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封堵,至少也不应该有人会打理,可,你看。”风织指了指头顶。
“是灯?”高岛恍然大悟,小心翼翼瞥了眼冢本。
“明明没什么用的地下室,应该常年没有人进入才对,那么说电灯还能使用就非常不可思议了。”
“那么说冢本先生他……?”
“肯定有什么在瞒着我们吧。”风织的眼睛一亮,左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使劲按上了墙角的一块平常无奇的青砖,“好了,找到了。”
随着一阵岩石的轰鸣,地下室中央的地面上裂开一个方形的洞,大约能容一人通过。
其他人都看呆了,只有邑辉还有心情调侃,“真快啊,怎么找到的?”
目光又齐刷刷集中在风织的身上。
风织摆了摆手,“很简单,查看青砖上的灰尘厚度就可以了,西原小姐已经为我们开好道了呀。”
“但能确准这里有暗道,还是神了点。”五十岚很佩服地看着风织。
“也没什么。”风织缓缓走到洞口边,捂着鼻子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只要看空气里悬浮的灰尘这么多就可以明白,一定是有什么固定多年的东西被移动了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吧。这也是托了西原小姐的福啊。”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西原美奈子应该处于非常不妙的境地,可还是没有人担心她的安危,连客套话也没说一句,貌似这个女人是遭到了极度厌恶。
“以防万一,我先进去看一下,你们在外面等着。”风织说着,就要摸索着往洞口去,却被高岛拉住了。
“太危险了,要去也应该是我去。”
风织愣了一下,才察觉到这样的决定在普通人看来是有点不妥,不过现在这应该是最好的方案了,身为式神的她应变性要比人好很多,要是有什么,她一个穿墙就能逃出来。
这个时候,邑辉说话了,“没关系的,她比外表看来要坚强很多,你也不是早就看到了吗?”
“但是……”高岛不明原因地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了一股敌意,幸好他很快为自己找到了借口,“一个女孩子,还是太勉强了。”
“我没事,你们就在外面等我吧。”趁着这个功夫,风织一晃眼已经钻入了洞内。
高岛也想跟进去,却被邑辉拦住了。
“你就完全不担心她吗?”他愤怒地喊道。
“15分钟。”笑意从邑辉的脸上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看透的深沉。
兴许是这种深沉起到了震慑作用,高岛嘀咕了一声,不再说话。
另一方面,风织很顺利就下到了坚实的地面,提着手电筒,谨慎地一点一点向前走。
其实她刚才说给高岛听的话有一半都是在胡扯,她又不是做侦探的料子,眼光一点都不犀利,最多只是平时翻过两本推理小说罢了,临到头上根本派不上用处。真正使她确信西原日奈子被困在秘道里的理由是,她感觉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除了那个女人曾经来过所留下的常人发觉不了的痕迹之外,还有另外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如果她没料错的话,恐怕,隐藏在背后的关键人已经出现了。这也是她之所以单独涉险的原因。
地道有些深,手电的光线照射过去也看不清尽头,这让她想起了那次在函馆的遭遇,还好这个暗道设计得比较人性化,她也不至于被弄得灰头土脸了。
越往前,冰冷黑暗的空气逐渐浓郁起来,在如此幽暗的角落竟然连一只老鼠都看不到,果然是有什么玄机吧。
手电筒的光芒好像也快经受不了这样的侵蚀,越变越暗,终于闪了两下,彻底罢工了。
风织无奈地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只好利用灵视继续往前走。
其实灵视要比一般人的视线范围更宽广,也更清楚,缺点嘛,就是比较消耗灵力,所以风织能不用就不用。
前面五米处,有一团雾气悬浮在半空,白乎乎的,似乎很稳定,不过当风织一靠近,它就突然消失不见了,一眨眼又在更前面的地方出现。
风织顿住了脚,明显感受到它是在引诱自己,虽然不知道前方有没有陷阱,这会儿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握了握拳头,慢慢向前移动,果然,在眼看触手可及的时候,那团白雾又往深处移动过去。就着样反复出现了好几回,风织也跟着在地道里七歪八拐了半天,白雾彻底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地消失了。
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暗示,风织凝神四下张望,发现这里是个更小的密室,大约是地下室的一半不到。墙角堆着一些看上去很大很沉的箱子,怎么看眼前的情景都很熟悉啊。
风织揉着额角,琢磨着要不要看看箱子里究竟是什么,虽然她心里有80%的把握是空的。
可这次,到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料,箱子里确实是有东西,不过不是黄金,而是类似于铁片一样的不知名的玩意儿,铁片很重,拨动的时候发出“咔咔”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狭小的空间内格外响亮,因为时代久远,所以大都生锈变形的厉害,连本来面貌都无法分辨。
检查完全部箱子之后,没有什么其他发现,风织有些累了,不明白为什么白雾要她看这个。她刚想离开的时候,猛然发现最里面箱子的背后有个空隙,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探了探头,那竟然是一具趴着的尸体,看衣着和皮肤的完整程度,至少不是死去多年的古尸,可也难保会不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靠近看看,虽然明知道这里有什么,但她可以感觉到那个东西并没有恶意,这应该是跟在八幡山的情形完全不同。
风织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几步,从尸体的侧脸上认出了这就是西原日奈子。很可惜,她已经死了,魂魄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她将灵视的焦点从头部向下面移动,很快就发现了最直观的死亡原因,西原日奈子的双脚已经被残忍的砍断,此刻还汩汩地冒着血,正和了那句歌词。她的身旁躺着一把斧头,看样子那就是凶器了。
“很不错的光景吧。”有人在风织耳边吹气。
她猛一转头,看到得竟然是一张和自己非常相似的脸,只是,这张脸虽然惨白,却笑得异常开心,是那种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觉得幸福的表情。
风织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木箱上,还好没摔倒,她定了定神才缓缓开口,“彰子小姐?”
“嗯,是我啊。”彰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并没有任何暴戾之气,“没想到真的有和我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不过,你应该不是人吧。虽然不知道原因,要是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我们一定会很合得来的。”她好像很高兴,滔滔不绝说个没完。
风织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打断她,“彰子小姐,你为什么要我来这里呢?”
“啊,差点忘了正事了。”彰子有些恋恋不舍地打住了话头,“我是要告诉你,这起案件已经完结了,不会有人再死了。”
“这么说……?”
“就是说,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是我杀了他们。”彰子的脸分外平静,嘴角还挂着微笑,就像高中女生在谈论一个不值得注意的追求者似的。
风织怔了怔,忽然产生了一种被耍了的感觉,极度不痛快,她强忍这种心绪确认道,“你是说,所有的杀人事件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是啊,就只有我一个人,而且,也只有我能做到不是吗?”
“理由是复仇?”
“没错。”
“那为什么连令尊也要杀死呢?”
风织的这句话似乎命中了要害,彰子的脸色微变,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爸爸他已经没救了,我不忍心看着他饱受病痛折磨,所以,我要带他一起走。”
风织暗自在心里冷笑,这样的回答谁会相信,没听说过有鬼魂会使用毒药杀人的,不过,尽管不知道彰子为何说谎,她还是不动声色地应承道,“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啦。见到你很开心,不过,真可惜我要走了,有人来接你了。”彰子挥了挥手,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果然,从通道的地方,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六七回
密室外闪起一丝光亮,逐渐由暗变强,不一会儿就可以看到几个人影在晃动。
“林小姐,你在哪里?”配合着光影的摇摆,有人在呼喊。
风织走到门边,轻声道,“我在这里。”
人影们骚动了一下,手电的光朝这里照射过来。
“终于找到你了,林小姐,你没事吧。”高岛紧皱的眉头有些松动,继而又露出些许担心的表情,三两步跑到风织面前。
其他人也跟着过来了。
“嗯,我没事,谢谢你。”风织笑了笑,示意自己没受到伤害。
高岛舒了口气,紧接着又问,“为什么不用手电呢?”
“啊,刚才走到一半的时候坏掉了。”风织随便解释了一下,“说起来,我发现了这个。”她将大家引进了密室。
在查看过了西原日奈子尸体的情况之后,一干人等终于离开了这极度沉闷的地下通路,回到了大厅里。
“有件事我想问一下。”风织刚一落座,就张口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要知道暗道的情况可是非常复杂,怎么想都不可能如此迅捷地定位一个人的所在,当初她也是靠着彰子的引导走了好久才找到那间密室的。
“那个,是邑辉医生的指引。”高岛弘辉斜眼了看来邑辉一眼,除了佩服之外,似乎还带有其他心情。
“医生?”风织不免惊讶,尽管知道由于自己和那个人是算是主仆关系,找个式神根本不难,但他这样做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吗?
“他没有说原因,只是坚持说你在那里。”高岛的这话有点故意说给另一个人听的感觉。
“原来如此。”风织也不再追问,免得惹某人不高兴,急忙转移到正题上,“我还是说一下西原
日奈子的事情吧。”
众人虽然有的面露疲色,但还是点头表示同意,这样的状况下,任谁也睡不找觉吧。
“你们一定很奇怪第一次来镜水别墅的我,为什么能够在地道找到西原小姐,我的话虽然有些惊异,但还是请你们听下去。”风织的开场白完结后,顿了顿才接着说,“引我去那里的是彰子小姐。”
“什么?”
“怎么可能?”
四下一阵哗然,高岛更是脸色青灰,嘴唇微颤,“彰子她……不是已经……”
“当然,她已经死了,我看到的只是她的灵魂而已。”风织立即说明事由,免除大家的疑虑。
“原来是这样啊……”高岛跌坐在沙发中,将头深深埋在两手中,沉默了良久,才幽幽问道,
“她……有说什么吗?”
“她说,所以的案件都是她一手完成的,和其他人无关。”说这句话的时候,风织不露声色地观
察着那三个人的举动,五十岚藤子眉宇间有一丝哀愁,冢本则是完全呆滞的表情,而高岛,兴许是受到的打击比较大,身体还在发抖。
“她真的是这样说的吗”五十岚藤子颤颤地问。
“嗯。”风织点头肯定。
“怎么可能……彰子她……她真的说是她一个人做的吗?”高岛猛地抬起头,语气中尽是难以置信。
“她确实是这么要我转告大家的。”
“其他三人我还可以理解,她为什么又要将姬宫先生……?”高岛质问。
“我也不知道。”风织平静地应付一个个问题,目光不停在那三个人身上游移,大脑也转得飞快。
彰子的这番说辞,不仅是自己,连其余几人都表现出不相信的样子,不过,五十岚和冢本的情绪都没有高岛的激烈,看来他是真的很爱彰子,努力想维护她的名誉,不过,这样不意味着他可以摆脱嫌疑。
风织从一开始就感觉到这根本不是什么鬼神作祟的案子,一般的怨灵,会选择比较明目张胆,比较血腥的手法,它们的目的在于折磨仇人的过程,死亡只是最终结果,有什么比在众人面前宣言复仇更加畅快的呢?可这一次,却完全相反,血腥程度暂且不提,漏洞百出的作案手法和竭力隐藏的真面目,通常是只有活人才会做的。
那么,彰子的话很明显就是在袒护某个人了,不过这个人到底是谁呢?这里的人,除了邑辉和自己之外,都有和她有很深的渊源,她想保护谁都不奇怪,另外,如果姬宫武是装死的话,那么他的嫌疑就是最大的,不过可惜,风织完全肯定那个老人已经死了。
彰子的话反复在风织的脑海里浮现,“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是我杀了他们,是我一个人……”
一个人?这句多余的强调恰恰就是让风织起疑心的地方,等一下,一个人?难道说……可要真是这样,也太不可思议了,比小说还小说……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风织的大脑高速运作,将所有的案件前前后后回想了一边,尽量不放过小细节,然后,终于长长叹了口气,“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明白什么?”邑辉很安然的喝着冢本端来的咖啡,好像对于这样的反应是预料中似的。
“这起连续杀人案件的前因后果,以及凶手的身份,我想,我全部都明白了。”风织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所有的事情都串连在了一起,就像是在摸不着边界的黑暗中一下子找到指明灯。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欢玩侦探游戏了,这不仅仅是受到别人另眼相看那么简单,而是难以言喻的美妙体验。
“真的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