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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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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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理不饶人便是说的这般,我这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后患立刻便来了。



 “第二次?”



 我咧嘴一阵傻笑便想忽悠过去,谁知紫衣这厮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学着我“嘿嘿”一声,继而板着脸道,“吟儿可是想忽悠过去么?第二次?”



 “今天天气真好!”



 “第二次?”



 “月亮真圆!”



 紫衣仍旧不为所动,执着万分的道,“第二次?”



 …………



 事实证明了,顶不住率先投降的果然是我,这厮却不是凡人。我这边气势一落,便如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一般,喏喏道,“猜也能猜到么,我当年小小的一个,又不会功夫,也没什么内应,哪那么容易逃出来,于是,便是你想的那般……”



 悲情攻势并没有赚上同情的眼泪,紫衣却也没了嘲笑我的意图,轻叹一声,道,“吟儿可是又要悲春伤秋了?忘了过来的目的?吟儿忘了么?你自己说的,凤家女儿是用来瞻仰的,撇开武功不谈,便是无才无德又如何?谁又能耐你何?”



 “其实我说经常,是想说,吟儿可是经常晚上行动,这么黑灯瞎火的看得也太清楚了些!”



 这一句话下来,终于,我彻底沉默了,不再执着于此话题,拉着紫衣便要前进。



 离开左相府太久,关于府中的记忆还停留在五年前,便是那些也都大约有些模糊了,虽是如此,比起紫衣我这样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于是乎,我果断的将提篮交到了紫衣手里,看准了方向,拉着紫衣一路向前,不多时便见大红灯笼高高挂,再仔细一看……错了。本该去到漂亮娘的院落,天黑不认路,方向一错却是到了前庭。



 便是过了这些年,府中却是并没有多大变化的,蓦地我想起了那年躲在屏风后面听着传旨公公那公鸭嗓子第一次看到我爹以及传说中的白二娘的情形,转头一看,屏风依旧在,却是时光一去不回头。



 我并没有立即掉头离开,拉着紫衣小心的匿于暗处,看着庭中人来人往一派繁华。



 倒酒的丫鬟,往来的婢女,一副忙碌景象,比之这些,宴会主人却是安静许多。冷着一张脸神色肃然的林毅,局促不安的几位林夫人,低眉顺目的林二小姐玥芙,看似谦恭却是隐隐带笑的林玥瑶……



 认识的,不认识的,叫得上名字的,还有一大堆叫不上名字的,就这么哗啦啦的坐了一大片,一个个心念不同,设色各异,当然,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华袍加身的模样是相同的,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男丁,这华丽丽占了半壁江山的都是红色娘子军。这帮人就更有意思了,穿得厚实的是闺女,而在这寒冬之中只着薄衫瑟瑟发抖风中凌乱的却是人老心不老的林家众夫人。



 看这架势,林夫人们是卯足了劲争宠了,大约都以为白二夫人好日子到头了。



 瞄了半天,府中众人大约都到了,不仅如此,似乎还来了几个熟人近亲。该到的都到了,只除了林夫人白梦蝶,其子嫡子林浩然,其女林玥嫣,以及我此行的目标……墨卿。



 这一场年宴却是有些诡异了。这林小姐玥嫣受了刺激精神出了问题,不出席可以理解,林夫人白梦蝶神思恍惚不在也是必然,这不见林浩然却是说不通的,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嫡长子,虽是后来居上的,有了这么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娘亲,其在左相府中的地位哪是墨卿能够比拟的。而说到墨卿,从小丢了妹妹没了娘,一个人在这左相府中勾心斗角摸爬滚打数年,这等年宴,人家觥筹交错,他是满腹辛酸,不在才是必然。



 又看了几眼,这座中众人各怀心思面和心不合,说是一家人却是半点温情也无。冷哼一声,我拉着紫衣欲走。身形刚一动却见左相大人也在同时行动了,顶着那张冷脸刷的站起身,他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前庭。逢此变故,一干人等瞪大了眼呆滞的看着他,我唇角微勾了然的笑笑也没有跟踪他的心思,这模样,不用想都知道,他是要去看林夫人白梦蝶。



 只顿了片刻,待林毅离开之后,我拉着紫衣火速的离开了这看似光鲜的前庭。








山雨欲来


 
 
 
 
 
  
 
 正文 山雨欲来 

    刚才那是糊涂了走错了路,从前庭到漂亮娘院落的路我却是清楚记得的,弯弯曲曲的小道,古色古香的庭院回廊,一盏盏大红灯笼在这茫茫夜色中说不出的静谧恬淡,完全不似左相府白日的肃穆森然。

 

     悠然的穿行于左相府中,逢此年宴,府中众人皆集结在了前庭,后院里空空的,行百步不见一人,恍若空庭。

 

     然而,这悠然的心情只持续了片刻,待远远地瞧见漂亮娘的院落,我便笑意尽消,彻底沉默了。

 

     原来,并不是我的错觉,便是在如此喜庆的时节,在这华丽左相府中,森然的地方还是有的,黑漆漆一片没有半点光芒,这便是漂亮娘的院落,我待了八年的地方,我曾经的家。

 

     我满脸怔忡,一步一顿的向前挪动着,往事并不如烟,我以为那些都很遥远,我以为过去早就忘了,当我越来越靠近这萧索庭院,一切都清晰起来。那凭栏而立的温柔女子,一首歌,一曲琴,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念想中的一生一代一双人,终究消散在那双琉璃桃花眼中。

 

     恍惚中,似时光倒流。

 

     那一年,我凄切谈琴,为君歌一曲……

 

     那一天,我静静地看着墨卿,满目空蒙,“娘走了,如今就真的只剩我们相依为命了……”

 

     那一刻,墨卿颤抖的抱着我,心疼的说,“染染不哭,哥哥保护你……”

 

     …………

 

     还有那卖相很好的芙蓉绿豆糕,那白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狐裘小坎,那生病之后必然要喝的鱼翅粥……那些日子单纯又美好,历经了时间的冲刷慢慢的越来越模糊,直到被彻底遗忘,再回不到从前。

 

     低着头沉默半晌,我静静地看了紫衣一眼,接过他手中的提篮,独自一人进去了孤寂的庭院。

 

     刚迈过门槛我便怔立当场,那呆坐于院中石凳之上埋着头的单薄男子,不是墨卿又是何人?

 

     原来,他一直在这里。

 

     似是听到些许轻微的声响,墨卿耷拉着眼皮微抬起了头,毫无征兆的对视,他身形一顿,那耷拉着的桃花眼蓦地迸发出灿烂光华,便见他笑盈盈的抬头,温柔唤道,“染染……”

 

     没立即应声,我扫视了一眼萧索的庭院,待视线重回石凳,却见他竟是只着单衣,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室外瑟瑟的北风,我眉一竖,眼一瞪,怒道,“便是娘亲不在了,你便是如此糟蹋自己的么?”说完也不理他,径自去了漂亮娘的屋子。

 

     见我如此墨卿脸上一白,几步跟着我进了室内,待关上门,他伸手理理我垂下的发梢,轻声问道,“染染可是生气了?”

 

     我放下手中的提篮,脱了身上的狐裘披风三两下披到墨卿身上,叹息一声,道,“知道就好。”

 

     见我脱了狐裘墨卿却是不依了,挣扎着便想脱下来退还给我,他那厢还没成功我却是恼了,双眼圆瞪气鼓鼓的道,“你可是要气死我么?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要我如何向娘亲交代?”

 

     “染染,没事,我不冷,你穿上!”他仍旧坚持,声音却是弱了很多。

 

     我一把拉过他冻得如冰块儿一般的手,狠捏一把,怒道,“不冷?这可是不冷?你给我穿上!”

 

     见我如此墨卿也不再反抗,乖乖的一伸手抓住狐裘披风,低着头惴惴的站着,那模样,便想做错事挨训的孩子。半晌,才听他嗫嚅道,“没脸见娘亲的人是我……”

 

     我叹息着拉着他到床沿上坐下,俏皮的笑着,轻捏他冻得冰冰凉的脸蛋,不再似当年那般稚嫩,手中这张脸精致英挺,已无少年的青涩,多了些成年男子的成熟内敛。想想五年前围绕着墨卿的那一大堆花痴追随者,如今怕是越加疯狂了吧,这么隽秀,这么英挺,他是我的哥哥。

 

     “卿卿可是自责么?你这般可是要我跟着难过?当年留书出走的人是我,是我抛下了你留你一个人在这左相府受苦受难,卿卿是在怨怪我么?”

 

     “我那里是怨怪你,”他定定的看着我道,“是我自己无能……”

 

     …………

 

     见不得他如此,我提上提篮拉着他便要出门。墨卿顺从的站起身疑惑的看着我,也不抬步,也不说话。

 

     “卿卿,大年三十了呢!娘亲会不会孤单?”

 

     此言一出他也明白了我的用意,微笑着道,“有你陪着,娘亲怎会孤单?”

 

     …………

 

     漂亮娘虽说不受待见,却也是皇帝赐婚的林夫人,顶着这个头衔排位自是供在林家的祖宗祠堂。而这祠堂坐落于府中最偏远的地方,人迹罕至,离漂亮娘的院落很是有一段距离。便是如此,我拖着墨卿强加了几件衣袍,一路风雪,哆嗦着去了荒凉的林家祠堂。

 

     祠堂偏远不假,这香火却是未断的,推开雕花大门便见室内冉冉红烛寥寥青烟,顶上密密麻麻一堆牌位,这林家果然历史悠久,待走近了才发现漂亮娘的牌位,在边上一角,“贤妻凤语之灵位”,崭新的牌位,黑耀耀的几个大字,异常醒目。

 

     贤妻,贤妻,是贤妻,还是嫌弃?

 

     忍气吞声数十年,逆来顺受,听着那般闲言闲语,看着自家夫君与他人日夜恩爱,不吵也不闹,她只静静地看着,没有哀怨,只是凄凉。于他,是贤妻;于她,却是嫌弃。

 

     她也很温柔,她也很美丽,而他只看到了心尖尖上的那个女子,他不爱她,甚至不要她。

 

     她插足于相爱的两人之间,她爱上他,是命,一道圣旨,棒打鸳鸯引得红颜薄命。她没有错,只是执着的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她也没有错,默默地忍受着这些只是因为爱他,回不了头。

 

     我静静地去到蒲团上跪下,默默地拿出从凤宅中带来的糕点,芙蓉绿豆糕,红豆同心卷……一样一样皆是漂亮娘喜欢的。看着一旁跪得挺直的墨卿,我欣然一笑,大年三十,我们团聚了,真好。

 

     对着漂亮娘的灵位我和墨卿相顾无言,一是静谧,似乎又回到了当日的温馨。本来有大堆大堆想说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看着漂亮娘的灵位,看着笑得温温柔柔的墨卿,我霎时明白了传说中的此时无声胜有声,却是如此,此刻,千言万语唯一眼足以。

 

     蓦地,我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这铺垫已然做得足够,走这一遭却是为了知会墨卿而来,不久的将来,耀城必定风雨飘摇,而这狂风暴雨的中心,便是此刻跪于蒲团之上虔诚祈祷笑意温柔的墨卿。见他如此,这话也在嗓子口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终于,我仰头一声长叹,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漂亮娘走后,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开心,罢了,罢了。

 

     大年夜,前庭其乐融融,祠堂温馨静谧,林夫人白梦蝶的屋里却是阴沉一片,山雨欲来。

 

 




变天


 
 
 
 
 
  
 
 正文 变天 

    大年一过,别家还在合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时候凤宅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安然。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边看着雪花飘扬,想起那日临别前,我问墨卿,怎地不问我凤家与亲王府联姻之事?他哂笑着淡淡的说,“与我何干?”

 

     “妹妹出嫁做哥哥的竟然如此冷淡,伤心了!”我装出一副没人疼没人爱可怜兮兮的模样,非但没有赚回一丝内疚或是同情,还收到了两个大大的白眼,只见他眼皮一翻无奈的道,“我真有那么傻么?嫁过去的又不是你。”

 

     他这么说我就装不下去了,思诌着外面谣言四起三姑六婆的把凤家小姐出嫁之事传了个沸沸扬扬,这众人所知的凤家小姐便只有一位,他怎会知晓内幕?

 

     见我蹙着眉满脸疑惑,墨卿也不再绕弯子,摸摸我垂下的发解释道,“看看你梳着少女发髻,能是已为人妇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下恍然,原来如此。

 

     日子还是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终于,到了正月初八。

 

     这一日,朝堂之上,敬贤亲王当众举荐曾经的皇子伴读,现在的三王幕僚,左相林毅之子,林墨卿。一时间满堂哗然,众人皆是不明所以,这敬贤亲王和林相何时冰释前嫌了?思酌片刻,除了少数几个少根筋的,其余众人也立刻明白了各中深意,当然,是他们自以为是的深意。

 

     数十人齐刷刷的想到了一点上……月前沐城凤家与敬贤亲王府联姻,而这出嫁的凤家小姐不是别人正是逝去多年的林夫人凤语的女儿,是林墨卿的亲妹妹,一母同胞。如此,便是两府之间矛盾依然存在,也不影响这林少爷墨卿官运亨通,身世濯濯的左相府少爷,攀上了敬贤亲王府的高枝,还是三王轩辕清的幕僚,如此想不发达都难。

 

     这么听着却是**不离十,只有些微的差异,那差异便是:这一干人等把此番理解为了自然发生的事件,以为这是沐城凤家与敬贤亲王府结盟的后续,却不知,这其中还□了前任尚书大人白祈。便是两府不合,敬贤亲王哪里会想到主动出击,此番却是被白祈煽动了。

 

     好在无论成与不成此事于敬贤亲王府有益无害,如此也就无所谓了。

 

     朝臣之中拉帮结派甚广,提议一出,再要商量讨论统一意见却是不能了,众人心中一计较立刻便有了决断。

 

     敬贤亲王一派自是全力支持,三王一派纯得益,自也举双手赞成。要命的是左相一派,这林墨卿是左相公子不假,可传言说其宠爱亲妹与林相心有罅隙,而自白二夫人扶正以来,大公子林浩然自然就成了左相府嫡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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