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痕淡脸皮抽了抽,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看的我眼睛都直了。
“喏,拿去用吧,不够我再去钱庄拿。”
我很有骨气地甩头:“不用,本姑娘清风亮节,绝不食嗟来之食。”
“真的不要?”话语里有着调笑。
我坚定地拒绝:“不用,拿人的手软,我可不想欠你的。”
眼睁睁看着花痕淡悠哉地把银票放进口袋我就后悔了,真是个蠢货,面子能当饭吃?虽说无功不受禄,可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小人一点又有什么关系?那么多钱我们师徒四个能用上好几年,我可以每天穿的漂漂亮亮,带着郭美永乐上街调戏良家妇男,顺道还能帮郭美永乐讨媳妇。
我真是个傻子。
“简萧,你在这里呆不长了吧?”十三娘在柜台边托着下巴问我。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跑过去,讨好道:“老板娘,你是不是要解雇我?我真的没犯错。”
“不是。”十三娘拍拍我的手,“你老相好天天来找你,我想你快出嫁了,真是天生一对璧人。我本来还想做你媒人来着。”
我囧,老相好?花痕淡?璧人?连连摆手:“老板娘别误会,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是清白的。”
十三娘笑的古怪,向外努了努嘴,一副不言而喻的模样。
“去吧,今天放你半天假,傍晚不用回来了。”
还有这好事?我连连道谢,也顾不得再撇清我和花痕淡的关系,反正越描越黑
我挥着手里刚拿到的工钱,晃开白牙:“有钱了,本姑娘去做身新衣服。”
“不只是要做身新衣服吧?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得从头到脚改造一下。”花痕淡睨着我,声音里带着鄙夷。
“真是无知,这叫原汁原味,我是劳动人民,劳动人民最光荣。”
……
还没等我们走到裁缝店,就被水泄不通的一大群人挡住了去路。
我不由得浑身的血液冲上脑门,蠢蠢欲动,根据我极强的感应能力,此地必定是有大八卦出现。
“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声音里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花痕淡看都不看我:“泷山城辛未武馆的少馆主比武招亲,有武功的女子尽可一试。”
啥?我指了指攒动的人群,激动道:“男人比武招亲?”
花痕淡悠闲地一点头。
电视里看过无数次比武招亲,简直是武侠剧必备桥段,没想到能让我亲身经历一下,还是颠覆性的男人比武招亲,好兴奋。我横扫了一眼前面的人墙,对着花痕淡挥一挥衣袖:“走,我们到第一排去。”
挤了半天没挤进去,还差点把我发型挤扁。电视里主角不都是在第一排吗?难道主角们天不亮就排队候着?
我45度仰起头,半明媚半忧伤地看着花痕淡:“进不去。”
花痕淡清风白玉般微笑着,脸带深意:“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我一拳往他脸上揍去,被他轻巧避开。
“混蛋,我明明是娇弱美女。”我攒着一股子怒气,居然敢说我四肢发达?什么都能忍,唯独说我四肢发达不能忍。
又是一拳猛砸上去,被他握住。他一勾小指:“跟我走。”
搞什么?我小声嘀咕。跟着他绕了几下,我顿悟,这就是所谓的演出后台。
“喂,你们在这里干嘛?”一个彪悍的声音响起,是个彪汉,“这里不允许你们随便……”
彪汉的神情瞬间柔了下来,因为花痕淡递给他一锭明晃晃的金子。
“这位大哥,我们想在前面看一下贵少馆主比武招亲,麻烦你通融一下。”
“好说好说。”彪汉指了个方向,“两位从那过去就成了。”
“多谢。”
我无语,感情这种黑幕自古至今从未变过。
花痕淡看我愣着,也怔了怔:“走啊?”
我叹道:“钱能通神果然不假。”
花痕淡径自走过去:“有钱也得看在谁手里,会不会用?”
不理会他的言下之意,我赶紧跟着他,顺着彪汉指的方向出去,果然是第一排进口处。
比武招亲已经进行了一会了,规则就是适龄未嫁女子均可上前比试,谁能接住少馆主最多招数为胜者,如果谁赢了那就直接定了。辛未武馆崇尚武艺,要挑一个武林高手做媳妇。
真是,真是……无语。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正式的比武场面,那架势,那招数,果真有板有眼,我很庆幸我没有落到一个封建无比的世界,这里的女性生活相当不错。
“这位姑娘刚刚接下了少馆主七十三招,是目前最高的,还有哪位姑娘上来一试?”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诶,你想不想去试试看?”耳边的声音柔柔的,不怀好意。
我顺口道:“什么啊?”转头,正对上一张笑的能让绽放的花朵为之失色的俊颜,一阵恍惚,被他轻轻一推,连向前冲了好几步。
这下可好,越过了群众边界,到了擂台里面。闪光灯,聚光灯,镁光灯,阿拉丁神灯,魔灯……什么灯都投射在我身上。
“姑娘,请亮兵器,点到即止。”主持人礼貌地和我招呼。
我茫然地看着那个混蛋,他正双手抱胸视线转向别处窃笑着。居然给我来这么一招?明知道我不会武功,存心看我笑话是吧?真是无赖到极点。
“姑娘,请亮兵器。”
原本我只要去打一下一招就能失败解脱,可是一口恶气涌了上来。我蹒跚走了一步,一跤摔到地上,虚弱地抬起头,举起双手胡乱在空气中摸索了几下,装出眼神没有焦距的样子。
“相公,相公,你在哪里?”再摸几下,哀嚎。
“姑娘你……”主持人愣了一下。
“相公,你在哪里?”我哽咽着,美目含泪,“我知道我眼睛看不见拖累你了,可是我会努力的,就算家里再穷我也会让你吃好穿好,我还可以绣花,可以挑水做饭,真的,你不要抛弃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明显让这比武招亲大会拐了个弯,花痕淡星眸略带防备。
我在地上爬了几步,侧对着群众,叫道:“麻烦好心人帮我找一下我相公,他所有衣服都是蓝色,系一根长腰带,几乎垂地,最喜欢发上系一根金发带,你们帮我找一下好不好?”
我形容的,就是花痕淡今天的装束,你个混蛋,谁让你阴我?众人很快开始寻找我描述的人。
“相公啊,你在哪里?我真的会好好干活,不会让你吃苦的。”我悲苦叫道,站起身又摔了一跤。
越来越多的人看向了花痕淡,花痕淡瞅着我微蹙着眉。
“夫人,我们帮你找到你相……”
公还没出口,花痕淡已经翩翩跃了过来,扶起我,柔声道:“娘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跌到这里面来了?”
我赶紧抓住他:“相公,你不可以不要我,你不可以始乱终弃。”
“不会的,不会的,娘子。”花痕淡在我脸上抚摸着,一脸痛惜,“娘子如此贤惠,夫君我怎会舍你而去?”
我凄苦的表情扯出一点笑意,真是梨花带雨,人见人怜。
“真是不好意思,刚刚人多挤散,我娘子患了眼疾,不小心跌到了这里,都是在下的不是。”花痕淡对着主持人道歉。
“原来如此,误会一场。”主持人笑道,复又眼睛一眯,“公子器宇不凡,看着眼熟,你是?”
糟了,这花家还是挺有名的。我立马娇羞接话道:“我相公姓达,名纯淡,莫非大哥认识我相公?”
花痕淡扶着我腰的手一紧,冲我挑了挑眉。达纯淡,大蠢蛋也。
主持人笑道:“哦,原来是达纯淡官人,在下不认识,两位请。”
“多谢。”
花痕淡搂着我,走出擂台,隐约听到有个人说:“那姑娘不是庄十三的小二吗?怎么成瞎子了?”
花痕淡和我对望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加快行进速度,互相搂着迅速走出人群。
“你还真有两下子。”
我狂傲地“嗤”了一声,白了他一记:“小子,你以为姐姐还是书院那个任你欺负的简萧同学?做梦!”
“是吗?”花痕淡的声音带着一抹诡异,听得我后背发凉。花痕淡搂紧我,凑到我脸前,我甚至看到了他眼中我的倒影。
“既然我们都是夫妻了,我也可以好好行使一下我作为丈夫的权利,你说是不是?萧萧?”
那能把人电得外焦里嫩的眼神,惹人犯罪的红唇,挑逗的话语让我一阵昏眩。拒绝美男赤果果的诱惑,那就是真的大蠢蛋。
不过我还是三秒钟后就冷静下来,奋力推开他,一记“排山倒海”恶狠狠拍了过去。虽然毫无用处,却表明了我嫉他如仇的决心。
“停!”他双掌一拍,“勉强算是个美女,你好歹也矜持淑女一点。”
“是,多谢达纯淡公子教诲。”
我很淑女地作了个揖,娇笑着,昂首挺胸走开去。
你个达纯淡。
惨遭绑架
“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错。”花痕淡狠狠在我脸上掐了一把。
我抚了一下腮帮子,不和他计较。忽然想到个事,我瓮声瓮气道:“那个,达纯淡公子,以后我们出门得小心点,免得被人认出来。”
“那有什么?纯淡夫人。”花痕淡搂上我的肩,“被人发现了就说你纯淡夫人眼疾痊愈不就行了。”
我甩开他的手,威胁道:“别动手动脚,不然我真让你变成达纯淡。”
“就你那两下猫爪功,还凶?”他拖过我的手臂,“陪我去挑礼物。”
上次和他一起出现在庄十三客栈的美女,就是近郊天马马场的大小姐,也就是郭美永乐他们的大小姐。再过几天,就是马绯娜马大小姐十七岁生辰。据花痕淡说,他们两个是好朋友,至于什么程度,没有亲见,不好评价。
再过几天,也是我生日诶。当然,我不懂这里的历法,就是按着我们的算法来算,我的生日差不多就是六天后。想到以往过生日都是爸爸妈妈替我庆祝,现在我却在这鬼地方,不禁悲从中来。
“怎么了?”
我别过脸,凄婉道:“没事,感叹一下时间的飞快,我都二十多岁了。”
“二十多岁?你不是十九?”
我心里一紧,当初进书院硬是厚着脸皮把自己改成了十九,现下貌似穿帮了,花痕淡看着我的眼神颇有探究意味。没准,我这个学生比这个帅哥还要痴长一些年岁。
我叹口气,抚着脸:“老娘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朵娇花呀,现在虽然老了点,依然是风韵犹存,小伙子你以后对我尊重一点。”
“是,简大娘,花某有眼不识泰山。”
我拍拍他肩膀:“孺子可教也。”
花痕淡笑了一声,不再纠缠于我的年龄问题。
马大小姐的生日会……念头闪过,难道是我这个穿越女大显身手,在花痕淡面前好好显摆一下的时候了?山顶?草地?海边?……NONONO,不能让他去浪漫。至于做蛋糕……我又不会。
干脆来个最简单的,我对着他比了个响指:“来点异域风情的庆贺生辰歌曲怎么样?”
花痕淡毫不留情地打碎我的自信心:“你又想干吗?你还能有什么好主意?”
我大叹一声,真是无知啊。抬高脸,用鼻孔看着他:“唱首生日快乐歌吧,番邦版本,怎么样?”
花痕淡看着我不说话,眼里浓浓的不信任。
我慷慨道:“我先示范一遍,等下教你。”看着他,一字一句唱,力求口齿清晰:“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怎么样,简单吧,一句话唱四遍就行。”
气氛静的有点诡异,我小心地问:“怎么样?”
“哈皮半死都吐油?”花痕淡难得这么严肃,让我的情绪也随之激愤起来。
“聪明。”我赞道,不愧是一代花痕淡,都知道用方言来记忆英文。
脑门猛地被他拍了一下,拍的我金星直冒,云里雾里。
“你知不知道绯娜的坐骑就是他们马场最好的一匹汗血马,叫哈皮,你让我去咒人家爱马死啊?”
我余晕未去,却听清了这句话,真是运气不佳,谁知道这绯娜小姐怎么这么时髦给爱马起个现代名。
我迅速把他拉进一边的巷子,左右瞄了一下:“唱歌不行,咱跳舞。我会跳肚皮舞,你找几个姑娘我来帮你培训一下,生日宴会上就跳这个,保准让你出风头。”
“肚皮舞?”花痕淡歪着头看我,脸上带着浅笑。
“没错,无比美艳的肚皮舞。”我神秘一笑,走开点,调整了一下距离,扭了几下,真是袅娜多姿,喷人鼻血,性感撩人。
我挑眉:“怎么样?没见过这种舞吧?是不是很不错?你找几个跳舞的姑娘,再找几个乐师,凭我们的交情,我免费帮你训练她们。”
花痕淡拔腿就走,我赶紧拽住他:“怎么样吗?”
“简大娘你不用费脑子,一边呆着吧。”
无情的话语震碎了我的希望,我是真的很想来个惊艳一枪,为什么不能让我如愿?
“诶你不要走。”我越挫越勇,在他后面嚷嚷,“我还有很多招,总有一个你喜欢的,你听我慢慢说。”
……
逛下来的结果,他买了一个昂贵的马鞍送给哈皮马;我买了一个很大却廉价的装饰品,准备放我们破屋的客厅里做装饰。
贫富差距实在大。
鉴于重量,我要求花痕淡替我搬回去。这个懒惰的家伙,给店里的伙计出了小费,让人送货上门了。我斜着眼睛轻蔑地看着他,不过想想也是,一个美男子搬重物,确实不太雅观。
“好渴。”我一边拿手扇着风,一边招呼花痕淡坐下,倒了杯茶给他,也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花痕淡颇为优雅地慢慢抿了一口,皱眉道:“你家的茶怎么味道怪怪的?”
我一口喝尽,皮笑肉不笑:“我们穷人家的水,你自然喝不惯。”
死死盯着花痕淡,他在我视线的强烈逼迫下把那杯味道不怎么样的茶给喝下去了,我很满意地又给我们各自倒了一杯。
“这水什么时候的?”
花痕淡怎么变成了两个?我摇一下头,两个花痕淡又重叠了。我晃着脑袋:“今天早上煮的,放心,不是隔夜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