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小十一了。”
“谢谢祖母。” 十一姑娘抽泣着道了声谢,红着的眼圈里满是泪水和委屈。
抬起的眸子里满是可怜兮兮,“祖母,十一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咱们十一怎么会和弟弟抢东西呢。”
“嗯,十一看着义哥儿拿的那个烟花太大,不想让他拿出来玩怕有危险,所以才想拿过来的,真的不是十一自个抢过来玩的……”她的话顿时令的柳老夫人脸上的神情温软几分,只拍着她的后背轻声的道,“祖母知道,祖母知道。”
“哟,原来咱们十一姑娘还是好心呐,是不是还要我们全哥儿义哥儿和你这个好姐姐说声感谢呀?”柳四夫人阴阳怪气的笑起来,瞅着被柳老夫人搂在怀里的柳十一姑娘气的咬碎一口银牙,这一场风波明明就是因她而起,若非她和义哥儿挣东西,全哥儿怎么会碰到油灯的?
自己做错事,这会又来装什么委屈可怜样。
我呸!
“三弟四弟,你们也该好生管教一下自家房中的人了。”
包括这两位弟妹,看看那个样子,没一点淑女风度。
长兄如父,柳三老爷柳四老爷齐起身抱拳,“大哥说的是。”
椅子上,柳老夫人眼角余光扫过诸位儿子媳妇,撩了撩眼皮,“得了,今个儿这事就这么结了,涵哥儿就跟我留在这里。你们一个个的看着我就觉得碍眼,都散了吧。”说罢这话老太太也不管众人听清没有,起身扭了头朝里屋走去。
身后柳大老爷等人恭送,“母亲您慢走。”
一场风波以着二房完全置身于外冷眼旁观着结束。
走出老太太的屋门,扑面一股冷风袭上来,柳玉研不由自主的缩了下身子,身侧柳二夫人眼尖的发现,忙把手里的暖炉塞到她手里,“可是冷了?春兰,去帮姑娘再拿件带毛的大衣裳过来,别路上吹了风,明个儿可是大年初一,要讨个好彩才成。”
“娘,我不冷,不过是刚才那风来的急罢了。”
柳玉研急急的伸出手给她看,“您看,我这手都是暖的呢。”
“那就赶紧走,过来站到这边,娘亲帮你挡着风。”
这就是真正的母亲吧。
就是再气再恼,第一关心的永远是自己儿女的身子和安危。
刚才在屋子里她一再的插话,柳二夫人明明皱了眉不悦的,可她却自始至终没出声打断自己,这会又满心想着自己的身子,柳玉研咬了咬唇,眼底一抹歉意掠过,柳二夫人的心思她清楚——
相较于三房四房的争抢什么的。
她宁愿自个关起门来好生过着二房的平静生活。
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母亲,想着自己一双儿女平安健康的长大,生子。
她一点都不想和三房四房的人较那些劲。
自己刚才那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在给二房树敌,并且大伯父也不见得会感激她。
如果她是真正的柳玉研,她自然会什么都不做,就安静的看戏就好。
可她除了是柳玉研,还是曾经的柳心研呀。
那样的情况下她不能不出头,不能不帮着涵哥儿。
她不能让涵哥儿无缘无故的被人冤枉,承受着莫白之冤。
身子微柳二夫人身侧噌了噌,她把头轻轻靠在柳二夫人肩上,“娘亲,女儿刚才不过是一时气不过,明明不是涵哥儿的错,可她们却问都不问一声便给涵哥儿定了罪……女儿路上又偏巧遇到那几个人,进了屋子里看到涵哥儿的伤势,一时冲动才……娘亲您别气,女儿下回绝不这样冲动了,好不好?”
“你这丫头。”
轻轻的拍了拍柳玉研的手,柳二夫人只是无声的吁了口气。
女儿这性子到底像谁呀?
大年初一就在拜年,拿红包,磕头,又拜年,再拿红包的忙碌里渡过。
晚饭是在柳二夫人屋子里用的。
柳二老爷有两房妾室,但柳二夫人懒得看到她们,平日里连请安都只是初一十五随便点个卯走走形势,如今大年初一,柳二夫人在下午便早早吩咐了两个妾室,让她们晚上一起出席用饭,算是二房的一个团圆饭吧。
一桌子饭菜满满摆上来,一道道的都是按着主子的口味来。
当然了,主子是柳二老爷夫妻,柳玉研姐弟为主,两姨娘基本就是打酱油的。
丫头们盛了汤布好菜,悄无声息的退下,柳二夫人看着身侧左右的两名姨娘,眼角抽了抽,指指不远处的小桌,慢条斯理的开了口,“今个儿大过节的,你们两个也不用服侍了,去那边一起用吧。”
“多谢夫人,老爷恩典。”
两个姨娘推辞一番,满脸感激的屈膝道谢,规矩而乖巧的坐在一侧的小方桌上。
柳二老爷是个满脑子只知道读书的,看到自家儿子便要考教一番。
哪怕是大年初一晚上也不例外。
让言哥儿背了几页书,又随口提了几个问题,待得言哥儿吭吭哧哧额头见汗的回答完,柳二老爷才点了点头,“还算可以,明年你又大了一岁,该收收心好生读书了,不得再行胡闹。”
“儿子晓得了。”
言哥儿咧嘴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明媚的笑刺痛柳玉研的心。
涵哥儿这个时侯在老夫人院子里做什么?
好在下午她才去看了,瞅着脸色还算不错,也不知道这会用了药没有。
一顿晚饭用下来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
柳二老爷随口勉励柳玉研姐弟两人一番,便背了手去了书房。
两名小妾眼巴巴的瞅着柳二老爷走远,抬眸对上柳二夫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顿时心头一颤,敛神低眸的服侍起柳二夫人来。
没一会柳二夫人便不耐发的挥了手,“得了,你们两个也回吧。”
一侧柳玉研拿了块莲蓉栗心饼送入嘴边,她身边不远处正坐在椅子上有模有样小大人般喝茶的言哥儿转了转眼珠,“姐,姐,你前几天给我的荷包真好看,义哥儿他们都是戴的旧的荷包,就我的是姐姐缝的新的。”
柳玉研抬了下眼皮,瞅他一下,又抬头吃起莲蓉栗心饼。
言哥儿等了半响没动静,垮下了一张小脸:姐姐还在生他的气……
☆、第九十四回 姐弟【手打VIP】
好不容易过了初五。
破五破五,到了这一天这年已经过的是七七八八,基本上是过完。
单等着十天之后的上元节后,这旧的那一年便算是完全的彻底的翻了过去。
这几天都是难得的大晴天,蓝天白云暖风徐徐,日头有点大,却不似夏季的炎热,也不若春秋的和缓和清凉。
倒透着几分冬日里独有的懒洋洋的味道。
这日早上给着柳二夫人请了安,陪着她用过了早饭,柳玉研便带了四大丫头回了自个的院子。
帘子掀起来,柳玉研自小花厅的椅子上坐了,丫头们捧了茶。
茶是她最爱的碧螺春,翠叶似嫩柳,碧水如初春,纤玉柔荑轻捧了青花瓷茶瓯。
红唇轻抿呷了口茶,双眸便变成了半弦月儿,整个人的眉眼跟着舒适起来。
似一朵花在轻轻的缓缓的绽开来。
一侧坐在门前的杌子上打络子的春兰几个便也跟着放下了心思。
忍不住的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姑娘总算是露出点笑模样。
想着这几天府里的事,几个丫头都不禁眼神一闪,这个年呀,过的可真是比之前每个年都要累!
又想着大房的涵哥儿那么小,偏遭遇却又是那般的惨。
看着才几岁的孩子白着小脸躺在床上一脸倔强的模样时,春兰就觉得心里难受。
连带着想劝自家姑娘少把心思往三少爷身上放的话也出不了口。
那样的孩子换了谁不可怜?
一身的伤痛,却在人前不哭不喊的,只背后自个偷着哭。
前两两涵哥儿发烧,她奉了姑娘的命去看护,结果睡着的涵哥儿一直的哭。
一声声不停的喊着娘亲喊姐姐。
若是大夫人在天有灵,该得多伤心呀。
椅子上柳玉研喝了一杯茶,身子靠进椅子里,咪了眼翻起手里的杂记来。
才没翻了两页便看到门外一个小小的身影步子带怯的自院里走进来。
一袭缂丝红色小袍,头上戴了金项圈,乌黑长发用玉冠轻束——是言哥儿。
没有往常才一进院子便欢喜着扑过来,也不似往日人还没到屋子开心的声音已经传进来。
脚步轻轻的走进来,看到椅子上的柳玉研小家伙咬了咬唇,“姐。”
“是四少爷呀,四少爷您坐。”
春兰几个都赶紧起身,引了言哥儿落坐,又亲自捧了茶。
瞅一眼已经把头自手中书里抬起来的自家主子,想了想带着几个小丫头悄悄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余下姐弟两人,言哥儿看着瞅着他一语不发的柳玉研扁了嘴,慢慢就红了眼圈。
“姐,言哥儿错了。”
这几天她虽不是完全不理言哥儿,但却多了几分淡淡的味道。
不是她为了涵哥儿要责怪言哥儿什么,而是言哥儿这才几岁呀。
这还是嫡亲的堂兄弟间,他能可以跟着沉默,以假乱真。 那以后呢?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这才是柳玉研故意晾言哥儿几天的真正原因。
趋吉避凶谁都会,但得有做人原则和底线,这是最基本的!
眸光轻闪,柳玉研缓缓坐直了身子,“那你说说看,哪里错了?”
“言哥儿有两错,不该在当晚没有说出事实真相。即使那一晚言哥儿因为害怕没说,事后不该在姐姐询问时推说不知道。”言哥儿的小脑袋越说越低,到最后整个就差要钻到面前的小方几上,眼圈都含了泪花,“第二错,第二错不该在当晚接受二哥哥的威胁,他说,他说要是言哥儿敢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就会在学堂里欺负言哥儿……”说到这里小家伙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咧嘴哭了起来。
鼻涕泪水一把一把的,也不顾身上的新衣裳,拿了袖子就往脸上抹。
小肩膀一耸一耸的,看的柳玉研的心一下子便软了下来。
拿了帕子给他揩着脸上的泪水,边伸手把他揽在怀里,轻轻的拧拧小家伙的鼻头,“多大了呀,还哭鼻子。再哭鼻子要掉下来了哦。”看着他哭的小脸通红,柳玉研心里叹了口气,终究是个几岁的孩子,就是今年过了年也不过才七岁呢,温声软语的哄了好半响,最后总算是把小家伙哄的收了哭声,只把小脸伏在她怀里闷声的指责,“姐姐你坏,这几天都不理言哥儿。”
“我哪有不理你,你这身上的新衣裳是谁给你缝的?”
“可是你都不和我多说一句话,也不像以前那样和我说话,笑也不好看。” “……”汗,这孩子眼还挺毒的。
轻轻的拍拍他的头,柳玉研抿唇笑,“姐姐最疼言哥儿,怎么会不理你呢。”
“真的?”
“自然是真的,母亲只有咱们两个,我是姐姐,不疼你疼谁?”话音一转她的声音略带了几分严肃,“只是日后再不可如此,姐姐不是气你不帮着言哥儿,但你不该对义哥儿他们几个纵容,不该对这事坐视不见,最不济你也不该在姐姐问你时还吱唔不清,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这样被人一威胁便六神无主什么都不做了,知道么?”说着话她已经伸手用力扳正言哥儿的小身子,看着他一脸通红又想要哭的样子,赶紧伸手在他小脸上刮两下,笑容里透着亲溺和挪愈,“看看我们的言哥儿可怜见的,这眼都要肿了,羞不羞呀,都这么大了还哭,明个儿上学堂里别人该笑你了。”
“姐,你又欺负我。”
“好好好,不欺负你了,春兰,打水过来,给咱们的四少爷梳洗。”
声音才落下春兰已经笑着走了进来,“四少爷,您请随奴婢来。”
约摸过了盏茶功夫,重新梳洗过的言哥儿已经一身清爽的走进来。
头发重新束了,唯眼圈还有些红。
柳玉研想了想招手让春兰拿了茶包缚一下,又拿了帕子包了橘子剥给言哥儿吃。
姐弟两人才说着话,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几个丫头的声音响起:“二夫人安。”
娘亲怎么过来了?
“是娘亲。”
柳玉研闪眼的当言哥儿己经跳起来,姐弟两人起身去迎,才到门口柳二夫人便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
担忧的眸子在看到姐弟两人时才松了口气。
“娘亲,您有什么事让丫头跑一遭,传女儿过去就好呀。”
说着话柳二夫人已经被柳玉研扶着在椅子上落坐,春兰捧了茶退下。
“我也没什么事,才忙完,就想着言哥儿明个不是该去上学了么,派人去他那边问了问,却说是来了你这里,便想着索性中午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便过来看看你们两个。”嘴里说着话,柳二夫人的目光在姐弟两人身上不动声色的扫过,待看到柳玉研姐弟两人亲亲热热的不似有什么隔阂时一颗心方算是放回了肚子里,她可是就只有这一双儿女,要是这两个不搭扛,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是疼哪个打哪个?
这几天她们姐弟两人的情况她不是没看在眼里。
碍着她也另有思量,才硬压到现在没出声。
只是前不久才回了几个婆子的事,便有言哥儿身侧的小丫头惶惶的跑过来传话。
说四少爷在五姑娘屋子里哭的好大声,她们在外头也不知道怎么办。
没有两位主子的传话更不敢进屋……
她一急之下便把手里的事三五两下推了带人便赶了过来。
可看着眼前这情景……柳二夫人笑了笑,怕是已经雨过天晴了。
她是当娘的,眼前的儿女都是亲的,闹闹也无谓,小孩子绊嘴么,只要不当真就好。 这么一想柳二夫人便把心里的念头完全抛开,无视言哥儿眼圈还有些许的红肿,伸手端了青花瓷的茶瓯呷了口茶瞅着柳玉研笑道,“这茶倒是有股子清香,喝着却又不似龙井和碧螺春,咦,你什么时侯买了白茶回来?我记得你可是最爱喝碧螺春的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