍白微笑的脸上欢快跳跃:“朋友也好,杀手也好,我是谁都没关系,只要能让我永远保护你。”

“好。”他望向风之都的方向,眼中并没有一点不舍,却有些许落寞和伤痛。然后转过身,再不回头地向那阳光下的大地走去。

祈是我死寂的生命中,第一个想要用性命保护的人,也是第一个把阳光铺展在我眼前不断跳跃的人……他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曾经,我这么以为过……

是的,曾经,我一直这么以为,也这么坚信,我们两个,也只有我们两个会这么孤单又相互扶持地走下去。

直到,那个狂风暴雨的黑夜……

直到,那个躺在悬崖下,那个满身是血却依旧睡的安然的女孩,出现在我和祈的生命中。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其实命运的巨轮,在那时才刚刚转动。明明既定的结局,我们却是谁也……猜不到。

那个女孩的名字,叫——水冰依!
番外二分属恶搞1
一青蛙时间:无游组建立前某日上街,冰依强拉着二人闲逛许久,正觉无聊。忽听前头传来吵闹声,连忙凑进人堆。

原是本地恶霸带了群手下来收取保护费,众人怕了他们自不敢不给。正行到这里,卖水果的青年却是死活不从,说是急需钱给娘治病。恶霸岂肯罢休,指挥手下对着青年一阵好打,末了还叫手下抬了水果骂咧咧走人。

祈然眉头微皱,正待上前,却被冰依一把拉住,含笑问道:“你觉他那张脸可象青蛙?”

说完也不待回答,掩在纱巾后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抹戏谑的光芒,信步走上前去。

那恶霸生得面肥耳阔,宽盆大口,鼻子又是扁平内凹,细细一看,还真有几分相象。祈然莞尔一笑,不再动作,只不回头地向身后之人道:“看来待会你又要帮她收拾烂摊子了。”

步杀神色不变,微微眯眼。

“这位大哥,您手下抬的这些水果可卖否?”冰依拦住他们去路,礼貌问道。

那恶霸先是一楞,随即大笑道:“卖,当然卖,一律一两银子一斤。”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被那恶霸一瞪,却是敢怒不敢言。

“好!”冰依爽快地扔出一锭银子(作:真是花别人的不心疼。),指着一篮瓜,笑道:“我就要这些葫芦。”

正乐呵呵拾起银子的恶霸却是一楞,疑惑道:“这明明是瓜,怎么说是葫芦?”

冰依惊讶道:“这位大哥,你怎的会连葫芦跟瓜都分不出来?这明明是葫芦嘛!”

恶霸心里一阵不悦,但毕竟是财主,不好动粗,只略略提高了声音反驳:“这明明是瓜!”

“是葫芦!”一个面红。

“是瓜!”一个耳赤。

“是葫芦!葫芦!”一人跺脚。

“是瓜!瓜!”一人瞪眼。

“葫芦!葫芦!葫芦!”

“瓜!瓜!瓜!”

那恶霸红了双眼,转头向众人吼道:“你们说这到底是葫芦还是瓜!”

水冰依此时却是再也忍耐不住,捧腹大笑起来,末了连眼角也渗出泪水。祈然更是憋笑憋到站立不稳,低着头却是浑身发颤。就连步杀眼中也暗含笑意。

众人从一开始的愣怔,到慢慢醒悟,不可抑制地笑声如落地春雷般在大街上扩散开来,多数人皆捧了肚子,边是笑边是呻吟。

那恶霸却尚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正待发火。冰依却已擦掉眼角最后一滴泪珠,勉力直起身子,道:“真没想到阁下不旦长的象青蛙,连叫声也如斯传神,小女子佩服佩服!哈哈……哎哟!”

最后的结局很明显,一班小喽罗被步杀叠罗汉般丢成一堆,冰依细细端详了趴在最下面已经鼻青脸肿的恶霸许久,才一脸恍然地道:“难怪你这么生气,原是我搞错了,现在看来,你也不怎么象青蛙,反倒更象……癞蛤蟆!”

“哈哈……!!”街上欢笑一片,许久不见的生机盎然。

三人却已于这热闹声中,淡笑离去。

二情歌时间:无游组建立前这日,天气湿潮,阴雨绵绵,三人不得不窝在房中“休养生息”。为打发时间,冰依继续向祈然讨教古代瑶琴的弹法。起初仍是兴致勃勃,到后来却是抱怨连连。

“这宫、商、角、徵、羽怎么那么难搞?我都开始怀念五线谱了。”

祈然看她垮了张小脸,嘴嘟地半天高,不由好笑:“何谓五线谱?”

这一问,冰依不由来了兴致,拿笔杆蘸了墨汁在纸上边画边兴奋地解释。祈然自是聪明,没多久便通晓了这规律,有些讶然地赞叹道:“确实比原先的记法简单许多,冰依你从何处学得的?”

这番赞扬,着实让冰依小小得意一把。五线谱的来历自是不能细说,她索性装作不知,转头偷笑。这一转头,却正好瞥见步杀不屑冷笑的脸。想起前几日学内功不成,他也是这番似笑非笑的嘲弄。某人心里一阵不爽。

忽地灵光一闪,冰依嘴角上扬,吊起一抹邪恶的浅笑。一个绝妙的主意已然在心中形成。不顾祈然有些吓到的神情,她一把操起桌上的瑶琴,竖直抱在怀中扬手一拨,一阵轻快地音符就自然地流泻出来。

弹奏之前她别有深意地向步杀抛了个“媚眼”,直吓得冰山似的杀手都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忙暗自戒备。祈然却已换上了一副看戏的表情,好整以暇。饶是如此,两人仍是被之后的发展……

“对面的帅哥看过来(手势一顿,抛个媚眼,某杀手一阵恶寒。

某恶女心中得意,暗道:敢惹本姑娘,看你是活腻了!)

(咳!)对面的帅哥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某杀手石化中……可怜ing。)

对面的帅哥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其实我很可爱寂寞女孩的悲哀说出来,谁明白求求你抛个媚眼过来哄哄我逗我乐开怀……

祈然背过脸,看不到表情,却能从他不住抖动的双肩看出他忍笑忍得有多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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