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看到本来在柜台后发着花痴偷看迹部的打工小妹额头上的青筋。
我抽抽嘴角,大少爷还真挑剔!还不是因为这儿离家里比较近,我可不想再和他一起去高级场所,弄得自己也不自在。
“景吾……”我拖长调子,想打消他把我带到他家连锁XX店的念头。
出乎意料地,他看了我一眼后,虽然还是鄙视的神情,但竟然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请问先生喝点什么?”一个清纯可爱的服务员脸红红地上来招呼。
他打了个响指,高傲地说:“这里肯定不会有本大爷喝的东西,就把你们最好的点心拿上来!”
我啜了一口面前的冰激凌,含笑看着他。
他本来还维持着嚣张傲慢的神色,眼神很倔强地回视。后来在我不变的注视下,他逐渐褪下高傲,到最后竟然变成……委屈?
我叹为观止,大少爷怎么会有这种情绪?
“雅,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像个受虐的小媳妇,他眼含指控地看着我。
“我……”
“先生,这是我们店最有口皆碑的点心,请慢用!”
我刚想说话就被去而复返的服务生打断了,迅速地摆上好几种各式精致点心,而迹部的神情又在一瞬间变成嚣张的大少爷样。
“先生,这是我们店的……”
“不用了,你下去吧!”
服务生刚想殷勤地介绍,就被大少爷漫不经心的一挥手叫下去了。我无限同情地看着仿佛遭受了重大打击的服务生,啧,眼眶都红了啊!
大少爷无意中又打碎了一颗少女清纯的玻璃心了。
“雅……”
我回过神,抱歉地笑:“啊,对不起,景吾。”
“为什么前段时间不接我的电话?是不是……”他突然扭头看向窗外,声音低了下来。“是不是你在埋怨我打伤手冢的手臂?”
我顿了一下,浅浅笑着:“那时我比较忙……真的很对不起,景吾。”我也看着落地窗,午后的阳光在窗帘的遮挡下变得有些暗淡,空气中能看到微小的粒子在四处游荡。
“小光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那场比赛,他很尽兴。”我认真地看着他,“刚开始我是有些不高兴,但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如果我是你,也会这么做的。”
“……真的?”此刻的迹部,竟然显得那么脆弱。
我有点难过,可能他这段时间都在受煎熬,一个运动员的良心与部长的责任在拉扯着他,而我,他亲口承认的朋友,却……
“景吾,都过去了,别再想了。不管怎样,你现在是冰帝统率200名部员的帝王啊!”
他定定地看着我,我没有回避,直视着他。
慢慢地,他又露出我初次见到他时那个嚣张、华丽、高傲,让橘杏恨得牙痒痒的大少爷式的笑容。
“啊嗯~果然没有白认识你!”他高兴地说,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马上皱眉吐掉,“难喝!这么不华丽的东西也敢让本大爷喝!”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继续勺一口面前的冰激凌,享受地眯起眼。
“你那个是什么?好喝吗?”他看着我面前的冰激凌,怀疑地问。
“嗯,我喜欢这个香草口味的,还不错呢!”再啜一口。
“啧!”他无趣地看着我津津有味的样子,有点意兴阑珊。
吃了好几口后我才想起正事,放下勺子,对迹部说:“对了,上次答应到你家拜访伯母,可是现在不得不改期了。”
“啊嗯?”他挑眉看我,自然流露出一股贵气和上位者的霸气。若是不熟悉的人肯定会受不了他形于外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气质。
“我明天要去德国,过段时间才回来……所以,等我回来之后再去拜访伯父伯母……景吾?”我的话终止于他突然变了的脸色。
他脸色变幻莫测,神色不定,过了好久才恢复。
“为什么?”他低低地吐出,眼眸专注地看着我。
“什么为什么?”我摸不着头脑。
“你……你为什么突然离开日本?”他挫败地低喊。
我恍然,大少爷突然变脸害我吓一跳,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我去参加德美青少年交流赛,嗯……就这样了!”
想了想,如果我见到每个人都要解释去多久啊,之后还要干嘛……之类的,肯定都烦死了!干脆就这样说吧!
“手冢……他不反对?”他缓缓地问,神情怔然。
我拿着勺子的手微顿了一下,想起在摩天轮上他温柔的话语,坚定的誓言,绽开一抹笑靥:“他支持我的决定。”
他呆呆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伸手在他面前来回摇晃:“景吾,景吾?”
他一把抓下我的手:“什么时候回来?”
“嗯……”我想了一下,“反正全国大赛之前肯定会回来的!呐,景吾,到时如果我去你家住一段时间,你可别嫌我烦啊!”
他不屑地睥睨着我:“本大爷才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事!”
我学着他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大少爷,你的队员可是正在做着很没品的事呢!”
“什么?”
我示意他回头。
他一扭头,脸都黑了!想也不想就喊:“忍足侑士!”
葱绿茂盛的盆栽后头伸出好几个脑袋,都尴尬地看着我们傻笑。深蓝头发的忍足优雅地站起来,拉着瘫在他身上睡觉的绵羊走过来。其他几个都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
“日向,好久不见!”忍足笑着打了个招呼,坐到迹部旁边,还在睡的慈郎顺着他坐下的身体晃动好几下,迷蒙地张开眼。
“这里是哪里?”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眼睛半闭。
“慈郎乖,继续睡吧!”忍足摸摸他的头,诱哄道。
贪睡绵羊动动鼻子,眼睛一亮:“哇!有那么多好吃的,我要吃~”
我黑线地看着他扑到桌上,朝满桌的点心左右开弓。绵羊不是应该吃草么?
“哈哈……慈郎,听到没有,你应该去吃草的!”红发的向日岳人哈哈大笑。
忍足笑得温文:“日向,你真幽默……”如果能忽略他颤动的肩膀的话。
我尴尬地看向迹部:“刚才……我说出口了?”
他点点头。我真想一头钻到桌子底下去!
不还意思地看向慈郎,他满脸都是点心屑,对我们的话充耳不闻。
“你们为什么来这里?跟踪本大爷,啊嗯?”迹部抚着泪痣,傲气地说。
“别这样嘛,迹部!难得见到你今天心情好了点,我们当然想知道原因咯!”忍足侑士说。
“你们真多事!”迹部瞟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原来迹部这几天情绪有差到让队友都担心的地步吗?不过,他也有一群关心他的队友啊!
我继续挖着冰激凌,笑看他们打闹。慈郎吃饱之后又挂在忍足身上继续睡。
“雅……”迹部突然凑到我耳边,笑得嚣张得意,“你们青学,也在做没品的事啊嗯~”
咦?什么意思?
我眨眨眼,回头看向他示意的方向。
背向我的盆栽后面,我看到了乾学长、不二学长、菊丸猫、桃城和龙马,个个笑得古怪地和我们打招呼。
76、抵达慕尼黑
“我走了。”
我仰头对来送我的小光说。
我没告诉其他人是今天的飞机,而叔叔阿姨他们也在家里告别了,所以今天来机场送我的只有他一人。
他伸手到我头上调整好有些歪的遮阳帽,并把我被风吹到脸颊的发丝夹到耳后。
“到了慕尼黑,马上给我电话。”他严肃地说。
“好。”我点头。
我看着他,眉目清冷,却温润如玉,俊美非凡……看着看着又发呆了。
“雅……”他无奈地叫我。
我回神,抿嘴对他微笑,主动抱住他:“小光,别让我在德国等太久哦!”
“……嗯。”还是那么犹豫啊。
再一次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臂,我放下手,头也不回地走进安检。
昨天和迹部的见面最后变成了冰帝和青学的部分正选的茶话会。不过之后没多久我还是先告辞了。
因为在去德国之前,我想去医院看望幸村。
每次看到他,心里都有些难过。无关风月,只是因为见到俊秀精致的少年在眼前渐渐枯萎,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在医院见过立海大的选手后,我特意找数据狂人乾学长了解过。
知道了被誉为王者的立海大和其正选队员的一些资料,没想到纤细瘦弱的幸村,竟然拥有那么娴熟高超的网球,还被称为“神之子”。还有那天把切原拖上台阶的带着帽子黑着脸的人,更有一个从高中网球选手那传出来的外号:“皇帝”!
还有什么“绅士”柳生比吕士,“欺诈师”仁王雅治,“军师”柳莲二……
怎么听都觉得是很了不起的人,立海大也是前两年的全国大赛冠军,而现在他们的目标就是全国三连冠!
很不妙呐!
目前的青学……
立海大是神奈川代表队,所以在关东大赛肯定会遇上他们。而现在的青学,小光的肩膀、河村学长的手掌、大石学长的手腕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这样凄惨的青学,能赢得了气势如虹的立海大吗?
所以,小光的肩膀必须要治疗才行!我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限,一星期后他还没下定决心,我会亲自跑回日本,绑也要把他绑去德国!
虽然听说幸村做为立海大的部长,实行的是铁腕政策,严厉程度与青学的冰山部长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我实在没法把他和那种严酷的形象联系起来。
外表那么纤弱的少年,怎么看都是天使降临人间,好像他只是来人间游玩一番,时机一到便会翩然飞走,不留痕迹。
所以,我也乐意把他当成纯粹的朋友,经常来看他。
可是这次我却没有见到他。
因为我去时,所有立海大的正选队员都在病房外的角落,沉思的沉思,紧张的紧张,切原赤也更是在团团转。
很奇怪,不过看到他们来看望自己的部长,我也不好打扰,只是把怀里的鲜花和一本泰戈尔的《飞鸟集》递给柳莲二,让他帮转给幸村,我就走了。
自然,我也不知道,在我进入电梯,缓缓下降时,幸村的病房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和立海大副部长——被称之为“皇帝”的真田玄一郎怒极的大吼。
经过十一小时的飞行,终于在慕尼黑国际机场下了飞机。刚走出来,还没有仔细看看这个德国第二大机场和欧洲第九大机场,眼前一花,就被人紧紧抱住,并高举起来。
“Helena,我的小公主,你终于到了!让我好好看看,小公主是不是更漂亮了?”抱着我的高大男子哈哈大笑,英俊的脸凑到我娇嫩的脸颊上亲个不停。
我左右躲闪着他的唇,挣扎着喊:“形象啊,Felix!你的慕尼黑工大第一花花公子的形象要毁了!”
“为了小公主,毁了也无所谓,哈哈!”Felix转够了,终于把头晕眼花的我放下来,我眩晕地靠在他怀里,一时星星小鸟地乱飞。
“Helena,欢迎来到慕尼黑!”他正色对我说,不过一下又变得不正经起来,朝走过身边的一个金发美女吹了个口哨。
我笑看着他,真的好久没有见了:“我也没有想到会来慕尼黑呢。”是啊,如果几个月前我刚去日本,有人告诉我我会主动来德国,打死我都不信!
“好了,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看看。真是的!为什么非要我选靠近慕尼黑医疗中心的地方才行呢?那里离青少年活动中心那么远……”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手下动作倒是不停,帮我提起行李,走出机场。
我笑而不语。
蔚蓝的天空,温润的气息扑鼻而来。深吸了一口气,异国的空气似乎都是新鲜的。
一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抵达未来一段时间要住的地方。
我抬头看着这栋小屋,一滴大汗滑下后脑。
“Felix!你怎么……我只说要一个小套房!”我手抖啊抖,指着面前传统德式小屋。
“放心啦,Helena,租金很便宜的,这是我一个朋友的父母的家,他自己在外面租房,而他父母也搬到柏林了,本来想卖掉的,但听说我想租,就先租给我,等过段时间再卖。”他拿出钥匙,打开门。
“你看,这里交通很方便,前面不远就有公车站,周围也有便利店、市场……很不错的环境呐!”他自吹自擂,最后还吹了个口哨。
我怀疑地看着他:“这里……该不会是你和女朋友幽会的地方吧?”审视地望着他,风流倜傥、洒脱不羁,嗯,确实当得起花花公子称号。
“你那是什么眼神!”他如被火烧着的猫,浑身毛都炸了,“我真心真意地为你办事,一个星期之内找这么好的地方给你,为了你,我都一周没有去见我的女朋友们了,你还怀疑我……呜呜……”说到最后干脆假哭起来。
我翻个白眼,无奈地说:“好啦,Felix……哥哥!是我误会你了!”
不情愿地加个哥哥,他果然马上眉开眼笑起来。
“真好,小公主愿意叫我哥哥!哥哥……呵呵……”竟然当场就傻笑了。
我转头无视这个不再像花花公子的男人,打量四周。
很温馨的房子。屋子格局分为两层,一层主要是客厅、餐厅、卫生间和厨房,阶梯延伸下去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窖。螺旋阶梯向上有三间房,格局都差不多,嗯,这家人肯定过得很幸福,那种暖暖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四周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好了,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周围,也该吃点东西了。”Felix说。
于是我们锁好门,他带着我逛了一圈,填饱肚子之后,他就回学校了。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快速地洗了个澡,我分别给爸妈、马修教练打过电话之后,才拨了他的手机。
“小光,是我。”我趴在新铺好的床上,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
“怎么那么久才来电话?”他责备的声音马上传来。
我歉意地说:“对不起嘛,刚才我去吃东西了,到这里时都已经傍晚了。呐,现在日本是什么时候?”
“早上六点多,我刚晨跑回来。”
“哦,我现在十点多了,有点困了……”我打了个呵欠,又兴致勃勃地说,“小光,我和你说哦,Felix帮我租的地方很漂亮,感觉很温馨呢!它有两层高……”我滔滔不绝地描述着。
他沉默地听着,突然冒出一句话:“谁是Felix?”
“嗯?”突然被打断,我愣了一下才回答,“Felix啊,我应该叫他哥哥呢,不过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现在在慕尼黑工业大学读大三,他可是著名的花花公子呢!”
“……”感觉他似乎在轻轻地叹气。
“小光?”我纳闷地叫。
“没事。好了,困了就睡吧,不过现在马上去检查门窗关严实了没有,夜里有人敲门也不许去开,如果害怕的话……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我笑得温柔,这个男人呐……
“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