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月面上不说,心里记挂着。
所以,她让他选择,让他呆在后方。
这是不想让他亲自倒前线作战,亲自去推翻冥岛的一切。
不想让自己成为罪魁祸首。
不想让自己心疼。
这些,都是在不自觉中,在给他着想。
一门心思为他着想,也许,是吧,在不经意的地方。
琉月以一种淡定的,冷酷的,无意的态度,在为他着想,从来没有说,从来也不屑说。
躺倒在草地上,欧阳于飞觉得眼有点酸。
这些,他都知道,所以他才会停在琉月的身边,帮她。
只为这个人值得帮。
只为这个人他想帮。
秋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气。
拂过欧阳于飞的身体,带来让人清醒的力度。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手掌挡着脸,看不到欧阳于飞的表情,只能帖那语声的酸涩。
琉月坐在欧阳于飞身边。
闻声,看着遮挡这脸的欧阳于飞缓缓的道:“你应该很清楚,你应该想的到的,于飞。
你太聪明,你太狡猾。
我给你说了不打紧,我从来不认为给你说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那怕,我们曾经是敌人的时候。”
语声低沉,琉月扯过欧阳于飞的手臂。
一边清理着那上面掉下马,碰撞出的伤口。
一边淡淡的道:“但是,就是因为你很聪明。
你知道后,你虽然不说。
但是,你的行动,你的眼神,会有针对性,会可能暴露。
那怕,那不是你的想法。
因为,周围隐藏在我们身边的冥岛人。
都太熟悉你,都知道你的聪明。
于飞,我赌不起,我也失去不起了。
在失去一回,我真的会发疯的。
所以,抱歉,我只能说抱歉。”
清理伤口的手很爽利,语调却难得的带上了一丝温柔。
是的,温柔,在琉月身上很少出现的温柔。
耳里听着琉月的话,欧阳于飞缓缓抬起遮挡住双眼的手。
睁开眼,定定的看着琉月。
“我当你是我朋友,我当你是兄弟。
我要怎么你,我会直接一刀杀了你。
但是,我绝对不会骗你。
我能利用任何人,但是我不会利用我的兄弟。”
欧阳于飞对上那双眼,那双漆黑却深不见底的眼。
那眼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展现着她的深意。
琉月一贯是直率的,一贯是铁血的。
她可以说是小人,但是,她绝对不是伪君子。
爱就是爱,恨就是恨。
从来没有中间地带。
天光闪烁,带着丝丝金线挥洒四方。
胸中很暖,仿若云开雾散。
好像想通,只是一瞬之间。
但是,在那最深的角落,却隐藏着一丝酸涩。
一丝,已经说不出口,也没有说的价值的酸涩。
定定的看着为他清理好伤口的琉月。
欧阳于飞突然一挥手,一拳头就向琉月砸去。
琉月见此也不躲,任由欧阳于飞一拳打在绥头,打的她身体朝后一扬,砰的砸到地上。
“让我知道在有下一次,就不是这么轻松的一拳解决问题了。”
唰的一下站起,欧阳于飞俯身瞪着琉月,恶狠狠的道。
只是,那眼中已经有了笑意。
那胸中的酸涩,已经深埋起。
仿佛这事情就这么揭过,不用在议。
伸出手,欧阳于飞朝琉月伸出了手。
被欧阳于飞砸到地上的琉月,瞪了欧阳于飞一眼,啪的伸手,一把握住了欧阳于飞伸来的手。
两手握紧,欧阳于飞一提把琉月拉了起来。
“在这样无缘无故的发疯,你也给我小心下次,我没那么好的心情在追第二次。”
冰冷,但是却夹杂着只有第自己人才有的自然。
欧阳于飞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你就当我喝醉了酒发疯。”
回应他的则是琉月的一个白眼。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琉月的脸上,冰冷而情贵的月中女神。
欧阳于飞看着琉月的脸,心底浮现一抹苦笑。
他心底清楚为什么这次发这么大的火。
那是一种感情的崩溃,是一种被背叛的迁怒。
却更加是一个借题发挥。
轩辕澈死了,琉月忘记他了。
这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一切等于重头在来,而他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他从没正正经经出口说他喜欢她。
但是……
这,实在是一个太好的机会。
这一次,他会竭尽全力去争取。
但是,没有想到到头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他的。
他的努力和兴奋,就如那水中月亮,瞬间破碎。
镜花水月,最后一场空,了无痕迹。
这岂能让他不怒,岂能让他不疯狂,岂能让他静的下来。
那股胸中的怒火,几乎要燎原。
让他口不择言的说出了太多的话,甚至不惜敌对。
这一切不过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紧握的双手,传来一股清凉的感觉,那是琉月的温度。
欧阳于飞扫了眼琉月给他清理的伤口,闭了闭眼。
那是一种自然的姿态,那是一种亲生兄弟般的自若。
琉月没有付给他爱情,她却给了他朋友之情,兄弟之情。
心底,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朋友兄弟情义,是能一辈子的,是比爱情更持久,更香醇的感情。
能这样一生一世,何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揉着肩头被欧阳于飞打麻木的地方,琉月看了欧阳于飞一眼。
有些话不用多说。
有些情不敢承受。
不是她够残忍。
只是……
扭头,碧海蓝天。
“马呢?”
“跑了。”
“那怎么办,这么远?”
“走回去。”
冰冷和灿笑声交替,蓝天白云下,两道人影在大吵一架后,并肩朝着前方走去。
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仿佛,从来没有伤情的发泄。
阳光在他们身后,拉长了长长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有些人,选择不疯魔不成活。
有些人,却选择深深隐藏。
天青碧蓝,秋风飒爽。
四国联合,战鼓擂动。
在这秋风中,中原擂动升天。
兵马尽出,杀伐滔天。
天辰和北牧加入战团,那起先被冥岛和后金压着打的局势瞬间一变。
秋风金阳中,天辰和北牧联手,第一时间不是去对上已经攻入雪圣国和傲云国的绝对力量。
而是联手抄了后金国的老底。
直接压兵而上,以闪电之势,封锁了后金靠着东海的沿海所有地区。
断了冥岛和后金的所有退路。
天辰和北牧这一封锁,立刻反把后金和冥岛包围了起来。
上有北牧,左有傲云,下有雪圣,右有天辰。
一下掐出了合围阵势,成四方之势。
立成关门打狗之局。
中原战局,谁也没有想到,天辰一来就是如此雷霆之势。
顷刻间喜的狂喜,怒的狂怒。
傲云国境内,冥岛和后金中军营帐。
“啪。”一声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响起,惊的四方鸦雀无声。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居然没死,我们居然上了他的当,呀呀,简直是岂有此理。”
中军营帐中。
冥岛九圣之一木圣,铁青着一张脸。
那双眼射出的火光,几乎要烧毁所有的一切。
身旁是主攻傲云国的金圣,水圣和土圣。
至于另五圣,宫商角徵羽,五人,则负责的是攻打雪圣国。
目前不在这里。
坐在木圣下首的水圣同样满脸铁青。
那钢铁一般的坚毅五官,几乎被愤怒烧的变形。
握着才从后方传递过来的最新消息,那消息早已经被强大的内力,压成了粉碎。
“骗局,好一个轩辕澈,置之死地而后生,好,好。”
抓着手中的长剑,金圣双眼中的杀气,完全无法遮挡。
“我们低估他了,也低估她了。”
土圣靠在椅背上,面沉如水。
置之死地而后生,先求死,后求生。
避开了他们的重兵压境,等他们陷入如此地步的时候。
才来重现翻兵,好一个轩辕澈,好一个琉月。
一室的低气压,秋田时节,居然冷的好似要冻伤人。
“那,那,现在怎么办?”就在这低气压中,后金国主辰飞,低估着陪着小心开口。
在冥岛九圣面前,他虽然是一国之主,却一点猖狂都不敢有。
时时得陪着小心。
“你给老子闭嘴。”木圣一声暴喝。 那犀利的眼光一扫,辰飞立刻被吓的动也不敢动。
天,好强大的气压。
金圣扫了辰飞一眼,理都懒得理会他。
转头看着木圣道:“现在最新的情况,北牧和天辰已经联手攻陷后金的临海几处城池。
所有与海路想通的城镇,全部被他们拿下。
我们现在已经处在这整个包围圈中的形势。
而且,北牧和天辰攻陷城池的速度非常快。
这战报是三天前的事情,现在估计后金又有几城陷落在轩辕澈的手里。”
边上的水圣和土圣一听,齐齐横了不敢在说话的辰飞一眼。
没用,在才多长的时间。
几乎给他们反映的时间都没有。
后金最重要的地方就丢陷。
还一路让人压着打,快速的吞并。
简直是无用之极,生生让天辰断了他们的后路。
一旁的辰飞感觉到如此犀利的视线,更加是头都不敢抬。
他举国的兵马都已经跟着他们出来,全力攻击雪圣国和傲云国。
国内本就已经没什么兵马了。
现下天辰和北牧来势汹汹,他自然是低档不住。
怒归怒,冥岛九圣到底是冥岛九圣。
立刻就稳沉了下来,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围我们在中原腹地,就以为能把我们一网打尽,哼,实在是太小看我们冥岛。”
木圣双眼一眯,唰的抬眼扫向一旁不敢吭声的辰飞。
“你,带领二十万兵马,卡住拥城。
要是敢失守,你就提头来见。”
冰冷而夹杂着不用质疑的命令。
对帝王发布这样的命令,古往今来,也许这是第一个。
拥城,是通往现在他们在傲云国和雪圣国的主战场必经之地。
只要能卡住十天,或者更久。
他们就能加快速度拿下傲云国和雪圣国。
没有了腹背受敌,在掉过头来全力对付天辰。
这一场仗他们说不定不会输。
而且,他们的目标可不是一统中原,他们要的只是复仇和剿灭。
只需掠夺一切,无需坐镇留守。
辰飞一惊,唰的抬起头:“我,为什么是我?”
他不会打仗啊。
木圣听言双眼一沉,却缓慢的道:“很好,你可以不去。
不过,这后金,本尊也不介意重新替他洗牌。”
辰飞一听立刻二话都不敢说,吓的直哆嗦。
做国主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算一流了。
“你只需要扛住十天,十天后就退兵与我们汇合。”水圣开口。
“是。”一听如此,辰飞啥话也不说了,应了一声,飞速的就朝中军帐外走去。
拥城,乃是他后金的军事重城。
易守难攻,抵抗住天辰和北牧联手,他没信心。
只阻挡他们十天,这完全没有一点问题。
看着辰飞快步走了出去,土圣冷冷的扔下两字:“没用。”
“轩辕澈和小主人交给他来应付。
现在,我们注意这里,十天之内,定要拿下傲云国和雪圣国。
绝对不能让他们和会成同盟。”
木圣唰的展开地图,沉声道。
“没问题。”金水土三圣立刻走了上来,齐齐出声。
十天攻陷已经几乎逼到两国国都的雪圣国和傲云国,这一点,绝对没有问题。
秋风萧瑟,带着微凉。
蓝天高广,那是属于秋的特色。
战鼓轰鸣,厮杀震天。
中原的关门打狗,正在激烈的进行中。
琉月率领着北牧五十万大军和轩辕澈的天辰大军。
分两条路线在走。
从临海的方向,就如两柄利剑,直朝后金中心杀去。
沿途,遇神杀神,遇佛嗜佛。
完全没遇一挡。
那种吞并速度,简直目空一切,横扫一切。
几日时间,就直线逼近拥城。
黄土垄地,秋风高原。
带着那属于高原特有的黄色,在所有人面前铺成开来。
那是一种雄壮,那是一种豪气。
“轰隆隆……”战鼓在这份豪气天地中,狂飙而上。
带着血气,带着狂妄和激烈。
那激烈的鼓点挥毫着,激动人心,带起战栗。
激起男人骨血里的疯狂。
拥城前力图高原。
后金二十万军队黑压压铺成开来。
前阵,后阵,泾渭分明。
进可攻,退可守,占据天时地利与人和。
轩辕澈的队伍还没来,琉月的北牧先到了。
横刀立马,琉月高坐马上,看着眼前的后金二十万军队。
那中军营帐上飘舞的旗帜,是后金的王旗。
后金国主辰飞在这里。
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琉月冷冷一笑。
身旁,一直跟着没有在回盛京督造铁桶的欧阳于飞,淡淡的抬手,伸出二指朝前一挥。
立刻,身后的前锋营,呼呼的推出了大量,整齐的投石机和战车。
远在后金中军的辰飞一身龙袍,见此不由皱眉。
这什么打法?
从来没有人看见过在几十万大军对上的高原上。
用上只有攻城才有用的战车和投石机。
这慕容琉月是疯了不成?
一字排开,密密麻麻几乎看不见头。
那银色的光芒在天空下闪耀,带着清冷和诡异。
“辰飞,你给我听着。
本王念你是中原后金之王,乃中原人士,我中原有何之争,我中原自己解决。
你引狼入室,简直可杀。
今日,本王就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束手投降,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保你后金历代祖先牌位不失。
否则,必要你后金王族一个不留,祖先毁于一旦。”
冰冷而铁杀的声音狂飙在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