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伸手拽了把缰绳,在慕容复耳畔低笑道:“我倒要看看,它还有这个能耐了?恩?”
两人挨得极近,段誉的手有意无意的在他腰间磨蹭,口中的热气直往耳根窜着,引得慕容复皱着眉头向前躲了躲,道:“你也太不像话,这样的猖狂,倘若给过往的人瞧去了,成个什么样子?”
“瞧去便瞧去了,你先前不也说了,此生都与我共度么?”段誉笑盈盈道,“既是如此,那旁人的看法如何,又如何能干涉咱们半分?你只管坐在马上就好,我拉着缰绳,顶多到了山下人多之处,我便再不闹你了,好不好?”
慕容复执拗不过,只得顺应了段誉的话,偏着头默不作声。
段誉自后瞧见他白皙微微泛红的颈子,羽扇似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一时间心绪大荡,凑上前亲热的吻了几下,才拉动缰绳,缓缓向前走着。而他方才所骑的黑马,却仿佛心领神会一般,也慢吞吞的跟在二人身后。
这会儿还不到正午,风清水和,两人一路都静默不语,只觉得心底轻轻涌着些暖意,缠缠绵绵,柔柔煦煦。
待到了山脚下的时候,段誉果真遵守许诺,安安分分的放开了慕容复,回了自己的那一匹马上去。二人说笑着缓步行着,见前头市集热闹非常,慕容复不由奇道:“今儿个是什么大日子不成?怎么这样多的人。”
段誉笑道:“这是遇上赶集了,正巧咱们出来一趟,不妨也去瞧瞧,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买回去摆弄也好。”
慕容复闻言亦是笑笑,翻身下了马来,二人将马系于一旁树下,也汇入人群之中去。挨着摊位一路走来,见了稀罕有趣儿的便拿起来摆弄几下,只是二人皆是男子,对这些小玩意也并不十分上心,走过大半条街了,竟还是两手空空。
段誉道:“这可不成,想想这还是你头一遭同我逛市集,如何能空着手回去?你有那一样能看入眼的,或者是合了心意的,都拣出来告诉我。”
57、五十七 不离不弃 。。。
慕容复笑着摆手道:“不必不必,我又不是那韶华年纪的小姑娘。”
段誉扬眉道:“谁说只有小姑娘才成?眼瞧着便到了新岁,我也不知该给你备什么礼,如今你若是有喜爱的物件,不是正好还省了我费脑筋的功夫?”
慕容复道:“敢情你倒是极会省事,如意算盘打的可真是极妙。”
段誉嘴上笑道“不敢不敢”,二人说笑着走走停停,慕容复瞧着何处都觉得新鲜不已,他失忆之前,也并无许多这样闲逛市井的时辰,只是向前又走了几步之后,却突然发觉身旁的段誉没了踪影。
慕容复心中一滞,连忙抬头望去,只是四下拥挤,实在难以瞧清段誉身影,正觉得心头焦急之时,肩头却忽然让人轻拍了一把。
转身一瞧,正是段誉无疑。
慕容复松下一口气来,不禁问道:“方才往哪儿去了?我还当同你走散了呢。”
段誉笑着拉他往旁边走了几步,躲进个人声渐低的巷落中,笑着拉住慕容复的手道:“方才遍寻我不着,心中可是慌的紧?”
段誉本以为慕容复会轻斥他几句,就此岔了话去,谁知慕容复竟当真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此处人多,倘若杀你爹娘的歹人也混在其中,将你伤了,那可如何是好?”
这话音在段誉的心尖上轻轻荡了几圈,而后才慢慢的滑进心窝里去,段誉只觉得胸口一阵滚烫,几乎就要抑制不住的将慕容复搂入怀中。
倘若不是顾忌此处尚有路人,段誉当真要忘形了。
幸好还尚有一丝清明神智在,段誉飞快的在慕容复唇角讨了一吻,低低笑道:“你这样在意我,我心里头当真欢喜的紧。”
慕容复忙瞥了四下一眼,又哂道:“你待我又何尝不是?对了,你方才究竟去了何处?”
“没有去哪儿,只是你自己又不肯挑选东西,我只好自个儿做主为你寻了一样。”段誉从怀中取了一样东西出来,放入慕容复手中,“你瞧瞧,喜不喜欢这个样子?”
慕容复看着手中那根沉香木簪,触手温润,隐有幽香,不觉笑道:“怎么想起要买这个?”
“仙风道骨今谁有?淡扫娥眉簪一枝。”段誉含笑道,“这簪子瞧着虽素净无华,只是我却觉得别有一股不同味道,应当是合衬你的。”
慕容复道:“你有心了。”
段誉道:“有心的还在上头,你瞧瞧这儿。”
说着便伸手去指,慕容复定睛一瞧,果真有几个小字落于上头。
举到光下一瞧,竟是“誉思慕容”这四个字。
段誉见他面上颇有讶异之色,却又含着淡淡的笑意,心情顿时也好了起来,取过簪子替下慕容复先前的
57、五十七 不离不弃 。。。
那只,道:“往后就戴着这一只罢,愿如此簪,朝夕相伴。”
慕容复颔首微笑,轻声道:“不离不弃,永生唯一。”
段誉此刻心中之情难以言喻,同慕容复携手相望,心里头一阵阵的情动激荡之意。片刻之后,段誉拉着慕容复向那树下奔去,两人双双翻身上马,一抽马鞭,马蹄高高扬起,向着府邸踏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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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五十八 兄弟齐聚 。。。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回了府中,将马匹交与小厮之后,段誉便同慕容复径自回了屋中。刚一阖上房门,段誉便笑着将慕容复拥住,用力吻了下去。
两人痴缠着退到床边,唇齿交融,身体若有似无的磨蹭着彼此,呼吸声渐渐粗重了几分。段誉一边舔咬着慕容复脖颈,一边含糊不清道:“你的身子……也不知成不成……”
慕容复低喘着轻笑:“倘若行又如何……不行……又如何?”
“若是行,那我就和风细雨的同你慢慢来上一回,得了鱼水尽欢。若是不行……”段誉眯起眼睛,贴着慕容复的唇角一直吻上了眼角,笑道:“那我也就只好忍一忍了,凡事当以身体为重,待你身子好了,咱们二人如何折腾不成?”
慕容复脸上微微一红,敛眸道:“没关系……我身上没什么事……”
段誉闻言便急不可耐的伸手去扯了他的衣物几下,片刻之间便觉心头一荡,慕容复的身子宛如一块白生生的玉,晶莹白润,难以言喻。
他已有许久未曾同慕容复亲近,此时一下情动,便有些按捺不住,粗喘了两声便除了自己身上的衣衫,同慕容复赤着身子搂在一处,耳鬓厮磨,昂扬待发。
外头分明是凉意阵阵,可此刻在榻上,两人的体温都不住升高,渐渐竟觉燥热起来。慕容复低吟了几声,皱着眉头攀上段誉的肩膀,将他向下拉了几分。
“等不及了么?别慌别慌,我这便来了。”段誉低笑一声,将手指向下探去。
只是正如火如荼之际,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叩门之声。
“师父,你在不在里头?有几个人远道而来,说是要见你。”
岳老三在外头敲了半晌的门,却不见有人来应,正觉奇怪,刚想再敲上几下,房门去突然自内打开。
段誉面容森冷,眸子都像带着利刃,狠狠的瞥向了岳老三,问道:“何事喧哗?”
岳老三却全然不觉,只粗声道:“前头来了几位客人,说是要见你,我瞧着里头还有那个呆头蠢脑的小和尚。嘿,只不过他如今却不再没有个和尚样子,身旁更是跟了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那笨和尚倒是艳福不浅。”
段誉方才被他坏了好事,心里满是不快,可是一听虚竹到了,又立时觉得有些惊喜,面上的神色也好看了几分,“什么小娘子,你先前曾为西夏一品堂之人,难道不知二哥他已是西夏驸马么?他身旁的那位,自然就是西夏的文川公主了。”
岳老三挠了挠头,道:“我从前虽为西夏做事,只是我们四大恶人从不过问他内廷之事,驸马是谁、公主又生的什么模样,我从何而知?”
段誉问道:“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58、五十八 兄弟齐聚 。。。
岳老三道:“正在前厅坐着,我知道你同我师娘在一处,便自个儿过来喊你。”
段誉被他这一句“师娘”弄的浑身说不出的舒坦,眉眼间也展开了许多,淡淡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我即刻便到。”
打发了岳老三,段誉便回身阖上房门,走至床旁哀声道:“这个二哥,自己双宿双栖了,却专程来坏我的好事。”
慕容复此时已将衣襟拉好,坐在床边,双颊仍有几分微红,哧的笑道:“你二哥自灵鹫宫来此,想必是有正事的,你怎么好还在此多加抱怨?快去瞧瞧罢。”
段誉携了慕容复的手道:“去是自然要去的,你与我同去罢。”
慕容复道:“你二哥又不知晓你我的关系,如今这样不加避讳,你就不怕吓着你的好兄弟?”
段誉笑道:“兄弟虽亲,媳妇却也不可丢了啊,你连我妹子都不去介怀,又何必躲着我二哥呢?更何况我二哥那人最是个心思单纯的,没有那样多世俗目光,你大可不必在意。”
慕容复略一思忖,便微笑颔首,同段誉起身各自理了衣裳,一并出了门去。
待二人入了前厅,虚竹已是等了许久。
“二哥!”
虚竹听见段誉之声,惊喜之下抬眸上前,二人相视大笑,十分亲切。段誉问道:“二哥要来,怎么也不提前捎个口信过来?弟弟这儿全然没有个准备,实在是又惊又喜。”
虚竹道:“你我兄弟,何必客气讲究虚文?我此次前来只是陪伴清露回西夏省亲,想起上一回王爷与王妃遇险之时,我便不能亲赴于此,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便同清露取道大理,前来瞧瞧你。”虚竹说着正觉唏嘘,只是眸子向后一瞧,忽然惊呼道,“三弟,怎么……怎么慕容公子竟在你大理?”
段誉见状但笑不语,将慕容复引至身旁,又遣退了一众侍婢,同虚竹道:“我有一事要同二哥相说,只是还请二哥莫要太过吃惊了。”
虚竹点头道:“三弟但说无妨。”
段誉瞧了慕容复一眼,二人眸中皆是温情暖意,只听段誉缓缓道:“我与慕容,两情相悦,此生此世,此情不改。”
虚竹听罢不可置信的向后噔噔退去两步,磕磕巴巴道:“三……三弟啊,你……你说什么?你同……你同慕容公子你们……你们……”
段誉笑而颔首道:“我们二人之间生过嫌隙,起过误会,只是如今已尽释前嫌,重归于好。他虽为男子,我却只一心一意的待他,正如二哥你对二嫂的心意一般。”
虚竹仍旧诧异不已,李清露却自后方笑盈盈上前,同段誉二人颔首致意,柔声道:“早在那西夏之时,我便已觉得…
58、五十八 兄弟齐聚 。。。
…如今你二人能够终成眷属,三弟能够心愿得偿,你二哥自然也是为你欢欣愉悦的,是不是,夫君?”
“啊?啊……是啊。”虚竹憨笑几声,忙又正色道,“此乃三弟你的私事,既然三弟你与慕容公子是……是这个……倾心相恋,那二哥自然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罢,又觉得话语之中十分生硬,不由略有几分窘迫的笑了起来。
慕容复闻言也是大感尴尬,一时间不知说何是好,倒是段誉笑的十分开怀,拍了拍虚竹肩膀道:“好二哥,弟弟就知道你定不会让我为难!倘若大哥也在这儿,那便好了,咱们三兄弟便又可痛饮一杯,一醉方休。”
虚竹笑道:“便是大哥不在此处,咱们兄弟二人照例也可痛饮一场,只是……痛饮尚可,大醉就还是不必了。”
段誉瞧见虚竹身旁如花笑靥的李清露,不禁会意道:“二哥如今是有家室牵挂之人,自然不可喝的酩酊大醉,否则二嫂只怕不肯放你进房。”
虚竹面上微赧,嘿嘿笑了两声,又道:“三弟啊,你莫要取笑二哥啦。”
段誉与虚竹相见,又得慕容复相伴身旁,心情大为畅快,命人备了酒菜,当晚便在花园之中宴请虚竹夫妇。慕容复虽觉有些不自在,只是想想往后这样的日子只怕还多着,自己既然笃定了要与段誉相携相伴,那就绝不该逃避躲闪。
故而言谈间少了几分局促,渐渐大方开怀起来。
虚竹虽觉段誉与慕容复两个男子,相恋相守实乃惊世骇俗,只是见慕容复如此做派,又全然不见那惺惺作态的拘泥之意。见他二人时而低语浅笑,竟出奇的相得益彰,心里头初时的震惊与诧异,倒也平复了几分。
今夜段誉并未喊来王语嫣几人,只吩咐人给她们各自送了饭菜过去,一来是怕慕容复觉得尴尬,二来他也一直不愿让慕容复瞧见王语嫣的面容。
上一回慕容复忽然恢复记忆,正是因为瞧见了与王语嫣容貌相似的那副画轴,如今若是见了真身,段誉实在拿捏不准慕容复会否又一下子想起些什么。
如今这般,他觉得再好不过,倘若慕容复能将前尘尽忘,再也记挂不起,那才好呢。
这般作想,兴许是自私了几分,只是段誉却当真有些惧怕同慕容复再生嫌隙。他深知慕容复的倔强性子,手段又毒辣,做起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他既然先前能够用烛台狠击自己,难保他往后不会再燃死念。
只要一想到慕容复可能再如那日那般,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段誉便觉得心中一阵发凉。
故而,更是要死守住眼前这般美满光景才行,谁也别想来阻挠败坏。
段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