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世范道:“太子爷,您如此帮于巡抚,他必会对您心存感激的。”
胤i撇了撇嘴:“随便吧,举手之劳而已。”
只是动动嘴,就能给于成龙几个和胤G那里卖人情,又能让明珠一干人等喝一壶的,他何乐而不为。
至于感激和回报,别人不说,至少他四弟那里,他是不指望的。
☆、83、对策
83、对策
一大早;胤A出宫上兵部衙门打了个晃,便想着去外城的四宜园等胤i;今日一大早出宫之前;他已经让人给毓庆宫送了信去;约他在那里见面,虽然昨日与胤i提起时,胤i并未答应他不过到底也没拒绝就是,所以胤A厚着脸皮自欺欺人就当他是默认了。
胤A心里正高兴着;刚出了兵部的门,一辆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来的是明珠府上的一个下人;对方低声道:“贝勒爷;明大人请您随奴才去一趟。”
“爷还有其他事;今日没空。”胤A根本懒得理他,抬脚就想走。
“不会耽搁爷您太久时间的,麻烦爷了。”对方拦住他,坚持道。
胤A没好气,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跟着他上了车去。
明珠在茶庄子里等他,说的自然是佛伦等人的事情,见了胤A问过安之后也不多客套就直入主题,问他:“爷,您之前不是说这事能压下去嘛,如今这事情怎会弄到这个田地?”
胤A不耐反问道:“之前我不是交代过让他们赶紧把账目给填平了,结果还是被人给查出来抓住了把柄,这事能怨得谁?”
明珠连连叹气:“吞下去容易,吐出来难啊。”
胤A颇不以为然地劝道:“叔公,既然这事与你没多大干系,就别管他们了吧,免得再被皇上怀疑了。”
明珠之前被撤了职直到去年才复起,挪用河银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与他还确实没太大干系,原本胤A根本懒得管,若不是明珠说佛伦还有点用,他根本就不会去花这个心思。
只不过明珠却是显然不这么认为:“贝勒爷,就算这事与奴才无关,奴才也不能不管啊,奴才是担心,皇上这次气恨了,将佛伦几个一刀子砍了,奴才要是不救,以后谁还敢帮着奴才帮着贝勒爷您做事啊。”
“哪能啊,最多也就是革职流放吧。”胤A倒觉得明珠这话有些危言耸听了,统共也就动了不到二十万两银子,牵涉的人又多,总不能把户部上下都给砍了吧。
明珠不敢苟同地提醒他道:“贝勒爷,您忘了上回山西穆尔赛一案皇上砍了多少人?这回在六部之重的户部发生这样的事情,动的又是治河的银子,皇上向来看重河治漕运,他老人家能咽得下看这口气吗?更何况几年前户部才被毁钱铸铜之事牵扯已经被皇上记恨了一回,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
“唔……”这么一说胤A便也犹豫起来:“这倒也是。”
“所以,爷,您看这个……”
胤A示意他稍安勿躁,心思转了几转,于成龙能把这事禀报到皇上跟前去,若真是胤i在背后指使的,胤i与他应该并无交情才是,与于成龙走得近的人里头……那个张英似乎是胤i的汉学师傅。
张英,张英……胤A勾起嘴角,突然就笑了,睨了明珠一眼,道:“叔公,既然罪证确凿,走正道是救不了他们了,不如弄点旁门左道罢了。”
“贝勒爷的意思是?”
“叔公可还记得,去年皇上万寿前景山突现异石,被钦天监认定是祥瑞吉兆那事吗?”
“自然记得,那石头生得麒麟状,分外稀罕,现下不还在乾清宫后院里头供着嘛,其实实不相瞒,哪有什么天降祥瑞一说,那事不过是奴才几个想出来哄皇上高兴罢了。”明珠说着,却是不解胤A突然提到这事的用意。
去年万寿前两天,康熙率众去景山射猎,半途中突闻一声惊雷,山顶巨石滚落,没入山林之中,亲眼所见此等异象的康熙一时好奇,便拉了马上前去查看,见那硕大的巨石横亘在山道之上挡住了去路,本有不悦,而当时紧跟在康熙身边的张英却是大笑起来,道:“皇上,这是祥瑞啊!”
康熙不解:“敦复何出此言?”
“皇上您看,这巨石其形似鹿,头上却是独角,全身有如披鳞,又有马蹄牛尾,可不就像是那传说中的神兽麒麟?麒麟乃上古仁兽;非盛世不出,皇上文治武功;仁怀天下,适逢此万寿之时,此山石从天而将,可不就是天降祥瑞,微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啊。”
张英这一说,众人自是纷纷附和,钦天监官员更是顺势吹捧,巧舌如簧,吹得天花乱坠,乐得康熙合不拢嘴,之后便下令将这巨石给运回了乾清宫里头去。
胤A问道:“叔公,你和张英关系如何?”
提起这个明珠便没好气:“马马虎虎吧,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当初要不是奴才举荐,他如何能做得上皇太子的师傅从此平步青云为皇上看重,如今他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了,反倒是看不上奴才了。”
明面上张英和明珠关系确实不错,甚至不少人都以为他与明珠也有结党之嫌,俩人之间走动颇多,平日里见了面也是颇为热络,所以如弄个祥瑞异象出来讨讨康熙欢心这样的事情,会一块做却也不奇怪,只是私底下,不管明珠如何拉拢,朝堂之上张英始终保持中立,只做分内之事,他虽是由明珠举荐上来,却并不怎么卖他的面子,而他尽心教导太子,也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这一回的事情,胤i有意卖了个人情给他,他却并无心逾越过问户部的烂事,为的也不过是救朋友而已。
“即如此,叔公便也不用担心他被皇上迁怒了,”胤A笑着道:“其实要保住佛伦几个的命,让皇上从轻发落,倒也是有个法子,只要让皇上知晓,那被吞了的河银他自个也有份就行。”
“皇上也有份?”明珠一时惊疑,只是稍一思索便又明白过来,却又有些犹豫:“这法子倒是可行,只是……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胤A哂道:“欺君又如何,你们做过的欺君之事还少吗,也不差这一回。”
四宜园。
胤i已经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戏喝着茶等了足有两刻钟,原本料定该比他先到的人却是迟迟没露面。
胤i手里端着茶盏,不时地啜一口,眉眼间却是又掩饰不去的不耐。
何玉柱上前一步,低声禀报:“爷,奴才让人去打听过了,说是贝勒爷一早就离开了兵部,来接他走的人似乎是明大人府上的人。”
胤i的手有一瞬间的顿了一下,随即便撇了撇嘴:“他倒是当真架子大。”
“主子爷来看戏喝茶怎么也不叫上奴才一块,奴才成天闲在府里,可也是无聊得紧呢。”
轻笑声在身后响起,胤i连头也懒得回,雅尔江阿走上前,倒是先规矩地请了安,胤i才微抬了抬下颚,示意他:“坐吧。”
雅尔江阿也不再客套,一撩衣摆,大模大样地便坐了下去,笑问胤i:“太子爷,昨日说的那个五彩粽子,奴才带来了,您要吗?”
胤i冷嗤:“收起你的那套放荡浪行来,有事就直说。”
雅尔江阿摸了摸鼻子,敛正色,无奈道:“是有件事。”
“说吧。”
“索额图和罗刹国的新合约已经签了下来,如今他人也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这打噶尔丹的时机估计也就这一年半载了,太子爷您先前答应过范氏与皇上说让他们随军经商一事,范兄托奴才问您可有音信了?”
“放心,爷没忘了这桩事,先头已经跟皇上提过了。”
雅尔江阿忙问道:“那皇上怎么说?”
“范氏是内务府皇商,皇上对他们自然信任有加,他们愿意出私支援军饷替朝廷运粮,也是好事一件,不过皇上的意思,是要范氏答应,以后从东洋采回来的洋铜卖给朝廷的卖价,再低一成。”
“太子爷……”
“如何?”胤i挑起眉:“觉得皇上这是在趁机敲诈?”
其实能想出这样的条件,根本就是胤i自己提议的。
“太子爷可是认准了范氏非拿下这桩买卖不可?”
“难道不是?”
倒也确实是,虽然面上看着范氏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地与朝廷做交易,但其实随军经商不但能打开整个漠西漠北蒙古的贸易往来市场,更重要的是,范氏能更进一步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朝廷的庇护。
不过是铜价再降低一成而已,就算上手奉上黄金白银,能换得皇帝的信任,这桩买卖便也值了。
雅尔江阿呵呵一笑,算是默认了这话:“奴才都明白了。”
“嗯。”胤i懒懒点了点头,不经意地目光又一次自一楼进门处掠过。
雅尔江阿见他这神态,犹豫着问道:“太子爷,奴才方才进来看您一直心不在焉左顾右盼,可是在等人?”
“没有啊。”胤i下意识地否认。
“那太子爷您今日可有空?”雅尔江阿顺势又问道。
胤i抿了口茶:“有。”
“那奴才陪您去郊外遛马如何?”
胤i不答,却是放下茶盏拍拍手站了起来,在雅尔江阿疑惑看向他的时候,冲对方笑了笑:“还不走?”
半个时辰之后,胤A到达四宜园时,太子爷便是早就没了人影。
☆、84怒火
说是与雅尔江阿去遛马;实则胤礽却是兴致缺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人精一般的雅尔江阿自是一眼就看了出来,便提议道:“爷,前头的山林子里有不少野物;您若是不想遛马,不如我们去打猎吧?”
胤礽倒是无所谓,点头便应了下来,而雅尔江阿出门前就把东西都备齐了,于是俩人在城郊的山林子里转了一早上,最后也不过猎到野兔三两只。
雅尔江阿手里捏着他活捉的兔子的两只耳朵,晃来荡去听着那兔子可怜兮兮的咕咕叫声;却是眉开眼笑:“太子爷,要说打猎;这种地方委实是没什么意思,下回去了塞外,奴才定帮您弄张完整的紫貂皮来。”
“唔,”胤礽摇了摇头:“爷要虎皮。”
“那也好说。”
讨好起胤礽来,雅尔江阿也算得上是不遗余力。
“回去吧。”胤礽看看天色已经过了响午,顿觉没趣,又有些饿了,便想着回宫去。
雅尔江阿顺势提议道:“不知太子爷可否赏个脸,让奴才做东请您一块上酒楼用膳。”
胤礽没有多想,微扬起下颚,示意他带路。
两刻钟过后,俩人坐在了太液池边上的酒楼二楼临湖的雅间里,雅尔江阿一边给胤礽倒酒,一边感叹:“能跟太子爷这样单独喝美酒赏美景,奴才当真是三生有幸。”
“行了吧你,别成日在爷面前油嘴滑舌。”胤礽晃着手里的酒杯,目光漫不经心地自外头的湖光山色掠过。
雅尔江阿笑着道:“奴才不敢,奴才说的这都是真心话呢。”
胤礽闻言终于是转回了眼,眼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打量着他:“那你倒是再说句真心话,你这么巴结着爷,到底是为的什么?”
雅尔江阿愣了愣,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因为您是太子爷啊……”
胤礽轻哂:“没错,因为爷是皇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看不顺眼爷的,面上也还得奉承着爷。”
知道胤礽这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雅尔江阿想解释,想想便也算了,就这么糊涂着,保持着应当有的距离,未尝不是件好事,太子爷这个性的,他越是想靠近,便越是会被对方拒于千里之外,怕是没人能够例外。
用过膳之后,胤礽拒绝了雅尔江阿再去喝茶的提议,上了车回宫去,却在宫门口遇上了一直等在那里的胤禔。
胤礽撩开车帘子,看了一眼靠在车边的人,问道:“你都到宫门口了,不进去,站这里发什么呆呢?”
“等太子爷,太子爷今日这是去哪里风流了?”胤禔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风流?”胤礽唇角微扬:“也是,喝酒看戏游山看水,倒是痛快。”
胤禔的脸色稍愠:“太子爷,爷送去毓庆宫的信你过目过没?”
胤礽佯装不解:“信?什么信?大哥,你私下里给毓庆宫递信,就不怕惹人怀疑吗?”
他说完,便不再理外头的人是什么反应,拉上了帘子,吩咐赶车的进宫门去。
回到毓庆宫里,他的另一个伴读克宁正在等着他,是特地进宫来,与他禀报索额图就快要回来的消息。
“太子爷,奴才玛法来信了,说是三日之后就能到京里。”
“三日之后?这么快?”胤礽笑了笑:“叔公一路风尘仆仆倒是辛苦了。”
克宁显得很高兴:“是啊,叔公在信里说,他们回来的路上,遇上噶尔丹的人伏击,幸得当时带兵路过的都统大人出手相助得及时,才能平安而返,谢天谢地,叔公还说,若是有机会,他倒是想与太子爷您引荐这位都统大人。”
原本听得漫不经心地胤礽闻言有些意外,挑了挑眉,问道:“是哪位都统大人?”
“镶黄旗蒙古都统瓜尔佳氏马尔泰。”
“唔……”胤礽点了点头便明白过来,这位都统大人是当年的开国功臣费英东的嫡系,他们家也是出了不少将才的,虽然因为鳌拜,康熙或多或少对之有些忌惮,但家族之内身居高位的官员依旧不在少数,而这位马尔泰都统,他若是没记错,似乎日后会调任川陕总督?
既然索额图说要给他引荐,应当是趁机与这位都统的人关系拉得还不错,胤礽笑了笑,也许以后当真能于他有用呢?
且走着瞧吧。
户部的事情曝光之后,还没等康熙下旨拿人审问,明珠回去的当天就拾掇佛伦写了封密折又或者说是悔过书递到了康熙面前去。
康熙看过,先是震惊,随即大怒,那一整日乾清宫里伺候的奴才便是眼见着他是如何焦虑不安地来回踱着步,紧锁着眉满脸的愠色整整几个时辰,最后他吩咐道:“去传刑部尚书,大理寺……还是算了,先去把户部尚书佛伦给朕传来。”
一早就等着康熙传唤的佛伦在看到宫里来人时,竟是高兴得涕泪满面,至少皇帝没有将他直接拿下,传他去问话,那便是说康熙已经动摇了。
佛伦递上去的悔过书又被扔到了他的脸上,康熙怒斥道:“你倒是给朕说清楚,这所谓的‘寿礼’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就是奴才折子里说的那样,”佛伦吓得直叩头:“奴才该死,奴才不该因为想讨皇上您的欢心,就打这种偏门左道的主意,更不该动用河道上的银子,奴才就算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奴才真的知错了……”
佛伦越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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